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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区门口碰见金谷,他正要来找她,还她阿尔帕西诺的碟。
“这么晚,你还出门做什么?”他问。
“随便走走,买点酒喝。我妈在家,你自己先进去。要什么碟,等我回来找给你。你别乱动就是了。”
金谷依言去了。二十分钟后,他又出来,在超市门口找到正喝酒的她。
“你的事,阿姨跟我说了。”他说。
刘林笑了笑。
她其实脆弱,但她倔犟地用坚强来粉饰。正因如此,面对了她,金谷会觉得束手无措。如果像别的女子那样,用眼泪与倾诉来渲泄,他可以给她肩膀让她暂时依靠,或者最起码给她一些安慰的话语。
“如果不开心,你说出来,说出来心里好过一些。”
刘林喝光手中的啤酒,仍笑着,道:“三颧。我喝了三颧。记得我和肖强分手的时候,我喝了一瓶,然后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肖强你知道吧?他是肖莉的哥哥。”
金谷道:“我知道。肖莉讲过。”
“她有没有跟你讲我和她哥为什么会分手?”
“她没说。”
“因为穷。他们家穷,我们家也穷。他要还家里的积债,还要负担肖莉上学的费用。我呢,也要还家里的旧帐,自己上大学时欠的债,也还要负担我妹妹上学的费用。所以我们工作了三年还没有一分积蓄,整天生活在恐慌中,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就怕突然哪天失业了,又或者哪天生病了。我们互相怜爱,可却无法援手。直到有一天他无法再忍受,就说我们分手吧,分手了,趁着年轻,我或许还有机会找到经济条件比他好的,就可以摆脱这种生活,而他也要去找一个经济条件好的。他后来真的找到了,就是他现在的妻子,她帮助他发展了他现在的事业。”
刘林再拿起一颧酒打开,喝一口,笑:“我跟你讲这些干什么?真是无聊。说了你也没法理解。”
他抓紧她的手,他理解的。虽然她用着那样轻松的口吻,像是在讲一件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又虽然他从来没有承受过来自金钱方面的窘迫。但他真的理解她,因他感受到了她隐藏在轻松口吻中的痛苦。
“嗯,喝完这一颧我就回去了。”她还以为他是想阻止自己再喝酒,于是道。
他看住她。她一点事情也没有的样子,喝酒喝到呛到时,哈哈笑着跳起来,一边用手去弹扫洒在衣襟上的酒水。
或许她早已接受了自己的人生以及与人生相伴而来的种种磨难。这是真正的豁达。
他傻笑。与她做朋友,以前以为只有一个好处,就是有免费的碟片提供,现在多了一个,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学学她,吃东西,喝酒,睡一觉之后,把一切都统统忘掉。
水果风波
刘林买房之后,肖莉成了常客,隔三差五地来蹭吃蹭喝。刘林买给母亲吃的水果,搁在冰箱里,她看到后,要不就坐在沙发里嘴巴不停,直到吃完才肯罢手,要不然临走的时候,打开冰箱,直接就用袋子把剩下的都给提走。
刘林母亲很不喜欢她,背地里对刘林碎碎念,就说肖强人挺不错的,怎么却有这么样的一个妹妹?让刘林少与她来往云云。刘林再要给她买水果,她坚决不让,说就算买了她也吃不着,全便宜了肖莉,又说那肖莉吃就吃罢,吃剩下的还全带走,谁家有那么大家当让她这样吃不了还兜着走的?
母亲是辛苦了一辈子的农村妇女,难免有些小心眼,她碎碎念的时候,刘林听听就算,原没怎么放在心上。
直到一天陆西若将她传进自己办公室,她才知这真不能算件小事。
陆西若开始是这么问她的,他问:“你这阵子是不是很缺钱用?”
“不缺。”刘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这里做了差不多有半年,中途还加了薪,她平时对自己的开销控制得又比较严,所以手中又有了一些积蓄,并不缺钱用。她不知陆西若的问话从何而起,或者是有什么意图。
“金谷说你手头比较紧张,他认为你目前要供房,我开给你的薪水不足以支付你的生活开支,对我好像很有意见。你应该清楚,我开给你的薪水,就你本身的职位而言,很合理。我不否认你工作是比较辛苦,但我也有给你加薪,每月都有额外给你奖金。”陆西若将目光放落在她脸上,渐趋锐利,同时有着攻击性,如鹰,他继续道,“你的确是不错的员工,所以这次我只是提醒你。你对薪水甚或对工作有任何异议,可以直接找我谈,我会酌情处理。但是请不要利用金谷,永远都不要!”
刘林迎住他的目光,道:“两件事,第一,我现在不缺钱;第二,我从来没有向金谷叫过穷。如果你想炒我,直说就可以了,不用编这些鬼借口。”
“你认为我冤枉你?”
“我怎么知道?”刘林淡笑一声,“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下班前我会把辞职报告给你。”
“你等一下。”
陆西若制止她离开,一边拨电话给金谷,让他来一趟,然后道:“我们中间必定有一个人在说谎。金谷来了,会证明那个人不是我。”
刘林火起:“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一定是我在说谎?”
“我不想金谷被人利用。”
玉敏敲门,她在外面办公室听到刘林愤怒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想进来解围。
刘林平复自己的情绪,道:“我辞职。”
“你不想等金谷来?”
“当然等。”刘林挑衅地盯住他。
出来,拍一下玉敏手臂以示安慰。
玉敏压低了声音问:“出什么事了?”
“我辞职了。”
玉敏吃了一惊,道:“不行,你现在要供房,就算要辞职,也等找好了下家再辞。我去跟他讲。”
刘林道:“你什么也别说。我就不相信,离开这间鸟公司,我还活不下去了。大不了把房子卖了。姑奶奶我当初就不该委屈求全。”
玉敏:“他有时候脾气是大了些,跟这做这么久了,你也清楚啊。等一下他发现自己错了,准会向你道歉。你就别冲动了。再说了,你业绩那么好,走了是公司一损失。”
刘林再拍了拍她手臂,叹一声气,道:“别说了,这侮辱都是我自招的。你进去就得,千万别提跟我有关的事,要不然朋友也没得做。”
第7节
玉敏进去,绕去陆西若身后,帮他捏肩膀。
陆西若放下文件,握住她手摇了摇,道:“你想替她求情?”
玉敏道:“她不让我跟你说她的事,她说我如果说了,朋友也没得做。”
陆西若右手半握拳往办公桌上敲了两下,一轻一重。玉敏了解他这一习惯,每每有比较烦心的事或者决断不了的情况的时候,他就会如现在这般,半握了拳敲击桌子。一旦这种情况发生,她总是会体贴地闭嘴,不去吵他。
半小时候后,金谷赶至。他今天休息,正窝在家里看漫画呢,陆西若一个电话打过来,不容分说地让他立即去一趟公司,他以为出了大事,急匆匆就赶过来了。
陆西若复又将刘林叫进办公室。
金谷问:“出什么事了?”看到他把刘林也叫进来,越发迷惑。
刘林问他:“谁告诉你我缺钱用了?”
金谷愣了一下,继而尴尬地抓了抓脑袋,向陆西若道:“哥,你怎么就跟她说了?”
刘林道:“你先回答我。”
金谷看她与陆西若的神情都不似开玩笑,有点慌,不知自己又闯了什么祸,道:“是肖莉。她也没说你缺钱,就说你小气,说她去你家,吃点水果你都不乐意。我知道你不是小气的人,可能是因为手头紧,所以就跟哥说,想让他给你加薪……”
肖莉那张嘴!绿豆芝麻点的小事,竟被她搅出一场至少四级的地震。刘林真是服了,看来还是母亲说得正确,要少与她来往才是。
她打断金谷,道:“好了,知道了。”
金谷却又道:“我昨天去你家吃午饭,问过阿姨,阿姨说其实是肖莉做得过份,吃了不算,剩下的还全带走,是阿姨不乐意,跟你没关系。”
刘林不满:“我妈也真是,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金谷傻笑。也不知为什么,他与刘母就是投缘。
陆西若对他道:“好了,你回去吧,这儿没你事了。”
金谷发愣:“你叫我来,就问这事?”
陆西若道:“就这事。”
金谷也不是傻子,脑子稍微一缓就转过弯来了,道:“你不会是因为这事,找刘林麻烦了吧?”
陆西若不耐烦:“叫你走你就走。”
金谷脸显不满,但他素来不敢与陆西若面对面叫板。
刘林道:“没什么事,陆先生只是想求证一下我和他之间,倒底是谁在说谎。接下来该我们收尾了,你先回吧。”
等金谷走后,陆西若真诚地对刘林道歉道:“对不起。”
刘林道:“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辞职申请我已经写好了,现在就去拿来给你签字。”
“我说了对不起。”
刘林看住他,轻笑一下:“我也说了,我会辞职。”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留下。需要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合理,我都会考虑。但最好不要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离开,这种处理事情的方式很不理智。”
“我就是因为太理智,所以今天才会受你这侮辱。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你认为我穷,为了钱做了那么多年业务,早已被磨练得心如蛇蝎,诡计多端,你始终认定我与金谷做朋友,是带有一定的目的。如果留下,说不定明天后天或者哪天,很有可能因为金谷要再一次被你侮辱。”刘林吐一口气,自嘲地笑一下,再道,“我理解你保护金谷的心情。但是你得清楚,我不会主动放弃我和他之间的友谊。好了,你尽快找人来接手我的工作,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刘林出去。
陆西若握了半拳再敲桌子,两下,一轻一重。
挽留
事发次日,陆西若请刘林吃午餐,在楼下的肯德鸡餐厅,帮刘林点了老北京鸡肉卷,鸡米花,可乐还有巧克力圣代,全是刘林所爱。
刘林疑惑地看他,问:“是玉敏告诉你我爱吃这一些的?”
“她建议的,说你吃到自己喜爱的食物,比较容易原谅犯了错的人。对,还有咖啡。”他起身又去服务台,买回来咖啡。
刘林开始吃巧克力圣代,然后再吃老北京鸡肉卷。
陆西若伸出手来:“接受道歉?”
刘林与他握一下,笑。她的确容易原谅犯错的人,并不是因为被喜爱的食物所贿赂,而是只要对方真诚。
“那么,会留下来,对吧?”
“这是两回事。”
陆西若不作声,过了一会儿,道:“明天中午再请你。”
刘林看了他一会,她突然觉得他其实很孩子气,尽管他不苟言笑,即便是现在当他说着刚才那句话时,也还是一副认真的表情。
“陆总,昨天在那种情况下提出离职,我不否认自己冲动的成份其实居多,但是经过昨晚,我已经想得很清楚,我快三十岁了,而且是女人,如果运气够好,在业务这个行业也许还可以维持到三十五岁,但三十五岁之后我要怎么生活?到那时转行都困难。哪家公司会要一个三十五岁的新手?所以我想趁现在自己还不是太老,还有机会,尽快转到工作寿命比较长的行业上去。我前两年考过会计证,也做过半年的出纳,再找一份出纳的工作应该不难。等把相关证件考完后,再慢慢转去做会计。这是我对自己以后职业的规划。希望你能理解。”
许多的女人,在她这个年龄,都是考虑怎么样尽快找一张长期饭票,把自己嫁出去,而不是像她这样做职业规划,自己为今后的生活做打算。
陆西若发现自己确实应该重新打量她。
刘林把没吃完的东西打了包,道:“谢谢你请客。明天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