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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见面有些尴尬,因为总不能把单身的女孩子就这样赶出去,而且她头上还带着襄湘未婚妻的身份。淑慧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还是给她准备了客房。
看方小姐一脸羞答答的坐在那里的样子,襄湘有些头痛。
淑慧偷偷把襄湘叫进了里屋,告诉他说:“这女孩子嘴巴倒是严实,我和她说了一下午,愣是没把她过来的原意套出来。等会儿你去见她的时候可得小心,别让她哭两声求几句就心软了把她留下来,否则我可是不依的!”
襄湘去见方小姐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茶,看她的样子有些风尘仆仆,去掉了平时骄傲的神情看上去倒有几分顺眼了。
“良钰。”方小姐站起身来迎接了襄湘。
“方小姐,好久不见。”
两人互相问候过,便相对无言了。毕竟原本就是不熟悉的两个人,现在更是半句都聊不起来。
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襄湘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方小姐怎么会屈尊到鄙人这里?”
这句话问的甚是无礼,因为襄湘对方小姐实在没什么好的印象,到现在还会有人拿她的事情在背后嘲笑他。
然而这句话一出口,方小姐确如决堤的洪水般,突然捂着脸大哭了起来。随即还没等襄湘有所反应,她便起身扑到了襄湘怀里。
71、发现 。。。
“你先别哭,这是怎么了?”襄湘尴尬的想把方小姐从怀里拉出来。
凡女人哭的时候通常有个同病,要把自己的脸埋在什么地方,也许是需要有个温暖坚固的地方让自己充满安全感;也许是怕哭得样子不好看,藏起来遮丑;又也许是眼泪鼻涕流了一堆,需要有个随流随擦的地方;总之,襄湘拉了半天也没能把她从自己怀里揪出来,只得随她趴在自己怀里,然后无奈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方小姐抽泣着抬起小脸,大眼睛通红,鼻子一抽一抽,样子怪可怜的。擦擦眼角的泪水,她委屈的说:“父亲,父亲去世了。”
襄湘惊讶的问:“怎么会?前一阵子还那么健壮。”
方小姐却是只顾着哭,不肯回话。
半响客厅外传来春燕的声音。
“萧先生您来了,快进来吧,二少爷刚刚才回来。”
襄湘身子不由得一颤,立即推开了方小姐,仿佛被烧到一样噌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就这儿会功夫,楚人便走进了客厅。他卜一见到方小姐还愣了一下,然后立即就皱起了眉头,似乎对她出现在这里感到惊讶。
方小姐对楚人的印象也很深刻,因为上次在酒会上,就是跟随他来的记者曝光了她的一些消息,从而弄出了丑闻。她心中对此人极其不满,原以为他会跟杜良钰有过节,没想到却能在杜家碰到他,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跟杜家十分熟悉。
果然,二姨太淑慧听到楚人来了,就高高兴兴的走出来,怀里还抱着杜良华,她热情的招呼道:“楚人来了,快坐下歇歇吧。良华,叫楚人哥哥啊,叫啊。”
楚人也伸出手去逗弄淑慧怀里的良华,问道:“这小家伙没再生病吧?”
淑慧笑着说:“没有,早都好了。今晚上留在这边吃饭吧,我去吩咐厨房做点你喜欢吃的。”
两人旁若无人的谈话让方小姐十分尴尬,她向来心高气傲,在人群中从来都是焦点,所有的人都会主动围着她,没有一次受到这种怠慢。哪怕她父亲现在去世了,他的哥哥们分走了家中全部的财产,她的名声也因为和已婚男人婚外情臭的人人侧目,她也从来没放下过心底的骄傲。
这般被忽视后她不禁泪眼汪汪的看着襄湘,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生不忍。
“呃——”襄湘也颇觉得尴尬,伸手介绍道:“楚人,这个是方蒻茜方小姐。”
楚人点点头,笑着对方小姐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我听说了贵府上的事情,真是遗憾。”随即他又问:“不知道方小姐到这里来找良钰有何贵干?据我所知方小姐还在跟几位哥哥打官司,不知道怎么会有空过来?”
淑慧皱了皱柳叶般的弯眉:“怎么和哥哥们打官司?”
楚人不顾方小姐难看的表情,一脸如是说的回答道:“自是为了遗产,还能是什么?”
方小姐虽难堪,却也没忘了此行的目的,立即一脸潸然欲泣:“父亲们一走,哥哥们就要把我和母亲赶出去,说我是庶出的女儿没资格继承遗产,父亲的遗产一分也没留给我们,怎的这般无情,我也没有办法。除了良钰,我实在是再无人倚靠,这才舍下面子来南京,若是,若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淑慧听了便忽然有些心软,想到庶出的子女生活不易也是有的,孤女弱母也许免不了被嫡出的哥哥们欺辱,抢了生活的依仗也说不定。
楚人却冷笑了一声,丝毫不留情面的说:“你怎么不说说是你丢了你们方家多大的颜面?就凭你以有婚约之身却勾引有妇之夫,风流成性,无耻之极,叫你一声淫娃荡妇也不委屈。害的整个方家在社交界再也抬不起头来,仅仅是把你逐出了家门算是便宜你了,你还好意思叫屈,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楚人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登时刺得方小姐脸色煞白几欲昏倒,摇摇晃晃的跌坐在沙发上,她满眼嗜泪,恨恨的看着楚人:“你!你!”
还未等她反驳,楚人接着说道:“更没想到方小姐的脸皮这么厚,还敢来找良钰,你害得他被人指指点点还不够吗?简直不知羞耻,良钰还敢让你进来,我看直接打出去才对!”
淑慧也立即愣住了,虽然听说方小姐生活不检,可没听说过这么严重,阿钰也从未跟家中提起过这事。两家断了婚约,还只以为是方家那边嫌贫爱富,没想到……遂嫌恶的朝方小姐挥了挥手:“真是……你快走吧。”
被这般掉了颜面,任谁也受不了了,更何况是一向孤高自傲的方小姐,就这般大哭着跑了出去。
淑慧又觉得不妥,喊了长顺一声:“你追出去看看,好歹是个单身的女孩子,可别出了什么事。若能直接把她送去火车站,你就送送她。”
淑慧转过身又去抱怨襄湘:“你这个孩子怎么什么都没跟我说啊,若不是楚人今天说出来,我还不知道你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呢。若是早知道我也不会让她进来,弄到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我们合家欺负一个女孩子似的。”
“伯母别怪阿钰,他是君子,有容人之量,不道人长短。”楚人笑着说。
淑慧被气笑了:“什么呀,还容人之量,我能不知道他,就是太心软。早年不是没被不要脸的坏女人缠上过,害的他被他父亲狠狠打了一顿,也硬不下心肠对付那女人,真是没出息。”
晚饭过后,楚人拉着襄湘外出散步。
正是初夏时节,晚风习习,让人心旷神怡。
这还是自襄湘搬回家后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住在他家公馆的那段日子里,每天相处时除了争执便是口口,除了把两人的关系弄得越来越僵外根本没有任何进展。反倒是最近楚人常常到杜家做客,引得一班人对他有了好感。
“你还在怪我吗?”楚人忽然问:“到现在你还不愿意主动跟我说话,在你家里时,我总是对你赔小心,赔笑脸,你却总是不大理我,在这么下去,我怕你的家人会发现我们的关系诡异。”
“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我这些日子做得还不够吗?对你家每一个人,甚至丫鬟仆人都说尽好话,要不是为了你,对任何一个人我也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楚人有些烦躁的说道。
“没有人要求你这么做。”襄湘冷淡的回答。
“你还在生我的气,你到底要怎样才能了事?”楚人停下来,定定的看着襄湘。
“了事?”襄湘嘲讽的笑道:“如果你也被这样对待,你能了事吗?你都忘了前些日子你对我做过什么了吗!你……”襄湘说不下去,气愤的转身就走。
楚人急忙追上去拉住他:“我知道是我的错,可是我是气昏了头了,谁让你要骗我,答应的好好地,转眼就背叛我。”
“我从来就没有什么,何来背叛!”
“和我发生了这么多次关系,也叫什么都没有过吗!别告诉我你还能和女人结婚,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忘得了我!”
楚人叹了口,伸手把襄湘拉到怀里,襄湘想要挣扎,却被他用力箍紧:“你听我说,我就说几句。”
路边的小虫在吱吱的叫着,襄湘听到楚人在他耳边轻叹:“和我在一起吧,求你留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度过下半辈子。你不喜欢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就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怕没有儿孙养老,我们就当儿子一样养大你的弟弟,我跟你一起奉养你的父母,像所有的人一样白头偕老。我已经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总不肯相信我呢?答应我吧,我会让你幸福的,我保证。”
襄湘觉得自己的精神慢慢松了下来,他有些疲惫的缓缓靠在楚人的胸前,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去想。
72、锄奸 。。。
在这个时代有些非常流行的咖啡馆,仿照欧美的风格建造,看上去豪华高档。穿着体面的先生夫人可以在这里点上一杯咖啡然后悠闲地度过一个午后,这里还会贩卖一些吗啡或者高档的外国酒,所以有时候三教九流也会在这里聚头,他们交换消息做些秘密的交易。
襄湘看到无缘无故出现在自己口袋里的纸条时也颇为惊讶,很快他意识到这是有人在联系他,纸条上的落款更是让他感到不安。
罗玉成是毕业于黄埔的一名学生,gd成员,4。21事变后被通缉,据历史记载是一名地下党员。他怎么会来联系我呢?那么是什么人的阴谋吗?
摇摇头,襄湘把这个可笑的想法抛在脑后,不可能有人跟自己开这种玩笑,那么只可能是真的来联系自己,但从笔迹上看就是真人的落款无疑。
现在正值南京情况紧急,他为什么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联系我?襄湘有些想不通,难道是上次的事情让他们对我有了什么想法?
正如襄湘所猜测的那样,赵宏昌背叛革命的事情令党内蒙受了重大的损失,而且损失程度还在不断加深。只因为赵宏昌知道太多党的内部消息,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造成的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上级组织在经过考虑后下达了暗杀赵宏昌的决定,罗玉成就是为了这个冒险前来的。
当然他此行的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杜良钰,这个身居蒋第一秘书的奇人。早年在黄埔的时候,这位教官就令人怀有好感。不说他渊博的学识和严谨的做人态度,但从相貌上就可以给他一个很高的印象分,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导师。
更让人叹服的是他的人生经历,年纪轻轻就跟随在廖仲恺身边,经历了党国建设最初艰难的时光。他以这样的身份却得到了蒋的信任,越过蒋的侄子成为他的第一秘书,可谓十分不简单。
当然他能做到这一步也是有他的本事,这个人从在黄埔教书的时候人际关系就十分简单,他基本上不与任何的教官或者学生有密切的来往,不参加任何的活动和聚会。要知道这可是在派系重要的黄埔啊,作为一个导师,能够拥有大批的学生亲信,那么无疑对将来的仕途是一大助力,你看那些从黄埔的导师一跃成为将军的那些人就知道了。
难道这个人他没有功利心吗?在这样的有利机会下,就算是再心如止水的人也总是会有些意动的吧。可他就是没有,平静的守在蒋的秘书这个位子上,即使没有任何的实权。
俗话说‘男人不可一日无权’,这清楚的表达了权势对男人的吸引力,所以他做到了很多男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也许这正是蒋看重他的原因吧。
本以为他是骨子里的md人员,可是没有想到在关键的时刻,他却冒着危险出手相助,多亏了他,否则于南京隐藏的gd要员就要危机了。
上级的领导发下指示,要求他向杜良钰表达谢意,并且要全力争取他,毕竟蒋的贴身秘书这一人物如果是gd的人,那么将会产生多么深远的影响啊。
用上级一位领导的话来说:“我与他也曾于黄埔相识,印象不深,只知道他跟随廖先生多年,想来他暗地里应该是左派人士,心底里反对蒋也说不定。”
通过各种渠道,他联系到了杜良钰,与他私下见面。虽然风险很大,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无法顾忌危险了。
襄湘等在咖啡厅里,直到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一眼就认出了男人的、是乔装的,脸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