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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上瞳哑然失笑，说：“我还以为你没有羞耻心呢，看来不过如此……你也好，娅蕾｜丝塔也好，只不过是女人……”
无礼之言，触怒萝拉。
杀机涌现。狂乱的魔力充斥教堂的四方，震碎无数浴缸。琉璃般的碎瓷片，仿佛被某种力道加持，漂浮在空中无法落地。其间夹杂大小不一的水珠，有大如西瓜，有小如芝麻，骤然失重般，若水帘，若瀑布。周遭一片狼藉，萝拉身下的浴缸也早已粉身碎骨。碎瓷也罢，水滴也罢，不过是无法控制的庞大魔力的意外产物。
真正的杀意，来源于萝拉本身。金黄色的头发，如同放大百倍的向日葵或秋菊，又如太阳迸射出万丈光芒。魔神一怒，威至于此。神话中的美杜莎恐怕也不过如此，美丽的长发随气流舞动，好似万千毒蛇吐信，每一缕发丝流露摄人心魄的气机。如绫罗绸缎般细腻，如刀枪棍棒般坚硬，毋庸置疑，只一根发丝便能轻松刺穿**。
神上瞳见千丝万缕袭来，颜色不稍变。冰冷的眼眸一凝，轮回花纹印在瞳孔，瞳力喷薄而出。天道斥力，骤然凝聚成无形之墙，挡下锐利的发之剑。虽然萝拉以发丝为灵装构筑魔道有些骇人听闻，神上瞳却不慌张。毕竟物理攻击，怎敌得过天道斥力。
能够刺穿神罗天征斥力的攻势确实存在。当初，御坂美琴的超电磁炮没能办到，不代表萝拉办不到。三千烦恼丝只一停顿，竟厚积薄发，顶着巨大压力渐渐靠近神上瞳的身躯。蜿蜒弥漫的发丝，如同破败墙垣上的爬山虎密密麻麻，将神上瞳身前遮蔽得严严实实。视线被阻隔，神上瞳只能看见金黄的海浪扑面而来，宛如樱花飘落的速度，恐怕不就便能将他整个人扎成刺猬。
神上瞳微笑，伸手抚摸一缕发丝。被魔力与斥力贯穿而甩去了水滴，发丝已然风干，柔顺温润。神上瞳毫无自觉地玩弄萝拉珍爱的秀发。让萝拉气极，又没办法收手，恨得咬牙切齿、心道定要这家伙好看。
“真好看，我不想伤害这头发呢。”神上瞳喃喃自语。
萝拉愕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神上瞳已经被她压制得死死的，应该没有反抗之力才对。
怎料一声平淡的轻语响起：“轮墓边狱！”
萝拉骇然失色，一股力量揪住了她的头发，粗鲁的动作差点扯断无数宝贵的头发。萝拉连魔力都无法维持，哪还有心思战斗。迫于力道，不得不仰着脑袋，以免心爱的长发真被揪下来几根。模样狼狈不说，她像小女孩一样哭诉：“快放开，啊，我的头发要断了！”
正欲刺穿神上瞳身体的千万发丝，悄然收缩，回归原样，垂在萝拉胸前。
轮墓边狱是轮回眼的究极瞳术，让肉眼不可见的分身进行攻击。萝拉当下便是如此，根本不知道神上瞳动了什么手脚。神上瞳在不远处抱胸而立；萝拉头发像被无形之物抓住，高高立起，恍若头悬梁般痛苦。犹如幽灵鬼怪作祟，让她心底发凉。这两人哪还有半点强者风范，一个像小女生一样对头发宝贝得不得了，一个无赖似的狠狠拽住不放。
“小萝拉，身子被看光了哦。”
“怎么都好啦，快放开！”
神上瞳戏弄片刻，收回瞳术。
“呐，萝拉，我要毁灭魔法侧。”
萝拉不闻不问，忙不迭梳理头发，痛惜地说：“啊，断了几十根……”
神上瞳额头青筋暴起，吼道：“你听我说话啊！”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毁灭魔法侧吗？多大的事，你加油。”萝拉被吓了一跳，继而满不在乎地说，“不管我，你身后的人会同意吗？”
神上瞳神情一滞，转身看见神裂默然而立。
神上瞳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告诉神裂他要毁掉神的信仰，毁掉所有魔道？让这个在教会长大的女孩如何自处？不仅仅是神裂，还有茵蒂克丝、莎夏、奥索拉、雅尼丝等等。她们这些神明的信徒，真的能原谅他的胡作非为吗？
神上瞳没有答案。
亲手撕碎心爱之人的信仰，多么残酷。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无疑是将一个人的憧憬贬低得一文不值。
神裂火织，世界上不到二十人的“圣人”之一，如同基督一般神的子民，脸上浮现复杂的表情。她握住了刀鞘。
“我问你，真的喜欢过我吗？”像是质疑，又好像被欺骗感情的少女最后的诘问。平淡的语气，仿佛蕴含凄凄惨惨的味道。
神上瞳恍如隔世，脑海里浮现两人的点点滴滴。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这名善良的魔法师？为了茵蒂克丝而对立的时候，一起击败奥雷欧斯的时候，不惜与天使为敌的时候。神上瞳一直被她的温柔善良感动，即便是立场不同也成为了好朋友。但是，没办法确定心意。神上瞳爱神裂吗？或者说，神上瞳真的爱过哪怕一名女生吗？
无法肯定。
神上瞳捂住胸口，隐隐作痛的位置。那大概是心的位置，仅剩下空洞。不是物理的概念，神上瞳的精神世界已经蚕食成空虚一片。名为“神上瞳”的魔王，忘却了人类的感情而肆意露出虚假的笑容，企图从她们的爱意中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能让他觉得确切存活的证明。
“嗯，我喜欢你，火织。”
神上瞳笑得惊心动魄，俊美得不似人间之物。足以深深震撼神裂的心灵，让她不再动摇。
“那就够了。”神裂几欲落泪，笑靥如花，仿佛坠入爱河的纯情少女，唯有痴恋。刀已出鞘，仿佛斩断过去的所有羁绊，轻飘飘地落下。
气氛凝固了。
萝拉低头看了一眼架在脖子上的长刀，毫不怀疑下一刻就会砍断她的脖颈。她面色不改，叹息道：“为了那个男人，不惜叛教吗？你也知道我收容天草式是为了更好掌控你，让他们成为你的枷锁。现在，你连那些同伴的性命也不顾了？”谁料想神裂的刀并非奔着神上瞳而去，瞬息之间越过神上瞳直指最大主教。
“我不知道。”神裂迷茫而又坚定，“我只知道，无论神上决定做什么，都要站在他这边。”
“神裂……”神上瞳动容，望着神裂的背影。没有对视也能知晓彼此的心意。
萝拉无奈地举起双手，说：“好吧，我投降。说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神裂扭头看心上人。她不知道神上瞳的计划，但必然是轰动世界的大事。
“消灭信仰。”
“失去信仰，只会让人类变得癫狂而已。”
“你只要决定帮不帮我就够了。”
“帮，当然帮。”
“哟，蒙受天主恩泽，世上最深不可测的魔法师之一，你就这样当了叛徒？”
“主的恩泽？别开玩笑了。在我生活的时代，当修女有饭吃，仅此而已。”
注：：拥有轮回眼的术者所持有的能力，无法看见并且也无法反击，从对峙者的角度上来看是无法反击并且没有术能够对抗的。能看出影子的也只有轮回眼，一旦聚齐双眼的时候，影的数量会增加四个。拥有轮回眼的人可以进入相邻一边最遥远的世界，那个空间里所产生的“影”，不会被任何人察觉到。术者能够依靠影来对付敌人，但是，影的实体化的时间是有限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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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神之右席入侵
“最近……样子有点怪，发生什么事了吗？”
倾慕的女孩纷纷问他。神态各异，语气各不相同。神上瞳微笑不语，摸摸她的脑袋。无论女孩怎样性格，哪怕再傲娇也没能反抗。因为那一刻神上瞳的表情是那么落寞，好像就要离开一样，让女孩担心地握紧他的手。
“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喜欢的人不那么温柔。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没有回应。
女孩咬紧嘴唇，忧伤地看他。不能理解神上瞳的想法。或者在答案呼之欲出的前一刻，被神上瞳决然的转身扼住了咽喉，无法发声。理不清万千思绪，道不出一声挽留。
“不，不用回答了。”
公墓里，神上瞳形单影只。
埋葬御坂零的土地，这是一切的开端，也是终焉之地。神上瞳轻轻抚摸墓碑，恍若昨日的新坟。从降临学园都市至今，经历了太多，笑了太多，哭了太多，尽是迷人的回忆。
御坂零没死，坟里只不过是替代品。
神上瞳向不知名的牺牲者悼念。
“我一生做的好事和坏事一样多。”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打破寂寥。全副武装的士兵将神上瞳层层围住。学园都市没有军队，却有例外，听命于娅蕾｜丝塔的猎犬部队。
神上瞳恍若不知，喃喃自语：“只有这一次，我相信不是坏事。”
猎犬部队分列两边，木原数多昂首阔步走到神上瞳墓前。
“神上瞳，你还有心情怀念因你而死的小白鼠吗？”木原数多冷笑。一年前，他亲手将御坂零推上了死路，看到这个男孩最狼狈落魄的模样。他当然不知道神上瞳真正缅怀的是谁，只以为神上瞳被勾起了伤心的回忆。
神上瞳平静地转身，面无哀色。
“一年前的御坂零没让你吃够教训吗？告诉我，你把最后之作藏到哪里去了？”木原数多用胁迫的语气问道。他奉命捕捉最后之作御坂未来，然而寻遍了整个学园都市都不见踪影。只有一种可能，被神上瞳藏起来了。
神上瞳缄默。
“以前的你，没能保护御坂零。现在还妄图守护谁？”木原数多讥笑。
神上瞳的眼神耐人寻味，缓缓开口：“你……”
“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木原数多欲将神上瞳擒拿。在他看来，只要近身，神上瞳的眼睛不足为惧。
瞬息之后，武装到牙齿的猎犬部队躺了一地。木原数多也在其中，唯有他剩下一口气，惊惧地仰望那冷漠的身影。胸口剧烈起伏，似乎供给不上氧气，木原数多的瞳孔充斥着不可置信的感情。他竟不是孱弱少年的一招之敌。
“明明有这样的力量……”
木原数多不能理解，这个男人远比他能隐忍，比他更像毒蛇一样可怕。
“你还活着，是因为我想让你活着。”神上瞳的瞳孔里看不见一丝情绪。
木原数多明白了，他根本就是神上瞳和娅蕾｜丝塔的玩物。
“所以……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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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园都市的平静被打破了，那时候沉浸在混乱的人们还未能意识到，世界的大灾变已经降临。
学园都市的警备系统完全瘫痪，仿佛被某个恐怖组织碾压了一样。然而事实上，入侵科学侧大本营的人只有一个——罗马正教最暗部“神之右席”的一员前方之风。具有“神之火”乌列的性质的女魔法师是个身形玲珑有致、眼妆夸张的年轻女子。舌头上连接着一条前端垂着仿十字架装饰、垂到腰间的锁链。除了穿有耳朵外，鼻子、嘴唇、眼皮也全都挂满了铁环，多到让她整个脸上的平衡感都失去了。在十字教中，“金属贯通”是有极深涵义的。
只是看一眼就会让人觉得厌恶，与其说是因为爱好而打扮成这样，倒不如说少女刻意扭曲了自己的外貌，不惜自残做到这一步的目的是“天谴”术式的顺利发动。不限距离剥夺对自己产生敌意之人的意识，这正是天谴术式的可怕之处。
无需动手，那群围上来的荷枪实弹的警备员像是窒息一样陷入了昏迷。其实在对她产生恶感的那一瞬，胜负已经决定了，剩下的仅仅是前方之风怎样使用天谴术式玩弄他们的生命。无视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类，前方之风随手拎起路边的公共电话。
明明没有拨号，神情冷酷的女魔法师却自顾自说着：“我知道你能听到。这样如何呢？学园都市的警备系统简直不堪一击。告诉我神上瞳的所在，否则……随随便便就把这座城市摧毁掉好了。”
电话里的一片盲音。沉默片刻，才有一个机器化的中性响起：“能办得到的话就试试看吧，你太小看这座城市了。”
前方之风狞笑着砸坏了手中的电话，自顾自地离开。
没有门窗的大楼里，娅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