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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程小舟,一定也是个死心眼的人。
办公室里添了两张电脑桌,凝然房间里甚至多了张梳妆台的时候,凝然终于等到了要等的电话。
那一天,夏末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的照射进二楼的房间。
凝然正在细心的给家具上清漆,江一飞戴着报纸做的尖顶帽,拿着一块砂纸打磨不平的地方。
就在这样一个温暖祥和的时候,凝然的电话铃响了。
“Hello……”凝然脱口就是一串英语。
江一飞努力听了听,很快决定放弃,努力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那是跟自己过不去。
放下电话,凝然猛地扑到江一飞面前:“老板,我们的合同要签了!”
江一飞不是傻子,立刻明白了凝然的意思,慢慢张开双臂:“凝然,我们是不是得拥抱一下庆祝?”
他穿着一身旧工装,沾满了油漆,头上戴着报纸做的尖顶帽,还是那幅笑嘻嘻的样子,凝然慢慢伸出双手。
江一飞一把抱起凝然,转了几个圈,才低声道:“我们成功了!”
第一次听到江一飞这么低沉认真的声音,凝然也有些感动。
幸福的感觉也会传染。凝然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个成功女性。
第十三章成功第一步(2)
“是,我们开始成功了!”
“这算什么!”江一飞嚷嚷,“咱俩怎么偷偷摸摸的,搞的好像是渣滓洞的革命先烈们庆祝新中国成立一样,不行,我们要去吃大餐!赤手空拳的上门!明目张胆的庆祝!”
上次两人跑到市里请客吃饭就是为了这个,结果无功而返。回来之后,凝然决定抛开那些中间联系人,直接和欧洲的厂家联系,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成功了。
江一飞对凝然唯一一点不满意的,就是在这样兴奋的时刻,她竟然还注意到了用词的精确。
什么叫“开始成功了?”说个“已经成功了”又怎样?
真是有头脑的女性啊……
这是公司成立以来最大的一单生意,仅仅一个拥抱可不够庆祝的。江一飞提议,两人要到市里最高级的餐厅猛吃一顿。用他的话说就是:“把钱花在那些孙子身上,还不如吃到肚子里!吃到肚子里,才能赚来更多的钱!”
因为高兴,再加上知道凝然能喝酒,点了一大堆吃的之外,江一飞还点了一瓶酒。
“这次生意,楚小姐劳苦功高,我敬你一杯!”
凝然撇撇嘴,不动声色的推了回去:“哪里哪里,这都是董事长领导有方……”
江一飞似真似假的互相恭维了一阵子,酒两人谁也没喝,最后还是江一飞拍板:“你有功劳,我也有功劳,咱俩什么也别说了,喝吧!”
于是,两人开始吃菜。
江一飞倒是没有自夸,就在凝然忙着和国外客户联系的时候,江一飞也在打通国内的关系。两人虽然没有事先通气,但是配合的也算天衣无缝。
江一飞觉得,和凝然合作,真是太愉快了。
这顿饭就在十分愉悦的氛围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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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杯具的生日…
席间,两人畅想了一下未来,有个好开始,就会有个好未来。
他们做的是面向国外的仿古家具,说是民企,有时候看起来更像是个皮包公司。有几个业务员负责对外联系,有人负责找工厂下单,这样就能撑起一个企业。
而现在,凝然负责联络,江一飞负责建厂,两人也能撑起一个企业。
果然,新时代的女性,非同寻常。
接下来,两人照旧忙碌,江一飞忙着联系货源,招聘工人,监督厂房进展,而凝然则联络律师,忙着签订合同事宜。
“董事长,我们需要在招聘人手,招聘些专业人员。”这一天,两人好不容易碰面,凝然提出了要求。
凝然爱学习会学习,以学习为兴趣和爱好,但是法律方面,不是凝然短期内可以掌握的。
以前的时候,凝然听人说过,私企的特点之一,就是尽最大可能的挖掘个人潜能,直白一点就是分工不明,一个人能当好几个人用。
现在凝然有了真切的感受,现在她和江一飞两人,就撑起了一个公司。
两人分工很明确,就是江一飞主外,凝然主内。
可是公司毕竟不是个小家庭,凝然累不说,关键是好多事情,她是外行,就算现学也来不及啊。
“同意……”江一飞立刻同意,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又解开衬衫两颗扣子,这些天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他也累坏了。
以前江一飞混日子的时候,觉得很累,现在觉得做个正经人更累!
凝然正想说些什么,来了条短信,只有简单的几个字:“生日快乐!”
号码她不认识,但是是谁能记得连自己都忘记的生日?除了程小舟还能有谁!可是,程小舟这算什么,人都已经走了,陪在身边的另有其人,还假惺惺的来祝她生日快乐!
程小舟,你还是那样周到!周到的令人愤怒!
还是那样体贴,体贴到让人懊恼!
第十四章杯具的生日蛋糕(…
愤怒过后,凝然只有苦笑,程小舟,他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什么都好,除了不爱她。
两人从小到大,在一起呆了二十多年,不能说没有感情,也不能说感情不深。只是,楚凝然爱程小舟,而程小舟对她只是喜欢。
喜欢和爱之间,距离到底有多远,楚凝然不知道,她只知道,用了二十年的时光,她还没有踏上爱的台阶。
他们相识纯真时代,又相伴走过青春飞扬的岁月,彼此都在对方的生命里留下浓重的一笔。
时间对,场合对,那些关于相遇的时机都对,但是两人还是不能走到一起。
两人之间如果有错的话,错的就是楚凝然不是程小舟爱的那个人。
也许,根本就无关对错,只是楚凝然没长那块讨人爱的肉。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你凭什么不爱我!”凝然简直想要大吼。
就算我不体贴不含蓄不温柔不大方,就算我一直追着你跑,你也不能不爱我啊。
程小舟,为什么你不爱我!你怎么可以不爱我!
凝然因为忙碌而平静的心情,再次因为程小舟这个名字,而掀起了滔天巨浪。
“凝然凝然……”
凝然在那边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而伤感的几乎落泪,完全无视自己,江一飞只好出声提醒自己的存在。
“什么事?”被人从愁肠百结中唤醒,凝然恶狠狠的问道。
似乎这句话应该是自己问吧。不过江一飞聪明的没和凝然计较:“没事。”
凝然白了他一眼,没事叫什么叫?!现在已经是初秋了,正是适合感伤悲秋登高思远的时候,想江一飞这样打断别人抒情,是很不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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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杯具的生日蛋糕(…
江一飞摸摸鼻子,缩在一边。当时怎么没发现,楚凝然是个彪悍女呢,还以为是个初出校门清纯的小白兔呢。
“喜欢和爱之间,到底有多远?”凝然自言自语。
江一飞挠挠头:“这个,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凝然横眉怒目:“喜欢的人可以很多,爱的只有一个,喜欢一个人就是见到他很开心,爱一个人就是必须和他在一起才开心!”
江一飞听到最后,更是显得漫不经心:“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吗?至于弄得这么复杂,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想就分开呗。要不都说人读书多了就读傻了么?”
“你什么都不懂!”
“这有什么难懂的。喜欢一个人就是可以和她一起吃饭,爱一个人就是和她一起睡觉,哥哥我明白着呢。”
凝然气结,她想自己一定是昏头了,才会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他的话虽然粗鄙,可是仔细想想,似乎还挺有道理。
可是,喜欢和爱之间,真的只是差了床戏么?
“对了,今天我请你吃饭。”凝然最后对江一飞道,既然想起了生日,总得过吧。虽然喜欢的人不在身边,也总得有人陪着应应景吧。
这儿地处偏僻,交通不便,以前两人吃饭都是工地上的食堂单做,偶尔两人出去吃一顿。这一次,楚凝然竟然要下厨?难道,她是听了自己的话,想要含蓄表达对自己的喜欢吗?
江一飞小小期待了一下,跟着进了厨房。所谓的厨房,是凝然另一边隔壁的房间,反正没人住,就改造成了简易的洗澡间和厨房,摆着电磁炉等简单的电器。
“就吃这个?”江一飞在厨房转了一圈,只看到一把细面条和几根青菜,还有几个鸡蛋。
“对啊,请你吃面。”凝然在锅里添上水,等着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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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杯具的生日蛋糕(…
江一飞动了动嘴,终于没敢说出口。他想起了一个关于下面吃面的笑话,不过带点颜色,可不敢对着凝然说。
虽然凝然年纪比他小,阅历比他少,职位比他低,可是在凝然面前,江一飞总有些拘束。
凝然平时傻乎乎的,可是偶尔会流露出一点点的清高,就是那一点清高,在江一飞看来,就好像是一座高山,而江一飞则是山谷里的,不管他是大树还是杂草,那都是他无法企及的高度。
凝然还拿着手机,对着那条短信发呆,到底是直接删掉还是回复?如果要回复该怎么说呢?
“程小舟你滚出国就别来骚扰本姑娘!”凝然打下这几个字,又犹豫了。其实她巴不得,程小舟回来,巴不得程小舟骚扰她,就像她一直做的那样。
能被程小舟骚扰,该是多么美好的梦啊……
“开了开了……”锅咕噜噜的冒着热气,凝然还在发呆。江一飞抓起面条,冲着凝然点点下巴,示意她往里面加菜叶。
江一飞一手拿着锅盖,一手拿着筷子搅着:“快点,糊了就不好吃了。”
“噗通”一声,一个粉色的物品落进锅里。江一飞目瞪口呆,凝然还解释道:“菜叶熟的快,不用那么早下。”
“你……你确定我们吃这个?”江一飞颤抖着关上火。
凝然还没反应过来,“喂,还没熟呢,干嘛关火?”
江一飞用筷子夹起一样东西:“这个熟了,我也不吃。”
凝然一声哀嚎,那不是青菜,是她的手机,在锅里翻滚了一阵,原本粉色的机身,裹上了一层白色面汤,屏幕上还粘着几根面条,诡异的是,屏幕竟然还是亮着的。
凝然伸手去拿,机身太烫,没拿住,手机划着粉色的弧线落到地上,分崩离析,宣告了自己生命的终结。
“手没事吧?”江一飞急忙将冷水泼在凝然手上。
第十五章科学家煮的…
凝然疼得龇牙咧嘴,却看见江一飞拿着一瓶酱油过来,准备给她涂抹,立刻戒备的问道:“你做什么?”
“没有红花油,抹点酱油凑合着。”
凝然誓死不从,那个酱油,因为两人不开火,早就过了生产日期了,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变异产物,江一飞竟然要给她抹在伤口上?
把她当什么了?细菌培养基地?
不行!绝对不行!
她心灵已经备受摧残,绝对不能肉体上再受到伤害了。
将凝然不同意,江一飞倒是也没坚持,倒是夸奖了凝然一句:“小伤小病不放在心上,你很适合混……”
如果这算是夸奖的话。
江一飞蹲在地上,看着手机直摇头:“刚刚信号还有三个格呢。现在……”
“你到底想说什么?”凝然不悦。
“刚才我想说,移动的信号真不错。现在嘛……”江一飞看看凝然,低头对手机道:“你安息吧。”
江一飞只在小学时看过励志故事,那时候很傻很天真,因此当时看到牛顿煮怀表的故事,给他留下了深刻而且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象。
没想到在他远离书本多年之后,亲眼见到了真人煮手机,在他的眼里,楚凝然立刻被打上了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科学家”。
科学家煮的不是面条,当然,也不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