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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压抑太久,终于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我的住址,来找我想做什么?周浅易,过了这么久,你对我的羞辱还不够吗?你对我的伤害,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深。深到……完全不需要你,大老远地从燕城过来,再重新对我的尊严进行践踏。你,或者你朋友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远无达到了,甚至,会持续更久。”
她转过身去,背对周浅易,“从上大学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五年的时间吧?我常常做噩梦,梦里会有你,会有苗言东,会有很多的陌生人,你们把我团团围住,用难堪得我都无法启口的语言,孤立我,辱骂我……醒来的时候,就算是夏天,也时常惊出一身冷汗。这些年,我把自己彻底封闭起来,也不过是这个原因。纵然现在已经离开了校园,成为上班族,那些噩梦,依然不肯放弃我。我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过着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生活。除非万不得已,从不同任何男生打交道,更谈不上说话或者聊天。所有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我应该感谢你,感谢你们,让我丧失了爱的能力,丧失了跟任何异性沟通的勇气。我也无法相信任何人,会对我产生爱意。”
“左左,其实我……”
她没有理会周浅易,继续说:“可我经常不甘心地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会让你们如此对我?好吧,就算是我交友不慎,说了不该说的话,影响了苗言东和吴棋的爱情进展。可是,周浅易,聪明的你,请你告诉我,我有做过哪怕一分伤害你的事情吗?我想了很久,很久……我承认,我曾经,曾经那么卑微地几乎像是膜拜神一样地爱着你,可是,我所付出的一切,只是卑微,却并不卑鄙。”
周浅易默默站在客厅沙发扶手的一角,心中深受震荡,他怯懦开口:“左左,我想说,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要着重地向你道歉。”
白木珊迅速地瞥了他一眼,满脸惊讶。
他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不敢祈求得到你的原谅,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封闭自己。你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不要再因为当年我们犯下的无知错误而伤害自己。我知道,可能我说这些,迟到太久。可是,我想要你在以后能够过得很好。那时,我不懂事,所做的事情,很大程序上影响了你的生活,甚至更多。是我太无知年少,拿着兄弟义气当饭吃,动不动就热血沸腾,跟炮仗似的,别人一点就着。我并不懂得……并不懂得那时你对我的情意,当我懂得的时候,已经太晚。”
白木珊背对着他的身体此刻慢慢转过来,默默直视他的眼睛,似乎想要对他说的这些话一探真假。
“我知道这么说不合适,但,你可能不会想到,在看到聂双寄来的那篇文章后,我内心的愧疚,不会比你现在所受到的重创要轻。大学毕业后,工作了,我常常会想,最没有心机最随心所欲最坦诚相处的时光,恰恰是那时的学生生涯。每个人,年少的时候都会说错话、办错事,或许也都伤害过他人,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有道歉的机会。若是今天我的到来,和我说的这些话,能够解开你的心绪,那比什么都值。”
房间是长时间的静默。
周浅易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他不了说的这些话,白木珊能听进去多少,又能相信多少。
偏偏在此时——咕噜。
没吃午饭晚饭的周浅易非常尴尬地听到自己的肚子不急气地抗议着。他用手遮住嘴巴,咳嗽了两下以作掩饰。
咕噜。咕噜。
真够丢人的。又是两声。
白木珊忍不住笑,释然道:“你先坐一会儿,我看下厨房有什么吃的。”
“呃……”
她撇下他,走进厨房,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忙碌一番后,桌上摆了一大盘酱油鸡蛋炒饭。鲜菇炒肉和蒜蓉苦瓜的香味在客厅里飘落,他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再抬头,白木珊像变魔术似的端着一锅玉米排骨汤出来。
见他惊愕的表情,白木珊歉意地解释:“排骨汤是我昨天晚上吃剩下的,但是还没有坏,你不会介意吧?”
他摇摇头,坐到餐桌旁。
喷香的酱油鸡蛋炒饭扔到喉咙里,恨不得把舌头也吞下,排骨的劲道刚刚好,他从来没有吃过炖得如此熟烂又不滑腻的排骨。鲜菇和肉的味道混在一起,苦瓜带些甜,又有些微微的苦,他顾不上斯文,大口地吃起来。
周浅易风卷残云般吃光桌上的饭菜,末了抹抹嘴巴,心满意足地拍拍肚皮,嘴里还意犹未尽地叫着“好吃好吃”。像是知道她已经肯原谅自己,周浅易的表情坦然极了,甚至毫不客气地斜倚在椅子上,同她开起玩笑:“有没有考虑当个厨师?”
她摇摇头:“餐费两百元,另外,时间已经太晚了,你可以住在我隔壁,反正小琦搬走了,空着也是空着。”
原来那个女生叫小琦。
她从房间拿出一套被褥,对着发呆的周浅易问:“住宿收你多少呢?”像是有些为难,“嗯,就按个标间算吧,算上餐费,加一起,五百块,没问题吧?”
周浅易牢牢盯住她的眼睛,深褐色的眸子清凉如水,表情平静自然,没有半点做作之感:“左左,谢谢你……”
白木珊听出他的肺腑之言,所谓的谢谢,当然不止是这顿饭,而是这么多年的心结终于放下,能够坦然面对对方时的轻松。
……
病床上的周浅易讲完,聂双问:“后来呢?”
“后来,就是她陪我去转了北京的几个旅游景点,吃了北京的小吃。”
“我不是问这个啦……”
“哦……你不都知道了吗,领导打来电话,要我务必参加第二天的会议,我急匆匆往燕城赶,路上收到她的短信,正看着,就出车祸了……”
聂双急得直跺脚,“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啥意思呢,我是说,你们俩,就没擦出点啥小火苗来?”
“坏了坏了……”周浅易大叫,聂双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分开话题,“我还没给她回短信呢,千万别让她多心,赶紧把手机拿过来。”
聂双啧啧笑着,把周浅易的手机递过去,他快速地动了几下,随即把手机放到床边的桌子上。
“浅易哥,浅易哥!”
门被粗鲁地撞开,蒋小光一身汗,拎着沉甸甸的两大包东西,东撞西撞地走进病房:“伤哪儿了,给我看看!刚才给我打电话干嘛不告诉我。”
“小事一桩,有什么可说的。你怎么知道的?”周浅易淡淡问道。
“聂双告诉我的。”他摸着周浅易腿上的石膏,在包里摸了半天,掏出支碳素笔,刷刷两笔,签上自己的大名,接着倒退两步,满意地点头;“话说我的签名,是越来越漂亮了!”
……兄妹俩非常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对眼前的这个活宝着实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要吃什么,我来得急,就在超市里一胡噜,不过,应该够你吃,燕窝成吗?”
“现在不饿,哎,多大事儿啊,还这么晚的,还让你跑到医院来。”
蒋小光拉过聂双的手,见她没有挣脱,当下心中有所安定,“咱兄弟俩,说这些干吗?”
“多大的事?”季橙突然出现在门口。
或许只有蒋小光注意到,聂双便是在这时讪讪地抽出自己的手,怕蒋小光多心,又尴尬地捋了捋头发。
季橙淡淡瞥过聂双,完全忽视蒋小光的存在,“都粉碎性骨折了,还嘴硬,你要不好好保养加锻炼,都能进残联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年长的医生,见大家看他,微笑着转身对周浅易说,“这是我爸爸的好友,白院长。白院长,这是我的发小,您千万得多照顾照顾。”
被称作白院长的男人笑呵呵地看着一屋子的年轻人,和蔼地说道:“季橙,放心吧,我看过了,问题不太大,年轻人,火力壮,后期再好好理疗,什么都好长。残联他是肯定进不了的。”
“太感谢叔叔了。”
送走了白院长,季橙回到病房,拉了一把椅子,在周浅易的右侧坐下来,刚好跟聂双隔着一张床面对面而坐。
周浅易有心调节房间内的气氛,“看来我人缘真是好啊,真到了紧要关头,还是有兄弟惦着的。不过,季橙,你怎么知道我出车祸?”
季橙从聂双身上收回自己的视线,说:“正好去交警大队找个哥们儿办点儿事,听他们聊起,开始还以为同名同姓,一查,没想到真是你,就赶紧过来了。”
“哦……”周浅易若有所思地看着聂双,再看看季橙,又看看蒋小光,纠结着再说些什么会比较好。
终于,聂双坐不住了,“哥,那个,季橙,小光,你们先聊。我回家看看,帮妈妈打下手,一会儿再过来。”
“我送你。”
“我送你。”
——季橙和蒋小光站起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让聂双越发尴尬,“不用了,我打车挺方便的。”
季橙坚持道:“还是我送你吧。”
蒋小光落了下风,没再坚持。
场上比分已经是2:0了,他看到聂双眼中燃起的充满爱意的熊熊火焰,那是自己和她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过的。
终场哨即将响起,蒋小光明白,自己这次,或许又被淘汰了。
季橙略有所思地看着沉默的蒋小光,转过身,十分自然地牵过聂双的手,“走吧。”
聂双没想到季橙会在这样的场合突然走过来牵自己的手,想要使劲挣脱,他像是猜到她会这么做,当下不动声色地用了力,因此在周浅易和蒋小光的眼里,两人的手只是在空中晃了一下,却抓得越发得紧了,像是恋人间耍小脾气,又甜蜜地和好。
——呵,原来……原来……
蒋小光心中酸涩得像是被人强行灌进了十几瓶醋,沿着胃至肠道不断向上翻涌,他艰难开口:“聂双,你和季橙好久没见了,他去也好,你们好好聊聊。”
说完又后悔,蒋小光啊蒋小光,你不是应该主动争取才对吗?
周浅易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小光,其实我……”见蒋小光这般如此,聂双内心深处的愧意全都写在脸上,“我……”
蒋小光故作大方地摆摆手,“去吧,去吧,等你回来。”
周浅易若有所思地盯着三人,难道老情人又重归就好?小妮子挺会藏心事的,连我都瞒着,还套了我半天话。回头一定好好审审她。
他没留意到蒋小光呆滞得如同死灰般的眼神。
夜风有些凉。行人稀少。宽阔的柏油路上只有几个小贩不紧不慢地收着摊,偶有几辆汽车驶过,给这座平时温温吞吞的城市平白添加了几许落寞。
这是第二次坐在季橙的车里,聂双提防地把手塞在背后,担心季橙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医院距离聂双家并不远,汽车驶出十几分钟后,前面就是聂双父母所在的小区。季橙想起蒋小光虎视眈眈的表情,鼓起十万分的勇气,问道:“聂双,我们,我是说……”他艰难开口,“可不可以重新再来?”
说完这句话,一辆三轮车对红灯熟视无睹,疯了似的冲过来。
他踩了急刹车,汽车拐个弯,险些撞到护栏上。
聂双惊呼了一声,差点从副驾驶座位弹出,这时捂着胸口,右手抓住车内上方的把手,说:“开慢点儿。”
“大小姐,这真不怪我,现在的三轮车太疯狂,没牌照,见着红灯就乱闯。”
季橙以为她忘记刚才自己问的话,正思量着要不要再问一句,那端,聂双突然用他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低低说道:“季橙,或许你已经知道,我,我已经和蒋小光在一起了。”
季橙略微惊讶的神情映过她的眼底,她沉住气,继续说:“就算我没有同蒋小光在一起,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在一起吗?我承认,不止我们这次重逢,甚至是与你分手后的这么多年,我都曾经想过,我们会不会重新在一起。可是,我们中间隔了那么多的人和中,就算我们两的缘分没有尽,注定我们会重逢,可是处在现在这段时间点的我们,还是最初我们相爱时那段时间点的我们吗?”
季橙盯着前方的路面,皱皱眉。
“我听苗言东说,你在国外的那几年的生活,过得……”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过得很苦。我很遗憾不能与你共同度过。可是现在,季橙,你不觉得我们远离彼此的生活太久了吗?这些年,我也经历了很多,现在的我们,还能找到彼此相爱时的最佳契合点,像当初那样毫无保留地全身心付出地在一起吗?”
她抬起头,果不其然,眼睛是湿润的,她刚才哭过了吗?
“季橙,现在的你,了解我吗?我,又了解你吗?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业余喜欢做些什么?喜欢吃酸还是吃辣?中餐还是西餐?你都买哪些牌子的衣服?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性格可有转变,会不会突然喜怒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