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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这下把凤城的京剧发烧友弄得喜出望外,他们爱这个月饼,爱得死去活来,他们买来,不吃,当着艺术品供奉着。花厂长一个小小的创意,开泰的月饼销量一下上去了好几个百分点。
作为他的本家,春江潮的老板花魁也有很高的文化品味和很新的经营理念,否则他的饭店不可能如此红火。虽然外表上看,花魁更像个粗人,但粗中有细,精明得很。
表春江潮美食园在东城河边上,是个古色古香的独立的三层楼房,起码有几百个平方,靠近凤城名胜望海楼。门口的一幅巨大的楹联吸引人的眼球:“美味招来云外客,清香引出洞中仙。”春江潮的店名可能启发于唐朝诗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里“春江潮水连海平”的诗句。也许是名字的原因,春江潮的生意很好,顾客真的像春江之潮水,奔涌不息。每天晚上,这里可以说是高朋满座,嘉宾如云。在这里吃饭,可以远眺东城河的夜景,呼吸东城河上吹来的新鲜空气,惬意得很。晚上,在东城河上乘船游玩,看着“春江潮”的灯火在水中的憧憧倒影,你不能不感叹凤城的繁华奢靡。你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杜牧的《泊秦淮》诗句,会领略到“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的意境。来这里的文化人很多,的确,论诗赋文也要有个好的环境,这正是春江潮所具备的。春江潮店名是凤城书法家高文年所题,隶体:古朴,典雅,拙中藏巧。高老师的书法,木匠是顶礼膜拜的。儿子就是高老师的得意门生,木匠能不自豪吗?我听王木匠说过,桂才考上大学,他想在这里摆上几桌,好好感谢一下辛勤耕耘的园丁,到时请我作陪,一醉方休。
春江潮绝不是靠地理位置吃饭的,它有它独特的地方。首先,它的菜也很有特色,把凤城地区的许多土菜抬上了桌面,什么茄子嵌肉、红烧螺蛳、河蚌烧肉等等,应有尽有。人确实很怪,吃不饱时,都喜欢大鱼大肉;现在腰包里有了,就又返璞归真了。另外,春江潮的菜很便宜,一大盆酸菜鱼也就六十元,至少不像其它饭店大砍大斩,让人望而生畏。我和王木匠两人曾在五一路双盛酒家吃过,两三个家常菜要了我们七十多元,宰得我们眼睛直翻。结账时木匠有些情绪,啰嗦了几句,酒家老板不高兴了,阴阳怪气地说:
“我没有请你来,嫌贵,以后不要到城里来。”我和木匠被说得一点脾气没有,是啊,人家没有请我们来呀,我们是自找的。
春江潮的厨师有十几个,厨师间等级森严。厨师长是本地人,老板的哥们,四十多岁,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平时工作服也不穿,西装革履,就在店里溜达溜达,他主要是负责菜的开发工作。二厨是靖江的,十分擅长烧河豚鱼,每年春暖花开之时,就是他大展厨艺的时候。平时饭店的主要特色菜都是他来烧。画龙必须点睛,他就是那专门点睛的人。
三厨是兴化城里的,听说他的剁椒鱼头烧得很有特色,老的食客几乎每来必点。鱼是兴化乌金荡的雪鲢,头剁下后,劈成两瓣,后背脊自然要连着。用食盐少许,抹下,几分钟后,上面涂抹些花椒八角,放到锅上蒸几分钟。最后把鱼头平放在盘中,把剁椒生姜,在锅里油炸后,均匀地浇到鱼头上。这种吃法,既不失鱼头的鲜美,又麻辣辣的,开胃下饭。说实话,我来这里打工是假,学点手艺是真,剁椒鱼头是我想学的第一道菜。
真想不到,春江潮的规矩还不少,我这个堂堂的营养专业的本科生居然不可以进厨房,不知是什么屁规矩。我的任务是端盘子、报菜名,老板吩咐我忠于职守,不可擅离岗位。算了,就让我先熟悉熟悉菜肴的名字。这里面的名堂还真不少。比如“红烧美人腿”是红烧田鸡,“农家乐”实际就是窝窝头,“蚂蚁上树”则是肉末粉丝。说来也怪,凤城人特别爱吃田鸡,大早上,我跑步的时候,常常看到有挎着篮子卖田鸡的,一串一串的,田鸡头被掐了,皮被剥了,雪白雪白,惨不忍睹。“美人腿”?呵呵,取这名的,心够狠的。“蚂蚁上树”一开始听着这名字,我还以为是真的蚂蚁呢,原来就是粉丝,再加些肉末子罢了。这实际是我们三圩人说的“邋遢菜”,人人都喜欢吃,拖得老长老长,真的邋里邋遢。
我是个聪明的人,买几包紫南京香烟分分,就把厨师们摆平了,愿心服气地让我学些东西。一有时间,我就偷偷往厨房跑,看着瞅着,大开眼界,许多绝技够我摸索一辈子呢。
第 59 节
真想不到,我能和凤城牧校的“宋 祖英”不期而遇。地点是在凤城的青年路和迎春路交叉路口。
凤城的青年路和迎春路交叉处的十字路口是个交通繁忙的地方,也是凤城市区的事故多发地段、有名的重灾区。刚到凤城时,我就目睹过一辆电动车被一辆轿车撞压后的惨状:电动车躺在地上,瘪了,零碎不堪,一只车轮子滚得老远,变了形;轿车侧翻在路牙边,挡风玻璃粉身碎骨;人,据说都上了120车子走了,骑电动车的脑浆都流出了,估计凶多吉少。有个目击者在旁边说,真惊险啊,轿车正常行驶,是骑电动车的“找死”、撞红灯,争分夺秒上杀场似的,赶上轿车正好加速打弯,“嘭”的一下,电动车被撞得老高老高,我的妈呀!目击者下了结论,这桩事故电动车应该负全责。
我在一旁感到好笑:全责?人都死了,到阴曹地府去负全责?
这几年,凤城的市政建设应该说可圈可点,路宽了,灯也多了,可是,软环境还是不行,撞红灯的情况时有发生,这让凤城的交警伤透了脑筋。凤城市区的红绿灯很多,但总有些人视而不见,喜欢撞红灯,并且还上了瘾,似乎把它看成了一种勇敢者的游戏。凤城交警曾抓住一个拼命三郎,居然连撞三次,害得交警围追堵截了半天。问他为什么,那人憋了半天,吞吞吐吐地说出原因,自己是色盲,不信可以去医院检查,这让负责处理的交警啼笑皆非。鉴于此,大学城里的大学生也常来做志愿者,协助交警维护交通秩序。当然,这也是大学生们参加社会实践的绝佳机会,一举两得。面对部分“刁民”,志愿者们有时会使出最原始武器:红灯时,用绳子拉起来,绿灯时再放下,看你还有没有机会违章。
那天上午,我骑着自行车去春江潮上班,经过红绿灯口,发现有四个志愿者已经上岗了,两男两女,四个路口,一个路口一个。统一的红色帽子,红色马夹,很是显眼。志愿者们工作很顶真,一丝不苟,不徇私情,严格维护着交通秩序。“红灯——”我抓紧了刹把,一脚踩地,耐心等待着红灯变绿。我后面一个骑着山地车的小青年似乎有些不耐烦,朝两边看了下,呵呵,没车!好家伙,腰一猫,脚一蹬,刺溜一下窜出去好远,撞红灯了——很快,志愿者上来了,小旗子一挥,拦住了他:
“对不起,同志,你撞红灯了。”小青年舌头一伸,头摇摇,作了个尴尬模样,有点不好意思,赶紧一脚踩地,虾子一样地往后退缩着。
呵呵,大家都笑了。我不禁抬头看了看志愿者:是个个头高挑姑娘,旅游帽遮住了颜面,粉红色的休闲羽绒夹克,同样是粉红色的毛领,夹克外面是志愿者统一的红色的马夹,上面印有“青年志愿者”的字样。我凑上前再细看,姑娘眉清目秀,始终微笑着,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哦,这不是牧校的百灵鸟“宋 祖英”?是她!
“你好,李晓云。兴化——老乡!”我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似乎有点自作多情的味道。看着她,我的心口怦怦直跳,心脏好像随时能蹦出来一样。我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但越是掩饰越是紧张,连抓自行车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感到无力,发抖。
“哦,你好!你是——吹笛子的老乡?吹得蛮好的。”“宋 祖英”笑着看了我一眼,点了下头,又忙她的工作了。
一刹那,我们的四目有了短暂的对视,我感到她的双眸黑白分明,明亮清澈,如一潭清水、一轮明月。这是一双多么熟悉的眼睛啊,在坡子街,我曾经被它“电”倒过一次。
“是她,肯定是她。李晓云,李巧云的妹妹。姊妹俩太像了。”我心里嘀咕着。只是,“宋 祖英”的发型变了,马尾巴不见了,难怪一开始我没有认出。
“走唦!”后面有人不耐烦了,催我。我从“梦游”中醒来,脚下用力一蹬,车子窜了出去。不多远,我又踅了回来。反正,我今天去得早,不如和“宋 祖英”聊两句,我不想失去这样的机会。反正——唉,我也说不清楚。
说真的,不知怎的,我对“*”很有好感,就像我当初我第一次见到巧云一样。我说句俗不可耐的话:我又找到初恋的感觉了。
我回头看时,风中的“宋 祖英”依旧站在料峭的春风中,忙碌着。天,不知怎么的,下起了牛毛细雨,真怪。我犹豫了半天,还是不太敢上前打搅她。她真是巧云的妹妹?一定的! 朱老夫子不是说巧云有个妹妹和她一模一样吗?
我离开了,把车子停得远远的,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好像在欣赏一幅画,一尊雕塑。我真想上去和她聊聊、谈谈,冲动了几次,但始终没有勇气。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 60 节
晚上十点多钟,最后一批顾客终于走了,谢天谢地,忙碌了一天,我有点腰酸腿痛,想回去早点休息。春江潮的生意真好:包间每天爆满,不提前预约肯定是订不到的;大厅里,二十多张饭桌,下午四点就有人吃了,最后一拨人吃完总是快十点了,人来人去,我估计得有三四茬。毫不夸张地讲,花老板是日进斗金。我估计,老板每天单数钱就会累得要命。以后我开饭店,能有这三分之一的火爆我就谢天谢地了。
厨房在春江潮底楼的西半部,厨房的隔壁是依傍着大楼搭建的临时窝棚,简易得很。窝棚不知道有什么用途,每天,灯亮得很晚,门常常关闭着,奇怪得很。我有些好奇,悄悄地摸了过去。我知道,平时有个姓魏的老头常在里面,整天神神秘秘地,不知在鼓捣些什么。老魏五十大几岁,是凤城郊区的。据说,老魏儿子是郊区的养猪大户,蛮有名的,凤城晚报曾专题报道过,他家栏里养了二百多头猪呢,个个膘肥体壮的。老魏曾经和厨师们开玩笑吹牛皮说,你在凤城无论哪家饭店吃红烧肉,十有*吃的就是我家的猪。老魏为人很客气,笑面虎似的,见人就笑,笑后就掏烟,最后就递上火。老魏承包了春江潮的所有泔水,作为交换,老魏也无偿地帮着春江潮干些活。只是,他更多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躲在窝棚里折腾,真有些古古怪怪。自然,我也不好多问。不过,我的心里确是有很多疑问的。
“也许,老魏在帮春江潮熬制什么秘密汤汁?凤姐说每个成功的饭店都有它闪光的地方,春江潮肯定也有它的诀窍吧。我来春江潮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自己开饭店吗?要是我能把秘方偷到,那可就——嘿嘿。”我留了一个心眼,故意放慢速度,磨磨蹭蹭,不急着回去,这样想着,腰也不疼、腿子也不酸了。
人渐渐少了。我蹑手蹑脚来到了窝棚跟前,里面灯亮着,门虚掩着,我轻轻一推,进去了。屋里充溢着一股说不出的恶臭味,四五只一米多高的不锈钢大桶一字排开,里面全盛满了膏状的玩意,暗红色,浑浊不堪;旁边,炉子正给一口大锅加热,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恶臭味看来是从这里传出的。我感到一阵阵呕心,差点吐了出来。大锅旁边,有半桶“色拉油”, 清澈透明,上面漂着一只大勺。咦,这搞的是什么玩意呢? 这是加工提炼的油?
“这难道就是说的地沟油?对,是的。”
我前几天看过一则报道,有个大饭店偷偷使用地沟油,被工商局罚了款,老板一脸无奈,说,这是行业潜规则。真不像话,简直是强词夺理。
我开始警觉起来。怪不得,烧的菜都是油汪汪的,好像油不要钱?一盆酸菜鱼半盆油唦,我说嘛,这么便宜,老板够大方的。原来……这也太不道德了。春江潮的成功秘密难道就在这?太不可思议了。
有人进来了,是老魏。看到我,他吃了一惊。
“你怎么在这?这地方外人不好随便进来的。”老魏神色有些紧张。
“我也不是外人,我就随便看看?”
“以后不要进来,快出去!快点!老板看到了要啰嗦的。”
“你这是地沟油。报纸上明令禁止呀?”
“啊,是的。我们弄得很干净的:先用小管子抽上来,然后加热、沉淀、过滤,按程序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