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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点的雨伞?”胖子愣了一下,但片刻就明白了。他说:“你等一下。”说着便出去了。片刻之后,胖子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大捆雨伞!
胖子说:“这些雨伞都挺大的,你在里面挑一把吧。”
挑来挑去,志心最终选择了红色那把。因为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的是红衣服。她穿红衣服特别好看,他想她在红色的雨伞下面也一定非常漂亮。而且,红色本身就代表火辣辣的情感。他觉得红色再恰当不过了。
只是,他担心雨伞还是太小,小得超过了她的容忍限度。于是他把雨伞撑开,然后把胖子拉到下面,把浪漫一幕预演了一遍。
“Ok,No problem。”之后他满怀信心的出发了。
到了火车站,他早早守候在了出站口。
他在想象着她在看到他那一刻会有怎样的表情:惊喜?激动?大笑?总之他认为不可能是平静。他想无论如何他都要装作很平静,这样她才能更不平静。
列车到站了,“咣当”一声,出站口的大铁门开了,一会功夫,旅客就像潮水般的涌了出来。他瞪大眼睛,在人群中搜索着她。可她却故意要让她着急似的,迟迟都没有露面。眼看人流变得越来越稀,眼看接站的人都先后双双离去了,还是没有她的身影。
不多久,最后一位旅客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咣当”一声,出站口那扇铁门复又关上了,他这才带着满腹惆怅往回走去。
他知道,她一定在这趟列车上,他敢肯定,每一位旅客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可为何不见她的踪影呢?
答案很简单:这座城市有两个火车站,她一定在前面那个火车站下车了。
其实,在公交车上他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想她回家的时候是从这个车站上车的,那她也一定会在这里下车。所以他胸有成竹的选择了这个车站。
人生就是这样的:在面对仅有两个选项的选择时,人们往往胸有成竹的选择了错误一个。
他懊悔不已。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世界上只有一个志心,所以他只能守候在一个车站。如果他有孙悟空的七十二般变化该多好啊。
八 情到深处
期末考试,志心考了全系第二,与第一名仅有一分之差。得知成绩那一刻,他哭得像一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女孩。
他整整拼了一个学期,在最关键的时候却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他想如果不是她出尔反尔害得他情绪失控,那么这一分之差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有点恨她了。
几天后学工办王老师特意为他安排了一个助学岗位,清扫一个大教室。工资足以补贴伙食费。由于不是冲厕所也不是倒垃圾,更不是在食堂端盘子,所以他对此十分满意。
由于工作是王老师特意为他安排的。所以他认为如果自己不好好干的话,那就是往王老师脸上抹黑,于是他干得极其卖力。
每次打扫完毕,他总要检查一番,看看有没有口香糖的残渣遗留在地板,看看墙上是不是出现了新的脚印,看看课桌上是不是有了新的“发明创造”。把一切不协调的东西消除之后,他的心中就会升起一种莫明其妙的成就感。
大教室每天都有马大哈丢东西。小说、饭卡、笔记本、学生证、钢笔、钥匙、游戏机、雨伞、手机,拾到东西后,他都及时归还给了失主。
这样一来,他结交了不少朋友。
渐渐的,这间教室起了变化。再也没有人随地吐痰,再也没有人乱丢垃圾,再也没有人乱涂乱画。每次来到这里,都是窗几明净,一尘不染。这为他节省了不少精力,所以他对大家的协作充满了感激之情。
来这个教室上晚自习的人越来越多了,志心的自豪感也越来越强烈。
自从他参加勤工俭学之后,殷华平也沾了不少光。他在打扫教室的时候,拾到过很多圆珠笔,大概因为这东西太不起眼的缘故吧,所以从来都没有人前来认领。这样一来,存下来的圆珠笔几乎可以开一个笔展了。殷华平每天都要在抽屉翻上好几次,看到有点模样的拿了就跑,然后四处活动找人换个苹果什么的。
勤工俭学岗位解除了志心的后顾之忧,并使他忘记了期末考试的耻辱。同时也淡化了他对吴甜甜的仇恨。他定下目标:这学期期末考试一定拿第一!
他更加勤奋了,只是,他的学习效率却是每况愈下。他的情绪极不稳定,一会眉头紧锁,一会喜笑颜开;一会忐忑不安,一会心如止水;一会心灰意懒,一会豪情万丈。
无法控制情绪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他那原本井井有条的生活变成了一团乱麻。他很想理出个头绪,可是越整理就越是混乱,他心想自己是不是中了魔咒?
这天晚上志心去了图书馆,开始做一道简单的程序编写题。这段时间,他的大脑异常迟钝,连续三天都一无所获。他心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过于急躁了?于是他把时间限定在了两个小时。凭感觉,半个小时就绰绰有余了。
他把格式化的开头语抄了上去,然后照着一道例题依葫芦画瓢,只一会就把程序写完了。
“嘿嘿,我还以为大脑出问题了呢。”
为了庆祝胜利,他把钢笔高高抛起,然后伸出手去接。这种游戏也不知玩了多少回了,他还从未失手。或许是因为钢笔抛得太高,这一次他没有接住,钢笔落到了桌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旁边都人都吓了一跳。
思路被打断总是件让人扫兴的事情。所有人都是一脸怒气。不知是谁骂了声“脑子有病”。
“对不起,对不起。”志心赶忙向他们表示了歉意。所有人都低下头去忙自己的事情了,他长出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他发现不远处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他定睛一看,是吴甜甜!
她眼神中的愤怒与不解告诉他,那是在责怪自己。她曾说过,她最瞧不起没有公共道德的人。
那一刻,他的脸变成了紫色!
此后的日子,他变得更加心神不宁。她的眼神,就像利剑般刺得他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这时候,他才发现,他的情绪,原来是和她关联在一起啊。哪怕全世界的人都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他,他也会满不在乎,唯独是她,一举一动都影响着他的心情!
太在乎一个人,才会造成这样的结局。
这是一种无形的束缚,那个无形的东西就叫做“情”,纵使逃到天涯海角,也照样能把你捆绑一生。
他很想得到她的帮助。可是这样的事情的确难于启齿。就在这时,她来电话了。她说:“你猜我找你有什么事情?”言语中有种无法掩饰的激动。
他说:“考试考了第一名?”
她说:“不对,告诉你吧,我当上班长了。”
他说:“那很好啊,我为你感到高兴。祝贺你。”
她说:“可是,当班长要跟好多陌生的人打交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担心当班干部会影响学习。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呢,你有空吗?”
志心说:“有啊。”
在湖边大道,他们见了面,然后,他们顺着大道转圈子。这是他们约会的必修课了。其实他很想避开那个让他噩梦连连的地段,但是每次见了面她的双腿就像被什么拖住了似的往那边走。其结果,每转一圈他的心就要抽搐一次,他想她也是如此吧?
但是今晚是个例外,因为今晚她是学生,他是老师。
他告诉她一定要自信,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他告诉她一定要冷静,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清醒。接着他预测了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并告诉她出现这种情况时该怎么处理。
最后,他这样鼓励她:“甜甜,当班长是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它不会影响你的学习。我相信你会得到很多东西的。”
他的一番话令她茅塞顿开。存积在她心中的疑云彻底散开了。
顺着大道往回走的时候,他看见柳树已经抽出了新芽。他想他的爱情也开始生根发芽了吗?他转过头去看她,只见她正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出神,她那清澈的眸子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再也没有更贴切的词语来形容他对她的感情了。
九 享受痛苦
此后他们便很少在一起了。她说她很忙,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学校的情况就是如此,三天一大会两天一小会,有时一天要开好几个会。大喇叭整天都在播开会通知,班干部即使什么都不干,光开会就折腾得够呛。偏偏她又是个上进心极强的人,事事都不甘居人之后。
志心很能体会她的辛苦,为了不给她增加不必要的烦恼,他尽量不去打搅她。只是,殷华平他们就像耳边的苍蝇,整天都在“嗡嗡”乱叫。
“志心,吴甜甜正和一个男生在操场散步呢。”
“志心,吴甜甜和公寓楼那个男生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
志心说:“那纯粹是工作需要,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从不往心里去。
其实殷华平等人这样做可谓是用心良苦。他们早就发觉他和她之间有了裂痕。在这样的时候,他还摆出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式,越陷越深,几乎所有人都为他捏了把汗,所以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想把他从泥潭中拔出来,在他还没有病入膏肓的时候。
志心也很想解脱出来。理智告诉他,吴甜甜并不喜欢他。她说对他有感觉纯粹是一时冲动,她防小人似的防着他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因为他太喜欢她了。他已经栽过一次了,他脆弱的情感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是到了作出决定的时候了。
宽阔的道路两旁开满了鲜花,明亮的街灯下只有两个人的身影。今晚,他要她作出最后的答复。
他说:“你该给个答复了,这样拖下去总不是办法呀。”
她说:“我很忙的,我没有时间考虑这些。”
忽然之间,两人都不再说话。沉默,沉默,空气仿佛凝滞了。就这样机械的迈着步子,不知不觉间进了学校大门,走上了湖边大道。
她的宿舍就在前面五十米不到的地方了。他不由暗暗的骂道:吴甜甜啊吴甜甜,我给你这么多次离开的机会,你怎么一个都抓不住呢?不由仰天长叹了一声:“和你在一起,真的好累。”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真的吗?从前,我喜欢的那个男孩也是这么说的。你可以选择我做你妹妹,或者是普通朋友,或者是陌生人。”
她终于表态了。
志心说:“那我们做陌生人吧。”
她走了,他还伫立在原地。他想今晚就彻底的痛个够吧。昨天的志心将在今晚死去,明天,将会出现一个脱胎换骨的志心!
没有眼泪。或许是麻木的心忘记了流泪,或许是眼泪早已干涸,或许是倍受煎熬的心已经足够坚强——他那极度忧伤的脸上没有一滴泪。
此刻,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享受眼睁睁的看着最心爱的人离去的痛苦,这种痛苦来自心灵最深处,它是人生旅途中的最精华。它在一遍一遍的拷问着他的灵魂,它将会帮助他完成一次漫长的蜕变。
这种痛苦彻底掀翻了那个苦心编造的童话,终于,他从虚无缥缈中回到了现实。他不得不再一次审视自己。
从今晚起,他将再一次把最强烈的愿望强压心底,他将把所有的疼痛积蓄成一股强大的战斗力,不断的积累实力。等到足够强大的时候,他会再一次释放渴望和激情。
他细细的咀嚼着这种痛苦。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还伫立在原地。而她抱着一本书从他的眼皮底下进了教学楼。
天空飘起了细雨。
他对这样的细雨简直不屑一顾。只有暴风雨才能洗净他身上的斑斑血迹,只有暴风雨才能带走他心中的污泥,他渴望在电闪雷鸣中获得新生。
他大声的吼道:“老天,你他妈的就不能下大点?”
老天像是听见了他的吼声,“哗哗哗哗”越下越大。他忘情的闭上了眼睛,尽情的享受着暴风雨的洗礼。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十 地震
下了晚自习,殷华平和胖子追追打打的往外走去。在教学楼门口,一眼就望见了雨中的志心。
“志心,你怎么了?”胖子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殷华平想拦都没来得及。
志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说:“你们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胖子还要劝慰他一番。冷不丁背后伸来一条腿,将他蹬出了半米远,他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两人撇下志心往前走去。走出一段胖子又站住了。
他说:“志心会不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