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们应该跟我在一起才对。而且,你们全都感冒了,我带着你们去校医院,结果校医院塌陷了,然后我们坐在了救护车上,再然后……”
钱一莽打断我,说:“没有然后。你真的神经病,我一直都在睡觉。”
孙亮瞪着我,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我说:“没有。”
孙亮说:“看你满身都是雪。我本来以为你不喜欢雪的,别人昨天看雪你却跑回来睡觉。原来你是养精蓄锐,一大早就跑出去看雪了。”
我走到桌前,拿起镜子照了一下,自己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雪人了。
这一天里我一直都难以平静。那些真实发生在我眼前的事情却没发生过,我很难给自己找出一个解释的答案。在之前,我曾无数次觉得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在过去的某个时间里发生过,但记忆都非常模糊,这次却刻骨铭心。如果真如以前是幻觉的话,我应该呆在宿舍才对,我却天南海北转了一圈,身上的积雪足以证明。
我没有跟他们提起这些,连自己都没有理由去解释,别人更不会相信。我安静地坐着,希望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有很多时候,遇到的东西,不是人所能及解释得了的,于是就有了宗教。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东西没人在意。我不信仰任何宗教,我只觉得人既然活着就该去做让自己快乐的事情,虽然这样做时有的是更多的不快乐。而我不知道想这些跟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关系。
晚上,雪小了许多。我去上《音乐欣赏》时,故意从校医院旁边经过,虽已天黑,却还有工人清理现场。我想肯定一个人都没有被砸死,否则不会连一道车辙都没有。校医院周围架起了数不清的灯,看来要连夜施工。灯光下是忙碌的身影。
这里也没有我要的答案。
这次荷花池教室开门很早。我进去时,音乐老师坐在钢琴旁摸着黑白键去没有按下去。教室最后面坐在一对亲热的情侣。
我从音乐老师旁边经过时,她叫住我,问我:“你还选修了《文学鉴赏》?”
我说:“是。”
她说:“那你能给我写一首关于雪的歌词吗?”
我说:“我觉得《文学鉴赏》简单才去选修的,并不是喜欢。”
她说:“你写出来后,我就给你学分,以后你来不来上课都无所谓。
我觉得这笔生意不错,说:“写得不好你也得说到做到。”
她微笑着点头。
我找地方坐下后就开始构思。外面还在飘雪,触景生情,我该下笔如有神才对,可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脑里想到的都是别人写过的句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写出再好的东西也是模仿过来的。我觉得很痛苦。
在这样的情况下,时间过得飞快。下课时,我仍一个字都未写出,忽然,钢琴声响起。琴声刺如耳内,我从一个深渊里爬了出来。
音乐老师自弹自唱了一首《野百合也有春天》。
她唱完时,只有一个人鼓掌。
她笑了笑,说:“我第一次听到属于自己的掌声。”
我说:“老师,以后我还会按时来上课的。”
她说:“没写出来也没什么。”
我说:“给我多点时间也许能写出来。”
她说:“我也是随便说说的。孙燕很早就来了,她给我说你们选了《文学鉴赏》,还说你是才子。我忘了一件事,孙燕让我告诉你,她今晚有事就不陪你上课了。”
我一直都没注意到有没有人来去。
我离开了教室。外面的雪已经停了,玩闹的人却一个不少。雪球一只只从我眼前呼啸而过,我躲闪的速度太慢,被击中好几次。我特别想放开喉咙大骂几句,可每次来道歉的都是声音甜美且长相漂亮的女生。听了之后心都软了。
我冲破重重机关才得意安全回到宿舍。他们几个手里都拿着扑克,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我,我以为自己被人扒光了衣服。
孙亮问我:“你没事怎么总是去看雪?”
我拿起了桌子上的镜子,又看到一个雪人。我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愤怒,开口骂道:“刚才哪个漂亮女王八蛋用雪砸我了,我这辈子不娶你就嫁你。”
他们吓了七跳,连忙打起扑克,不再理我。
我打掉身上的雪,又开始想一个答案。这样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困惑当事人,若当事人是个傻子,此事便不了了之。生活在自己周围的人,其实都很聪明,于是就不像傻子一样不明不白的活着,每件事情都要一个解释。这个解释是否合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件事情有了一个解释。虽然这个解释明明是错的,也心甘情愿接受,因为比没有答案强多了。
我现在连个答案都没有。
最后,我想到了梁静。在那件事发生事时,梁静也在场,而且还见到了我。我不及多想,就给梁静打了电话。我问梁静今天是不是很忙医院有很多病人需要照顾而且病人都面临着生命危险,梁静的答案很简单,她说今天没有上班。挂了电话后,我才想到应该是这样的结果。还有当时在场现在就在我眼前玩扑克的他们同样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怎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们还没起床。我看了看桌子上的闹钟,一样快九点了。
我大喊一声:“快起床,要迟到了。”
他们就像听到自己的钱被人偷了一样,噌地坐了起来,睁着迷离的双眼互相看了几眼。
钱一莽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说:“马上就九点了。”
钱一莽接着问:“九点怎么了?”
我说:“该上课了吧。”
钱一莽又问:“今天有课吗?”
我走到贴着课程表的柜子前,问:“今天星期几?”
钱一莽说:“我怎么知道。”
一室友说:“星期六。”
我看了看课程表,说:“星期六星期日没课。”
他们听了之后叹声气然后有重中摔在了床了,蒙上被子接着睡。
不用上课,就不必起床,这么冷的天户外活动也可以省略掉。我也学他们躲进了被窝。可我总觉得时间内部应该浪费在床上,却想不出该浪费在什么上。大学生毕业后总是会为了找工作的事情四出奔走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但毕业之前绝对有的是浪费的时间。也许我应该提前找份工作。
一想到工作,我才想起自己早已有了工作。时间已经不早,我该去上班了。一个星期不见小盼还真挺想他的。
一切收拾完毕后,我骑上小盼妈妈送的自行车离开了学校。大路上到处是清扫积雪的清洁工人。看上去队伍浩荡,速度却慢,估计到雪化时也扫不完,虽然到那时已不用打扫。路面还很滑,我的速度更满。不时有超我的年轻人,后来我又超过了他们,因为他们躺在地上动弹不了了。
我走到小盼家门时,小盼没有站在门外。天这么冷,他肯定在屋里呆着。我用力敲了几下门,却不见门开。发现旁边有门铃,我按了几下。
门终于打开,小盼妈妈让我进去。小盼妈妈很不开心的样子。我进去时,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
小盼妈妈指着中年男人说:“这是小盼的爸爸。”
我刚想喊声大哥,却看到他扭过来的阴沉脸庞,最后尴尬说道:“您好。”
小盼爸爸露出一个专业的微笑,说:“您好。”
他伸出手,可能是想和和我握手。我不习惯这个动作,站着没动。
小盼爸爸也没有表现出生气,只是说:“感谢您上周对小盼的教导,小盼进步不少。但是我们考虑到您还是个学生,没有多余但是件来我家,所以我们又找了另一位专业家教。不过,您放心,我不会让您白跑一趟,这周的工资照发。”
我听出来他的意思是说我被辞退了,我给自己台阶下:“十点半我们有个同学聚会,这下有时间去参加了。”
我告辞向外走,小盼妈妈送我出来。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又很难开口。我说了声再见骑着车子走了。
我没走多远有折了回来。既然不做人家孩子的教师了,人家的自行车我就不能再用了。我把车子放好,车钥匙放到筐内。然后大步离开。
我又是一个没有工作的人了。挣来的八十块钱还揣在兜里,这八十块钱距离买太电视机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我想自己在毕业前是走不完这段路了。我决定把这八十块钱挥霍出去。早晨来得匆忙,连饭都没有吃,我打算大吃一顿。
这么大的一个城市,我出来的次数又少,不知道哪家饭店便宜。为了不至于毫无目的进入某家饭店连一道菜都点不起被赶出来,我想还是去河南人开的那家烩面馆。虽然等待的时间较长,但古人说千呼万唤始出来,烩面还不错。
我方向感本来就差,再加上地方偏僻,找了好几道街才找到世界连锁店。我从这个服装店经过,饿得来不及看一眼里面的美女,狂奔至面馆。
面馆还是原来模样,生意奇好。
面馆内只剩下一张空桌。那桌坐落在角落,所以无人问津。我坐了下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在这样一个角落里,我感觉很幸福,自己平常所追求的无非就是自由,在角落里不用给别人让路,有起码的自由,而且还有额外的安静。
这样干等着也不但办法,我那着茶壶去柜台要了热水,然后回到角落自斟自酌。
我喝到第十杯时,有人在耳边说:“原来你真的喜欢喝水。”
我抬头看到王媚儿,想起受伤的孙亮,没有理她。
王媚儿不请自坐,我将第十一杯茶一饮而尽。王媚儿抢过茶壶,拿起来就往我水杯里倒。结果一滴茶水都没倒出来。
王媚儿拿起茶壶要去找水。
我说:“我不喝了。”
王媚儿放下茶壶,正襟危坐。两个人沉默了几十秒,她试探着问:“你的兄弟怎么没来?”
我说:“我现在已经饿得不能说话了。”
王媚儿脱下风衣,叫了一声:“二蛋。”
上次那个服务态度极差的店员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媚儿,你来了。一份烩面,马上就好。”
二蛋说完转身就走,王媚儿吩咐:“滚回来。”
二蛋回来后问:“还要什么?”
王媚儿说:“两份烩面。”
二蛋用特别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我,说:“我只看到了你。”
王媚儿说:“少废话。我朋友饿了。”
二蛋哦了声后离去,瞬间又回来,奇怪地问:“朋友?男朋友?”
王媚儿的表情很难看,说:“明天我俩结婚,以后就不来吃饭了。我在家给他做饭。”
二蛋又哦了一声,这次的“哦”明显的带有悲伤。他低下头走了,这次没有回头。
二蛋再次回来时,端着两碗面。这次他一句话都不说,放下面就走人。
我看着远去的二蛋不知这是为何。
王媚儿在一旁问我:“你不是饿了?”
我回过神来,拿起筷子吃面。王媚儿双手拖腮,一副言情剧里的撒娇模样。我又放下了筷子。
王媚儿又问我:“怎么不吃了?”
我说:“一个人吃饭本身就很无聊。两个人一起,一个吃饭,一个不吃,更无聊。”
王媚儿拿起筷子,然后狼吞虎咽一阵。漂亮女孩吃饭这样不雅,我突然没了胃口,跳起一根面看了很久才吃一口。
王媚儿再次问我:“你怎么吃得这样慢?”
我说:“是你吃得太快。”
王媚儿无奈地低下头,用筷子也挑了一根面条,等我吃一口她才吃一口。我觉得很好玩,于是加快了速度,一根面一下子吸到嘴里。她也学我。
我难过地开心着,因为这样的事情难得遇见。
我们吃完了饭。王媚儿叫二蛋过来结帐,二蛋说了多少钱后,王媚儿拿出钱包。二蛋很惊讶,张着大嘴什么都忘了。我们要走时,二蛋才开口:“这位兄弟,我想和你谈谈。”
我不置可否,王媚儿却说:“我们还有要紧事呢。”
二蛋说:“只有一句话。”
王媚儿起身离去。二蛋的眼神跟王媚儿的脚步如影随行,等王媚儿走到店外,他才说:“媚儿说你们结婚,假的吧?”
我说:“真的。”
二蛋狂笑:“别骗人了。要是你们俩真是那样的关系,饭钱还用得着她付。”
我说:“你真聪明。”
说完,我想外走。二蛋在我身后说:“以后常来,我请客。”
我从面馆走了出来,摸了一下口袋,八十块钱仍在。本来想挥霍一次,却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