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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兰欣来找杜良钰其实是存了分侥幸的,当初他对自己很着迷,凭她对杜良钰的了解,只要把一切过错推到李克盛身上,说不定杜良钰会原谅自己。
于是她刻意的打扮了一番,还花大钱买了瓶价值不菲的高级香水,到图书馆找到杜良钰后就一直表现的对他依依不舍,本以为他会对自己生气,这样还能证明他对自己念念不忘,可没想想到他竟似不认识自己一样,眼中没有丝毫不自然。
周兰欣不甘心的笑笑,硬着头皮道:“你为什么没有再来找过我?我一直都在等你,上次的事情都是那个李克盛的错,他打了你又强行带走我,我……我……”
襄湘马上明白这个女孩是何方神圣了,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想这个女生怎么还能厚着脸皮来找被利用了的‘我’啊?这简直太不厚道了!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跟那个李少爷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是别人胡说的,不知道什么人故意陷害我,把我说得很不堪,我,我这几个月来一直忍受着就是想等你回来……”女孩子说着说着就流泪了,一张小脸哭得惨兮兮的。
襄湘叹了口气,心知这女人来找他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于是应付她:“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我只是同学,没什么误会不误会的。”
周兰欣听了,沉下脸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和我分手?”
襄湘莫名其妙:“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女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
周兰欣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对襄湘说:“你怎么这么绝情,那段日子我们天天在一起,你都忘了吗?那个姓李的混蛋抓了我去,我为了你拒绝了他,一心一意只想着你,没想到……你……”
襄湘没想到这女人的脸皮如此之厚,撒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那时候的事,你我都心里有数,真要摆到明面上,撕破了脸皮可就不好看了。”说着,也不等周兰欣再狡辩,拿起书就走了。
春假
春天里有很多这样的时候,窗外天色阴晦,细雨绵延不绝地落在花园里,放春假了,襄湘回到了云升镇的大宅子里。
杜家的少爷和小姐们都住在中院,中院墙角有一棵葡萄架,葡萄架下有一口井,襄湘从不敢靠近那口井,总觉得那地方常年照不到阳光,阴森森的。
妹妹杜良馨却喜欢在那里玩,小丫头12了,老爷在的时候她像耗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别的时候却像个母夜叉,襄湘亲眼看到过她拿着锥子豁了一个小丫鬟的嘴,后来那丫鬟被大太太卖了出去,襄湘有时候觉得看到杜良馨就像看到了第二个大太太。
五姨太长得美,杜老爷很喜欢他,同样也喜欢五姨太给他生的儿子。而且这几年五姨太的娘家似乎发了起来,娘家的人有底气,在杜家也有了一席之地,这就是为什么她可以上桌吃饭,而二姨太只能站着。杜良文被五姨太养的极好,头发梳的油光瓦亮,脚上穿着洋皮鞋,身上是绸缎的袍子,一看就是富家娇贵的小少爷,五姨太似乎读过两年书,也知道教10岁的儿子好好念书讨杜老爷欢心,襄湘见了那孩子就觉得心烦,别看他小,见人就咬,就吐唾沫。
大哥杜良默放假没有回家,襄湘觉得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被讨厌的人找茬吵架。
襄湘枯坐在窗边,凝视着从屋檐上连绵落下的雨滴,他的心绪很平静,穿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他早就认命了,而且能这样整天宅在某处也不错,不用辛苦工作还有人伺候,要是再加上一台电脑,世界就圆满了。
二姨太端着一盘干核桃进来,坐在襄湘对面,一边给襄湘砸核桃,一边絮叨。
“听说过两天老爷要迎六姨太进门,说是镇子上李老头家的闺女,今年刚过了14岁。”
襄湘瞅了二姨太一眼,见她没什么不悦的表情,于是问:“长得俊不俊?”
“我哪儿知道啊,不过肯定很水灵,她要不俊老爷也不会要她了,他爹欠了老爷许多大洋,这就拿女儿抵上了。想当年你姥爷也是这样,他为了给你两个舅舅娶上老婆,就把我抵了40块大洋的彩礼,结果还是穷的过不了日子,老是来找咱娘俩接济,这人啊,就是不能穷,一穷就没骨头了。”
襄湘愤怒道:“他们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做这种对不起你的事情。”
“傻小子,谁对不起谁啊,能嫁给老爷当姨太太才是我烧了高香呢?我要是嫁给你舅舅那样穷种地的,你现在别说上学,怕是饭都吃不上。这宅子里的丫鬟哪个不巴望着呀,就是良默屋子里的那两个丫头也早就当少爷的姨太太养着呢,以为谁人不知道啊,等你过了16,咱们也像良默那样给你收两房丫头。”
襄湘冷汗:“不必了。”
“对了,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样东西。”襄湘起身从包袱里拿了一个木盒子出来,递给二姨太:“你带着吧,成色蛮不错的。”
二姨太接过来打开,眼睛一亮:“哟,哪儿来的翡翠镯子。”二姨太把镯子套在腕子上,左看右看,喜欢的不得了。
二姨太问:“这镯子比老爷早年送我的那只还好呢?值不少钱吧,你哪儿弄来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在给一个洋鬼子干活吗?那洋鬼子手下的掌柜送的,想着我替他说几句好话。”
二姨太听了喜滋滋的:“你给他干的什么活呀?这洋鬼子还真有钱呐。你说那洋人都是金头发,蓝眼睛的,这可真是吓人,什么时候我也能见见。”
花园里春雨萧瑟,房间里阴沉沉的,襄湘在二姨太软软的乡音声中昏昏欲睡。
“姨太太,姨太太?”二姨太身边的丫鬟春燕推门进来。
“嘘,叫什么叫,没看到二少爷要睡了吗?”二姨太小声教训道:“什么事?”
“六姨太的小轿刚被抬进来了。”
“怎么今天就来了,不是要等过两天的吉日吗?”
春燕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六姨太的轿子已经抬进花园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襄湘从躺椅上坐起来问:“六姨太进门了?外面怎么这么安静,不需要拜堂吗?”
二姨太白了襄湘一眼,朝他一甩帕子:“你这孩子,越活越回去了,姨太太拜什么堂啊,抬进来就算完了,今晚圆了房,明天见见人就行了。”
襄湘撇撇嘴说:“这么大年纪了娶个14的小姑娘当姨太太,真是伤天害理。”
“说伤天害理还轮不到这个,你忘了,今年抬进门的六姨太本应该排行第八,在她前面不是死了两个吗?”
襄湘一愣,闭上了嘴。
第二天,杜宅的人都见过了六姨太青莲,住在后花园的南厢房里,紧挨着五姨太秋月的住所。小姑娘长的极美,果然是水乡出美人,虽然年纪挺小,却大大方方的,一点也不怯生,主动让一个小丫鬟陪着她给各房的姨太太见礼。
襄湘见了挺难受的,这么个还没发育好的孩子居然跟了个年过40的老头子。
二姨太拿了各种干果蜜饯招待了六姨太,六姨太挺会说话,没一会儿就亲热的叫二姨太姐姐了。
青莲走了以后,二姨太啐了一口说:“小丫头片子,心眼倒是不少。”
襄湘问她怎么了,二姨太说:“她来之前怕是把咱们宅子里事都打听好了,知道我是生了儿子的,昨晚就叫小丫头送了礼来,三姨太和四姨太那里可是什么都没送。”
过了几天,春假快结束了,襄湘问二姨太:“我后天就回学校了,能不能从家里带个丫鬟走啊?我打算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住,得找个人给我做饭吃。”
“丫鬟可不能带。”二姨太说:“叫老爷知道了,还以为你带了个丫鬟在外头胡搞呢。这样,我帮你找个老妈子过去照顾你。”
“他自己养着六房姨太太,还管我呢。”
“你这傻小子少说两句。”
襄湘回去了,在学校附近租了间小房子,一个月5块大洋。房子的卧室向阳,即使阴雨天房间里也暖洋洋的。没几天,二姨太给介绍的老妈子送了过来,一问才知道,居然是大舅的老婆,那女人看上去有50多了,背佝偻着,一口黄牙,一张口说话满嘴臭味,襄湘给她钱叫她买菜做饭,结果净买回来一些剩菜叶子,虽然知道她贪墨了钱财,但是看在二姨太的份上,襄湘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史密斯先生最近的生意很忙碌,他是专门跑到中国做生意的,那个年代帝国主义列强以瓜分中国为己任,在中国建厂,大量的掠夺中国的矿产资源自然资源,直接运往国外或者是制成产品在中国倾销。史密斯先生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仗着国内给外国人开绿灯的方便大赚其钱。史密斯最近在做茶叶买卖,运了一批武夷的茶叶准备运往国外,从各地的茶商那里大量收茶,
襄湘每天跟着他东奔西跑却没落到什么好处,那洋鬼子自恃白种人高人一等,手下一有什么过错披头就骂,恨得襄湘牙痒痒,若不是看在他给工钱给的大方,襄湘一早就甩摊子不干了。
黄昏的时候,襄湘跟着史密斯到了一家西餐厅,史密斯约见了一个俄国人。
襄湘只听史密斯叫他诺亚瓦夫,俄国佬看上去只有三十几岁,但是却在花旗银行里干股东,长得高高瘦瘦的,样子也很英俊,说起话来不紧不慢,跟脾气暴躁的史密斯完全是两码事。光这个月里史密斯就和那人约见了两次,只是每次谈判都是不欢而散,史密斯被那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然后就把脾气撒在襄湘身上,怪襄湘没有替他们翻译好。
原来过去贩茶的路线除了漂洋过海,再就是沿着过去晋商的道路由南方水路运往蒙古俄国等地,同行是冤家,今年这两个人都想霸占茶路,分赃不均,于是谈不拢了。
这天晚上又是没谈妥,史密斯先生脸色铁青,一出了餐厅门口马上就对着襄湘开骂。什么黄种猪、支那人一股脑的倒出来,末了来了一句,“If you can't do it;you go away。”
襄湘气的七窍生烟,心想以后不再给洋鬼子干活了,吃力不讨好。史密斯把襄湘一个人丢在路边,然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襄湘正愁怎么回家的时候,那俄国佬突然出现在背后,叫住了襄湘。
“杜,你是个人才。”
俄国佬这样对襄湘说。
这一夜对襄湘来说是特殊的一夜,俄国佬在襄湘面前拿出了3000美金的现金,那时候的美金跟黄金一个价,这些钱相当于两根金条,襄湘的眼直了。
俄国佬说:“我只需要你帮我干一件事情,事后我还会再给你3000美金。”
襄湘揣着还没捂热乎的美金回到家里,小心翼翼的锁在抽屉里。然后襄湘窝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他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
俄国佬说,他要史密斯手下所有茶商的名单。
天气渐渐转暖了,花蝴蝶到处飞,绿叶开始大片大片的覆盖山河,许多春天开得花开始争芳斗艳,蜜蜂嗡嗡的飞舞,小虫从土里钻出来经营高楼大厦。
襄湘学校的功课赶上了不少,至少让他写篇文言文的时候,他不会愁眉苦脸了。
可是依然没有交上什么朋友,学校里有钱的学生不多,像襄湘一样娇气的独自在外面租房子住的更是没有,就是之前的杜良钰也没有。襄湘从没想过显摆什么,可是受宅女的习性影响,他无法忍受这种吃不好睡不好的辛苦生活。
于是襄湘的小资生活在那个年代简直算得上精致了,不说家里派了老妈子伺候,顿顿有肉,襄湘闲着没事就跑西餐厅搓上一顿,花钱大手大脚也从不计较。所以只贫富差距这一条,就被许多眼红嫉妒的男同学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更何况襄湘还会那个时代人们都新鲜的外语,给租界的人当翻译,那就相当于有钱有才,前途无量啊。
很快,襄湘这种优秀的男性生物遭到了同为男性生物集体的排挤和孤立。
转晴
襄湘坐在课桌前,正闭着眼睛狂背古文,一把扫帚‘吧唧’一声丢在了襄湘桌上。
一个和襄湘不对付的男生站在那里,抱着胳膊,一脸冷漠:“杜良钰,今天是你的轮班,为什么没有打扫前院。”
这个男生叫齐玉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