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仁内心矛盾,看着两人如今搞成这个样子实则非常难受,但一想到曾经的那些屈辱就恨不得马上杀了和也。
'赤西仁,你敢说从来对我没有任何感情?' 和也并不相信仁的话,逼问到。
'当然…没有。'
随便扔了一个瓶子在和也的身边。
'喝吧,毒药,我亲自炼的。'
和也看了一眼那个瓶子,抬起头来狠狠地盯着仁,'我不会喝,有本事你自己来杀了我。用剑用刀穿插得我千疮百孔啊!'
'龟梨和也,别以为我做不了。' 仁也狠狠地看和和也。
'那你就做。' 和也并不服输。
仁走过去,近到和也边上,倏地一下扯在了挂在和也腰间的玉,放在手上,轻轻的抚摩。
'和也,若是当初你不使法子骗去了这玉,也许我们之间不会这样决绝惨烈。这是我最珍爱的母亲的遗物,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可你并不在意。但它对我是何其珍贵,它能给我安详平静。'
仁的眼神慢慢地柔和起来。
轻轻地把玉收在怀里,仁又上前了一步,几乎是依偎在和也的身上。然后他缓慢轻柔地吻上了和也的嘴,那只是一个浅啄,但仁却觉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自己快要瘫软了。
'和也,再见。'
一把刀插进了和也的胸前。
有殷红的血在向外涌。
和也的眼神是‘我不相信。’
仁的眼神是‘我会做的,再见。’
那都是绝望悲怆的眼神。
『二十』
'再见,和也。'
仁平静地站着。仁平静地看着和也的血越流越少脸色越来越白,到死。仁平静的抚上和也的眼帘,把他那不相信的眼睛合上。然后,仁平静地走出了别院的大门。
仁茫然地在街上行走,街上很喧哗很闹,到处都有逃亡的影子,呵,山下已经攻进来了。不知不觉中,仁走到了和也的家。那扇大门,自己曾经千百次的想从那扇大门的后面出来……原来,结局是这般的荒凉。
仁走上台阶,伸手去推门,上面的漆是暗红色的,华贵精致,就像和也,就像和也刚才在自己眼前不断涌出来的血。
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和也……
仁突然转身,发疯似的奔跑,跑回到别院。和也,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若是忽略胸前和地上那大片大片的红殷,或许会想他只是睡着了吧。仁冲上前,一把抱住和也。——身体,已是凉透。
仁把和也带回了他自己的家,埋在了那棵樱花树下。
从此仁就住在和也的院子里,什么也不做,每天婆娑着母亲的玉,看着母亲的画,在樱花树下喝酒绘画,偶尔种些花草,细心照顾。只是仁的脸上再无一丝其他表情,——只有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平静,像一潭死水。
生活一直在平静地继续,仁也不知道在这一年里自己到底说上了几句话,怕上连十句都没有吧。除了那些在深夜里对着母亲画像的痛苦低语。
那一天仁坐在埋葬了和也的那棵樱树下描画,他并不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他只是盲目的画着,恍然抬头的时候忽然看见自己住的那间房起了火。
'母亲的画像还在房里!'
仁大惊。倏地站起身来,太急噪,掀翻了面前的小案。画,散落了。——放在小案上仁时不时都要反复捏在手里摩擦的玉滚了下来,滚得好远。忽然就碰上了一块石头,玉,碎了。小案不高,掉下去的时候也不急,滚开去的时候也不快,碰上的石头也不大,撞上去时也不重,但是,玉,还是碎了。
仁,出了神。可那边火势还在熊熊的烧。仁来不及发愣,急忙朝那间屋子奔过去,奔到门口仁不顾火势的要向里面冲时,梁,塌了……
母亲的画,怕是化成了灰烬吧。
仁长久地站在院子里,盯着地上破碎的玉,神色都痴呆木纳了。
天,要塌下来了吗?
那个晚上,仁站在和也的房间外久久。在这里一年多来,仁都没进过这间房。他不想让自己去想起什么,无论是哀痛悲伤还是美好甜蜜。
推开门去,仁看见了那幅他亲手为和也绘的在温泉里的画。挂在墙上已是蒙了厚厚的一层灰。仁走过去,轻缓地把它取下来,用白色的衣袖去抚开上面的细灰。
'和也,我跟你走。'
仁木然地带着和也的画走出了仍旧殷红华丽的大门。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头脑随着脚步,只是茫然地走着。
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辰,整个世界黑暗一片。
仁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天空泛白的时候他竟然来到了当初出事的悬崖,抬头望了望天。今日没有太阳。
再低头,看着怀中已被自己揉捏得有些褶皱的和也的画,滚烫的眼泪滴在了和也的脸上。
这是和也死后仁唯一的一次哭。
疼痛,滚滚而来。去的时候,倒也轻然。
'和也,我跟你走。'
仁纵身跳下了悬崖,伴随着和也的画。白衣飘起,像只是轻柔的蝴蝶在飞舞而已。
八年,弹指一挥间。
。
番外——《窍出》(慎)
1。「背影是真的人是假的」
我在阴间行走了一百二十年。然而早在一百年前,我就可以投胎再转世为人,我没有那样做。只因,我仍未找到他。我一定得找到他。
我不恨他。
我爱他。
即使经历了如此沉痛的决绝的残忍的愚蠢的怨毒的伤人往事,也一如既往的无论在人间或是阴府都从未改变过一丝一毫的我对他的无限的爱。
爱得头破血流,也至死不渝。
我问过无数的鬼,想知道他过得如何,在哪儿,已投胎转世过几回人生。却从未有一只鬼回答过我,即使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也没有。
从他把刀插进我心的那一刻,我就和他断了联系。
这种再也无关,比我被杀死、我被他亲手杀死,都让我难受、不安和绝望。
我只想再看看他,一百二十年很长,他的模样就快要在我脑海中慢慢淡去了。我一定得再看看他,摸摸他光洁的额头,顺顺他柔软的发丝,轻轻地唤唤他的名字。
我问了来自乡间不知名的小鬼,问了京都阅历丰富的老婆婆,我甚至托了万千的关系找到当初打败我族而后称霸罗城再寿终正寝的山下家主人,却没有一只鬼见过那个身材欣长面容皎好表情总是淡然到哀伤的爱穿白色长袍的男人。
我的仁,你在哪儿呀。
后来有鬼告诉我,一只鬼在地府就跟一个人在世间一样,总有其他的鬼认识你,知道你,听说你,总能证明你的存在。而这么多年都未曾有过他的一丝丝消息,只能说明他不在这里。他还没死。
所以我去了人世。
然而整个日本国皆被我寻遍找尽,我甚至已记得每一花每一草的形状与气味,都没能见到他的影子。
有鬼劝我去投胎,说若是有缘的话,在大千人世也能碰见一起。我不,我害怕,万一碰不上呢。我和他纠缠彼此最光华也最决断的八年,最终却以如此结局收场,我怕我和他的缘分早已灰飞湮灭了。
而留在这鬼世,我还能永远的去寻找他,就算真的找不着,也有一个希望悬在那里。更何况,我至少还能拥有那些曾经美好与绝望共存的真实的记忆,我还能记得他,想念他,默默爱他。
2。「你的心有个影子 我只是个名字」
我沉睡了很久。具体的时日已不记得了,怕是有一百多年吧,因为照顾我的人换了一张又一张脸。不过也没准儿,说不定只有几个月,也许善良的亮怕我无聊难受隔不久就易容让我这空虚的身体与思想有新鲜感呢。
我又被亮救了。
抱着必死的决心纵身跳下悬崖,和着和也的画。可我又被亮拾了回来,精心调养。但这一次,我没有醒,我一直沉睡着。
亮是表面如此冷漠内里却有着一颗关切之心的好人,他照顾我,耗尽心力为我炼香续命。甚至出了悠谷去寻找传说中在缥远的兀西山的神医,其实若是他都不能治好我的话,谁会可以呢。
其实我想死。我想去那个世界看看和也。不知道他在阴府过得怎么样,怨恨我么,投胎去了哪儿。我真想看看他,吻吻他细长的眉眼。
可我的命被亮用香精续着,他固执的认为总有一天可以寻到让我醒过来的神医。
成日趟在床上的时光很漫长,但忽然回首间才发现已经过了这些年成。
亮渐渐老了,我看到他在二十年前便开始努力的传授自己毕生的技艺给徒弟们,尤其是香精的炼制。他认真严肃的告诉他们,待他死去后,也要好好的炼制这费神费力的香精为我续命,并不懈的去寻访神医回来治疗我。
徒弟再把同样的嘱咐交给下一代徒弟。
一代又一代。
所以直到今日,我还没有断气。
其实,我的魂魄神志早已在跳下悬崖摔得神志不清时就不在体内。在亮走了以后,我更是安心的离开悠谷。去……寻找和也。
我看见他在阴间四处打听我,多少次投胎转世的机会他都完全不在意,他说他一定要找到我,看看我,摸摸我的额前,顺顺我的发,念出我的名字。
我感动得想落泪。
我只恨,我不是一只鬼。
纯粹的魂魄是不能与鬼交流的,鬼也看不见它。所以即使我哀伤地站在和也的对面看着他思念我到潸然泪下,却不能帮他去抚干泪珠。
我多么想亲口告诉他,和也,我爱你。
我想死,可亮太在意我,所以悠谷在这一百多年间似乎只有好好照顾我为我续命这一件事是重要的。他生前对徒弟们千叮万嘱,徒弟们牢牢地记住了师父的教训,把我照顾得很好。我虽然如死尸般趟在塌上,呼吸却是那样平稳,脸色只微微有一点白,仔细看还能发现有隐约的红晕。
其实我想离开了,重要的人,和也与亮,都不在了。即使我将来被哪里来的高明医生给救活了,可苟延残喘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想念和也。
我想让他抱抱我。他抱着我的那种温柔与真实触感是我在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才感受到的。那么令我心紧令我颤栗。
我想念和也。
后来。
终于有一天,我死去了。
为我续香的人算错了时辰,晚了半柱香。我利用这半柱香的时间,竭力的挣扎,最终,我断气了。
那些持续着束缚了我百年的无梦无心的沉重睡眠,这一刻,终于离我远去了。
这一刻,我的心飞扑了出去。
我如愿做了一只鬼。
我,可以去见和也了。
3。「我要抱着你给你温度 我要吻着你给你幸福」
我睡醒过来的时刻眼神恍惚,这也难免。前些日子我听说有人看见一个脸庞清秀的白衣男子在白厌山附近出现过。虽然这种消息我曾听过多次且都是无功而返,但我不想放过任何一次可能找得到仁的机会。所以我还是赶了过去。
当然,最终的结果和这一百二十年的每一次一样,——没有仁的影子。
所以迷懵着双眼间我看到有白影缓慢的移过来时我以为又是自己思念过度的幻觉。
可是那白影停在我身边,怔怔然仔细的看着我。那张脸是我日日夜夜思念着的仁的脸,它还是那么年轻美好,眼角微微带着点哀伤,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
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