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顾氏便道:“之前我们不是出京了么?就待在千云山旁边的那个村子,后来听说皇上南巡去了,镇北王爷又要什么‘清君侧’,总之乱了一阵子,后来王爷入了京,我们寻思着回京来找你,可是那阵子城门查得很严,有路条的才让进来,我们就被困在城外,又过了不久世子就找到了我们,他说你现在的状况还不稳定,让我们先在城外安顿……我还想问你呢,前段时间说是要去关外安顿,我们都出了关了,又说有了变故,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顾晚晴叹了口气,又不想他们过于担心,当下道:“就是我觉得时局太乱,想和你们出关过清静日子,但丢下顾家那么多人总不是办法,所以就……”
叶顾氏闻言也叹道:“听说大长老与家主都随皇上南下了?这么一大家子,可真难为你了。”
叶明常却道:“不走是对的,做人总要有担当才是,你身居要位,不能说走就走的。”
顾晚晴点点头,心里的暖流一股股地涌出来,好久了,她没有这种温暖的感觉好久了。
“再后来呢?你们怎么又到了这?”
“也是世子安排的。”叶顾氏继续说道:“世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给我们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好让我们能在京中安身,又能名正言顺地见到你。”
听到这里,顾晚晴才发现不止叶顾氏珠翠满头华服加身,一副大家主母的模样,就连叶明常都胖了许多,好像还白了,跟以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这石府也是……”
叶顾氏笑着点头,“是啊,世子说王爷对你多少有点猜忌,如果我们出现,王爷肯定会将我们控制起来,到时候你两面为难。因为把叶字拆开有个‘十’,所以咱们就姓了石。这个宅子原是一个富贾所有,他随驾南下这里便空了下来,世子托人买来给我们住,你爹现在是从关外来的皮货商,在正阳大街还有个铺面让人管着。还有……”叶顾氏指着叶明常,“你看你爹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世子手底下有个能人,也不知道给你爹涂了什么,他就白了……”
叶明常稍有点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干咳一声,“这是为保险起见,省得有人认出我,现在我有了新的身份,出入又体面,以前认识我的人就算见到,应该也不敢确定了。说是过几天还要刮胡子……”他说着又摸了摸唇上的短须,好像有点舍不得。
听着这些话,顾晚晴简直像做梦一样,“这些事都是这十来天办好的?”
叶明常和叶顾氏齐齐点头,叶顾氏又拉着顾晚晴出了大厅,沿着石子小路直走到一个单独的院落前。
那院子门上上着锁,从围墙的长度来看院子不小,叶顾氏从怀中摸出一个还带着体温的钥匙,递给顾晚晴,“世子做得可不光是安排我们。”
顾晚晴疑惑地接过钥匙,到那月亮门前开了锁,推开院门,便见满眼的红。
偌大的院子里摆满了大箱小盒,一担担、一杠杠都朱漆描金,流光溢彩,看着不下百抬,抬杠上都绑着大红的绫缎,衬着周围的素裹雪景,极为耀眼。
“这里只是些被褥衣服,胭脂绸缎,屋里摆不下了,才布到外头来。”叶顾氏拉着顾晚晴的手,避开地上的东西来到院中正房之前,伸手将门推开,“这些是内房家伙。”
屋子里,摆放着各式家俱,房前桌、红橱、床前橱、衣架、春凳、马桶、子孙桶、梳妆台……应有尽有,最惹眼的是正中占了大半地方的一张千工床,同样的漆朱描金,工艺繁复得可令现代任何一个匠师目瞪口呆。
“这边……”叶顾氏又领着顾晚晴到旁边的几个屋子去看,“这些是外房家伙。”
所谓内房外房家伙,就是按功能布在内室和外室的家俱,像是画桌、琴桌、八仙桌、圈椅等都是外房家伙。
“这些都是你的嫁妆。”叶顾氏低着头,握紧了顾晚晴的手,“爹娘没本事,给不了你什么,所幸世子想得周到,五小姐是世子侧妃,照规矩是可以亮嫁妆的,你随五小姐一同嫁入王府,总不能太过寒酸了。”
听到这,顾晚晴心里一酸。从定下婚期到现在,她就像被人遗忘了一样,哪有人为她着想?虽然这只是权宜之计,但她要出嫁是事实啊,她这些天心里的郁闷就别提了,每天自嘲解闷,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点可现在,她真有点撑不住了。人就是这样,孤立无援的时候能坚强,一旦有了依靠,反而变得软弱了。
忍下泛起的泪水,顾晚晴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场婚礼,她和袁授都清楚只是一场戏,既然是一场戏,就有必要同叶氏夫妇说明白,省得他们期望过高,将来失望越大。
当下顾晚晴笑笑,尽量自然地道:“反正都是假的,寒酸一次也无妨。”
叶顾氏一愣,正想开口之时,院门处有人说话,“就算是假的,也不能让你被人比了下去”。。。
第一百零四章没关系也有脾气
听到这个声音顾晚晴回头,便见袁授一身黑衣,在这银装素裹的天地里很是乍眼,显得越发劲瘦英挺。
“什么假的?”叶顾氏茫然地看看两边,神色间满是不解。
顾晚晴没先急着解释,把叶氏夫妇又带回大厅,才将这段时间的事情慢慢讲来,叶氏夫妇都听傻了眼,一会看看她,一会又看看袁授,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想等嫁过去后把天医的位置交给长生,再联合长老团推举二叔的长子顾天生暂代家主之位。现在三叔管着族里的事,他辈份也高,可资质平平,族内很多人不服他,二叔虽然不在,但昔日支持他的族人众多,由顾天生暂代家主,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等顾家大宅重建完成,一切的事就可以都交给他们,我便可无牵挂。”
之前无论谁问,顾晚晴也没将心里打算露出一点半点,但她心里是早做好了打算的,之前不说,只是担心顾家大宅还没建完,她的婚事也在即,许多事都是三房的人在操持,贸然将决定说出,恐怕会引起三房的不满,到时候半路撂挑子,麻烦不小,所以她想顶着天医之名出嫁,再等到顾宅建成之后,再宣布此事。她是天医,无论出嫁后的身份如何,在未卸去天医一职之前,在顾家她还是有绝对话语权的。到时就算三房不甘,一切事务俱已完成,他们也反不出什么花样去。
“等顾家一切重归正轨之后,我便推说身体不好到京郊住一段日子,渐渐淡出大家的视野,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再彻底消失。”
这是顾晚晴第一次说出自己的打算,也只有在他们面前,她才肯说出自己的打算。当然,以天医之名下嫁为妾,传出去是很难听的,不单是她的名声扫地,对顾家的名声也有损害。但顾晚晴认为,事有轻重缓急之分,若时值盛世,此举自然万万不可,可现在的形势下面对族内纷争,一些名声上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时逢乱世,最大程度地保存实力才是王道。
“既然你都已打算好了……我和你爹都听你的。”叶顾氏说是这么说,脸上却带着几分遗憾,显然不能真的认袁授做女婿这事给了她一定的打击。
看着叶顾氏的神色,顾晚晴摇头失笑,又问道:“一直想问呢,怎么不见昭阳?”
“阿兽……”叶顾氏说了两个字,连忙改口,“世子安排昭阳去军中了,帮着军医给人瞧病,他也十六了,该出去历练历练了。”
顾晚晴点点头,“娘,我和世子有话要说,我们出去走走。”说完她转身,对着袁授一点头,拿起椅子上的斗篷自己披上,抬腿出了大厅。
前几天刚下了一场大雪,沿路尽是雪色别有一番景致,顾晚晴一路往刚才出来时经过的花园方向而去,没走多远就见着前方有一个小湖,一个近湖亭架在湖面上。
顾晚晴信步朝那亭子走去,步子不快也不慢,袁授一直跟在她身边,跟了好一会,快到那亭子的时候突然开口问她,“我的安排……你不高兴?”
“没有。”顾晚晴停了脚步,转身看着他,“我只是觉得,有些事你该要与我商量,我爹娘进京的事,嫁妆的事,都该先问问我才对,如果我要走呢?你这番安排,只是白费心血。”说出这些话前,顾晚晴也考虑良多,她明白袁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可这其中,也不乏夹杂着他的私心。他安排好了叶氏夫妇,安排好了叶昭阳,安排好了她的嫁妆,几乎给了她和她在乎的人所有的东西,但前提是,她留下。
如果她留下做他的贵妾,这一切安排才有意义,否则,按她的打算,最多一两年后她就带着叶家人远走高飞,那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我原以为,你是能明白我的想法的,可现在看来……”
“我明白”袁授急急地打断她的话,情绪也渐显激动,“我只是……不想你受委屈,我只是想把我能做到的都给你,我……我只是……”
“阿兽。”这是相遇以来,顾晚晴第一次这么叫他,“我知道你希望的是什么。”
看着她的眼睛,袁授不再出声,低着头微撇过脸去。
顾晚晴上前一步,轻轻拉起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我离开不代表我不会再回来,也不代表我们这辈子不能再相见,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们相处的方式也有很多,不一定非得是成亲这一种。”
袁授的手轻缩了一下,顾晚晴却握得更为用力,“你喜欢我,那并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那只是一种依赖、一种习惯,懂吗?”
听到这里,袁授猛地抬头看着她,双唇动了动,最后却只是抿紧了唇角。
虽然他没有说话,顾晚晴却看出了他的不赞同,知道自己一时间难以在这方面说服他,想了想又道:“你希望我留下,所以才做了最圆满的安排。但其实这安排一点也不圆满,不说别的,只说那嫁妆,按规矩,嫡妻才能用正红色,顾明珠是侧妃,可用暗红色,我呢?只能用粉红色。”顾晚晴指着自己,“成亲那天,我只能穿着粉红色的衣裙陪嫁进镇北王府,连拜堂的资格都没有。或许你会想这一切都不重要,或许你还会想你这辈子都会对我好都不让我受委屈,但那有什么用?以这种方式出嫁已经是我最大的委屈。”说到这里,顾晚晴浅吸口气,“更何况,我根本不想给任何人做妾,就算那个人是你,也一样。”
这番话过后,寂静在两人之间迅速蔓延,顾晚晴松开拉着他的手,给自己紧了紧斗篷挡去忽来的寒风。
此情此景,顾晚晴忽然想起几年前的一个冬天,那日也有雪,也有风,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为她挡去凛凛寒风,又有一人经过后又派人送回了他的斗篷,大概那时她太不懂得照顾自己,很让人担心吧?而现在,她已知道出来前要先穿好斗篷,以免着凉了。
正想着往事,突然一个温暖的大麾连同一个有力的怀抱将她紧拥其内,她挣了几下,却没能挣开半分。
“不是那样的……”袁授紧抱着她,紧到可以让她感觉到他的微颤,“我不想让你受委屈……可我没办法了……我真没办法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察觉的紧绷与悲伤,顾晚晴微感诧异,她一直以为他对她,与她对他的感觉相差不多,他们的感情可以转化为任何一种情感,也可以从任何一种情感转化回最初的依赖,说到底,她是不会真的离开他的,就算他们做不成夫妻,就算他们出现了一些问题,她还是会将他视为最亲近的人,既然如此,他何以……伤心至此?
顾晚晴怔忡之时,袁授却已放开了她,将自己的大麾强加于她的身上,狼狈地转过身去,“你说得对,我的确……不该再这么任性了,一切都按你说的办。”
听了他的答复,顾晚晴本以为自己会很安心,可恰恰相反,她不仅没有安心的感觉,心里反而有些烦躁。
他们最终也没到那近湖亭去,两人间的氛围也变得有些沉默,顾晚晴努力地想着话题,终于被她想到一个。
“我一直奇怪,王爷为什么那么坚持地要把顾明珠嫁给你?”其实上次的“意外”之后,最好的处理办法是她嫁给袁授,镇北王迎娶顾明珠,两相方便,可镇北王却偏偏要从顾氏族中另外选择一女迎娶。
袁授笑笑,“她和喜禄一样,都是能光明正大派到我身边的人。”
顾晚晴愣了半晌,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