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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四小姐等人一入禅室,只觉得一阵清幽的檀香迎面扑来,沁人心肺,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一扫方才在后山因愤怒及火热的阳光晒出来的烦躁。
禅室不只一丈见方,约摸有两丈之大,算得上很宽敞了。摆设不多,正前方供着几尊小神像,细长的香火袅袅,透着静谧。朝下一溜的红木扶手方椅,简朴大方,是为前来请教解惑的人提供方便的。右侧放置着一个屏风,穿过去就是寝室了。窗户半开,可以看到外面摇曳的竹叶。不管怎么说,这算得上是一个清雅之所。
明空端坐其中,是个年逾七旬的老和尚。身形精瘦,衣实便显得有些空荡,须发皆白,精神矍铄,尤其那双看起来亲切仁爱的目光里隐露锋芒。
四小姐坐了下来,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就说道:“素闻明空大师医术超绝,今日我来此,想请明空大师给我的丫环看看,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说完示意紫烟把沉桂推到明空大师面前。
沉桂一愣,不知道自己缘何得病了,她头紧张地看着四小姐:“小姐,奴婢并没有…。。。”话未说完,就被后者瞪了回去。
明空大师仔细地看了沉桂的脸色,沉凝不语,神色也似乎有些凝重。
紫烟插话道:“明空大师,你看沉桂这丫头,上了一趟后山,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怎么上去的都不知道,问了她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大师您看,她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我听人说过,中过曼珠沙华的毒的人也是这般模样……”
明空大师微微讶然,他似乎没有料到一个内宅的小丫头居然也知道曼珠沙华,他微微一笑:“这位姑娘想太多了吧?曼珠沙华乃地狱之花,平日难得一见。我这个悬济寺后山乃是荒山,有些野花野草的倒也罢了,哪来的什么曼珠沙华?我看你这位的模样……”
明空替沉桂把了把脉,然后补充道:“是了,寺的后山有一条小涧,从那边上山的话必经之路,那里近年来不知从何处飘来一种水母,有毒性,若是不小心踩在水里被蜇到的话,会出现暂时昏厥的症状。但是毒性发作较慢,往往要过上约莫半个时辰才发作。老衲方才看了这位姑娘的症状,倒是与这个有些相似……”
沉桂猛然醒悟:“是了,小姐,奴婢好像记得,奴婢与紫烟一同上山的时候,好像滑了一下,指不定就被水母蜇上了。。。。。。”
见沉桂如此说,四小姐也没有什么好说。只是为了一个丫头,竟然求到明空大师面前,待查清了不过被水母蜇了一下而已,这样说出去她都觉得很没面子。她转头望了沉桂一眼,只得低声斥道:“你这个死妮子,怎么那般不小心!”
明空呵呵一笑:“施主不必着急,这种水母的毒性很小,而且只是昏厥而已,并无大碍。待老衲开些宁神静气的药方,给这位姑娘抓上一两副,好好休息,就好了。”
说完,明空取来笔墨纸砚,刷刷几下就开了个方子,紫烟接过,道了谢,四小姐又说了些叨扰的话,便起身告辞出门去了。
看着四小姐等人出门而去,明空大师的神色反而更凝重起来。他出了一会神,忽地轻轻叹息一声。
这时,半开的窗台边上,闪过一个人影,然后一个幽幽的声音传进来:“好个德高望重的明空大师,什么时候竟也学会诳人了?”
第六十一章 摊牌
窗外,阳光明媚,那人站在花荫下,透过叶子的缝隙洒落下来的星星点点的阳光落在她白瓷般的脸上,两只明若秋水的眼睛微眯,柳眉微扬,唇角却抿着,微微上扬着带着些许挑衅。
正是顾五小姐顾芝容。
明空果然定力可以,丝毫没有被惊吓的样子,看了顾芝容一眼,佯怒道:“你这小丫头,倒学会在窗外偷听了。幸好没被发现,如若不然的话,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言语之间没有丝毫责怪,反而有一丝宠溺与无可奈何。
顾芝容绕过窗台,从正门而入。关了门,关了窗子,大咧咧朝着红木扶手方椅一坐,自己倒茶自己喝,熟悉得就像在自己家里一般。
然后,她抬起头来,凝视明空片刻,忽地双眼弯了一下,露出一丝笑意来:“老和尚,我们摊牌吧。”
明空故作糊涂:“摊什么牌?”
顾芝容冷笑一声:“老和尚,我的医术是你教的,这曼珠沙华的用法也是你教与我的,刚才为什么替我掩饰,为什么非说不是曼珠沙华呢?”
明空神容不变:“老衲愚钝,方才看走眼了,原来施主竟然真的用了曼珠沙华啊。阿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顾芝容侧歪着脑袋,冷哼一声:“装,继续装,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老和尚到底能够装到什么时候?”
明空终于笑了起来:“果然骗不过你。”
顾芝容道:“谁叫你露了破绽来着?如果当年你不收走我的手链的话,或许我还想不到这方面,但是你偏偏把我的东西收走了,根本就没有还我的意思,我就想到了。”
明空叹了口气,道:“在这里,拥有相同命运的人,就只有我与你,我不照应着你点,还能照应谁去?”
顾芝容摇头:“我可是记得一句话,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这么关照我,还替我隐瞒身份这么多年,说吧,条件是什么?”
明空看了顾芝容一会,终于点头道:“你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聪明。我不顾一切的救你,当然是有条件的。”
顾芝容微闭了一下眼睛,她果然没有料错,还真是有条件的。当然,她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欠人家的人情:“说吧,什么条件?”
“时候未到。”明空含笑道。
顾芝容有些恼怒地看着他,这个老和尚,还真是沉得住气!
“你真的不说?”顾芝容故意道,“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可要走了。你要明白,我所说的这个走,可不是简单外出游玩三两日就回来的那种,到时候,你可能找遍全天下,也不一定找得到我。”
“你要去越地吗?”明空依旧面带微笑道,丝毫不理会顾芝容的“威胁”。
顾芝容心下一惊:“你怎么知道?”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和尚,忽地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她并不太了解这个老和尚,虽然她也曾明里暗里托人打探过这个老和尚的事情,可惜收集回来的信息都那么苍白,而且少得可怜,根本推断不出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也和自己一样,是穿到这个时空来的,应该经比她早个几十年吧。
至于其他的,不过是这个叫做明空的和尚的生平记事。诸如自小堕入空门,与佛有缘,懂医理,悟性极高,是悬济寺指定的衣钵继承者,几十年前游历天下,曾在越地遭到意外,差点送命。伤势好后回转悬济寺,接了主持之位,直至今日。
顾芝容心想,可能就是多年前那场意外,导致原来的明空和尚命丧越地,而后有人灵魂,接替了明空,就像自己一样。
不过,她觉得,自己伪装成一个富家小姐,伪装了这么些年,时时刻刻都小心冀冀,就怕被人发现,觉得十分的辛苦。这个人要伪装成和尚,还不能被别人发现,这个难度,也太大了吧?
明空微微一笑,仿若一切尽在掌控一般:“其实,关于你的一切,我什么都知道,包括你策划的顾七小姐的逃亡;你让净空所做的事情;你写信给丁玲玲,还有江南漕运…。。”
顾芝容大为震惊,她瞪大眼睛,足足看了明空两分钟,忽地笑了:“明空大师,你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
明空微笑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
顾芝容忽地泄了气。她早该猜到的,倘若只是明空一个人的想法的话,他一个德高望重的人,能对自己一个小丫头有什么企图呢?如果只是想逼她出家做他的女弟子,继承他的衣钵的话,早在救她的时候就已说明了,根本无须等这么些年。
顾芝容感到更恐惧的是,自己的命运莫名其妙的就把握在别人的手里,就好像自己的头顶上悬着一枚宝剑,随时会掉下来,令她时刻感到提心吊胆,这样使得她感到十分的不爽,恨不得立马摆脱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顾芝容恨恨地瞪着面前的老和尚。这个老和尚,笑里藏刀的,她真的不敢确定,他到底要自己去做什么事情,去放火,还是去杀人……
顾芝容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明空似乎看透她的心思,笑着说道:“你大可放心,我要让你做的事情,绝不会是有悖天理的事情。”
顾芝容心想,她能把这句话当成明空这个出家人的最后一点仁慈之心吗?
“好吧。”顾芝容喝完杯子里的茶水,站了起来:“老和尚,既然你答应了我,要我去做的,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我就放心了。时辰不早,我也该回去抄经了。”
说完,她也不管老和尚的反应是什么,径直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处,就要打开门的时候,她忽地想起什么,回过头来,试探道:“我的身份,除了你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明空摇摇头:“还有一个人知道。”
顾芝容的眼珠子差点要掉下来,还有谁?那个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如果日后他(她)也像面前这个明空这般,威胁自己怎么办?自己要不要来个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明空终于笑了起来:“是有这么一个人知道,不过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你的生母,苏夫人。”
苏夫人?
顾芝容原地呆住。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一心一意最想隐瞒的人,就是苏夫人。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苏夫人,竟然一早就知道了自己并不是她的女儿。
第六十二章 答应条件
“苏夫人她……她是怎么知道的?”顾芝容软软地倚着门边,那个善良的女人,那个原主的亲生母亲,她并不是有意要隐瞒的啊,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而已。
明空望着她,静静道:“像苏夫人那么聪慧的女子,谁能瞒得过她的眼睛?何况,这还是她亲生女儿!母亲与女儿,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两个人,要想瞒得住,不太容易。”
顾芝容微微叹了口气:“可是她从来就没有问过我,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
明空道:“那年你溺水,所有的大夫都说你救不活了,苏夫人本就不抱希望,但是她还是上山来求我,救你一命。我当时一看到你手上的镯子,忽然就想赌一赌,果然你活了过来。但是,那条手链苏夫人也是看到的,她并没有说什么。直到后来,苏夫人病重,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她特地上了一趟悬济寺来见我……”
“苏夫人临终前来找过你?”顾芝容有些不敢相信。没有想到相处这么些年,苏夫人居然隐藏得比自己还要好。
明空幽幽叹息一声,目光有些悠远:“我一直认为,苏夫人真是一个好人。她明明就知道你不是她的女儿,她却一心一意为你好。这也难怪,她们苏家世代经商,走南闯北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有听过,至于你的还阳,她想想便也接受了。你知道她最后跟我说什么吗,她跟我说,她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毕竟言行举止差太多了。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定死了,不管怎么样,有人愿意做她的女儿,她依然很开心,她说,下辈子还会跟你做母子,因为你们之间有母女这个缘份。她还把你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她说,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替你隐瞒,但她想,能够替她女儿隐瞒身份的,一定是好人。”
顾芝容微微叹口气道:“说实在的,我真的不想被她托付给你。”
明空敛了笑容:“小容,我前世是一名颇有名望的医科大学教授,我可以以我前生的名义起誓,我要你替我去办一件事情,的确是迫不得已,因为我无法做到。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件事情绝不会伤天害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做医生的职责不就是治病救人吗?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只要把人救活,我们的心就会感到安慰,不是这样的吗?就好比那些十恶不赦的罪犯,即便他们死不足惜,但在他们受伤了,病重的时候,我们做医生的一样要救活他们,不是吗?”
顾芝容闭了闭眼睛,点点头,算是应了这个事情。作为大夫,救人是天职,她没有办法拒绝。
“你要救的是什么人?”顾芝容再问道。
“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不管是对我,还是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