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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妙笔生花一下,即使得不到高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理科不行,理科讲的是环环相扣的逻辑分析能力,除了平时要把概念公式背熟,用烂之外,遇到题目,还得靠一下悟性,即使你公式用对了,可是思路不对,写到一半还是得卡壳。通常,一条大题,是这条公式不行了,用那条,这个思路不行了,用那个思路。所以,一遇到测验,那些孩子们都会怨声载道。那时,他们才刚进入高三,一时还不适应高三紧张的学习生活,但是,学习上的干劲却又空前的高涨,所以,对于随堂测验,这种在日后的学习生涯中会出现无数次的练习形式还抱着严阵以待,努力做好的心态,就怕一个不小心,会对不起自己的分数。如果他们知道,往后的高三生涯中这样的随堂测验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他们还会不会如此认真?
第二节下课的时候,秦子扬实在是受不了刚刚测验的压抑气氛,跑到阳台上去透气。珊瑚一中是座有着百年历史的老校,自然会有许多上了历史的建筑物,比如高三教学楼。高三楼是一座建于30年代的巴洛克风格的建筑,三层楼高,灰墙黑瓦,墨绿的爬山虎爬满了它的半个躯体,墙角下是细碎,繁茂的青苔。它的前面是种满枫树的小树林,它的后面是一池碧绿的池塘,楼下有一小块空地,上面长满了杂草,无数的蚱蜢在上面跳来跳去,或许,还会跳进你的裤腿。
高三楼的前身是当时的国民政府办公楼,后来解放,政府迁出,一中迁入,自然就成一中的资产。一中的领导看重高三的学生,于是就把这块风水宝地劈为高三教学楼,专门提供给高三的学生使用。然后一代传一代,无论初中,高中的教学楼怎么变迁,只有这里是凝固不变的,久而久之,就笼罩着一层神圣的光辉。再加上一中的升学率奇高,且环境幽雅,于是,望子成龙的家长就会说:“好好读书,日后你就可以到高三楼去上课了。”
秦子扬就是受领教的其中一个,他小学的成绩不算好,且家里和一中也不同区,无论怎么分,他都分不到珊瑚一中去读初中。不过,当时的秦父还在市里做官,于是就运用了一下手中的权力,通过一点关系把他弄进了一中。那时,他还没见识过高三楼的美丽,因为,一中的初中部在山脚,高中部在山腰,平时没事,两个校区是河水不犯井水的。直到某一天,他突发其想,跑到了高中部去玩耍,然后,看到了夕阳余辉下的高三楼,静静的矗立在那里,棱角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光,有一种沧桑的美感,旁边的枫树的枝叶随风摇摆,小池塘里波光粼粼,白衣棕裤的师兄师姐在雕花的木门里进进出出,面上写着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和自信。
我要在这里念书。秦子扬想。我要像他们一样骄傲。
秦子扬是那种有了目标就要做到的人,所以,无论日后的学习生涯多么的枯燥,多么乏味,他都能够咬牙挺过,甚至甘之如饴。三年之后,他顺利的考上一中高中部,两年之后,毫无异议的入读高三楼。
下了课,高三楼下的草地上,小树林的小路上都会是嬉笑玩闹的学生,但是,仿佛冥冥之中的定数一样,只需一眼,就能望穿穿红戴紫的人群,认出那个人的身影。远远的走了过来,头发松垮垮的盘了起来,白色的圆领T恤衫,露出天鹅一样的脖子和一小半的胸口,刚刚盖过臀部的牛仔短裤和人字拖把一双修长的长腿暴露无遗,垮着一个沙滩包,低着头走路。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近,仿佛踩在了心上,听得到心跳的声音。秦子扬就这样站在三楼的阳台上,定定的看着她一路慢慢的走过来,然后转身,走进高三楼。一刹那间,子扬仿佛想到了什么,整个心情灰暗了下来。原来她是老师,这么年轻的老师。他想。
第三节课是英语课,教英语邓老师已经五十多岁了,去年刚刚退休,学校见她功底扎实,经验丰富,教学水平高就把她反聘回来,专职教高三尖子班的英语。邓老师上课不拘一格,经常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加上本人又风趣幽默,所以很收学生欢迎。平时,子扬上她的课都是听得聚精会神,完全不知时间流逝的。可是,那天,仿佛撞了邪一样,整节课都心烦气燥,坐立不安,仿佛有某样东西,他即将失去一样,令他焦急不安。
下了课,最后一组的数学作业终于交齐了,他这个课代表拿起成捆的作业,往办公室走去。数学老师不在,也许还没有下课,子扬放在了作业,正要转身走,却在抬头的那一下,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苏眉,低着头写写划划着,桌子上放满了大本小本的书。身后是大大的窗户,窗户外面是成片的树木,微风过时,树影婆娑,轻轻的摇摆着,剪碎了早上的阳光,只剩下班驳的光影投射在窗台上和她的身上。她的碎发被吹的乱乱的,拂在了脸上,也许有点痒,伸手撸了撸碎发,然后继续低头写字。
那张桌子以前一直就在那里,没有人坐过,也没有人注意过,可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人,子扬想起了蓬荜生辉来。
忽然之间,苏眉抬起了头来,视线刚好撞上了子扬,那双漂亮的眼睛,少了上次的剑拔弩张的火气,多了一丝安静和恬淡。子扬慌张的移开了,像上次一样,落荒而逃。
苏眉嘲讽地笑了笑,继续低头默写她的英语单词。这样的眼神,她看到过太多了,多到已经记不起第一次遇到的时候是多少岁了。在以前,她会觉得这是一种享受,毕竟并非人人都能得到这种荣耀的。后来,她跟了季禾,开始对那些眼光逃避,自觉不自觉的收起自己的孔雀羽毛,低调华丽。可惜,落花无意,流水有情,那些眼神仍然不时的追随左右,久而久之也懒得去理会了。而现在,只觉得是讽刺,男人追你的时候,天天盼着你花枝招展的走过他身边,得到你后就恨不得你是伊斯兰妇女,一袭黑袍由头蒙到脚,所有美丽只为他绽放,好了,到最后不爱你了,于是,你的从前开始成为分手的理由了,无论他当时是如何的享受你艳光四射的美丽,此刻都成为不可饶恕的罪证。说到底,爱的也不过是她的臭皮囊罢了,时间久了,就腻了,厌烦了,即使你再美丽都审美疲劳了。今天这样痴痴的看着你的人,明天就可能对你视若无睹了。
“阿眉明年毕业了吧。”
苏眉抬头看着自己当年的班主任,微笑地点着头答应:“老师有什么好工作介绍?”
邓老师听了豪爽的哈哈大笑起来:“我能有什么好介绍啊,我就一个教书匠而已,还是托你舅舅多找点门路吧。怎么样?打算回家吗?”
苏眉摇摇头:“不了,出了去就不想再回来了。”
“哎呀,我们市也不差啊,这省里都数一数二了。”
“邓老师,世界这么大,人生这么短,不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老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出去念书的人真是不一样啊,视野都开阔了,我儿子啊,就在家门口读书,叫他出去闯闯他都不愿意。”
“人各有志罢了。在家有在家的好,出门有出门的坏。”
“男孩子不出去闯闯,成什么样子呢!”
“老师啊,到那里不是闯啊。”
“哎,这么志气的姑娘,怎么就不是我媳妇呢!”
“邓老师,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当年你当我班主任的时候,可没少盯着我呢!记得那时我和许正熙一起回家,你还给我舅打小报告呢。”
“哈哈,这事你还记得啊,那小报告不止我一个人打,很多老师都打了,你都不知道,你们回家后的第二天啊,你舅舅一上班啊就被一堆人打趣要讨女婿了!”
回想起往事,苏眉也眉开眼笑起来:“结果我妈知道了,把我盘问了半天。”
“谁叫你长的这么漂亮,讨人喜欢呢,你妈自然多担待一点咯。”
“什么漂亮啊,红颜祸水罢了。”
邓老师听了,神情一敛,正儿八经的说:“可不许胡说。”
苏眉也被她正经的表情吓到了,愣了一下,然后心想:如果不漂亮,不扎眼就能挽回一段感情,我真的愿意这么做!
中午放学的时候,苏眉和张馨雅一起走,漫长幽雅的小路,两个人并排走着,第三个人就很难通过了。子扬远远看到她们,马上大步流星的走了上前去,张口对着馨雅打招呼:“HI,阿雅。”
馨雅回过头来,笑眯眯的对着他回礼:“HI。”
苏眉朝前走着,没有回头。子扬见了她,心痒痒的,想知道她们的关系,却又不好意思开口问。
“今天的测验你觉得怎么样?”子扬还在挖心思找搭讪的理由,馨雅就已经为他截困了。
“还好,题目不算很难,只是有点复杂而已。”还是没回头。
“数学的最后一题证明题你不觉得难吗?那条辅助线我想了半天才想到。我才刚写了个开头就要交卷了。”
“前两天数学佬就讲过类似的题目,用的是反证法,你上课肯定没有认真听讲。”
“反证法?怪不得我老是证不出来了,真讨厌,反证法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平时都不怎么用的,一时谁会想的起来。还有,那条概率的填空题,简直可以拿来做大题了,又是期望值又是方差的,讨厌死了!”
“概率那条的确有点抽象,不过,你只要把公式背熟,在类似的题目做个透彻的理解,遇到就不难了。每一条公式的背后,都有相对应的题目类型的。”
“我最讨厌概率的公式了,有长又臭。真希望高三快点结束,再也不用面对这些该死的公式了。”
苏眉在一边静静的听着一直没有插嘴,几何,辅助线,反证法,概率,方差,多么遥远的事情啊,那时的自己也像现在馨雅一样,白衣棕裤,无忧无虑,整天就为那些日后不再用到的公式而烦恼,可以拿着一张纸,一支笔写上半天。现在,什么考试都是临急抱佛脚了,那里还有当年的那股激情去学习——除了英语。而自己和身边的同学,又有多久没有讨论过学习上的事了呢?现在叫她拿起笔来写高三的数学,恐怕也是零分了。
从山腰的高三楼到山脚的教师公寓,不算远,不过短短的5分钟时间,无论子扬如何的放慢脚步去走,终究也是有走完的时候,馨雅站在公寓前,和子扬挥了挥手道再见。苏眉也顺势回过头来看看刚才一直在身后行走的少年,一看到他,马上露出一种原来是他的表情,然后玩味的笑了一下,转身上楼。
“刚才那个是你照片上的男生吧。”
“怎么了?”
“真人比照片上相,你要抓紧了。”
“什么嘛”馨雅气得直跺脚:“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连你也这么说,真讨厌。”
“好了,好了,不是就不是,激动什么嘛。”到底是小孩子,被人说中了心事,总是会恼羞成怒。
“不过,你这么一提,我倒是要记得下午把照片带回学校了。”说完,开门,马上走进房间,把装照片的袋子拿了出来放在书桌上。“记得提醒我带啊!”
“嗯,记得了。”
“不过,表姐,你看,”一边说,一边从里面拿出照片来,抽出其中一张“这个才是秦子扬的女朋友。”
照片里的女孩,清纯可爱,像一个白雪公主那样。苏眉拿着照片细看,总觉得眉目之间,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自己与馨雅班上的同学,从来没有过多的接触过,怎么可能会相识呢?
“你们啊,小小年纪就谈恋爱,想当年我读高中的时候可是老老实实的呢。”
“又不是我谈恋爱,骂我干嘛。而且,他们两只是别人传而已,都没有确定过关系。我看那,是女方自做多情的多。”
“怎么这么说你同学呢,真毒。”
“哼,我不喜欢她,她太假了,整天对着子扬发嗲,对其他男生又假清高。”
原来是吃醋了,苏眉恍然大悟。
苏眉的舅母杜云天的工作单位离家远,一个来回都要一个多小时,所以,中午的午餐张家父女两都是吃隔夜饭,草草了事的。
吃完午饭,就是午睡,午睡前,张馨雅再次提点苏眉,要记得提醒她下午拿照片,苏眉已经躺在床上,半睡半醒了,听见了表妹的说话,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马上进入梦想。
南方夏天的午后闷热,潮湿;气压高的令人喘不过气,苏眉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断断续续的做着一个梦,梦里的自己穿着古代的衣服,站在一间宫殿前哭。她想走上去问自己,你在哭什么,你在等什么,可是,猛的一挣扎,醒了过来,背后被汗打湿。看了看床头的闹钟,3点,再看看书桌,馨雅那个糊涂蛋果然没有拿到学校去。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得亲自走一趟了。随便梳洗一下之后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