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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乌云随风而过,遮住了半边月色,天地间顿时变得朦胧起来,听着外进门伐轻响,阿影攥紧了双拳,努力忍下身上的颤抖,听着那利落的脚步起愈行愈近,直到她的身后。
“属下无能……”阿影才刚开口,便见一双素面云锻长靴停于自己眼前。
“流影……”随风而来的声音冷厉,比初春冷夜更为寒峭,“我信任你,你却将这份信任置于脚下践踏,你说,我留你何用?”。。。
第一百五十六章除名
那道声音不大,却直直地扎进阿影的心里,冷意再从心里散出来,直达四肢百骸。
“属下惶恐……”
“世子。”另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插进来,“流影保护世子侧妃不力,理应受罚,但请世子念在流影伤势未愈,后也将那近身世子侧妃的狂徒处死,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
乌散缓缓移动去,月色重新铺洒下来,映出一张英挺隽逸,却饱含无尽冷然的面孔,正是镇北王世子,袁授。
“发生这样的事,让她受尽惊恐,若那人还能活着,不止流影,你们全体影卫都可以去死了。”
说话之人立时单膝跪下,“流火知罪世子息怒,还望世子以身体为重……”
阿影怔怔地跪在那,流火的求情听在她耳中仿佛异常遥远,直到眼前滴落了一滴刺眼的红,她才惊觉抬头,“世子受伤了”
在月光的映衬下,阿影的脸色不似以往那样黯淡,反而雪白细腻,有如新瓷,一双眼睛美丽而明亮,微微上扬的眉梢带出几分骄蛮的可爱,这与往日的阿影,根本就是两个人
看着她的面孔,袁授尽敛情绪的眼中划过一丝波动,紧吊了数日的心也微微有些松动。
她平安了啊……他去看了她,确定她已经平安了啊,怎么还是这么担心呢……
宣城的总攻在即,他计划的事情也初现端倪,或许只需一两个月,他就可以心满意足。如此紧要的时刻,他本不该回来的,可收到那样的讯报,他固然人在那里,心也早就飞了回来,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在那里继续盲目担忧?虽隔千里,但在良驹宝马不断替换之下,也不过两日之程。虽然冒险回宫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甚至还因此受了伤,但总是见她安好,他的心情才算微有平复,比起初收讯报之时的惊惶震怒,不知要好上了多少倍。
“出宫时被王爷身边的暗卫所伤,所幸箭上无毒,流影,快给世子包扎”趁着袁授静静出神,流火小声提示流影。
流影的身子刚刚一动,袁授的受伤的手已背了过去,“不必。”
流影眼底一黯,稳身又跪了回去。
“流影,你是我亲自选的人。”袁授的声音响起,比起刚才,已柔和得多了。
流影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恭恭敬敬地答道:“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独独选了你么?”
流影抬头,张了张嘴,袁授已微倾下身子,伸手勾住她的下颔。
“就为这张脸……”
袁授目触之处,那刚刚还带着三分血色的美丽容颜骤然惨白,又勾起了他许多往事。
“当年你也是这样,在那些淘汰下来影子之中,脸上没有一分血色,却像极了她害怕时的样子……”袁授声音渐低,“我怎么舍得看她受苦呢?所以我是一定要救你的……”
“世子……”流火不忍见流影难过,再次出声。
袁授没有责怪他,轻轻地放了抬着流影下颔的手,“这些事我从未瞒你,你的作用是什么,从你到我身边起的第一天,你就知道,是不是?”
流影握紧了双拳,她知道,却没有应声。
袁授似乎并不在乎她的回答,径自道:“从你受训的第一天起我就告诉你,你的存在,是为一个叫顾晚晴的女子,若有需要,你要为她而伤,为她而死,甚至扮做她,做她一切不愿做的事……流影,你可知道我为你破了多少先例?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有可能受伤的事,我都绝不许你去做,哪怕你是最适合的人选,我却宁愿多损数人也要保你的周全你以为为什么?是为的你么?”
流影双肩轻颤,流火已垂目下去,不忍再听。
袁授却没有丝毫打住的意思,瞥着她的面容,眼中再无波动,“我为的是你这张与她有五分相似的脸。”
闭了闭眼,虽明知答案,可听他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出口,流影心中仍是锥心难奈。曾几何时,她以为他对自己纵然无情,也是有心的,不然怎肯这般护着自己周全?在那样的环境,稍犯错处便是极为严酷的惩罚,可她就算犯错,也都能逃过惩处,她也替人求过情,他稍加斟酌,能放过的,他都不会深究,这还不是对她另眼相看么?这还只是单纯的睹容思人么……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流火劝诫过她无数次,那又有什么用?他的影子在心里越扎越深,此生都消除不去了。
“属下……知罪……”流影艰难地开口,“属下没能及时保护侧妃……”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再自称‘属下’么?”袁授淡淡地开口,清冷的月亮映着他的脸色,令他的眼底更为无情。“我不怪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可你万不该……心存侥幸,有意拖延相助时机,眼看着她……受辱于人下……”
流影猛然一个哆嗦,眼中多了些未知的恐慌,袁授则比之前更为沉静,“流影,你有多大的能耐我清楚,就算你受伤,想要护她也绝非难事。此番,若非她有奇遇在身……你要她,如何再面对于我?还是说,这就是你的目的?”
“世子”
眼看着袁授稍稍向流影逼近一步,流火改单膝为双膝,膝行至袁授身前,急道:“流影断不会有如此打算流影你速与世子道出当时情况……”
“好啊。”袁授瞥一眼满面急色的流火,视线转身流影,“你说。”
看着流火目中的苦求之色,流影知道他要她说出对她有利的情形,可当时……她苦笑,心里的害怕都少了许多。
当时,她是希望顾晚晴出事的吧?所以她才会在发现了室内迷香后没有即刻出面,而是有意多等了一刻钟才出现,她想,如果当时那个男人真的做了什么事,那么顾晚晴,还有什么颜面站在世子的身边到那时……到那时……
他明知她负了那样重的伤,却未去看过她一眼,又要她带伤奔回京城,只为了一个女人。数年的疼宠,都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瞬间烟消云散了。她心里,怎能无怨?
“世子所想……半点不错。”
“流影”流火极为震惊地看着流影,并非他不信流影会做出这样的事,只不过,怎能当场承认
流影却似全然放弃一般,点墨般的双眼慢慢对上袁授的,“她哪里好?跟在她身边数日,只觉得她蠢笨无比屡屡陷自己于险境之中,这次的事本可以避过,她却执意前去,另一个男人的邀约……难道世子都不在意?这些日子我见她悠然自得,并无半点思念世子之意,这样的女人,何得世子倾心至此?”
袁授的目光与她对视良久,以往觉得最为相似的双眼竟然透着全然的陌生,“她……的确不怎么好。”袁授的声音不重,但其中的不可置疑却是任谁都听得清楚,“只不过我认定了她,认定那个将我带回世俗之中,全心教导呵护的女人。当年我神智未开之时,父王以美色惑我,我虽然不懂,却也希望那个与我肌肤相亲的女子……可以是她。至于她对我……”说着,他目光略沉,“人心难度,我能将她留在身边,已是满足了。”
这样感触的一番话他本可以不说,可他偏偏说了,还是对着流影在解释,流火心中颓然,知道流影今日严惩难逃,只希望能留她一条性命了……
流影听了这番话,眼中略显茫然,再一眨眼,两行泪水簌然而下,流火见了心中一惊,想要制止,却哪里来还得及。
影卫只要忠心,哪需得这么丰富的感情?这串泪水一下,哪怕世子不再追究将流影从影卫中除名一事,流影也再不能留在影卫之中了。
袁授的眼中仍是平静至极,好像没有见到那两行泪水一般,转过身去,踏上进入中堂的石阶。
“你该庆幸她得以全身而退。”
随风飘来的一句话,流影惨笑出声。
这是饶了她的性命么?可她明白,她是再也无法留下了。
被废除武功、施以刑罚后逐出影卫是什么样的下场?恐怕比死好不了几分
“如果她有朝一日知道世子为了留下她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利用她的养母一家,不知她会做何想法”
即将入门的袁授脚下一顿,半侧了身子回望过来,这样的姿态,更显得他身形颀长腰姿如竹,流影心头一颤,扬唇而笑,眼中却是泪流如注,“我为她死过了当日世子要我送她出关,个中真相却是连我也瞒下了,那个任务为什么要流云去出?他面目与傅时秋极像,便是培养来以便有朝一日可当重用之人可世子却任他去执行那样一个任务,他又恰恰死了,令得王爷认为劫走她的是傅时秋……当时我们一行日夜兼程少有懈怠,已是极快的脚程,喜禄为何会那么快便带人追上来不问缘由当场射杀?此间种种,难道不是世子为了留下她,故布疑阵,用以取她信任的办法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离间
顾晚晴觉得有点闷了。
自那天发现了碧玺手链后她就再没出过门,生怕因为出去闲逛而错过了与袁授见面的时机,可已足足过去七天,袁授都并未露面。
若不是腕上的手链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么多天了,就算他曾经回来过,现在也必然已经走了吧?
顾晚晴不死心地又等了一个上午,用罢午饭后,便又出院游走,目的地仍是御花园。
虽然只隔了七天,但时下天气已然回暖,之前只有零星绿色点缀的御花园一下子变得生气盎然起来,不过仍是无花。
顾晚晴到了御花园后看似随意地走,却领着那一群监视的宫人们慢慢得御花园北角移动,这里并无其他植物,只有几棵夹竹桃。
几天前她来这的时候这几棵夹竹桃还未抽芽,现在却已经冒了新绿,顾晚晴也不耽搁,像前几天那样慢慢地摆弄着那些枝叶看,看了没一会,便说要回去了。
第二天、第三天,顾晚晴又来了两次,回到宫中便立即以水净手,又将那些水收集起来,以备后用。
该是差不多了吧?看着屋角那半盆表面无碍的水,顾晚晴琢磨着也是时候该见见镇北王了。
水月庵一事虽然以刘侧妃赐死告终,但袁摄终究是毫发未损,看起来镇北王对他也未见多少猜忌,这种现象可不太好。不过顾晚晴也有自己的打算,她回来是要帮袁授的,虽被软禁,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正想着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能比较自然地见到镇北王,那边便有太监来传道:“王爷请顾侧妃至御书房一行。”
顾晚晴精神一振,立时收拾整妆,并仔细在那盆水中洗了手,看着自己掌心那对日益红艳的红痣,她浅浅一笑,又重新整过衣裳,摸摸腕间的手链,这才肃容而出。
从她住的地方到御书房距离不近,顾晚晴跟着那太监足走了两刻钟的时间才望见御书房的朱红大门。
“顾侧妃稍候。”
太监进去通传,顾晚晴这时才轻轻地舒了口气,走了这么久,她的心跳得厉害,又时常有心跳紊乱之感,让她一阵阵地觉得虚弱。
是不是毒性过重了?她想了想,手已不自觉地摸到了天医玉,可顿了一顿,她终是又将天医玉收好,这本就是慢性之毒,若没有实际症状,怎能取信于人?
只不过,终究是耽搁得有点久了,毒素在身体里存在这么久,纵然事后可以完全释出,可要说对身体完全没有损害也是不可能的。
虽然明白,她也不是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但只要一想到袁授那日犯病时的凄厉模样,她便觉得,一切都是值的。
等了一会,那太监转出来,“王爷请您进去。”
不得不说,纵然软禁,她这些天来却没受到什么苛待,除了衣食俱应,那些宫人们待她也有礼,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冷漠。
顾晚晴收拾好心情进入御书房内,室内除了端坐于御案后的镇北王外,还有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