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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多家参加投标?”马民装作什么部不知道。
“十几家。”那个熟人笑笑,“一个馒头,这么多人想吃,没劲。
实际上,只有一家可以中标,其他都是跑来当‘相公’的。“
“那当然,”马民说,好像自己会当“相公”一样,“相公就相公,又不是我一个人当,陪宰的有这么多人。”
“装修这碗饭不好吃咧,”另一个熟人说,“这么多张嘴巴要吃。
我准备搞别的。“
“我准备去做家电生意,”马民随口道,“或者做房地产,还没想好。”
“做房地产,起码要上千万才能说这句话。”另一个朋友插嘴说,“这不是张口就可以做的事。我一个朋友做房地产,赔得连裤干部没穿了,躲在海南岛天天吃方便面。”
他们就说着这些话,站在旋转的吊扇下,等着答辩轮到自己头上来。马民身上脸上尽是汗,汗把衣襟都汗湿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背湿透了,衣服很坚决地巴在背上,反转手去拉开,马上又乖乖地贴上去,弄得他很不舒服。“他妈的,我一身的汗。”马民对周小峰皱着眉头说,“好热,这号鬼天气。”
周小峰和几个他认识的熟人都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瞧着他。“哪里这么热罗。”周小峰同情道。周小峰瘦,容易适应这种炎热不堪的气温,当然就不像从空调车里走出来时感觉那么热了。“心静自然凉,莫性躁。”
马民瞥他一眼,走出来,走道上也没风。他看见隔壁办公室里等着一个女同志,顶上的吊扇却在那儿疯狂地旋转,马民就勇敢地迈了进去。女同志望着他,马民对这个女同志礼貌地一笑说:“太热了,在这里吹吹吊扇。”
女同志扭开脸去,马民知道默许他呆在这里了。就站到吊扇的正下面,任风从他脑门顶上冲下来。他觉得好受了点,感到手臂上的汗被吊扇吹干了。他走开一步,点燃一支烟,又回到吊扇下站着,这时周小峰走了进来。“张长子进去了,”意思是,刚才同他说话的张长子被叫进小会议室面对局长们答辩去了。按道理,投标答辩什么的,大家都可以坐在那里听,但刘局长一心要搞得神神秘秘,只能一个一个地进去,像公安人员提审似的,大家就只好站在外面干等。
“这是第几个了?”马民烦躁地问了句。
“我怎么晓得?我和你一起来的。”周小峰觉得他问得有味而不屑地望他一眼说。
马民不喜欢周小峰脸上这种傲慢的表情,周小峰由于从小很自卑,所以如今就很傲慢无礼。这是很正常的,因为周小峰觉得这个世界上比他聪明的人不多。他自诩是一万个人中的一个,当然那种自高自大的表情时常就飘扬在他那张黑黑的尖脸上,那双深藏在眼镜片后面且变了形的眼睛经常是目中无人的。“你这杂毛以后莫在彭晓面前开那种玩笑啊,”马民提醒他说,对他那种目空一切非常反感,“我不喜欢你掀我的老底子,女人在这方面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你变得蛮认真了啊?”周小峰折过头来看着他,“这不过是一场游戏呀?”
“我不觉得我这是游戏。”
周小峰笑瞅着他,“你那种游戏人生的态度到哪里去了?”他说,“你这个猫弹鬼跳的家伙,你作古正经同彭晓结婚还是怎么罗?”
“那不晓得。发展到那一步,也说不定。你以后不要在她面前说那些事。我对她是很看重的。你也清楚,我的爱情是一片荒墟。”
“你开始重色轻友了,”周小峰笑笑,“这是朝危险的路上走去。
终于轮到马民和周小峰进去了。一走进小会议室,马民就感到了空调的阴凉,尽管里面充斥着烟气。刘局长和另外三个副局长一排坐在会议桌前,一人手上夹支烟,那烟雾当然就在他们脸前缭绕。马民不慌不忙地打开皮箱,将投标方案书和预算书拿出来,一人手中递了一份,趁这些局长们看预算书时,又把一大叠图纸搬出来,搁在了刘局长面前。
“刘局长,这是我们公司设计的商尝卡拉OK厅和餐厅装修图纸,一共四十张。”马民说完退到周小峰身边坐下,目光却盯在这些局长们脸上。
刘局长装作绕有兴致地一张一张地翻看着,并把看过的图纸递给身旁的局长们。
“不错不错,设计得不错。”刘局长大声说,脸上布着笑容,“你们看看。”
马民坐在他们对面,望着他们传阅图纸,心里准备着回答他们的提问。一个副局长看了几眼图纸,忽然抬头瞅着马民,“你们公司属于国家几级企业?”这个局长说。在马民送上去的投标方案书和装修费用预算书下面及每张图纸的下方,都写着“长沙市天马装饰公司”并盖着红图章。马民明白他想在这方面找茬子,马民咳了声,“如果说几级企业,那我们装饰公司够不上一级,也够不上二级。”马民说,“但我们可以保证把业务做好,这一点请局长们放心。”
“我是问你,你们是国家几级企业?”那个副局长抓着这一点追问道。
“如果你们讲究这样的牌子,”马民沉着应付道,“我马民可以搬一个国家一级企业的牌子来,还是广州的装饰公司。不过那管理费就要增加十五万元以上,只要你们肯多出十五万元冤枉钱,那我下午就可以把委托书和执照复印件拿来给你们看。”马民望着那个副局长,笑笑,“不过做还是我们做,只是牌子换了。”
“那没有必要吧?”刘局长赶紧补充道,“你们的预算还是值得我们研究的。”
“你们做过三百万元以上的业务吗?”另一个副局长提出了这个问题。
“做过两百多万的。”马民回答这个副局长说,“三百万和两百多万,事实上是一样的,一个路数,造预算、进材料、安排工程队做事等等,没有区别。”
“我只问一个问题,”那个问公司是几级企业的副局长又说,“比如你们做砸了,你们公司能负担得起吗?”
“首先,我们不会做砸,只会做得漂亮。”马民很有信心地回答说,“我们有一流的管理人员和技术很好的装修工人。”马民说完笑笑,看着这个不甘心的副局长,“刚才您问我们是几级企业,我告诉您,任何一个装饰公司,不论它是国家一级还是二级,其实做事的都是我们这样的人。很多我们这样的人,为了接一笔大业务,只好去挂靠那些公司的帐号,而那些公司只是坐在家里收百分之十或十五的管理费而已。不信您可以到外面打听打听。您别看一些人打着国家一级企业或二级企业的牌子,其实就是我们这样的人,装饰中真出了事,那些公司又都不管的,公司同他们已签了安全事故和装修质量责任自负的合同。这些合同是有法律效应的。”
“照你这样说,”刘局长装作搞不清事情真相地望着马民,“打个比方,万一我现在把这个装修给了一家二级企业的装饰公司,而承包这个业务的人,把业务弄砸了,装饰公司管不管呢?”
“不出钱的事情他们管,管也是从中调解甲乙两方的矛盾。”
“那我明白了。”
“你们找公司的麻烦是找不上的。”马民继续这么道,“打个比方说,假如这个业务是某人做,而这个人没有按质按量地完成,你们找这家公司,公司就会把责任到人的合同书拿给你看。公司的责任就是协调你们中间的矛盾,就是这么简单。如果你们领导觉得我设计得好,但不相信我的公司是否可靠,我可以马上拿一家国家一级企业的牌子来,但那我就要增加百分之十的管理费,这笔管理费不是我收,是那家国家一级企业收。”
“百分之十,那就要多出三十万元管理费,我看这倒不必。”刘局长那张肥脸上,对他的回答绽开了很满意的笑容。
接下来刘局长就开始问装修中的具体事项了。有些具体细节,马民就让给周小峰去回答。“这是我们公司的副总经理,具体抓工程质量和技术管理的。周小峰,你来说。”
“是这样……”周小峰就开始回答刘局长或某个副局长面对图纸提出的一些问题。
周小峰对每一张图纸都很熟悉,当然就回答得具体漂亮。马民在周小峰说话的时候,手上虽然夹根烟,似乎在那里专心抽烟,其实眼睛在观察各位局长的表情。马民注意到,刘局长对他们的表现非常满意。最后,刘局长望望两边的副局长,对马民发话道:“这样吧,我们还要认真研究一下。你们的设计搞得很不错,有特色,有古典味,现在这些商店都是一种式样,我觉得不可龋如果要你们做,我们会通知你们。”
29、麻木的丈夫
这个三百万的业务当然是马民做,难道这个业务还会从手握大权的刘局长手上流到别人手中去吗?那除非他不是局长,而是那个怀疑他的天马装饰公司有没有能力的副局长。签了合同的那天下午,马民决定晚上请一次客,主要是请周小峰和那几个搞设计的朋友,因为业务到手了,汗水没有白流。马民要周小峰通知他的那几个朋友,晚上六点钟到御园酒家吃饭。马民打了个电话给彭晓,五半点钟,马民将汽车开到了飞天广告公司的门前,按了几声喇叭,彭晓就跑着下来了,肩上挂着她的黄皮包。
“祝贺你呀,马民。”她拉开车门很高兴的神气瞟着他。
他对坐下的她一笑,“钱一到帐,我就没有这样好玩了,那就要安排工程队进场了。”
“有事做还不好?”彭晓偏着她那张娇美的脸蛋瞅着他,笑得那两个迷人的酒窝接二连三地闪现了几下,“别人想做事都没事做,这证明你马民运气好。”
“那是因为沾了你身上的运气,”马民说,“一看见你,我就觉得生活很美好。”
“你不要对我感觉太好了。”
“我一看见我的彭晓,我的感觉就不晓得多好。”
“不是你的彭晓罢?”她笑笑。
马民和她进一步深入了解后,觉得她不但聪明漂亮,还是个人格很独立的女人。
“我就是要说你是我的彭晓。”马民说:“我甚至都妒忌你的丈夫了,你看怪事不?”
“你不应该妒忌他,”彭晓说,“他是没有错误的,错误在你身上。你晓得不?”
“是的是的,我应该低头认罪。”
彭晓笑了,“我告诉你,我已经向我丈夫透露了一点我和你的事情。”
“你透露了什么?”
“我暗示他说,有一个装修老板打我的主意。格格格。”
马民心里一惊,“他怎么说?”
“他听了之后很木钠,只是望我一眼,没说什么。”
马民想,这个事情迟早会要有个结果的。但他觉得难以面对的是他的妻子,“你丈夫什么都没说?”他不相信地看着她。
“我说了他很木讷。”
“自己的妻子有男人追求,他还听而不闻?”
“我以前跟他说过几次有几个老板追求我。我基本上每次有男的追求我,我都跟他汇报,他可能是听多了就麻木了。”
马民心想她跟他丈夫说了,本想问她为什么敢同丈夫说这些事,但汽车已驶到了御园酒家门前,就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因为他看见周小峰和张眼镜他们都站在门口了。
马民把汽车停好,走下车,关好车门,笑着向他们走去。彭晓走在他身后,彭晓很漂亮,亭亭玉立的模样,他当然就感觉特别好。“对不起,对不起。”
马民说。
“我们也是刚到五分钟。”周小峰说。他身旁站着邓小姐,邓小姐正盯着彭晓,她眼睛里露出了相形见绌的醋意,她说:“马民,你蛮有艳福吧。”
马民没有回答她这句话,只是瞧了这个戴着眼镜的女大学生一眼,感觉到她脸上充满了俗气的内容,心里就更加嘲笑周小峰视力有问题。
一行人就由马民领着,直奔楼上的雅座。雅座里有空调,桌子上还摆着一束假玫瑰。
马民拿起那束假玫瑰,双手捧着说:“邓小姐,献给你。玫瑰表示爱情。这是我的爱情。”
邓小姐很高兴地尖笑道:“多谢多谢,可惜它是假的。”
“假的也是爱情。只要是爱情,你就应该接受。”马民嘻开嘴巴笑着说。
“谢谢,”邓小姐又尖笑道,“不过这是摆在这里给大家看的。”
她说着,把那束假玫瑰又插进了蓝色的花瓶。“多谢多谢。”
周小峰站起来,拿着这束玫瑰,一板正经走到彭晓面前,“彭小姐,你如果看得起我周小峰,就请收下这束玫瑰。”他脸上不笑,“红玫瑰是爱情的颜色,我当着这么多同志的面向你表白了。”
由于他不笑,大家就大笑起来。彭晓马上接过花,顺手就插进了花瓶,“谢谢。”
“你就是这样不珍惜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