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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阿敏不耐烦的说,“怎么什么事儿搁在你头上都成了个屁事儿呀!你真是个怪人哟……哪能这么快呀,后天吧!”
“行,一言为定,后天我就与你联系了!”
阿敏真是临危受命,在我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毅然挺身而出,我真是不知怎么说感谢她的话才好,这感谢是不能用任何语言所能表达的呵。一个人是否对另一个人真心相待,就是要在这样的时候才能分辩出真假来啊。
我不由得又回想起了我们上次在凤凰山上,我向阿敏示爱的情景。尽管当时阿敏对我的所作所为有所拒绝,但她并不让人感到特别尴尬,她处事的方式就是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让人感到她还是个亲切的小妹,还是那么的可爱。
从酒店里出来,我对阿敏说:“阿敏,让我送你回住处好吗?我还不知道你住哪里呢?你可不能像阿莉那样一去就销声匿迹了啊,到时我到哪里去找你呀?”
“不放心是吧?好啊,你找别人去吧!我才懒的跟着你去受罪呢……”这丫头牛逼的话也起刺儿了。
我赶忙讨好道:“哎,别……可别生气,算我没说,真是的,我怎么可以把你想得跟那种人一般见识呢!”
“哼,我要不是看在大哥你为人厚道、心肠好的份儿上,我才懒的跟你去呢!你想想,这跟丑媳妇见公婆似的多丢人现眼呀……”阿敏一时竟然用了这个不恰当的比喻,生气的说。
“得,阿敏,别把我刚才的话放心里了。大哥相信你,我真不知怎么感谢你呢……”
“呃,先别言谢,等完成任务了再说……”
听完阿敏的话,我在心里暗自感叹道,真是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这丫头大有长进了,厉害厉害。
回去的路上,我双手插进了口袋,好像刚刚完成了生命中一桩重大的使命似的,不由得高兴的哼起了我那一向走调儿的歌曲:“……究竟我是怎么了……怎么了?难道爱一个人真的有罪吗?或多或少给点安慰……哪怕慈悲的怀抱……”
第一卷 12 兴奋的我一夜无眠
我刚给阿敏打了电话,像跟女上司汇报工作似的,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阿敏车票已经买好了。
阿敏懒洋洋的回答说:“那好吧……明天准时跟你北上喽……哎!大钟,听说你们那里下雪了是吧?这次我就是要专门去看看雪景的——我可从来没有看到过下雪呃!”
我说:“那当然,听说雪下得好大啊,美丽的雪花满天飘……很多人都在雪地上拍照留念呢。还有雪球儿在地上滚的好大好大……对了,阿敏,你把你厚点儿的棉衣也预备带上吧……雪地上的气温可能要比这里低点儿。”
“行,明天见!”
阿敏挂断电话后,我的心就开始兴奋起来了。这丫头惦记着看下雪的事儿呢,可见她对这次陪我回家还是蛮兴奋,也很乐意前往的。就是嘛,免费旅游,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啊。
我站在夜幕里,看着眼前灯火辉煌、一片繁华的城市,想到自己在这里不知不觉已经飘荡了五个年头,来时我两手空空,回去也还是一无所有。我想到了自己没有实现的梦想、雄心和抱负,想到了自己从那个小小的山村里出生长大,最后走出来,然后把自己投入到这生活滚滚的洪流里,一路上所经历的坎坷辛苦,又有谁会知道呢。
是的,外面的世界是精彩的,但又是多么的无奈,现实又是多么的残酷无情啊。在夜色里,我感到脸上有两行热乎乎的东西滚落了下来,我抹了一把辛酸的泪。在这个夜晚我的一切都被掩盖着,没有谁知道我流泪了,更没有谁知道,虽然我给故乡的消息很少很少,却在我心的深处无时无刻不思念着那个日思夜想的家乡。
这一夜,我思前想后,一夜无眠。我想到了去年的春节,我和一铁哥儿们三顺子蜷缩在宝城的一家小旅馆里、全身冻的瑟瑟发抖的情景。一群在外过春节的不愿吃泡面的游子聚在一块儿,自动凑成了份子,每人拿出了二百大元,买好了几天的酒菜。
临阵前,我提前给千里之外的家人打了个电话,给老妈拜了个早年,并说我在外面好着呢。当老妈说:“钟儿,你该回来成个家了……”
我说:“那什么着……好吧明年……明年一定回来,带个让你称心满意的女孩回家……外面大把儿的是……你就放心吧妈……”
然后,我就什么也不想了,和这群来自五湖四海的哥儿们一同进入了醉醺醺的状态中。
大年三十晚上,我们都喝的酩酊大醉,有人在大喊大叫,有人在信马由缰的唱着不知是什么的歌曲,还有人不知是哭还是在笑……
那几天,我们横七竖八的醉卧在异乡,抛开了所有的烦恼,不再去想工作上的零零碎碎了,有人没有了工作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春节过后再去找一份儿。
“……心若在,梦就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新的一年,还是一切从头开始吧。
第一卷 13 入了黑道儿的保安李顺
李顺儿是我中学时代的最要好的同班同学,从那时起我们就成了铁哥儿们。
读中学时,我们竟然异常崇拜电影中那些帮派老大的风采,暗地里满着家人和镇上一群学习一塌糊涂的学生结帮入派,每人一把小虎头,和一群所谓义气哥们儿称兄道弟起来。因为对美好爱情也异常的向往,于是私下里也在人家漂亮女孩子的背后紧追不舍,干一些荒唐可笑的事,学习成绩因此一落千丈。
就像自己不稳定的个性一样,我的学习成绩也是不定性的发展。
有一两门功课可以在班上排到前三名,而不喜欢的功课居然也排到最后几名。中学毕业后,可以想见我高考名落孙山了。
后来,幸好我对自己还有一点预知之明,我意识到继续在帮派里混下去,只会走向极端,我担心到时候会无法收拾,有可能还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因为那段时间我常常从恶梦中惊醒过来,大汗淋淋的我一次又一次梦到了这样那样的险情。没有人知道,有时我在半夜里吓得坐起身来,若有所思的想好半天。
寂静的夜里,只听到屋外有几声“呱、呱、呱”的鸟叫声,惊天动地。
于是,我及时收敛了自己,从帮派中退了出来,后来我的那些霸气十足的哥儿们果真不久都犯了事儿,全部被公安机关依法逮捕了。我因此而避免了一场牢狱之灾。
在宣判大会上,我在台下看着台上我的那些以往的哥儿们,就算是为他们送行了。他们依然抬头挺胸不可一世的样子,我的心里感慨万千,感到人生即使在顺境中也是险象环生的。
李顺儿就是其中的一人,他排行老三,我们也都叫他三顺子。三顺子被判处了有期徒刑五年,这帮人中被判罪的时间有长有短,其中有二年八年的不等。
按照政府的行文说,就是当地公安部门一举摧毁了一个十分猖獗的有所抬头的犯罪团伙。果真,这帮人从此以后就没有再集结,由于生活所迫,服刑期满后他们都四散到各处去了。一个人就是这样走向成熟的啊,有时成熟意谓着要用惨痛的代价才能换取。
鋃当入狱的三顺子,出狱后得知晃悠在村里的我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南下了。于是,他也随着滚滚南下的打工潮流,背起了行囊,也来到了南方我呆的这座城市。
他很快找到了我,昔日的铁哥儿们,事隔几年,又几经磨难,在这异地他乡重逢。内心的感慨真是难于言表,像潮一样的涌了出来,两个人都禁不住在大街上热泪盈眶。
三顺子就这样又和我走到了一起,我们都比以前成熟多了,不过他有他的成熟之处。没过多久,令我惊讶不已的是,他竟然堂而皇之的在安明小区里做了一名保安。
直到有一天,我从他的口中听到,也是他经常说的一句话:“我老大的老大……”我才发觉三顺子狗改不了吃屎,他又入了新的黑道儿帮派了。
一名保安,同时又是黑道儿上的人物,这在中国的深圳其实是再普遍不过的事情了。有一次,他说,他老大的老大的地盘不知有多大了,手下也有几千来号人物,每一片都有专人各负其责的。他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收取保护费,不论是厂家商家都惧怕三分。他老大的老大其本人不在大陆,而是住在香港的某座别墅里,前不久他带着一帮人来过深圳的DZD大酒店,那些人在酒店里随便叫一声,哪个小姐都不敢不陪。
他还说,他老大的老大过生日,那场面真是壮大,光酒都喝了几百瓶,每瓶酒的价格是888元。
第一卷 14 囚犯三顺子开始发达了
曾经沦为阶下囚的三顺子来到深圳后,他摇身一变,居然就在安明小区做起了一名保安,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但我又是十分了解他的人,我知道他其实也是一个热血男儿,尽管他有时候会做出一些违法乱纪的事儿来,但他的骨子里的思想还是没有坏到家的。
一个人年轻时犯点儿错是难免的,而我们这个和谐社会有什么理由把他永远置之于这个世界之外呢。五年的牢狱生涯,使三顺子不再轻宜的就去意气用事了,使他更加具有了一种男子的气慨。
走出来的他看到了社会日新月异的变化,而他却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还要为衣食而忧,为生存而奔波和发愁。在遭到别人拒绝的同时,甚至还要受到别人一次又一次的白眼。有一阵子,他变得异常沉默,心灰意冷的他说,他真想去做一个乞丐过那种沿街乞讨的生活其它的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了。
尽管三顺子暗地里又加入了黑社会帮派,但他毕竟做起了保安的正当职业,因此我依然为他而感到高兴。我想他有了五年的教训,是不会再去犯惹大事的,一个人为了生存能不犯点儿小错误吗?何况这个时代又有不知多少冠冕堂皇地位显赫的大人物——所谓的正人君子也正在犯着大错嘛。总不能只允许你“正大光明”的犯着大错,而不允许无法生存下去的小人物犯点儿小错是吧?
不出几个月,三顺子的手里就有了大把大把的钱财了,他从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一跃而成为了腰缠万贯的“富翁”了。可是,不出几日,他又把一身的钱财挥霍的精光精光的。他就是这样,在短短的时间里,弄到的钱甚至比我一年的积蓄远远还要多,然而,几日不见,不得不又让人另眼相看了,他又从一个财大气粗的家伙忽然间一落千丈,变成个不折不扣的穷浑蛋,口袋里剩不下几个可怜的票子儿了。
一有了钱就和酒肉朋友们在外大吃大喝的三顺子,的确把哥们儿之间的义气看的比什么都还重要。尤其是对于最初同他共过兄弟患难的我,更是看的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这可不是说的玩的,尽管他又做了那样的人,但他绝对尊重我的人格和自由,他慎重的不让他的那摊子事儿与我沾上一点儿边,所以,黑道上的恩怨是非历来跟我毫无瓜葛,也毫无相干和牵连。
我这样说,并不是说我跟他从此以后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再无任何交往了。我和他不变的还是手足情深的兄弟,我知道他也有他的无奈,我们的社会难道就没有不可回避的责任吗?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无法解脱的生活困扰,这是每个时代都不可避免的。
一直到现在,我同三顺子仍很密切的来往着。我曾力劝他,不要再跟那些人一起胡作非为的瞎混下去了,他说,“兄弟,我会的,有一天我会退出江湖金盆洗手的,那天你要是发达了,我就跟着你干……我们一起发达,然后开着轿车回到家乡去!”
听了他的话,不知为什么,我的鼻子竟有些酸酸的,我仿佛真实的看到了三顺子的内心世界,在他的心里像我一样的还深藏着两个字,那就是故乡。故乡,那片生我们又养育了我们,同时又给过我们伤痕的土地,为什么竟还是让我们如此的眷念呢?
不论是怎样的一个游子,不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把自己看成是故乡的一块儿脸,他最终想到的是回去要风风光光的,不能给故乡丢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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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何尝不是抱着虔诚的期待和美好的祝愿,期待三顺子有朝一日能真正的发达起来,祝愿他能体面的回到故乡去,去洗清他留给人们的耻辱和罪名,让所有的人不再对他冷眼相待。可是,生活的路往往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往往充满了曲折和辛酸,人的命运总是让许多人难以把握和力不从心的。
好高骛远的我又何曾不是同样想有所作为,说的不好听点儿就是有一天发达起来呢,但找不到一个目标,不能为自己确立一项事业,这样徘徊在人世上,恐怕到死的那一天也还是两手空空的,一事无成。我想到了这一点,不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