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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与意识,心底一个声音在呼叫着:“他死了!他死在我的眼前!”景天的心头如被雷震,轰然一声,一股热血直冲胸襟,穿透肺腑,仿佛自前世就有的一种灭世的绝望深深地笼罩了他。
景天长啸嘶吼——
宛如濒死的野兽在悲绝时刻发出的怒鸣。
原本朗朗月色的长空,瞬间电闪雷鸣,无数霹雳划破暗夜的天穹。而那涤尘山庄花园内,原本平静的一池碧波骤起涟漪,刹那波涛汹涌。“轰隆”一声,池水被他的哀哀嘶鸣激得巨浪滔天,无数的水墙席卷而起,铺天盖地的倾倒下来。
天幕下紧紧相拥的俩人,亮白色的闪电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永恒的华彩!
涤尘山庄上空,忽然间阴气沉沉,袅袅暗淡的黑雾从四面围墙外缓缓升起,黑雾仿佛含着无边的怒意,不停地翻腾扭曲。最恐怖的是,内中似乎有低哑的哭号和惨叫,从这片黑雾中弥漫而出,令人毛骨悚然。这团浓重的死亡黑雾以极快的速度积聚起来,快速地向后花园席卷而来。
景天的眸中闪动着难言的煞气,他缓缓起身,手腕一翻,镇妖剑铿然出鞘,“你杀了他,我就杀你!”景天一字一句道,镇妖剑的光芒四下散溢。
昏迷中的徐长卿仿佛感应到了那股撼动天地的无边杀气,低声道:“不要……杀……大师兄!”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那团黑雾仿佛找到了主人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将过来,迅速与镇妖剑融为一体。黑雾中的无边嘶喊与哀嚎皆变成了相逢的喜悦与呐喊……
景天一剑挥出——
带着无边的怒意,饱含无边的杀气,蕴藏着不可自控的威肃之气,景天的身形蓦然腾空,身形飘忽如鬼魅,镇妖剑如长河倾天,一剑破空。
上天入地,唯此一剑!
景天自习武以来,从没有觉得像今天这么酣畅淋漓过,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出招的初衷,他也不是为了给徐长卿复仇,他就是单纯地想要把十九年来,胸中沉闷已久的戾气、怒意、压抑、暴虐……宣泄而出!
这样的杀气,绝不是属于人界一个普通的习武者。这样摧毁万物、足以灭世的杀气,只能属于魔界的力量!
这是把什么剑,居然能召唤出这样恶毒的怨灵齐聚一堂。
第15章 上 旧梦重温
景天觉得自己的筋骨就要爆裂,沈泽注入他体内的功力令他一时无法接受,太多太多的力量积蓄在他的体内,找不到宣泄的焦点。那一刻,他痛苦得仿佛死去!
然而,景天没有死,他被从天而降的魔尊重楼带走!
黑色巨大的人影从天际降下,瞬间月华全无,寒气刺骨,园中血色优昙尽数凋谢。等到萧映寒回过神来,魔尊重楼已经化为天边的一抹黯淡黑影。
萧映寒愕然回身,注视着地上的徐长卿,眸中的痛楚失落之色渐渐转为难得的柔情。涤尘山庄的主人慢慢扶起徐长卿,仔细替他拭去嘴角残留的血迹。
昏迷中的徐长卿似乎不胜夜风冷冽,他不自觉地往那温暖的胸膛间靠将过去,喃喃自语着:“萧……萧……师兄!”断断续续的含混音节自徐长卿嘴里低声溢出。
“笑笑师兄?”
萧映寒心下一怔,这么多年过去,小师弟还是改不了幼时唤他名字的口吃毛病么?萧映寒那久已尘封的心,那最柔软的地方,被师弟这个小小的举止触动,被这句带着颤抖尾音的模糊呓语打动……他淡淡微笑,暂时忘却了方才一切不快,眸中浮起了一丝柔色,耐心道:“你安心,一切都有大师兄在!”
“嗯……”
——能在这一时刻重温蜀山的光阴,真的很好!
漫天星光的天幕,衬着那轮华光四射的银月,诸天一片寂静。唯有阵阵清风吹过,优昙花细碎的花瓣悠然飞旋着飘洒而下,落在萧映寒的肩膀上,落在徐长卿的眉梢额角……
血色殷然的碎花衬着怀中人惨白如雪的素颜,凄楚堪怜!徐长卿的右手正抓着他的衣襟,然而萧映寒低首望去,却见师弟那修长的指尖也泛着青白之色!
这样的徐长卿如此倦怠、憔悴,这样的徐长卿让人莫名地怜惜、心疼。
——令那些关心他的人心疼!
人生苦短,譬如朝露。
血色的花海中,涤尘山庄的主人仿佛脚不沾地俺,缓缓走过满地落英。他抱了徐长卿的身影消失在角门,唯余一声低叹回荡于风中。
“小师弟……这些年来,你过得好不好?”
尽释前嫌的徐长卿本来在涤尘山庄过得挺好,萧映寒每日都来探视,师兄弟二人叙叙旧情倒也其乐融融。昔日的恩怨已成了过眼云烟,萧映寒没有再追问沈泽的下落,徐长卿也没有细说。他二人都心知肚明,徐长卿所中的咒语能够在那一时刻得解,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下咒之人已经往生极乐。
沈泽,终于还是得到了解脱。
他在塔中时日无多的日子,有没有想过自己,有没有对昔日的计策后悔过,有没有真正爱过自己?萧映寒没有再去追究,既然生命的终极意义便是悟道得解,萧映寒作为昔日的蜀山弟子没理由陷入魔障,输给了一名魔界中人。
沈泽在生命的最后岁月,以魔界中人的身份把毕生所学功力传给了蜀山弟子景天,已然证明,八年的听经闻道,让他的灵魂得到了净化,超脱仙、魔、人道之间的间隙隔阂,成全了大我!
徐长卿眼见萧映寒虽是笑意盈盈,然而眸底追究还是泄露了几许隐匿的痛楚,心下也不禁黯然。“大师兄,其实世上之事……”
“你不该叫我大师兄,我早被逐出门墙,不是蜀山弟子,”萧映寒打断了徐长卿的话语,淡淡道,“不过,你且放心,蜀山的五行尊者之事,我定会出手相助!”
徐长卿闻言,忙道:“大师兄,你还是怨恨当日师尊废你掌门弟子,把你逐出门墙一事么?只要你这次肯回归蜀山冰释前嫌,我想诸位师尊一定能重新接纳于你。至于掌门弟子一位,自然是要由大师兄你——”他心下一急牵动了内腑的旧伤,登时剧烈的咳嗽起来。
萧映寒平静道:“我是以五行尊者的身份回归蜀山,不是以蜀山弟子的身份回归,蜀山掌门弟子更非我所愿。你早些养好伤,后面的事情只怕更多凶险等着你们。”
闻得此言,徐长卿心下一惊,失声道:“大师兄,你说什么,你不做蜀山掌门?”
“蜀山未来的掌门是你……何时成了我的责任?”萧映寒眸中闪过一丝微怒道。
“不!大师兄,你听我说——”讲到这里,徐长卿突然语气一顿,是啊,听自己说,让大师兄听自己说什么呢?告诉他自己背德之事,委实无颜再以身作则统帅天下道派弟子?最最重要的是,自己失却了元阳之气,永远无法再提升功力。
以德服人?技压群雄?无论哪样,自己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未来的蜀山掌门靠什么去领袖群伦?
徐长卿苍白的手指骤然紧缩,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床褥,字斟句酌道:“大师兄,我……的事情,想必你已经……”
“我查过你的臻天周气!”他的语气平缓,仿佛在劝慰着自家不懂事的幼弟,却又带了几分痛惜,“你怎这般沉不住气,明知有些事情不可为之却偏偏要放纵已身之欲。我们乃是修真之人,这个阶段是万万不可……”
他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素来冷静自持的徐长卿脸上瞬间变色,垂在榻上的右手猛然一颤,几乎再也坐不稳身子。“大师兄,这事已经过去,我们不必再提。”原本是宁静的眼神,瞬间浮起淡淡隐痛。
萧映寒明锐的目光直视着徐长卿:“那个人是——景天?”
徐长卿一震,身子微微发抖,他沉默着不语,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然而,他眼底那瞬间闪过的一丝痛楚,令得萧映寒暗自生疑。望着徐长卿苍白的脸色,萧映寒语气中含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惊虑:“你连这小子也对付不了?你别告诉我你,你其实是被他用强……”
面对着大师兄的灼灼目光,若是手边有块豆腐,徐长卿几乎想一头撞死。萧映寒眼见徐长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瞬间又是一片铁青,知道自己所言不虚,当下恨声道,“姓景的坏了你的前程,我不会放过他。”
“不是!大师兄!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关景兄弟的事,我们当时中了迷药,都神智不清。”徐长卿的眼中隐隐恳祈之色,“我只当他是兄弟、朋友而已。长久以来,长卿一直庄敬自持,孜孜不倦,以修道为终身大业,亦自以为已经离得道不远了。可是这趟下山之行,我才明白,面对七情六欲,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可见,这才是真正的人生,有苦,有乐,有爱,有恨……往昔种种,皆属因缘际会,既然入了这红尘道,不如便在其间修身养性,天地浩淼无处不道!”
萧映寒骤然回身,望着徐长卿,眸中是几分明显的疑虑。自小看他长大,萧映寒太熟悉这位师弟的秉性。徐长卿虽然外表温润,然而骨子里却有着暴风疾雨也不能摧折的坚韧。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萧映寒不自觉地摇了摇头道:“你说怎样便是怎样,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转身正要出门之时,仿佛响起了什么重要事情,压低了嗓门道:“你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可曾记得……”
“记得做什么?”徐长卿一脸的茫然。
“记得——”萧映寒想起当日沈泽,之所以迟迟不敢与自己发生更进一步关系,说过的一番话,正想提醒徐长卿一句。然而下一秒,他突然意识到此话一旦出口,徐长卿只怕会真会羞愧得拔剑自刎!
“反正你是和那姓景的小子……应该也无大碍!”萧映寒心下暗忖,他如无其事的干咳了一声,“没事,你好好养伤。”
第15章 下 魔尊偷人
转眼已过去七日。
魔宫内,景天急的跳脚。
他被重楼救回之后,周身胡乱游走的真气得到了压制。他体内的功力原本就是来自沈泽,与重楼源出一脉,故而魔尊出手相助景天,实在是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应。几日来,重楼以浑厚的内力徐徐导之,将他体内散乱的真气重新导入奇经八脉,令他不致再受那筋骨爆裂之痛。
从这一点上说,景天是感激魔尊重楼的,然而,景天却不得不为徐长卿担忧。涤尘山庄那一晚,他只隐隐约约记得大概的内容,他记得白豆腐拼死挡了一掌,受了极重的内伤。然后……后面的一切都是糊里糊涂的。记得仿佛看到了光怪陆离的幻象,有自己前世的,还有白豆腐前世的……不对,白豆腐前世也和自己认识么?
魔宫之内,月色淡淡,所有人界喧嚣嘈杂的一切都隔离在结界之外。
景天就坐在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石阶上,身后是巨大的墨色大殿,石殿的游廊上并排九根暗黑色的石柱耸入云天,上面镌刻着形状各异的古怪图案,透着一股诡异神秘。
漫无目的地靠着石柱,揪住自己的头发,景天使劲的敲打着脑袋——可是没用,自己完全记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前世。算了,以后碰到白豆腐不妨向他请教一二,看他是否记得前世的故事。
——可是,自己和白豆腐前世真的是熟人?
白豆腐,你现在一切可好。记得在涤尘山庄的时候,徐长卿成了半个死人般的躺在那里昏迷不醒,重伤垂危。萧映寒有没有真正冰释前嫌,好好照顾徐长卿,自己对于这些情况一概不知。
于是,景天虽然心急火燎,却只能乖乖待在在魔宫内干着急,只因他的行功尚未完毕,必须待在魔宫内接受重楼的救助。若非是有雪见陪着他,依照他往日的性子,早就冲出魔宫去寻人。
与此同时,魔尊重楼高大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墨殿之前,他厚重宽大的披风迎着猎猎长风疾飞漫卷。望着月光下,石阶上沉默不语、忧心忡忡地景天,魔尊眸中闪动着几分难解的迷茫之色。
闻得身后的脚步声,景天头也不抬。
“喂,楼哥,你相信我不是飞蓬将军了吧?你啥时候放我出去?”
“你想出去?”
“我当然想出去,我要出去找白豆腐。”
“他没事!“
“他有没有事情,我要亲眼看见才能放心,你说的话不算数——”
魔尊重楼的眸中隐然一丝暴怒:“我重楼从不说谎!”起身,拂袖而去,他高大的黑色身影步出魔宫大门,腾空而去,消失于天际。
景天“啊”了一声,望着那早已消逝于天边的黑影,愤愤顿脚道:“脾气挺大,我怕你啊!”
一顿饭功夫,重楼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