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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程小舟，也是在怀旧。”
江一飞说的很肯定。
如果可以，凝然一点也不希望听人说起程小舟，程小舟是她自己的，痛也罢爱也罢，都是她一个人的程小舟。
可是这个江一飞三番两次的提起，凝然从一开始痛彻心扉，到现在痛苦已经少了许多。
就像是一瓶香水，频繁的开封之后，香味渐渐消散。
凝然涌起了一种恐慌，她失去了程小舟，可是她不想连记忆都失去。
或者有一天，她平静的回忆起和程小舟的点滴，就像是想起马路上擦肩而过的一个陌生人，没有欢喜，也没有悲伤，只有平静。
不！
她不愿意！
“我们别再提他了，好吧。”
“好。”江一飞答应的很干脆，事实上他巴不得呢。
“对了，昨天晚上你怎么了？到现在还没精打采的。”江一飞揉揉凝然的乱发。
凝然忍受了他这样对小狗一样的动作。
“你到底是怎样找到我家的？”
江一飞挑挑眉毛，“我昨天不是说了嘛，还有，刚刚你不是说过不提程小舟的吗？”
对于自己的食言，凝然没有任何羞耻的地方，她瞪着他：“真的是他告诉你的？”
说好不再提他（2）
“当然……”江一飞拖长了声音：“没有了。就算我问，他也不会说啊。”
“你真的问了？”凝然追问。
江一飞板着脸：“没有，我江一飞要找自己的女朋友，还不用他帮忙！”
凝然正想问问江一飞怎么找来的，就听到有人敲门。
跑过去一看，是程小舟的妈妈陈阿姨。
“陈阿姨，您怎么过来了？”
凝然见陈阿姨盯着自己身后不说话，回头一看江一飞正晃悠着从卧室出来，再看看自己一身睡衣的装扮，这下误会可大发了。
人在尴尬的时候，必须伪装出坦然来，不然尴尬的不仅是自己，连带着身边的人也都难受。就像是现在陈阿姨的表情，很是羞愧，好像做了什么大不了的错事。
凝然只有硬着头皮问：“陈阿姨，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陈阿姨这才回过神来，“哦，凝凝，我就是来看看的。那个，你……我先走了，过会儿再来。”
陈阿姨到底有什么事？这么欲言又止的。
那边，江一飞已经打开门，将陈阿姨送走，还不忘挥手道：“阿姨再见。”
那个乖巧可爱，简直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
凝然撇撇嘴，真是个虚伪的家伙。
“你说，陈阿姨刚刚到底想说什么？”
江一飞耸耸肩：“不清楚。可能，就是想来看看我吧。”
“看你？”凝然冷笑：“为什么要来看你？”你算哪根葱啊？当然，这句具有强烈杀伤力的话，凝然很聪明的咽在了肚里。
这时候，口头上的胜利，不算什么！
凝然想了想，决定带江一飞出去转转，顺便给他讲讲什么叫做男人的事业心，能把他打发走最好。
打定主意，凝然立刻行动起来，套上见薄毛衣，就准备出门，一回头看见江一飞还是一件衬衣的清凉打扮。
你必须送我件衣服（1）
转过头来，就看到江一飞盯着自己，目光热烈。
“你要干什么？”凝然立刻摆出防备的姿势。
江一飞垂下目光，声音闷闷的：“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我好感动……”
好吧，他是个小混混出身，也许早就见惯了人情冷暖，可是，想不到江一飞心里还这么善良，把人都往好处想。
凝然有些羞愧，又有些害怕。
羞愧自己别有用心，害怕江一飞再对自己纠缠不休，但是在这样的羞愧和害怕的夹缝里，还有一丝骄傲和满足在滋生。
一直以来，凝然都是程小舟的小包袱，现在，小包袱竟然也能照顾人了。
二楼是男装区，各种品牌的男装汇聚在一起，但是颜色总脱不了那几种。凝然对这些不感兴趣，本来对这儿也不熟，所以放慢了脚步。。
本来是领路的人，进入上场之后凝然自动变成了跟随。
“然然，你看这件怎么样？”江一飞拿起一件比划着。
“好。”凝然言简意赅。男装嘛，还不都一样，黑乎乎的颜色，款式也几乎看不出变化，真不明白有什么好挑的。
江一飞笑笑，也不在乎凝然的敷衍，拿起两件衣服进了试衣间。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焕然一新的江一飞对着凝然微笑，“怎么样？”
程小舟爱穿白衬衣，扣子总是一直扣到领口。
此时的江一飞，也是穿着白衬衣，领口敞开着，外面罩着一件休闲装，显得清新爽朗。
凝然张张嘴，说不出话来，虽然和程小舟感觉不一样，但是，也很好看。
“凝然，你真有眼光。”江一飞笑嘻嘻的，对效果很满意。
售货员小姐也在旁边凑趣，“先生，您女朋友真有眼光。”
你哪只眼看出我是他女朋友了？凝然大怒，但是也没有必要对着陌生人生气，只好强忍了。
你必须送我件衣服（2）
江一飞更加高兴：“好，麻烦你包起来。”
售货员开好了单子，江一飞拖着凝然去收款处。
“干嘛？”凝然想要把手抽出来。
“你给我买吧。”江一飞笑嘻嘻的。
“为什么？”其实，凝然更想问的是凭什么？
“伯父伯母说让你带我好好玩，你又说带我来买衣服的。”江一飞显得委屈，悄悄补充了一句：“你要是不想买也行，反正衣服我穿上了，咱俩这就偷偷溜走，只要镇定一些，我保证，不会有人发现的。”
江一飞一边说，一边紧紧的挽住凝然的手臂。
凝然瞠目结舌，他这是偷窃！他这是拿偷窃来威胁自己，可是可耻的是，竟然有效！
“好，我买。”凝然认命的掏出钱包。
现在，凝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眼前这个人，她不确定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她不确定江一飞肯定会那样做，可是又不能确定他不会，所以，她只有妥协。
反正价钱，也不管特别贵。
就当是还他当初送礼服的钱了，这样算算，自己还赚了呢。
离开商场，重新回到车里，凝然闷闷道：“干嘛穿白衬衣？和你气质一点也不配啊。”
“因为你喜欢啊。”江一飞的白牙闪了一下：“我想让你高兴。”
凝然觉得自己很邪恶。
穿着白衬衣的江一飞，一点也不像个坏人，更不像流氓，凝然张了几次口，那些让他离开的话，还是说不出来。
这样不行！越拖下去对自己越不利。
“今天去哪儿玩啊？”江一飞手敲着方向盘，转过身来看着凝然。
阳光从他侧面照过来，他的眼中神采飞扬。
凝然避开他的目光：“你怎么换车了？”
以前，江一飞整天开着一辆宝马，理由是为了低调。
“为了高调啊……”江一飞笑嘻嘻的。
为了分手的准备（1）
“为了高调啊……”江一飞笑嘻嘻的。
宝马是低调，一辆普通的越野车反倒高调了？
凝然决定忽视这个问题：“你知道x市吗？我们去那里玩吧。”
江一飞看着凝然，突然俯身过来，伸手朝着凝然腰间抹去，凝然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江一飞手放在凝然腰间，对着凝然很纯洁的一笑：“系安全带啊，不然还能做什么？”
他的头就停在凝然胸前，抬头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喷在凝然脖颈上，空气里带上一丝暧昧。
“那个，我自己来吧。”凝然讪讪道，为自己的多心而不好意思。
“别动，快好了。”江一飞扣好了安全带，又调座椅的方向，凝然慢慢躺了下去，江一飞的身体也跟着压了下去。
“你……”凝然简直大气也不敢出，两人靠的这么近，姿势又这样暧昧，关键是，凝然现在绑着安全带，又被江一飞压在身下，处在下风。
有一瞬间，凝然有种感觉，江一飞似乎要吻她，又似乎很生气，想要掐死她。
江一飞一笑，手臂撑在凝然身侧：“x市离这儿远，你先休息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凝然立刻闭上眼睛。
江一飞的视线，仿佛带了温度一样，在凝然身上转了几圈，才恋恋不舍的移开。
凝然先是闭着眼装睡，后来确实睡着了。
朦胧中似乎听到江一飞自语：“你这个狠心的坏家伙！”
是说她吗？
等醒来的时候，不光到了x市，汽车还停在了一所高校门前。
“你是想来这儿吧。”江一飞说的很肯定。
凝然有些心虚，这正是她想来的地方，而且带江一飞到这里来，也是为了说清楚的。
只是，江一飞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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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成了心机女（1）
这儿是凝然当初差点签约的高校，差点就在这里面过一辈子，只是差点，如果没有当初那一次离开的话。
不过，现在楚凝然有了其他的想法，她又想回头了。
“那个，江一飞……”凝然有些艰难的开口。
江一飞已经打开车门出去，又从这面探进头来：“喂，你不是说带我来玩吗？怎么还躺着不动。”
凝然赶紧解了安全带，爬了出去。
不过，看到江一飞走在前面的身影，凝然摇摇头压下了这个疑问，算了，反正以后再也没有联系了，何必弄那么清楚呢。
参天大树，林荫小道，绿树丛中掩映着红砖楼，因为学校扩招，新生都去了大学城，这儿只留下了研究生，所以学校里人并不多。
阳光从树梢缝隙落在方砖地面上，偶尔几声鸟鸣，更增添了幽静，还有几只花喜鹊，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找食吃。
这儿地处城市中间，却没有一点城市的喧嚣，时光也仿佛是静止的。
江一飞舒舒服服的伸个懒腰，“真安静，想躺下睡一觉。”
凝然看他往草地上跑，赶紧拉住他，指指旁边的牌子，那儿竖着一个白底红字的牌子，上面写着：“别踩我，我会疼……”
江一飞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凝然：“你好善良啊，连花草都知道疼惜。”
他语气里带着讽刺，凝然自然听的出来，只是低头不理他。
“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块石头？除了有个厚脸皮，就没心没肺没感觉？就算你拿着刀子砍我，砍了一刀又一刀，我还是不会疼，是吗？”
凝然继续低头，也为江一飞的敏锐心惊。
从她打算带江一飞来这儿，就在琢磨着怎么拒绝他，怎么让他死心离开，从此不再纠缠。既然直截了当行不通，索性就来委婉的。
凝然有些悲哀的想，为了拒绝爱，她也成了心机女啊……
她只是个梦想冒险的人
让江一飞亲自来看看，这是她想要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和江一飞的世界不同，希望他不要强求。
但是，凝然发现，似乎从她存了这个心思的那一刻，江一飞就发现了。
先前的那些反常，现在的那些话，更是证明了凝然的猜测。
“你喜欢这里？”江一飞扭过头，看着凝然。
凝然点了点头。
她不一定是喜欢这里，她只是喜欢这样的环境。
在这里，时间仿佛是静止的，就如同那掩映在绿树中的红砖楼一样，历经风雨几十年，还是那座楼。
只是偶尔回首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树已经长成，原来楼也会染上风霜的痕迹，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比红砖楼更苍老的是人。
凝然就想找个这样的地方，安静平淡的过一生，一辈子就像一天，一天就像一辈子，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就打发了一生，陪伴着她的，就是关于程小舟的记忆。
将程小舟锁在自己的记忆里，永远鲜明永远不变。
江一飞盯着凝然：“凝然，你不会喜欢这样的地方。我了解你，你是个爱好冒险的人，为什么要压制你的天性呢？就算呆在这里，你也会幻想外面的世界。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
“我想在这样的地方过一辈子。”凝然低着头，很艰难的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