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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官儿子奸商爹(耽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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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下郑鸣远单薄的身躯和不堪整齐的衣襟衬在四周冰冷的景色下,益发的娇小怜人。 
我问他:“冷吗?” 
郑鸣远看了我一眼,转而摇头,软软的声音荡在风中:“不冷。” 
“真的吗?”我问。 
“恩,我不冷,”他肯定的回答。 
“那太好了,”我乐呵呵的伸手过去剥他的上衣,“正好我冷~~” 
“哇啊啊啊~~”郑鸣远拖着哭腔死命护住身上的布料,“脱了就冷了。” 
我讪然收回手,转身继续走路。 
郑鸣远快步跟了上来,扯了扯我的袖子:“小然……” 
“恩?”我猛然回头,正撞上他一双凝着冰露的双眸。 
“对不起,我帮不上你,”郑鸣远深低了头,声音细小的说,“流石说六王叔最近也许要有大动作,而且东霖屡次扰境,内忧外患加在一起,局势实在是很乱。所以……所以他想……弃卒保帅,用杀杜子寒安抚六王叔。能拖一时是一时。他不准我帮你。” 

月光笼罩着眼前少年粉嫩的面庞,我轻轻的掐了一下他的脸,“没关系,我知道流石的思量。我不会为难你和流石。” 
“可是你想救杜子寒是吗?” 
“对啊,我是想救他,可是我也不想见到你为难。” 
“小然……” 
“没人见的地方若是丢了犯人,六王爷一定会借由发起非难。可若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死囚被绿林人士公然劫走,他也就没有理由指责你了。” 
“光天化日下?”郑鸣远惊问,“怎么光天化日之下?” 
“当然是刑场了,”我微笑,“六王爷到时一定会去亲眼见小寒就刑,若是在那里动手,不但可以救回小寒,你和流石也可以撇得一清二白,死不认帐他也就没辙了。呵呵,我不劫狱,我要劫法场。” 

“什么?劫法场?”郑鸣远圆睁了眼睛,大声问道,“劫法场可比劫狱难多了。若不是……若不是流石不让,我一定会帮你……你,你不会在恨流石吧。其实,他也想过要放杜子寒的,但是,但是流石说,若不先稳住六王叔的情绪,六王叔和东霖两相犯难,大西一定大乱。若真的陷大西百姓于战乱之中……” 

我拍拍他单薄的肩膀,将他的话语打断:“我知道,其实,小寒肯乖乖就范于六王爷,一定也有他的想法。他是笨蛋,不会贪污不会受贿不会盘剥民脂民膏,命都可以不要,想的却还是什么国仇家难。既然他想,我就顺着他的意思好了。而且……” 

一阵狂风蓦然将我的话碾碎。我迎风前望,皇宫森严的宫墙依稀就在眼前。 
“恩?你刚才说什么?”郑鸣远好奇的问。 
我笑了笑,说:“而且……我也不能给我的好朋友落下麻烦。” 
郑鸣远的眼眶忽然红润了,一把抱住我,将头抵在我的肩上,嘤嘤的哭着:“小然……你若是救杜子寒成功了,是不是就不会来了?” 
“恩,”我点头,“我要带着小寒云游四海,不让他再回京城了。” 
“可是我会想你……”郑鸣远不住的呜咽着,“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我只在你和流石面前不说朕。那年你离开京城的时候,我就哭了好几天。……” 
我悄然拭去他眼角飘零着的眼泪。 
“就算你天天欺负我,就算蝗虫不绕着大西走……我也不想你走……你若是带着杜子寒离开京城,一定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远处的宫墙,庄严华贵的琉璃飞檐和月空中漂浮的缕缕浮云相互掩映着。玉盘似的一轮月浮在秋夜的天幕里,清辉挥洒而下。冷清的朱红宫门蓦然被打开,倾翻的果盘一样瞬间涌出许多人影。借着轻灵的月色,为首那个人高大的身影清晰可辨。 

“是流石!”郑鸣远止住眼泪,飞扑进他的怀里,“流石,宫墙那么大,你怎么知道我们走的一定是这边的侧门?” 
流石拥住他的身体,简单明了的回答:“因为这个门离天牢最近。” 
见到郑鸣远顺利的被流石接到,我放心的转身离去,流石冰冷的声音却喝住了我的脚步:“站住!你私拐皇上出宫,直到深夜才将他送回宫,只这样就想走了?” 
我回首,略微思索片刻恍然明了:“哦……不应谢了。送小远子回家也是身为朋友分内该做的……不过,你若好似非想谢我不可的话,就把宣德殿墙上的那珍珠挖下来给我吧……我垂涎它好久了……” 

流石脸色由紫红转为深紫,嘴角轻轻吐出一句住口,郑鸣远却偎在他的怀里小脑袋拨浪鼓似的晃着:“不行!那个是祖宗留下来的,不能给你……你若是非想要不可的话,我给你十颗去年南疆新进贡的南珠,你拿去把它们熔成一个更大的好了……” 

当垂手而立的众侍卫太监终于忍不住嘴角悄然上扬的时候,流石的脸色终于成了酱紫色,低头对郑鸣远轻吼:“皇上,你也快别说了。” 
郑鸣远悻悻住口,流石继而说道:“你挟持皇上进入天牢重地,私会死囚,该当何罪,你自己应该清楚吧。” 
我几步走近他身边,压低声音对他说:“别装了!你压根就没想我去见小寒,你都知道我们去了天牢又不追出来,只躲在宫墙上见到我们回来了才跑出来。演给六王爷看的,到这儿就差不多了。” 

流石清咳一声:“算了,既然皇上已经平安回宫。而且皇上也说不追究了。你诱拐圣上的罪过就不和你计较了。下不为例。” 
郑鸣远一脸的茫然:“咦?我什么时候说了……虽然我是这么想的……呀!~~流石你别掐我啊……” 
我附到流石耳边轻语:“听说你还教过小远子亲亲?” 
流石倒抽了一口凉气,牙缝里漏出两个字:“闭嘴!~~” 
郑鸣远却一脸幸福洋溢的说:“对啊,对啊……他还有……” 
流石一把捂上他的嘴:“你也住口!” 
“还有?……”我托了下巴仔细咀嚼着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流石怀里夹了被捂了嘴而挣扎中的郑鸣远,咬牙切齿的问:“你想怎样?” 
我嫣然一笑:“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也保证在动刑之前小寒不会失踪……我只要你在行刑那天,将从刑场到城门下所有你手下的人都撤干净了就行。” 
“你要劫法场?”流石蹙眉低语,“想在六王面前劫法场?恐怕难如蹬天。就算我撤掉自己所有的人,那老家伙的人也不少,而且不乏高手。” 
“没关系,”我说,“你肯撤兵,就是帮了我一半的忙。放心,我有办法。” 
流石点头默许,我撤身离开,和郑鸣远道别:“我走了,你要乖乖听话哦。” 
郑鸣远在流石怀里点点头:“小然,你也要小心哦,我会想你的……” 
月亮在冷清的空中白晃晃的一片晶莹。也许这就是我和郑鸣远永远的离别,我放慢脚步,清晰的银光映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缓慢移动的纤长身影。夹带着落叶香气的秋风扫过脸颊,草木的香味沁入肺脾,秋风的凉意却直透心扉。 

我身后突然响起流石暴怒的叫喊:“这衣服是怎么回事?那么乱!~~啊?……内衣怎么全破了?谁干的好事?” 
“……小……小然……你来说了~~”郑鸣远惊慌失措的大喊。 
听到他的求救声,我毫无形象的提腿飞奔逃跑。 
留下郑鸣远拖着的哭腔:“唔唔唔~~我再也不认识你这个朋友了!~~~” 

38 
38 
十月末,正午前。 
晴朗淡蓝的天空上压了几片云,路过的风将它们打散在澄澈的空中,一层层的晕染开,就成了重峦叠嶂的鱼鳞云。极高的天上漏下的阳光从头顶直接射下,不是很热,却很刺眼。 
我坐在空旷的屋顶上,身后有粹袖打伞,面前有凉茶糖水,手里拿着云片糕,看着脚下往来如梭的人潮和守了刽子手的苍凉刑台。 
我抿了口茶:“粹袖,你不觉得正午行刑是个很不明智的规矩吗?” 
“恩?”粹袖疑惑的说,“会吗,太爷。” 
“是啊,”我把云片糕塞进嘴里,含混不清的说,“中午的阳光实在太毒了,一点也不适合劫法场。应该安排在凉爽的清晨或者傍晚,最好是漆黑的半夜,这样动起手来也方便。你说呢?恩,有机会让小远子改一下。” 

“哎呀……”粹袖笑,“太爷,定律法的大人们没谁会为劫法场的人着想吧。” 
我悻悻的嘟起嘴。 
她抬起头,看了看天说:“太爷,风向果然变了。聂先生算得果然准。” 
“当然了,”我得意的说,“聂先生原来是番夏的国师,推风测雨的本事最厉害了。当年我可是费尽了心思从番夏国君身边挖过来给我卖雨伞的。” 
粹袖一撇嘴,小声嘀咕着:“浪费……” 
我刚想发作,忽然觉得房顶一阵些微的响,一抹青色身影飞身而上落到我的身旁。 
华笙笑意嫣然的说:“你倒真悠闲,马上就要行刑了你还在这喝茶乘凉?” 
我把裹了云片糕的纸包递给他,却被他推了回来。华笙叹口气说:“我本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我以为你只要是你去劝小寒,他一定会听。” 
“其实……那天我根本就没劝过他。” 
“什么?”华笙惊问,“你就想他被砍头吗?” 
“才不是呢,”我说,“小寒是宁死也不会投敌判国的。而且,我才不想他去东霖做什么清官呢。你们要是少一个狞臣贪官,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眼见得当头的太阳更开了几分,刑场时辰已到鸣锣开行。身上缚了铁链的杜子寒被推出囚车。只两日不见,杜子寒的身影又清瘦了几许。我的心头猛然一紧,华笙却已经低声吼出:“小然!我已经说通了六王,答应给小寒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小寒再不答应,即使是我也救不了他了。”深秋灿烂的金色阳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那张俊俏的脸却益发的没了血气,胸口不安的起伏着,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再不快点,就算等下你想通了,怕也迟了……” 

华笙颤抖的声音点点滴滴飘落在深秋的微风中,我只默不作声。 
他急得一跺脚,却踹上我身边的一个巨大竹筐上,我立刻心疼的搂过那筐:“哎哟~~你不如踢我两脚吧,别踢它唉!” 
“这里是什么?”华笙好奇的问。 
我哭丧着脸:“这全是我的心肝宝贝……” 
华笙一脸的茫然。 
秋风乍起,卷起街角几片残叶,和着残土随风飞扬着。刑台下已经被路人围得水泄不通,从房顶上看去,高高低低的一片黑,倒真像是起伏不定潮水。 
我正对面街上酒肆二楼的一扇窗忽然被挑开,厉风行浅浅的笑容就出现在窗前。他向我挥了挥手,略一颔首,我随即会意,接过粹袖递来的篮子,嘱咐她:“我要下去给小寒送酒食了。这儿就交给你了。” 

粹袖笑语盈盈的说:“太爷你就放心吧。” 
华笙恍然大悟:“小然,莫非……你是想劫法场?……你可想好了?想在六王面前劫法场,弄不好非但救不了小寒,连你也……” 
我没回答他话,转身走下房顶,华笙却在我身后莫名的说:“小然……记得,我二哥最喜欢香酥鸭,久云居的香酥鸭。” 
转眼间起了风。 
深秋的寒风吹落街旁经了霜的树叶,飞鸟般狂舞而下。空中稀薄的云也逐渐被吹厚,淡蓝的天被染成斑斑驳驳的浅灰。 
浸着风,我缓缓走近刑台,杜子寒熟悉的身影逐渐清晰在眼里,只听得他的声音娓娓而语:“……这事就是这个兄弟做得不对了,欠钱的是你,怎么可以赖帐呢?根据《大西律典》总法篇第三十四条,欠钱不还者是要处以鞭刑另双倍奉还欠金。不过,既然这钱是借来给你家娘子治病的,现在根本还不起,那么……那个兄弟,你也就不要强逼了,好歹你们也是同门中人,总要讲个情面的。好吧。这事就这么办,每天还三文,这样几月工夫也就还清了,负担也不至于太重……” 

他身后拎着砍刀的两个刽子手之一瞪起眼睛对另一个说:“听到没有,老爷都这么说了……还钱!” 
我咳了一声,杜子寒才的目光才从“公堂之上”转为“刑台之下”。 
稳坐台前的六王爷摆弄着手里的小令牌讪然一笑,冷冷的对我说:“有话就快说吧,时辰也差不多了。” 
我将提篮放到高过胸口的台上,掂起脚尖对杜子寒笑了笑。 
杜子寒半晌无语许久才目光一冷:“回去。” 
“不要,”我将酒菜一一摆出,“我要和小寒在一起。” 
手中清冽的酒浆汩汩落入碗中,微凉的秋风抚弄着杜子寒身上单薄的囚衣,也将酒液甘甜的香味沁入脑中。 
十八年前,也是这同一个菜场口,也是这样的一个正午,傅家十几口男丁法场就刑,女眷幼子前来送行,等待着发配边疆。我娘也是这样就着高高的刑台将清泉般的酒水倾在碗中。从不曾低头的爹却落下了泪,他让娘走,娘只喃喃的说要和相公在一起。 

那天,随着监斩官手中翻飞而下的令牌,我娘纤美柔弱的身躯也如残蝶般骤然倒下。奶娘随即捂上我的眼睛,虽然黑暗瞬间取代了接踵而至的一幕惨剧,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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