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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与千羽的美丽毫不协调,就像一只本该栖息于梧桐的凤凰,却落脚在垃圾堆上。
千羽又听到了那种奇异的闷吼声,越来越清晰,更让人感觉叫的人如今正在承受无与伦比的痛苦,那就像是一个人被生生撕裂了,却仍然活着,活着承受死亡的痛苦与煎熬。
叫声是从一个小屋子里发出的,门前还围着四五个粗壮的男人,一看衣着就知道是属于那种地位低下的人。这些人的脸上都带着那种兴奋的红光,瞪着那扇小小的门,混浊的眼神因为过度的渴望而带着一种近似于野兽的贪婪。
门终于开了,一个正系裤带的男人一脸满足地走出来:“我完事了,下一个是谁?”
于是,另一个男人迫不及待地跑了进去,“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惨烈的闷吼声很快又响了起来,依然单调得可悲,似乎再也发不出别的音节了。那声音越来越弱,似乎已经熬尽最后一点气力。
千羽脸色变了:“里面是……哑姑?”
张四娘别有用心的笑了:“当然,除了那个哑巴,谁会叫得这么难听?简直丢我们香花院的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不会调教呢!”
千羽不敢相信地盯着那扇门,那些男人却不敢相信地盯着她。可是没有人敢上前调笑,不仅仅因为千羽愤怒的面孔,更是因为那种恍如天人的美,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卑贱的小人物可以亵渎的。
千羽忘了自己的伤势,冲了过去,猛地撞开了门,而门内的景象,却让千羽一辈子都忘不了。
哑姑就躺在那张破旧的木板床上,赤裸的身体鲜血淋漓,双腿呈大字型,无力地摊开着。那个男人一边动作,一边用力扯住哑姑的头发,狞笑着:“叫呀,快叫呀!”
哑姑的喉咙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她的嘴角是血,眼睛里也是血,可是连愤恨的目光都已软弱无力。
撞门的声音让男人回过头,他看到了千羽,呆住了。
千羽愤怒得要发狂了,她的全身都在颤抖,咬着牙说:“你……你这个混蛋……我杀了你!”最后那句话她说得斩钉截铁,玄天弓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她的双手上。
千羽毫不犹豫地举弓,光芒闪烁中,一支耀眼的光箭对准了男人。瞬间之后,光箭洞穿了男人的身体,男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倒在了哑姑身上。
门外响起惊呼声,还有奔跑离去的脚步声,很显然,那些男人一看情形不对,全跑了。
哑姑依然在喘息,她用力推开男人的尸首,然后抱住自己的身体,蜷缩在床角,一动也不动。
千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哑姑……”
哑姑依然不动,千羽抱住了她,大哭起来:“哑姑,对不起,我来晚了,都是我不好。”
哑姑任由千羽抱着自己,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失去了所有知觉。
千羽更觉悲哀,心里充满了愧疚与怜惜,先为哑姑穿好了衣服,继续抱住哑姑,希望能用自己温暖对方冰冷的身体。
一阵脚步声惊动了千羽,几个官差闯了进来。张四娘畏畏缩缩地躲在门后:“官爷,我们可是善良百姓,杀人的事和我们可没有关系。”
一个官差翻开男人的尸体,查看了一下,然后转向千羽,眼中立刻有了惊艳之色,连声音都变得温柔许多:“小姑娘,你知道这人是谁杀的吗?”
没等千羽说话,一动不动的哑姑突然跳下了床,指着自己,啊啊叫着,并把自己的双手伸给官差。虽然她不能说话,但那意思非常明显,人是我杀的,快把我抓走吧!
“不!”千羽拉开哑姑,看着官差:“人是我杀的,和哑姑没有关系。”
哑姑用力挣脱千羽,跑到官差面前,拼命叫着,只为了说明自己才是凶手。千羽却非要拽开她,让官差抓走自己。
官差似乎不相信千羽会杀人,所以看向了张四娘。
张四娘眼睛一转,其实她根本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如果非要在哑姑和千羽两人之间,选择一个凶手,那当然非哑姑莫属了。不是因为哑姑有杀人的能力,而是因为千羽有成为香花院顶梁柱的能力,为了院里的生计和前途,只能牺牲哑姑了。
于是,张四娘毫不犹豫地指证哑姑是凶手,千羽气极,哑姑却跪在了千羽面前,用各种手势恳求千羽。
千羽怔住了,因为哑姑竟然求她不要阻挠,若是再阻拦,她就死在这里。
盈盈的泪光中,千羽看着官差带走了哑姑,她有些明白了,哑姑宁愿被当作杀人犯住进牢房,也不想留在香花院。
可是那一箭明明是她射出去的,人也是她杀的,但现在进监狱的却是哑姑,这让她情何以堪?
尤其是听到别人议论,杀人偿命,哑姑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天呀,难道这一箭她又射错了?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哑姑替自己受过,该偿命的人是她呀!
不行,她一定要救哑姑,可她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她从来没这么无助过,若是倦夜在就好了。
想到倦夜,千羽的心更痛,她真的不想再回墨江楼,但她没有其他办法了!对于这个世界,千羽不懂的事情太多了,纵然她很努力地在学习,可是毕竟时间有限。
就在千羽最彷徨无依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哑姑被送了回来。
当千羽看到哑姑在官差的强迫下走进香花院,看到她那种屈辱恐惧的神情,千羽也不确定自己的心情是惊,还是喜?
可是官差的话却让人百思不解:“原来你是得罪了上面,看样子,你只能当一辈子的下等妓女了。”
哑姑被摔到地上,愤恨地咬着牙齿,鲜血从她的嘴唇滴下来,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只把双手深深地插入泥土,再用力地攥紧,现出那种既倔强又绝望的神态。
千羽跑过去抱住哑姑,激动又担忧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放了你吗?”
哑姑身体一颤,突然抬头盯着千羽,那眼神很怪很怪,似乎在决定什么?
千羽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怎么了?”
哑姑一看四周无人,左手抓紧了千羽,右手在泥地上画出几个字,指着那几个字,那么渴望又期盼地看着千羽。
千羽呆住了,她仔细看着那几个字,可是……
千羽根本就不认识字。她自醒来以后,就一直跟着倦夜东奔西走,哪有时间读书习字呢?
千羽懂的一些东西,也是得益于在石中沉睡的时候,偶尔神游人间,但那种经历毕竟是片段的,零碎的,甚至不是她能掌控的,去与回都无法自主。
千羽好惭愧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识字。”
哑姑呆住了,她想不到美丽聪明的千羽竟然不识字,张口结舌了老半天,哑姑终于愤怒又失望地怒叫一声,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千羽慌忙扶起哑姑:“你怎么了,你可以用手势比给我看呀!好了,我先扶你休息一下吧,你的样子好累。”
哑姑任由千羽扶走了自己,神色茫然而又无望。
几只蚂蚁钻出蚁洞,爬过哑姑画下的几个字——
我、是、湘、乐、郡、主。
岳家公子
千羽当然不知道,不识字让她错过了什么?可是张四娘却绝不会错过任何赚钱的机会,哑姑刚一回来,张四娘就为她张罗接客的事,自然遭到了千羽的强烈反对。
在千羽眼里,接客的意思就是残酷的“刑罚”,她绝不允许自己的朋友哑姑再去承受那种痛苦。
想不到的是,张四娘竟然同意不再让哑姑接客,她的条件是:千羽代替哑姑接客。
千羽一想起哑姑接客的情形,脸色就发白,可是,正义感十足的她,为了保护哑姑,还是答应了张四娘的要求。
别以为千羽傻,她也有自己的主意,因为她绝不会像哑姑那样任人摆布。
幸好,张四娘也有自己的算盘,她知道有了千羽,香花院绝对是奇货可居,自然不能随便什么身份的客人都能来一享温柔,更不能随便就把千羽卖给阿猫阿狗。她要让千羽一举成名,让香花院成为迷夏郡的第一温柔乡。
于是,她给千羽定的价钱是:陪喝一杯茶,十两银子。
这个价钱无疑让香花院的常客们瞠目结舌,可是当这些处于下层的“劳动人”远远看到千羽时,立刻明白了“物有所值”的意思。虽然他们非常渴望与千羽一同喝茶,但对于他们来说,十两银子和十文钱的区别实在太大了。
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谁会来香花院这种最低等的妓院?所以,接连三天,千羽竟然没接到一个客人,这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只可惜,千羽轻松的太早了,因为张四娘另有妙计。
七月十六日那天,是泽越国迷夏郡一年一度的采花会时间。采花会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花卉交易市场。与普通花会有所区别的是,能在采花会上亮相的花绝对是最佳的品种,最上等的花卉。
也因此,那一天会有全国各地的花卉爱好者蜂拥而至,展花与卖花,可在同时进行,自然也吸引了不少达官贵人。附庸风雅也好,真的怜花惜玉也好,反正到场的风流人物绝对少不了。
张四娘决定就在那一天,实施自己的第一步计划。
一大早,张四娘就雇了一顶非常精致的小轿,抬着千羽,还买了两个看着比较顺眼的小丫头跟在轿后伺候,直接奔采花会而去。
一到采花会,张四娘故意往人多的地方挤,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自然也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张四娘故意边走边叫:“让开,让开,香花院的千羽姑娘来看花了!”
别希奇,是千羽坚持要用自己的原名,她的用意非常简单,希望这个名字能被倦夜他们听到。
张四娘的叫声自然让围观的人嗤之以鼻,香花院是什么鬼地方,千羽姑娘又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采花会上,哪有你嚣张的地方?
就在官府派来维持秩序的官差准备上前赶人的时候,张四娘掀开了轿帘。
当千羽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再也没有人觉得张四娘嚣张了。许多人在千羽走过来的时候,自动让开了一条路,只怕拥挤的人群会碰坏这个娇嫩似水,干净得不像凡人的小姑娘。
千羽被眼前千娇百态的花卉吸引,无视于众人目光,惊喜地徘徊花间。她却不知道,她美如云霞的面孔比花朵还要娇嫩,她衣裙散出的馨香比花香还要醉人。
于是,那一天来采花会的人,看的再也不是花,而是千羽。
张四娘的第一步计划获得空前成功,千羽一夜成名。
千羽的轿子刚刚回到香花院,就已经有客人尾随而来,让张四娘感到惊喜与意外的是,这个客人竟是江(恒江)南三大才子之一岳凌风。
岳凌风不但才冠江南,父亲更是迷夏郡的太守,大哥岳凌星也在泽越都城——丽阳担任文官,因此岳凌风在迷夏郡还有第一公子之称。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来了香花院,张四娘自然笑得见牙不见眼,眼前全是金光闪闪。心里已经在琢磨,若是把赚到的金子藏在那棵桂花树下,会不会被老鼠咬?
岳凌风虽没有倦夜月夕的风采,却也是风度翩翩,可是见到千羽的时候,竟控制不住内心的紧张,虽然一直摇着手里的折扇,汗水仍然沁湿了衣领。
千羽牢记张四娘的话,要伺候好客人,要体贴入微,于是,上前夺过岳凌风的折扇,用力帮他扇,把岳凌风扇得刚一张口就灌了一嘴风。
岳凌风假张咳嗽了几声:“咳,咳,请问千羽姑娘,可会下棋?”
“不会!”
“可会弹琴?”
“不会!”
“吟诗?”
“不会!”
“画画?”
“不会!”
“跳舞?”
“不会!”
“唱歌?”
“嗯……”千羽犹豫一下,岳凌风刚待一喜,千羽已经接着说,“也不会!”
张四娘本身就不是什么入流的妓女,带的姑娘自然也是一个比一个笨,自然没人教千羽取悦客人的技艺,否则香花院也不会成为最下等的妓院了。
岳凌风呆了呆,他虽然涉足风月场所的机会不多,毕竟文人朋友多,偶尔也会被带入一些青楼楚馆,与一些名妓诗歌唱和。
今天,他在采花会看到千羽的第一眼,就被千羽超脱凡俗的美丽惊呆了,只觉得遇到了梦中幻想了千万遍的人,本以为千羽的内心必然同她的外貌一样,聪慧如天人,谁想,她……竟然什么都不会。
岳凌风有些尴尬,也有些失望:“那姑娘……会什么呢?”
千羽笑得很开心:“我会吃馒头,还会……喝茶,喝十两银子一杯的茶!”
岳凌风差一点儿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忍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姑娘,真会开玩笑。”
千羽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