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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听。”林晨树用手捂住了耳朵。
我有些讪讪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什么都不能自圆其说,还是闭嘴比较好。
见我不吭声,林晨树也不作声,眼睛盯着电视,半个小时下来,不但姿势,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看来不哄哄他不行了,我陪着笑脸:“今天是我不好,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的这一次吧,我保证不再犯同样的错误,真的。”
林晨树还是不理我,以往只要我主动求和,他多半是半推半就也就原谅我了,他的脾气虽然来的快,去的也快,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我知道我今天很过分,但我对江南的心思他又不是不知道,他说过他不计较的,到底还是做不到吧。
我小声地抗议:“干嘛那么生气,我只是一时失言,还有,你说过你不在乎的。”
林晨树的脸涨得通红:“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在乎,我是男人,我喜欢的女人一直想着别的男人,我会不在乎?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有哪个男人会不生气!”
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我又说错了?但他明明说过只要我象现在这个样子就好了,喜欢别人也没关系,不喜欢他也没关系,怎么说变就变呢!
我也有些生气,瞪着他,不说话。
看见我的表情,林晨树更生气了,他冲我大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是和我一起吃饭吗?吃饭的时候,你一直看着我,用一种很深情的眼神看着我,可只要我一看你,你就把眼睛转开了,你把我当成他了吧。杜晓西,在你眼里,我到底是谁呢,你告诉我,一直在你身边的我,到底是谁?”
林晨树最后的语气低沉,带着无限的苍凉,我大骇。能看出来吗,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怎么办,怎么办?我好象真的伤到他了,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挫败的表情,这么失落,这么无助,我怎么办?
我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把他抚平他额上的皱纹,他的眉皱得多深呀,一根一根,都是因为我吧?
我以为他会摔开我的手,因为他这么生气,但是,很意外,竟然没有。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额,他的眉,他的脸,眼泪终于忍不住:“对不起,对不起,让你这么痛苦,对不起。”
林晨树依然对我的眼泪一点办法也没有,叹了一口气,他终于把我揽入怀中:“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乱发脾气的,不哭了?”
我还是哭个不停,因为委屈,替林晨树委屈,我做了这样的事,他为什么还要道歉?我哭得更凶了。
林晨树被吓倒了:“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我真的不生气了,你不要哭了,你这一哭呀,我的心就纠起来了,就——”
林晨树止住了,不过我立刻不哭了,原来他这么怕我哭,以后得好好利用这个武器。
林晨树立刻发觉上当了,他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只好厚着脸皮笑笑:“不生气了?你自己说的,不许反悔。”看他还是不吭气,我只好继续耍宝,把眼角顶上去装狐狸,不行,不笑,把鼻子顶上去装猪,还是不行,找两根葱插在鼻子里,都装象了可他还是不笑,我都这样牺牲了,他怎么还是这么酷呀,我无奈地把葱从鼻子了拿出来,不想一拿出来就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林晨树终于忍不住笑了:“怎么这么丑?”
我也笑了,凑近他:“很丑吗?不觉得很可爱吗?我这样取悦你,你也取悦一下我,说杜晓西是个大美女,如果觉得很难开口,那就说杜晓西很可爱,快说。”
我的脸凑得很近,几乎挨着他的脸,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片可疑的潮红,脸红了?为什么?不过他脸红的样子很可爱,以前怎么没有发觉他长得这么漂亮呢,我盯着他的脸,有些发呆。
林晨树一把推开我:“花痴呀,你,离我远点。”
远点就远点,不过,今天有很大的发现,原来这个人最怕我哭,以后不用怕他了,只要哭给他看就行了,别的我不敢说,哭,我最在行,哈哈,林晨树,以后看我怎么欺负你!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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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终于雨过天晴,只是未及十分钟,我们又闹别扭了。
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我们越来越象恋爱中的男女。
事情是林晨树挑起的,不过我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本来,刚刚闹了一点小别扭,又很快和好如初,所以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却又是甜甜的暧昧气氛。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眼睛盯着电视,傻傻地笑着,我们都有些心不在焉,电视上的郭芙蓉正在号啕大哭,我们的笑容却止不住地从唇边漾开,与电视无关,是我们的心正在飞舞轻扬。
忽听得林晨树轻轻地叹息,我心里不禁埋怨:真是个煞风景的家伙,此时无声胜有声,多好的气氛,他偏要来破坏。
却听他低声道:“晓西,下个月,我们去美国吧。”
美国?我想到了江南,我立刻变得很敏感,刚刚还因为他闹得很不愉快,他为什么又要提起?我的脸色不好,语气也很凶:“美国,我们为什么要去美国?”
林晨树没有料到我是这种反应,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看得出他努力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妈妈还是不肯回来,她很想见见你,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一趟,你考虑看看。”
我暗骂自己敏感,美国这么大,又不是只有一个江南,我怎么忘了林晨树的妈妈也在美国?我刚才的反应好象有些过了,我在想些什么,林晨树多半是猜到了,否则他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我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他最近很敏感,又小心眼,怎么还是接二连三地犯错呢?
我嘿嘿地傻笑:“是哦,我们是应该去看看你妈妈的,你妈妈还是不肯回国吗?和你爸爸还是那样?要不我们——”我东拉西扯,努力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晨树打断我,淡淡地:“那你是答应了?下个月月初,可以吗?你把护照给我就行,其余的事我来办。”
去美国?下个月?这次去意味着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嫁给眼前的这个男人,但是——我不知道,见到了那个人,见到了那个人痛苦的眼睛,我会不会动摇,会不会后悔,我一点把握也没有。我几乎肯定自己一定会心软,一定会犹疑,甚至悔婚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绞尽了脑汁开始想可以不去的理由:“下个月有新的工程要开工,我们都走了,不太好吧?”
林晨树脸上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因为台风的关系,所以把开工日期延迟到月底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绝对赶得回来。”
我很懊丧,还有什么理由呢?哦,对了:“我妈妈最近身体不太好,她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我已经跟伯母说好了,我们一起去,顺便可以在美国治治她的老毛病,那里有个这方面的专家,跟妈妈很熟。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一时语塞,好象真的找不出不去的理由,但是我真的不能去,我咬咬牙:“我晕机,不适合做长途飞行,所以还是——”
林晨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我,眼神空洞迷茫,我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强调了一句:“我真的害怕坐飞机。”
我听到林晨树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你是害怕坐飞机,还是害怕见到那个人。”
我呆住了,只觉得四肢麻木,根本动弹不得,脑子也似被冻住了,根本无法思考。我抬眼看他,看着他,我愈发不能思考。
他的整个人笼罩着一种既愤怒又焦灼的气息,手紧紧地握着,看着我的眼神冰冷又绝望,他轻轻地,但坚定无比:“我想知道,请你告诉我。”
他既然知道,何苦要我说出来?他是对我残忍还是对自己残忍?
我默不作声,但林晨树不肯放过我,他突然伸手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腕,眼睛盯着我,死死地,一动不动。他的力气很大,我的手腕几乎被他捏断,我终于痛不过,忍不住叫出了声:“我不是怕见他,我是怕见了他,对不住你。”
我又错了,无论如何,我不应该这样说的,但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林晨树立刻松开了我的手,脸上浮现出一种轻飘飘的笑容:“原来是这样。让你很为难吧?谢谢你还能顾忌到我的感受,可是——”他停顿了许久,才听得他的声音坚硬如铁:“可是,我并不是非要和你结婚不可的。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你,没有你我也可以过得很好。所以,完全不必为了我为难成这个样子。
我这个人,对感情一直都不是很认真,本来想着认真一次的,看来不行了,我虽然想要拥有你的爱情,但是——我还不至于堕落到要你牺牲自己来成全我,我也不至于沦落到乞求爱情的地步。所以——”
林晨树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复杂到我根本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听得他轻轻地,象是在说给自己听:“所以,杜晓西,我们结束了,你要继续等还是要怎样都随便你,不管我以前说过些什么,都忘了吧,因为我已经决定忘记了,再见。”说完不再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他走得很慢,缓缓地,缓缓地,步子很沉重,一步、一步,砸得我的心生疼生疼的。
我呆呆地看着他离开,竟然没有想到伸手拦他,大概是因为我知道,这一次,拦也拦不住。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如此决绝的表情,他是真的放开我了?不是说只是有一点点喜欢吗,为什么看着他离开,我的心竟然这样疼?
林晨树的手握在了门把上,顿了顿,只是几秒,我的心却跳得厉害,我屏住了呼吸,我怕轻微的一点点声音都会让他改变主意,我很害怕他不肯回头,我静静地等待着,他果然回头,笑得云淡风轻:“祝你幸福。”说完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停留。
他走了,他竟然这样走了,他竟然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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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我心乱如麻。
整个房间很寂静,显得空落落的,他一离开,仿佛把原有的欢笑与生气一起带走了。
我蜷缩在沙发上,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心里的空洞仿佛还在向外无限延伸,弄得整个人蔫蔫的,让我觉得自己就象一只垂死的天鹅,喘息着,挣扎着,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我是怎么了?不过是一个男人,一个没事就在我身边晃悠的男人,一个应该是可有可无的男人,为什么会把我弄得如此凄惨?我的脑子乱极了,根本不能思考,但是,一个意识却清晰明了:我真的失去他了。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仓皇与不安,我开始不停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弄得自己团团转,却还是理不出头绪,我的心根本不能沉静下来,反而越来越慌乱,越来越焦灼,我心神不宁,眼睛盯着门口,竖着耳朵,生怕错过一点点声响,只要一有动静我都以为是他回来了,但是——我终于绝望,这一次,他大概真的不会回来了,我,该怎么办?
有些人,象空气,在你身边的时候,无声无息,你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是,一旦他离开,你会发现自己痛得连呼吸也不能。我终于不得不承认,在一日一日的相处中,这个男人已顽强地走进了我心里,并且在那里扎根开花。虽然我不知道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是爱?是依赖?还是习惯,这一切都不重要,我只知道,我——不想失去他。
我抓起电话,立刻给林晨树拨电话,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电话关机,我看看时间,凌晨两点,应该在家吧,想来也是睡不着的,我拨通了他家里的电话,竟然没人接,我很久都没挂,可就是没人接,难道不在家?这么晚了,他到底去了哪里?
我开始担心他,他走的时候情绪很不好,会不会出了意外?我心绪不宁,每隔几分钟就给他打电话,每一次我都暗暗祈祷:林晨树,你快接电话,你快接电话,但我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了,我越来越害怕,他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我整夜没睡,好不容易挨到六点,胡乱地簌簌口,擦了把脸,我就往外冲。一上出租车,我就让司机打开新闻频道,还好,没有我害怕的新闻,我提起来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林晨树平时住在自己的公寓里,也就是我背过他下楼的那个公寓,所以我先去了公寓。按了许久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