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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生了什么事情
星期六星期日过去后,又开始了从周一到周无的上课生活。钱一莽是最开心的一个,自从和于老师建立起某中关系后他便每节课都睡。我一直怀疑钱一莽并非看上了于老师,只是为了能够在于老师的课上睡觉才出次下策。教我们的所有老师中只有于老师一个不让我们睡觉。
孙亮看起来已经从王媚儿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我想一个人终究会忘记另一个人的,不存在天长地久天荒地老,因为我们还要活下去。至于一个人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始终没有想清楚。
周三傍晚,天空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本来我是躺在宿舍的床上看报纸的,后来听到外面叫喊声冲天,我以为是谁杀了人就跑了出来。我并没有看到杀人的场面。我想该杀的人已经死了,杀人的人已经逃了。
我问孙亮:“谁杀人了?”
孙亮说:“没人杀人。”
我说:“那大家跑出来干什么,还大呼小叫的。”
孙亮说:“下雪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眼前下落的点点雪花。天越来越黑,雪越下越大,我越来越冷,有些人拥抱得越来越紧。雪在黑夜里成了飞翔的萤火虫。
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凑热闹的,于是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时,梁静打来电话。
梁静说:“下雪了。”
我说:“我看到了。”
梁静问:“有什么感觉?”
我说:“感觉很冷。”
梁静说:“你怎么这么不浪漫。你应该想有一个人陪你看雪才对。”
我说:“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
梁静说:“明天来我这里不来?”
我说:“不去。”
梁静说:“我不让你陪我看雪。”
我说:“这几天我一直有事,忙得抽不开身。”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一个星期挣八十,何年何月才能买起一台电视机。我打算再去梁静那里时搬一台电视机过去。
他们看雪不归。我看了一会报纸就睡着了。梦中也是雪,还有呼啸的北风。我穿着厚厚的冬衣,走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连棵树都看不到。雪花有荷叶大小,砸在帽子上叮当作响。我还带了一个面罩。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座军营,我想终于有落脚的地方了,急奔上前。守门的士兵一把抓住我,高喊奸细到了,一时间军营内欢呼起来。突然间又安静下来,然后我看到一个只穿了一件夏衣的书生骑马过来,边喝酒边高唱:“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所有官兵齐喊:“好诗。”
我等他们喊完时,自己喊:“屁诗。”
书生命令守门兵把我放开,下马问我:“何谓屁诗?”
我说:“你看这方圆百里一棵树都没有,何来千树万树。”
书生说:“我想象力比较好。”
我说:“现在流行写比较实际点的东西。”
书生说:“你说该怎么写?”
我想了想,说:
冬天下大雪
没衣服会冷
四处没有树
春天忘了栽。
书生高呼:“好诗。”
所有官兵跟着呼喊:“好诗。”
我一时高兴,又作诗一首:
家有妻和米
米让妻作粥
妻盼夫已久
米已用完了
邻里有色狼
专欺无米妻
快楔米回去
抱妻入炕头
书生大吼一声:“反诗。”
随后,所有管病拿着刀枪剑棍等几百种兵器向我杀来,我吓得都忘了跑,闭上眼睛等死。一时诗兴大发,念道:“视死忽如归。”
我刚念完就听到满耳的刀声。我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想到这里也不害怕了,猛然睁开双眼。
我看到的是钱一莽他们七个人。他们裹着被子围坐着我床上,个个都用纸堵着鼻子。我吓了一跳,以为七个人是从阴间回来看我的。
钱一莽摸了摸我的额头,说:“别怕,有我们在呢。”
我感觉到钱一莽的温度,知道前面的是人,于是说:“你们干什么呢?”
钱一莽说:“快穿衣服,我们带你上医院。”
我说:“我又没病。”
钱一莽看了看他们:“看来病得不轻,又开始说胡话了。”
我想自己肯定是说梦话了。
他们又商量着去医院的事情,我催他们下去:“快下去,我的床铺要塌了。”
钱一莽第一个醒悟:“原来真的没病。”
他们先后回床。
我问他们:“是不是谁放屁了,你们怎么都堵主任鼻子?”
七人一起回答:“感冒了。”
我就知道这雪是不能看的。我说:“快穿衣服,我带你们去医院。”
我带着他们去校医院。一路上遇到不少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开往医院。医院又发财了。雪还在下,地面上已经有很厚的一层。雪被很多人踩后成了一条路。我看着行人的难受模样,不知道该怎样感叹。
就要到医院时,于老师也赶了过来。他们已经说不了话,只有我说:“嫂子,你也来了。”
于老师慌忙看这看那,然后说:“别这样叫,叫领导听见就完了。”
我忙改口:“于老师,你也病了。”
于老师说:“都怪钱一莽,昨晚非拉我出来看雪。”
我说:“这雪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呢?”
于老师说:“这场病始终要生的,就算他不拉我看雪,我也会拉他看雪的。”
我开始思考生病是怎么一回事情。
这时,于老师真的像老师一样,转过身对他们说:“同学们,快点冲进去,你们看这么多人,要是做后一个进去,病都快好了。”
有了嫂子老师的鼓励,他们精神振奋,正要像斗牛一样冲出去时,却突然定住。我们看看着前面发生的事情都傻了。校医院正在一点一点塌陷。我们先看到许多人向里面挤,因为人太多都挤出了汗。有些人在挤的过程中感冒好了,想退回来却不能,于是骂个不停。拥挤的人突然多了好几倍,因为太用力墙壁出现了裂缝。裂缝一条条不满墙壁。细小的裂缝迅速扩大,然后正幢楼都摇摇欲坠。接下来从楼顶开始掉砖头,紧接着整个房顶都掉了下来。
我们前面的那些人跟疯子一样叫骂着往外挤,奇怪的是门却完好无损。他们卡在门处,一个都挤不出来。然后他们打起了群架,个个满脸是血。有些人实在打不过别人倒在自己的血泊里。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几个胜利者踏着敌人的尸体跑了出来。他们看了看天空,依然在下雪,然后他们哭了。
我们几个人站在那里始终没有动过,直到我们面前出现了无数的车辆,警车消防车救护车等能叫上与人民利益有关名字的车都到了。我们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些人的伟大,他们冲进已经坍塌的医院,然后翻箱倒柜,接着把奄奄一息衣衫不整的身躯抬出来,用纱布缠成植物人的模样后装进救护车。全市的救护车应该都来了,这样也不够用,消防车也成了救护车。
这时,一名人民警察走到我们几个面前,大声问:“你们看到时间的全过程了?”
我们一起点头。
警察说:“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进去救人?”
我们无言以对,还是于老师聪明,吼道:“一幢楼正在你面前倒塌,你他妈的敢进去啊。”
警察说:“赶快向我道歉,否则我抓你们。”
我们都无所谓。警察拿出对讲机准备讲话,一个护士跑了过来,对警察说:“他们几个都是我们医院精神科的病人。”
警察听后忿忿离去。
护士走到我面前,推了我一下,问我:“怎么站着不动?”
我终于惊醒,认出护士就是梁静。
最后赶到现场的是我们学校的领导。几十辆私家车前后赶到,并排停下。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是一个车队前来比赛,不是赛速度,而是赛拍子。然后从车上下来几十个西装革履肚子隆起的大人物。几十个人面带微笑议论次事。
此时一个年轻人走道他们面前,问:“谁是校长?”
站在宝马车前的人说:“我是。”
年轻人走到校长旁边问:“为什么你们是最后赶来的?”
校长说:“我们一听说出事了就立即赶来了。”
年轻人说:“可你们离得最近啊?”
校长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在我们听到一件事情时,首先要召开一个会议,然后讨论以下事情的严重性,最后根据事情的严重程度决定派谁去处理。这次我们觉得事情相当严重,于是我们记忆出洞。”
年轻人说:“开个会也不至于怎么长?”
校长说:“我们这些高层领导都在十八层办公,从十八层下来得用时间吧,下来后打电话通知司机也得用时间吧,天这么冷发动车子也得用时间,从办公楼到这里还得用时间。”
年轻人问:“办公楼在那里?”
校长指了指不足两米外的十八层办公楼。”
这时大医院与公安局的领导前来与我校领导亲切握手。”
梁静又要抬那些病危同学。
我说:“你把我们也拉走吧。”
梁静说:“别闹了。”
我说:“他们都感冒了,校医院也不存在了。我们早晚都得去外面的医院。你就顺便把我们也带上好了。”
梁静说:“那你们得躺下装死。”
我们迅速倒下。
梁静高声喊:“快拿单架,这里也有病人。”
我突然睁开力量眼睛。
梁静说:“快闭上,他们快来了。”
我说:“我们要单独坐一辆车,跟那些死人坐在一起还比够害怕呢。”
梁静说:“你以为你们打得是出租车啊。”
梁静急忙用手把我的眼睛蒙上。
我感觉被人抬起时,听到梁静说:“把他们几个放到一辆车上。路上开慢点,他们都是闹震荡。”
我感觉自己缓缓向前行进时睁开了眼睛。他们也都睁开了眼睛。我们坐在车里聊这常突如其来的灾祸。我椅子以为这样的祸事一辈子都不会遇上,今天却在自己眼前真实地发生了。我想就是因为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才这样措手不及的。
我突然发现他们说话的声音正常了。
我说:“你们的病都好了。”
他们摸了摸鼻子后发现没了鼻涕,不禁欢呼起来。
我说:“肯定是被吓好的。”
他们表示同意。
我说:“既然你们的病都好了,还去医院干什么。”
钱一莽喊道:“师傅,停车。”
我们从救护车上下来。外面的街道上除了多一层雪外一点变化都没有,照例车水马龙。事情是别人的,自己可以不闻不问。这个世界依然是朝前发展的,音箱店里传出来的依旧是欢快舞曲,酒店外的迎宾小姐依旧穿得很少。
我们无目的地走着,我说:“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钱一莽说:“走到哪里算哪里。”
我说:“这样不行的,我们必须停到一个地方。”
嫂子老师说:“我们回学校吧。”
我们没有赞同。
嫂子老师解释说:“学校肯定对外有什么行动,我估计是不让外人入内。我们现在不回去,晚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次我们全都赞同。
嫂子老师挽起钱一莽的胳膊,走在前面。我们走在后面。
雪在我们中间。
学校里面很安静,就如平常一样,有人来有人去。大家的面孔上依然是微笑。这让我觉得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在礼堂前的广场上有很多人,他们坐在一起赏雪聊天。雪只能下落,没理由有人的地方就不落,他们身上都有了积雪。
广场前的广告牌子上贴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
昨晚,因风雪太大,校医院年事已高不敌风雪,经几番挣扎后终于坍塌。有病的同学请到外面就医。
我想,这是不可能的。我和同宿舍的几个明明是在天亮后去的校医院,而且还亲眼目睹了校医院坍塌的整个过程。告示上却说是昨晚。我想让他们帮我证实,可在我回过头时看到后面一个人都没有。这一小片地方只有我一个,我的同伴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19 今天星期几
我急需一个答案。我一路疯跑回到宿舍,他们都还蒙在被窝里。可能是因为撞门声太过于响亮,他们才一个个想乌龟似的探出头来。
钱一莽第一个发话:“神经病,外面还在下雪呢,吵醒我干什么。”
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们应该跟我在一起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