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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睡吧。”袁授起身伸了伸腰,把那些公文拿到书桌上去,“我困了就在躺椅上睡。”
顾晚晴想了想,低头回内室去了。她还是少点意见的好,尤其在只有一张床的情况下。
不过再回到床上,顾晚晴怎么也找不着刚才的睡意了,内室是熄了灯,但外室的灯光还是有一些透进了间隔的纱帘,她借着这点光线看着墙上贴着的喜字和满室的喜庆,突然觉得很搞笑,谁见过这么过新婚之夜的?但话又说回来,嫁一回人,天地不拜,盖头没有,连合卺酒都欠奉,难怪没什么新婚气氛了,以后她要是再嫁人,一定得什么都备得足足的……
大概是今天起得太早,顾晚晴也没撑多久就睡了过去,半夜的时候觉得口干,起身倒水的时候看到外头的灯还亮着,便披着夹袄从纱帘中半探了身子出去。本来听着外头没动静,她以为袁授睡着了,想看看他要不要加床被子什么的,可一看之下,袁授还坐在书桌前炯炯有神呢。
听到声音,袁授抬起头来,微怔,“怎么,吵着你了?”他说着吹熄了案上的一盏灯,光线顿时暗下不少。
“没有。”顾晚晴过去帮他把蜡烛点上,又把桌上的另一盏灯移得更近些,“光线这么暗,很容易伤眼睛,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明天再看吧。”
袁授笑了笑,本坐得挺直的身子也歪了歪,倚在座椅扶手上,两指夹着一本公文轻抖一下,“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这些人说话都七绕八绕的,太复杂的意思我一时间还无法全部了解,只能私下里多做功课,以免有人觉得镇北王世子太过愚笨,一些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顾晚晴看了一眼那摊开的公文,上面已有批示,可袁授面前并未备下笔墨,想来是镇北王早批示好的,他拿来看,只是想增加自己的处事经验。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多久?人人都知道他是镇北王世子,更有八成以上的可能成为未来的太子,身居要位,容不得他犯错,可有谁知道他为之付出了多少心血?他这段时间的表现让顾晚晴都差点忘了,他接触正常的社会刚刚四年,只有四年的时间,他从一个不会说话无法与人沟通的“小野人”,变成了一个可独挡一面的男人。这话说起来简单,但融入社会不是绑头发,不是用勺子吃饭,不是只要付出努力就能得到同等回报的事情,但他一切都做得很好。
“怎么了?这么看我。”
顾晚晴回过神来,轻笑,“没什么,只是想到以前你学着用勺子的时候,也是这样偷偷用功,没两天就用得很好了。”
袁授偏着头想了想,好一会才说:“我现在不用勺子。”
顾晚晴以目光询问,他的眉眼瞬间弯成两道弯月,“因为是你教我的,所以我不在别人面前用勺子。”
顾晚晴差点失笑,“那你喝汤怎么办?”
他认真地看着她,“不喝。”
顾晚晴突然就说不出话了,怔怔地看着他,猛地觉得,他对她的付出,或许比她想象中,还要多得多。
“你去睡吧。”袁授再次把蜡烛逐个吹熄,“反正也不是一天能看完的。”
顾晚晴点点头,进内室又拿了床被子给他,这才又回床上睡觉,连水都忘了喝。
迷迷糊糊地过了整晚,顾晚晴是听到外室的响动才睁眼的,叫了青桐进来,得知袁授早就走了,外头的人都是来收拾屋子的。
顾晚晴洗漱过后走出内室,便见六七个小丫头在一个嬷嬷的指挥下搬东西,那嬷嬷她竟认得,是袁授的乳母,王妃身边的宋嬷嬷。
见到顾晚晴,宋嬷嬷带着那几个小丫头给她见了礼,和善地笑着,“世子成了家,王妃担心夫人有什么不明之事没处去问,就吩咐我过来服侍。”
顾晚晴大喜,从袁授把之前那么秘密的事交给宋嬷嬷就知道,她是值得信任的人。
“这是在做什么?”
宋嬷嬷欠着身子回道:“回夫人的话,世子早上交代的,让把这一屋子的喜庆都撤了,他说这颜色,他不喜欢。”
顾晚晴心中微动,不再问话,又依着宋嬷嬷的意思吩咐了那些丫头继续收拾,看着屋里的粉红换成了一片素雅。
“夫人已知道了顾五姑娘的事?”
顾晚晴略一点头,听着她对顾明珠的称呼,知道镇北王府终究还是没有承认这个侧妃媳妇。
“王爷之前只许给姑娘贵妾之位,是因为世子不可能有两位顾家的姑娘同时做侧妃,现在顾五姑娘求仙问鼎,怕是不会再与凡世结亲了,王妃的意思是,在前年,便把夫人扶做侧妃,要夫人安心陪伴世子,不必为这些琐事担心。”
宋嬷嬷的话让顾晚晴微感惊讶,王妃让宋嬷嬷这么来传话,想来侧妃一事她是成竹在胸,不怕镇北王反对的,那别人呢?顾晚晴一直觉得王府是由刘侧妃在主事的,像世子侧妃这种位置她定然也有打算,难道王妃要重新振作,开始主持府中大局了?
见顾晚晴没有即刻回答,也没什么兴奋的表现,宋嬷嬷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些,继续嘱咐道:“不过夫人是世子的第一个妻妾,难免受人瞩目,七王妃昨日派了个管事嬷嬷过来,说是要替世子妃提前熟悉情况,所以这院子里,有我和吴嬷嬷两位管事嬷嬷,暂时是不分高低的。”
顾晚晴点点头,也听出了宋嬷嬷的意思,这个什么吴嬷嬷,就是提前来管教她的吧?
正想着,一个身形削瘦的穿着锦缎夹袄的嬷嬷带了两个丫头进来,进门后先是打量了顾晚晴几眼,而后不发一言地抬了抬手,她身后的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丫头便走上前来,托盘上的瓷碗里不断有热气蒸腾而出。
顾晚晴在大长老身边接受了四年教导,片刻不敢放松,对医理药理已有了一定的研究了解,此时随着那小丫头的走近,她皱了皱眉。
无须查看,只凭着散发出来的味道,那瓷碗中装着的定是藏红花无疑。。。。
第一百一十章侧妃
顾晚晴看着眼前的暗色汤药半晌没动,吴嬷嬷见状,冷声开口道:“这是‘落蒂汤’,夫人也是大家出身,应该懂得规矩,请服了吧。”
所谓的规矩,无非是正室入门前不准妾室生养,以保证嫡子的地位。顾晚晴微微低头嗅了嗅那碗药,判断里面只有藏红花一种药物,并未加入其他药材,但从药味浓重,可见藏红花的份量下得不轻。
藏红花是一味珍贵的药材,气味甘,平,无毒,活血化瘀,散郁开结,宽胸膈,开胃进饮食,久服有滋阴美容之效,对女人而言可谓是美容佳品,不过功效再好,它毕竟还是药,如果没有瘀结之症的人随意服用藏红花,则会容易引发破血之症,又因为藏红花的活血功效十分强大,另对子*有所作用,可致子*兴奋收缩,故而在经期、孕期或有出血症状时是要避免服用的。正因此药对孕妇的作用显著,藏红花的堕胎功效便被放大,与水银、麝香一同被皇室收入避孕秘录之中,若皇帝宠幸妃子*女后不欲留后,便喂之以藏红花,或以藏红花煎水清洗下面,以达到避孕之效。
藏红花避孕的说法由来己久,甚至连皇室也深信不疑,可实际上这并无什么理论依据,医书之中也并未明确记载藏红花有避孕的作用,只是功效放大之下口口相传使之更添神秘而己,顾晚晴也对这一说法持怀疑态度,所以之前泰康帝在朝时虽也奉命配制过避孕药丸,但鲜少用及藏红花,多用麝香或者柿蒂入药。
“夫人难道还要我动手么?”吴嬷嬷再次开口,脸色已极为阴沉。
宋嬷嬷在旁并无搭话,看着顾晚晴的反应。
顾晚晴偏了偏头,“嬷嬷可是受王妃之命而来?”
吴嬷嬷微愣,“不是。”
“那就是受了刘侧妃之命?”
“也不是。”吴嬷嬷微扬起下颔,“我是七王妃派来的管事嬷嬷。”
顾晚晴安安静静地一笑,“嬷嬷既不是王妃派来的,也不是刘侧妃派来的,那么恕我不能从命,这药,我是不会喝的。”说完,她又赶在吴嬷嬷开口前说:“我这会要去给王妃请安,嬷嬷可与我同去,如果到时王妃命我服药,我不敢不从。”
顾晚晴说完便示意青桐给自己拿斗篷,吴嬷嬷面色更沉,横身挡在门前,“我到这来是经王爷点过头的,以后夫人院子里的事,都须经由我手”
“那嬷嬷更要与我同去。”顾晚晴自顾地穿好斗篷,“让王爷当面示下,让我心里有个谱,今后也可更加尊重嬷嬷。”
吴嬷嬷闻言微现怒容,“夫人可要打算好了,如此与我过不去,将来世子妃进了门,对夫人有何好处?”
顾晚晴不急不忙地反问:“世子妃尚未进门便对王府内务诸多干预,不知这对世子妃又有何好处?如今我并未为难于你,只是你身无王妃之命,拿了一碗药性不明的药物强行要我喝下,这是谁给你的权柄?若我因这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能负责?我虽为世子贵妾,但身兼天医之职,谋害朝庭命官一罪,是否由你担当?”
顾晚晴的话徐徐缓缓,却让吴嬷嬷一时无法应对,动了动嘴,终是没说出什么,只是神色更见气恼。一旁的宋嬷嬷接着顾晚晴的话笑道:“嬷嬷或许还不知道,王妃已许了夫人侧妃之位,嬷嬷的药,倒是可以省省了。”
顾晚晴站定了身子任青桐给自己系好斗篷的绳结,与宋嬷嬷道:“先别说那事,现在我毕竟还不是侧妃,遵规矩也是应该的,只不过,不是侧妃,我到底还是个贵妾,刚刚嬷嬷见我时也行礼称夫人,不过有些人却把这规矩给省了,许是初来乍到的,还不熟悉王府的规矩吧?”
宋嬷嬷微微欠身,用眼角瞄着吴嬷嬷,吴嬷嬷无法,只得退开一步,稍躬了身子,送顾晚晴出屋。
顾晚晴离开自己的小院后便由宋嬷嬷领着直奔王妃的怡得园,如果今天要请安的人是顾明珠,那么府中长辈会齐聚大厅等着喝媳妇茶,但顾晚晴只是个贵妾,故而不算是王府正式的媳妇。
不过,到了怡得园后王府后院的人基本也已到齐了,镇北王与王妃,两位侧妃,几个妾室,还有镇北王的几个儿媳妇都在,袁授就坐在镇北王的左下手边,看着顾晚晴步入花厅。
顾晚晴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大的阵仗,当下更为谨慎,因无需敬茶,分别与众人见了礼后便转至座席最末,低眉顺目地垂头不语。
虽没有抬头,但顾晚晴能感觉到许多目光集聚于她的身上,有一道最为凌厉,应是镇北王,也是,他原意是要娶她,结果她成了他的儿媳妇。
刘侧妃一如既往地热络,顾晚晴应着刘侧妃的话,眼角瞄着低头拨弄佛珠的王妃,如果不是听袁授说过王妃的事,顾晚晴真要把她当一个失势王妃了。
有刘侧妃活跃过气氛,大家显得都有点放松,大公子的嫡妻金氏还特地与人换了位置,坐到顾晚晴附近,小声与她说:“我最近总觉得不舒服,一会你帮我看看?”
金氏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身材微丰,脸蛋圆圆的看起来很是讨喜,顾晚晴当下笑着点头,金氏立时笑眯了眼睛,“这可好了,我早想请你来给我看看,可我们家大爷总说太麻烦,现在都是一家人了,可让我捡着便宜了。”
金氏说话大大咧咧的,顾晚晴不由失笑,真难得,嫁进王府这么久还能保持这么开朗的个性,早听说大公子的生母早丧,地位又不高,他总算是占着个长子的名头,镇北王对他还有些关照,只是他本身才华一般,性格又中庸,故而又不被过于重视,连带着他在府中也没什么地位,袁授是比不了的,在袁授之前,出风头的是刘侧妃之子、二公子袁摄。
顾晚晴这么一点头,之前偷看她反应的几房媳妇也都纷纷开口,一时间倒是热络起来。
跟着顾晚晴同来的吴嬷嬷此时的脸色不太好看,上前一步跪至厅中道:“老奴向王爷请辞,求王爷送老奴回七王府吧。”
镇北王冷声发问,吴嬷嬷便妆早上的事说了一遍,倒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道:“新夫人不信任老奴,认为老奴心存谋害之心,老奴惟恐连累七王妃名誉,故而请辞。”
此时大厅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顾晚晴静静地听着,没有丝毫表态之意。
镇北王目现微讽,“那就命太医院重开一副‘安全’的汤药给她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