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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心回学校补习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你一定不能输给他。你赶紧洗把澡,我叫你妈给你煮个夜宵,吃完了赶紧睡。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学校报到。”昏黄的灯光下,马万福的脸色一片铁青。
二 高四生
毕业了,又不得不重新回到母校;补习生的遭遇颇像被夫君遗弃的女子回到了娘家,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走到哪里都有人议论。关于补习生的称呼就有很多,比如“回炉生”,“复读生”,且大多含有嘲讽的意思。补习班内部,以“高几生”相互称呼。补习一年的,称作“高四生”,补习两年的,称作“高五生”,依此类推。这样的称呼,含着无奈与自嘲,夹杂着补习生一贯的自傲与清高。或许,这也是他们对外界的无声的还击吧。
与志心同班的,大部分是“高四生”,小部分是“高五生”。“高五”以上的,寥寥无几。等级最高的,要数杨容,一连补习六年,按推算规律,他已经是“高九生”了。
或许是太过专心于公式和定律的缘故吧,杨容走路的时候几乎都忘了怎样去摆臂。他左手摸着胸前的衣扣,右手垂直的悬着,目光中有几分呆滞,眉宇间有几分傲气,昂然行走在扑朔迷离的道路上。
关于杨容补习的原因,有很多的版本。流传最广的,说是杨容有个哥哥,出类拔萃,十八岁考上北大,本、硕、博连读,一直念到了大洋彼岸。生性好强的杨容,把哥哥定为赶超目标。可是杨容忘了,天才之所以称为天才,是因为他们很难被常人所逾越。六次高考,杨容都败下阵来。
一般人,是不可能成为杨容的。因为即使你有杨容偏坳的性格,即使你有杨容超强的抗击打能力,你也未必有杨容的财力。在贫困山区,一分钱就是一份血汗。大部分补习生,都是勒紧裤带过日子。
日子过得最为艰难的要数田德佳。上了三年高中,吃了三年的咸菜。或许是被感染了的缘故吧,田德佳的脸色也像极了咸菜,蜡黄,没有一丝血色。
每当看见杨容、田德佳的身影,志心心里就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滋味。说不出是同情还是怜悯,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敬佩,更多的,还是一种深深的忧虑。是啊,他们是那么义无反顾的来到了这里,可是将来呢,他们到底会在哪里?
三 各奔前程
中国的高校,是按从高到低的档次录取的。档次越高,录取越早,档次越低,录取越晚。这就好比拣垃圾,越值钱的下手越要快。水牛的成绩,恰好在落榜的边缘。他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已经是金秋十月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欧阳菲菲与水牛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
水牛很慷慨的把一本《牛津词典》和一大堆资料给了志心。临走的时候,水牛原本计划三个人聚一聚的,但马虎死活都不肯参加。聚会的事情,只好不了了之。
志心返校之后,欧阳菲菲每天早晨陪着他上学,放学后接他回去。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或许是刻意的要与水牛划清界限吧,欧阳菲菲并没有和水牛一起启程。
欧阳菲菲和水牛走后不久,金梦也离开了学校,去深圳念研究生去了。走的时候,金梦留了四本书,委托郭老师送给志心。
四 患病
志心的梦里常常会看见重点大学,然而,命运很快将他的梦想击得粉碎。
这天上晚自习,志心隐隐觉得有些头痛,那些方块字、方程式,统统都变成了古怪的精灵,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他的脑海。“只是点小感冒而已。”志心并没有放在心上。下课后,他去附近买了点药,之后回到了宿舍。吃过药之后,志心便躺到了床上。睡了一会,头上却突然间冒出了一根根钢针,刺得他疼痛难忍。志心只好急急忙忙往医院赶去。
挂号,到急诊科。量体温,正常;测心率,也没有任何异常。“奇怪呀,没有任何症状。”握着笔,医生都迟迟无法写下诊断。
此时的志心,痛得头都要裂了,他的脸上全是汗珠。“医生,先开点药给我止住头痛吧。”志心不禁喊出了声。
“好的,好的。我给你开一种最好的止痛药,五分钟就可以止住头痛了。”这时候,医生也有些手足无措了。
打完针,志心的头痛没有任何缓解的迹象。志心用手指掐,用冷水敷,没有任何效果。“好痛啊!”志心疼得在地上打滚。
一连几天,醒着的时候都是如此。换了几家医院,都是主治医生出马,但是最终却没有得出任何诊断。“你还是拍个片吧。”一位医生说道。
在这样的时候,志心又岂有不从的道理?
拍片之后,诊断结果也出来了:志心患了额窦炎,情况十分严重。当地没有手术条件,唯一的办法就是中医治疗。
“这种病没有特效药,要治好至少需要半年时间。”医生说道。
犹如晴天霹雳,志心彻底懵了。半年之后,也就是临近高考了,那时候,除了落榜,还能有什么样的结局?
“医生,没有更快的方法吗?”志心几乎要跪下去哀求医生了。
“孩子,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了。你唯一的选择,就是静下心来养病。”医生这样劝他。
那天晚上,志心做了很多梦。他梦见金梦充满信任的眼神,他梦见欧阳菲菲期待的目光。他梦见父亲和母亲站在小溪边,不停的向他挥手。
“过段时间我给你送米!”“我等你的好消息!”父亲和母亲的话语是如此清晰的来到了他的梦里。
明年的盛夏,就是他落榜的日子了。他们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吗?
他想他不能就此认命,不能就此放弃。
第二天,志心拖着虚弱的身体去了医院。回来的时候,志心抱回了一大堆草药,一个炉子,一个瓷锅,一把扇子。志心在院子里生起了炉火。那可是他的希望之火啊,志心把炉火扇得旺旺的。第一次熬药,非常的成功。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五 背叛
从住处到学校那几百米路仿佛拉长了好几倍,以往只要走五分钟,如今却要走半个小时。志心最脆弱的地方还是大脑,他一思考就想睡觉,情绪稍微有些波动,头就在隐隐作痛。
中药的药味很浓,志心所到之处,很远就可以闻到一股药味。房东心想这孩子也不知道得的啥怪病,万一哪天他腿一蹬,他父母岂不是要哭天喊地?思前想后,房东干脆叫志心另寻住处。
可怜那志心,拖着病体找好了房子,又找了田德佳、关栋两位同学帮忙,忙了一个下午才忙完。
说来也巧,志心的草药整好用完了。田德佳和关栋走后,志心急急忙忙去了医院。那医生是老面孔,见他来了,朝他点点头,便开始抓药。一共二十几种药,医生用了十分钟才将它配完。
志心很有礼貌的向医生道了谢,之后便打开钱包。就在这时,志心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他发现钱包里的五张大钞不翼而飞,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医生,我忘了带钱了,这些药……退给你们吧……”志心满脸通红的说道。
“药已经混合在一块了,无法分开了呀。要不这样吧,这些药你先拿走,下次来的时候你再给我钱。”医生这样说道。
见此情景,志心便不再推辞。回了宿舍,志心把课桌、床、以及所有衣服的口袋都翻了一遍,一无所获。志心又把书全都搬了出来,一页一页的找,还是没有找到那五百块钱。
怎么办呢?志心的大脑一片空白。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志心一直都在隐瞒病情。他治病的钱,全是咬紧牙关节省下来的。五百块,以他的家境,是个大数目。怎么办呢?志心无力的躺到了书堆上。
忽然之间,志心想起了什么似的爬了起来,在书堆里乱翻。没错,水牛送的那本《牛津词典》不见了。志心又查了一下别的书,金梦送的四本书也只剩下两本。
难道是田德佳、关栋之间的一个?这个念头闪过来,志心不禁吓了一跳。
第二天,来到学校之后,志心逢人便说丢钱的事情。不出半天时间,全班都知道了志心丢钱的事情。
“完了,吃饭都没钱了。”志心在不停的喃喃自语。
田德佳说,没钱我先借你一点吧。他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钞票递给了志心。志心接过来数了数,两张五块的,五张两块的,三张一块的,一共二十三块。
“你把钱借我了,你自己怎么办?”志心问道。
“不要紧的,我还过得去。”田德佳说道。
志心不再说什么。他把田德佳、关栋两人叫到了前面的小树林里。看看周围没人,志心开口说话了。
“我想去你们住的地方查一下,你们同意吗?”
由于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关栋当即答应了。那一刻,田德佳的脸色一片惨白!
三个人先去了田德佳宿舍。在那里,志心找到了丢失的500元钱,还有那本《牛津辞典》,金梦送给他的书。关栋也发现了好几本自己丢掉的书。
“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居然拿同学的东西!”关栋气愤不已,“我们报告保卫科吧。”
田德佳浑身都在颤抖。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算了吧。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我们暂且放他一马,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志心说,“明年他还要参加高考呢,这件事我们谁都不准说出去。”
发生了这件事,志心的心情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然而,新的打击又接踵而来。
事情还得从马虎说起。回到补习班之后,马虎无心学业,与方达打成一片。尽管马万福对儿子的行踪了如指掌,可他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儿子那一次离家出走,成为了他心头无法抹去的阴影。家里的防盗门,永远都为儿子开着,厨房的电饭锅,永远都处于保温状态。
这可苦了志心。眼看昔日的好友正在往深渊滑去,志心真是心急如焚!在一个下午,志心找到了马虎。
“马虎,如果不想念书,你就找点正经事干。”志心说道。
“关你屁事!再说我揍你一顿!”马虎的眼睛血红血红的。
“马虎,这样下去你迟早都要后悔的!”
志心还未说完,马虎已经甩手而去。
马虎变得太快了,变得让志心几乎都无法接受。此时此刻,志心唯一的心愿,就是马虎能够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黑暗中蹿出一群人,对着志心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志心遍体鳞伤的躺到医院的床上时,他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肉体的疼痛毕竟只是暂时的,心灵的痛楚却是永久的。在志心眼里,“朋友”这个词语,是如此的纯洁,如此的神圣,可是短短几天时间,它却被残忍的践踏了两次!
志心的心好痛,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 想看书来
六 坚强的表哥
经历了这场变故,志心的病情变得更加严重了。然而,就在此时,表哥出事了。志心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表哥只剩下一条腿。那条残缺的腿被截得只剩下一点点了,上面缠满了胶带。
“怎么会这样呢?”那一刻志心呆呆的楞在了原地。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的讲述起事情的经过。事情是这样的:表哥在一家砖厂干活,前一天上午,制砖坯的的机器被一块泥巴卡住不转了。工人们忙乎了半天都没有把它捣开。
“一个上午就是八块钱呀。”眼看就要停产了,工人们都急得团团转。这时表哥挺身而出了。他挽起裤脚,然后把腿伸进了机器。表哥奋力一蹬,泥团就被蹬出去了。
“好了,好了!”工人们都高兴的围了上来。就在这时,机器突然动了,把表哥整条腿都卷了进去。旁边的人赶紧停了机器,但是这时候表哥的大腿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幸亏抢救及时,表哥这条命总算保住了。可他却永远失去了右腿。
表哥已经失去劳动能力了,今后他怎么生活下去呢?志心不禁忧心忡忡。
“医疗费谁出?”志心问道。
“当然是老板出。出这么大的事,他还能逃得了吗?他要是不负责,我们就把他的砖厂砸了!”旁边的人说道。
“出医疗费就算负责?”志心觉得很荒唐。
“当然还要赔千把块钱。”大家的意见惊人的相似。
“赔几千块,我们就吃大亏了。按照法律,老板应该承担表哥以后的生活费。”志心说道。
“打官司吗?那需要多少钱哪。再说人家有钱有势的,万一他买通了法院,那我们岂不是拿不到一分钱,还要出上诉费?”众人都站出来发对。
“打官司你表哥也不占理呀。他自己把腿伸到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