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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上瞳伸出了手。
小修女愣了一会儿，才很不好意思地被搀扶着站了起来。她紧张地整了整衣服，不过没有发现之前被这个男孩看光的事实。
“这位先生，真是太感谢了。初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修女腼腆地解释了自己的境地，看起来是很没有警惕心的类型，“啊，对了对了，忘了报上姓名，我真是太失礼了。我叫爱莎，爱莎阿尔杰特。”
神上瞳微微扬起嘴角，似乎因为这位笨拙的小修女而获得了好心情。
“神上瞳，这是我的名字。嗯，爱莎，看起来应该是修女吧？难道是在找教堂吗？”
得到爱莎肯定的回答。她立马把自己的目的地告诉了神上瞳。
“是吗？虽然那里确实是有个教堂，不过……”神上瞳露出了困扰的表情。在他的印象里，那个教堂应该已经荒废了。事实上，在数年以前他还经常出入那个地方。不过那都是神上瞳用普通人的日常生活麻痹自我的时光了。
“总之，我带你过去吧。”
“可以吗？”爱莎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大概没想到摔一跤能遇到这样的好心人吧。
就在两人轻松地聊天准备动身的时候，一位小朋友在公园里跌倒，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闲得蛋疼的神上瞳偶尔也会装好心人帮助小蝌蚪，啊不，小朋友找妈妈。善良的修女更不用说。
爱莎蹲下来，温柔地摸摸了小男孩的脑袋，轻声安慰。修女脸上圣洁的微笑，如同最为传神的圣母油画，犹如哺育圣子的玛利亚。天真无邪的真挚情感，仿佛能温暖每一个人的心灵。神上瞳也不禁被感染，好像心头的阴霾被驱散了许多。
“不哭不哭，姐姐会让痛痛全部飞走哦。”爱莎俏皮地笑了，把双手虚放在小男孩的膝盖上。一股绿光在掌心凝成，仿佛暗含生命的绿意。肉眼可见的，小男孩的伤口消失了。
小男孩惊讶万分，看向爱莎的目光充满了崇拜。这时候，男孩的母亲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搂着男孩就走，似乎被之前诡异的场面吓坏了。看向爱莎的眼神没有感激，只有如同见到怪物一样的可怕。
“大姐姐，谢谢你。”男孩拗不过母亲，只能勉强挥手与这位神奇的大姐姐告别。
爱莎也微笑着道别，只是表情稍微有些寂｜寞。天生拥有神器“圣母的微笑”，获得了神赐一般的治愈能力，被不明真相的普通人恐惧也是理所应当的吧。乐于助人的善良小修女不会在意这种事……只是，不免有点难过。
忽然想起了什么，慌慌张张地回过头来。好在神上瞳看向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并没有因为这种异象产生隔阂。不，应该说是怀恋的目光，仿佛悲叹早已逝去的容颜。
爱莎连连道歉，也不知是为了自顾自救治了忽视了他，还是不想因为异能力让他心生芥蒂。很奇怪，少女害怕被这个初次见面的男孩厌恶。明明被其他受帮助的人讨厌都无所谓，却无法想象被他当成怪物。
也许少女从他身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愿意珍视她的情绪吧。
（姐姐，以前的我们，就是这样吗……）
神上瞳难过地闭上眼睛，用力压迫自己的眼皮，但是扭曲的表情分明暴露了凌乱的心绪。
爱莎没有被他这副狰狞的表情吓到。反而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明明身高差了很多，连他的脸蛋都触及不到。少女却像是安慰弟弟的大姐姐，紧紧地用自己的温暖贴住对方，好像要让他滞留在人间，不至于落入地狱。
“瞳，如果觉得悲伤，就让我一起分担吧。”
虽然不明白他的失态源于何处，但是只是默默地看着就会觉得悲伤得快要哭出来。爱莎甚至搞不明白自己此刻为什么会如此大胆，竟会抱住陌生的男孩。
（好难过，不想看你哭。）
神上瞳没有说话，用力地咬住嘴唇，克制颤抖的心灵。
（姐姐……我好想你……）
；。。。 ； ；
第011章 姐姐与夕麻与爱莎
“抱歉，爱莎，能跟我来一下吗？”神上瞳像是作出了什么决定，用力地握住了少女的柔荑，好像攥紧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宝物。
神上瞳抓得太过用力，以至于少女的手掌隐隐作痛。但是爱莎连一句抱怨都没有。
爱莎温柔地笑着，说道：“可以哦。瞳想要做什么都可以，爱莎会支持你的。”最善良纯真的女孩，在这一刻选择相信他。想要稍稍陪伴他，驱赶那份悲伤。
不知道为什么想要抓紧少女的少年。
不知道为什么想要陪伴少年的少女。
两个人都太过异常。明明数分钟以前还是陌生人，此刻却比最为亲近的朋友还要亲昵。被突发奇想的心绪所支配，如同缘分天定一般自然地牵在一起。
“我想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神上瞳的表情很复杂，好像下一秒就会脆弱地哭出来，又像恨不得立刻放声大笑。被回忆摧毁了意志，如同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面对这样的神上瞳，爱莎轻轻地抚摸他的手背，无声地安慰。
“嗯。”爱莎微笑。
（瞳，为什么这么悲伤呢？）
只是看着就觉得难过得无法呼吸。一直以来过着艰难生活却从未自怨自艾的少女，此刻却有种流泪的冲动。大概从第一面就从神上瞳眼里看到了珍视的感情。虽然清楚他所思所想并非自己，但是一直孤身一人的少女却被真挚的目光打动。
被当成另一个人也好。
不被重视也好。
想要和他成为朋友，如果被世人厌恶的她还能找到友人的话。
两人来到游乐园。曾经和夕麻有过美好回忆，也是终结了一切的地方。
神上瞳渐渐冷静下来，但是像被某种感情驱使着，没能放开紧握的手。神情逐渐缓和，原本玩世不恭的模样重新浮现。
他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对不起爱莎，我刚刚失态了。”
爱莎只是默默地注视他的侧脸，微笑着摇头：“没事。”
稍稍犹豫，少女还是忍不住追问：“瞳，是想起了什么悲伤的事吗？”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在勾起他的伤心事，但是少女有种想要更多地了解他的冲动，仿佛愿意和他一起承担哀伤。
神上瞳露出怀恋的表情。
“我……想起了我已故的姐姐。”这样说着的少年，仿佛沉浸在永恒的美梦。
“姐姐大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呢？”爱莎拘谨地观察他的表情，确定他没有情绪失控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出口的刹那，爱莎觉得自己太过失礼，但又不觉得后悔。好在神上瞳显然没有在意。
“她呀，只是个最平凡的人。”
“不懂得打扮自己，性格又内向，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因为太过平庸，被我这弟弟遮住了所有的光辉。在重男轻女思想固化的父母面前抬不起头。即便如此，姐姐从未有过一句怨言，也从未否定我。她一直温柔地看着我，明明很笨拙却努力地照顾我。”
神上瞳仿佛歌颂着最为崇高的天使。
“把她给予我的爱当成了理所当然，不成熟的我没能意识到她对我的重要性。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他神情忽然黯淡，自嘲地笑了。似乎不想再提起更多。
（而且，为了我结束短暂的一生。）
“然后，我遇到了一个和她很像的女孩。嗯，我的前女友，夕麻。”
“很可笑吧？居然会找一个替代品当做自己的恋人。”
“夕麻大概是察觉了。结束了这段感情。”
为自己的独白画上句号。神上瞳没有说出口的是，无论是姐姐还是夕麻，都曾有过关于游乐园的或痛苦或欢乐的回忆。这种事无法说出口，自欺欺人地不想让爱莎成为又一个替代品。但是名为“神上瞳”的可悲之人分明又是这么做的。
爱莎却宽容视之。
“如果可以的话……”爱莎忸怩地说道，似乎很不好意思。
“嗯？”
她还是鼓起勇气把自己都觉得难堪的话说出口。
“请把我当成姐姐大人或是夕麻小姐吧！如果瞳能稍微开心一点的话。”用力地喊出来。这个小女生明明没什么气势，连大声说话都做不到，却好像用尽全身力气，害羞地闭上眼说出自己的心意。
神上瞳愕然，然后温柔地注视着局促不安的少女。
爱莎竟因为他的目光怦然心动，燥热不已。
“不，已经不需要了。”他那柔和的语气，仿佛肯定了爱莎独一无二的存在。虽然爱莎不怎么明白他的心思，但是又因为羞涩不敢多问。逃避般地把注意力转移到游乐设施上去。
“瞳，那个旋转的木马是怎么一回事？”
“好厉害！火车在天上倒着开居然不会掉下来啊哎？！”
爱莎似乎比夕麻更没有常识，应该是根本没来过这话地方吧。东看看，西摸摸，像个小孩子一样拉着神上瞳大呼小叫，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哇哇哇！要掉下去了。”恶趣味的神上瞳把她骗上了云霄飞车。果不其然，爱莎简直被吓出眼泪，只能紧紧地抓住神上瞳的手。好像保险装置不及他带来的安全感。
“呜哇哇，幽灵跳出来了！万能的主啊，请帮爱莎消灭它吧！”因为神上瞳说这个小黑屋里有好玩的东西而进来，结果发现是鬼屋。爱莎只能面色苍白地祷告，或是害怕地钻进神上瞳的怀里。
“真是的，瞳太过分了！一直在骗人！”爱莎气鼓鼓地说道。两人面对面坐在kfc里。
“抱歉抱歉，请原谅我吧！”神上瞳笑着道歉，完全看不出诚意。
结果还是因为神上瞳毕恭毕敬献上汉堡贡品才让爱莎小姐消气。
“汉堡原来是这个味道吗？真好吃！”爱莎努力地张开小嘴咬下一口，含糊地说道。
“爱莎以前没吃过吗？”
“只在电视上见过。”爱莎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你平时都吃什么？”
“汤还有面包，对了对，还有意大利面。”爱莎完全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凄惨，大概认为这是修女必要的修行吧。
神上瞳不作评价，只是拿出纸巾轻轻拭去爱莎嘴角的奶油。
“谢谢……”被亲昵的举动温暖了心灵。又被他默默注视的柔情所触动，少女不禁羞红了脸。
；。。。 ； ；
第012章 重逢的堕天使与恶魔
短暂的一天结束了。
破旧的教堂外，神上瞳和爱莎面对面站着。
迫于神圣对于恶魔的压力，神上瞳无法再靠近一步。处于远离教堂的位置，心脏仍然隐隐作痛。大概和恶魔白天弱化有关吧。也许在白天恶魔根本就无法进入教堂，不过到了晚上就另说了。
神上瞳只能无奈地开口：“看来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爱莎。”
“哎？我还想好好招待瞳的。”爱莎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不过看出来神上瞳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爱莎只好作罢。
（以后一定还有在一起的机会。）
想着，爱莎犹豫地问道：“那个……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少女显得很紧张，似乎生怕听到一个“不”字。没办法，爱莎的生活，不，可以说人生，没有一个朋友。对她来说，瞳是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人。不想失去的友人。
“啊，没错。爱莎是我的好朋友。”神上瞳微笑，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暖笑容。足以让爱莎心里的困惑消失殆尽，只留下一丝丝甜蜜。
可惜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心意相通的交谈。
“我说是哪只小恶魔大大咧咧地在教堂外出现呢？这不是我的前男友吗？”放｜浪而妩媚的女声，是神上瞳从未听见过的声音。两人惊愕地看向来人——张开黑翼悬浮在空中的堕天使。
天野夕麻，或者应该用堕天使的名字来称呼她，丽娜丽。魅惑的笑容，暴露程度夸张的紧身皮衣把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清清楚楚。光是注视她，就会让男性深陷其魅力无法自拔的恶魔般的尤物。
这位形骸放浪的女人，用高高在上的眼神俯视神上瞳。那是不带任何感情的麻木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