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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切来得很突然 01
我们女生宿舍，就像一个无缘无故就给人搞了一万遍的处女。雯燕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嘴里，特糟蹋人时，很反动的把它称作预备青楼。其实，它是用砖砌起来的，只不过外面贴了点白色瓷砖而已，一点也不青！
这样，雯燕给我打来手机的时候，哪怕我的身体正在那欢畅，那懒腰伸扭的享受着床的柔软和温暖，那柔软和温暖，和宿舍里硬邦邦的床一点也扯不上边，我还是想起了我们的女宿舍来。
那就是我们大学里的女生宿舍，法学院的女生宿舍！门岗那儿永远的立了块牌子：“女生宿舍，男生禁止入内”的女生宿舍。
别看那牌子在那春夏秋冬的立了，每天，看门的“妈妈”，对那些成双成对进进出出的男女同学些，仍然视而不见的！时不时，为了不让织女弄得牛郎枉盼，可爱的妈妈还会给给扑了空的牛郎些，热情传传口信！
谁叫那是我们的女生宿舍呢？。
“妈妈”是不知羞耻的女生私下里，对我们女生宿舍看门女保安的尊称。
每当我们进出，她那中老年的脸上，稍微有点发福，用的护肤霜也绝对不是品牌，你可以说那表情很暧昧，也可说很溺爱，反正她很意味深长地微笑着，就太让你拿雯燕的狗嘴没办法了。好像我们这一大群学法律的女大学生些，只因时不时吊了个男同学回来出去，就真不懂校矩，不懂《婚姻法》，不懂早恋当二奶，当三陪，有失祖国未来花朵和栋梁的风采似的！
大三以后，含大三，每到有家长来探望乖女儿些大学里是不是还那乖，还那一尘不染，还那守身如玉。女生宿舍总又成了大家心仪得上了天的窝！就算枯燥得很，不潇洒得很，和男朋友分居得很，你也必须心仪。谁让大学里只有奖学金，没有反叛贞洁奖励金呢？吃父母的，穿父母的，读父母的，在学校的宿舍里睡几晚干净觉，让父母心安理得地考察而归，总是乖女些理所当然应该孝敬父母的吧！
所以，一听雯燕说去心雨小屋，那口气还不像只是去泡的意思，我马上扭了扭那快给睡瘫了的女儿身问：
咋了？不是你妈又来了吧？
我的记忆里，自从雯燕和雯燕妈和好后，雯燕妈好像已来视察过雯燕无数次。
每次，雯燕妈来之前一两天，害怕突然袭击，雯燕总要拉我去陪睡的。一陪睡，就能捏造出雯燕妈妈眼里，乖女儿保持贞操的事业欣欣向荣，无限兴旺发达的一片大好形势！
其实我们班那两屋人，十来个姐妹，除了林茉莉李华张红霞几个农村来的，每日里还把宿舍的那间床，严格的实行一夫一妻制样的，当了个宝贝样的来睡外。大三开始，我们大都只是下午偶尔有课，中午才临幸临幸那床的。现在，那四面出击找工作的革命正气甚嚣尘上的节骨眼上，肯定连你也想像得出，寝室里早鬼都打得死人了！也难怪，学校里总把大四生些安排住三楼吧。住了三楼，哪怕里面鬼打死人了，屋子外面，人来人往，上上下下，人气也仍是那旺的！
党和政府多关心咱呢！
我还正准备往下往法学院后勤处呀，妈妈些呀的感谢，若不是他们睁只眼闭只眼，眼花嘴紧，几年来，整幢女生宿舍能一起黄色事件也没被暴光点名过？
嗳嗳嗳！你在听没了？！别给我瞎扯，我知道你一天骨头跑散了架，可这事情，非得你不可，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讲好了，我派车来接你——
雯燕已在手机里真有点像个妈妈的叨念了。
你派车来？那你直接来不就得了，反正武宁这几天又没在这的——
我大声回答雯燕。
是我派车来接你——不是我来——那红色富康？早丢了！那算啥车——
雯燕似乎在特别在强调“我派车来接你”。
哇，雯燕，你没发烧吧——
我一弹坐了起来，菩萨打禅双腿一拢，手机从一只手跳到另一只手，真要腾出只手来试试雯燕发烧没那小样的。只可惜无线信号欢快飞来飞去的空间不让我的手摸到雯燕的额头，我腾出的手，只能无可奈何地落在了床单上的几根须上。
我和雯燕最后近一次在心雨小屋泡，不过就五六天前，董涛给雯燕那辆红色富康虽已两年多，可我眼里，那简直就还是台处女样的新车。现在雯燕那口气，那“丢”绝不是给偷了那词！
喂喂喂，我说，你把话挑明点啊，到底啥事，也让人家有点心理准备吧——要知道，人家还有几个考案没做好的奥——
我边喊，手也不闲，我伸手在床单上扑打那几根我和武宁进出时，不是我那儿就是武宁那儿掉下来的须。不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胡须，也不是唇须，更不是眉毛的须，是那地方的须！
考案？还真看不出才跑了几天求职，就满口新词了的呀，你别给我贫了，讲好，二十分钟之内车到。你可给我准时呀——就还是在那破菜场？——记了，一辆黑色的奔——
我想说我打的，要不坐大巴坐中巴来就得，可担心雯燕又叨念出啥枝节来，那你就让你的奔来吧！
我下了狠心地回答。 。。
第一章 一切来得很突然 02
按武宁的说法，只要找到要用他考案的公司，也就是找到了份合适的工作，从我们住的这鬼地方，不是说房内，是说周围的那小市民环境！迟早我们就要搬走的！
挂了手机，边刷打着床上那些须，边起床。脑袋里全是呆会雯燕莫名其妙的大奔来了，楼下街面上我会咋遇到那些卖菜的伯妈阿姨些目光的扫射。我只得在心里尽量为自己竟然会同意了让雯燕的奔来接寻找理由。我渴望那是真的，也渴望那是假的，最后的结论，还是先做好对付那些目光的准备。我决定穿那身朴素得不能再朴素了的李宁去迎接雯燕排来的奔！只有如此打扮，菜伯妈菜阿姨的，才不会以为我真是干那啥的吧！原谅我用词不当——可有菜鸟，就不能有菜伯妈菜阿姨？
洗脸，对着镜子，在那有点发干，还给刚才的叨絮加重了的嘴唇上淡淡的抹点唇膏。镜子里的我，已被几个月来无穷无尽的应聘面试弄得憔悴了多少呢？幸好武宁没在，若他在，没准，我这充能充狠的家伙，会连下床也要让他抱下来吧。
武宁真在，我就还得嗔声的要他赔我的青春损失费！
这几个晚上，为了他的那几个考案，我加了多少班呢？
天底下，还有谁能比手上握有诱人的工作岗位的招聘者，更会无偿剥削应聘者的呢！
愤乱地想着，到了楼下，杂杂攘攘的街面上，除了几辆面包车，小货来来回回的在那跑着，有啥大奔的影子呢？几分钟过去，大奔仍没来，瞟几眼卖下午菜的伯妈阿姨些，我聊装着个调查小广告的人儿，仔细欣赏起了一根电线杆上的小广告来了。最终欣赏了个够，也感叹了个够，悲伤了个够。
那些小广告里，有一张“有性病找老军医”的广告特打眼。
十几年前，中国人不光在思想上，经济上改革开放，性开放上，也开始敢为天下先时，这类广告在全国，尤其在南方沿海大城市里，曾狠狠火过一把。
现在，仅凭那底面上，风吹日晒，已淡影如失的稀稀拉拉几字，我就能很准确判断出它就是老军医广告。那脚底上，隐隐略略印着：地址：军区大门对面爱红诊所。
和武宁住到一起后，有几次他没在“家”，太无聊了，从武宁的书箱里，我翻出了几本50后，还是60后女作家些的老小说。其中一本里，就有一篇，写的就是一位80年代末闯深圳发了财的丈夫，因一次不轨染上性病，无地求医，老婆又马上要来探亲视察。最后，凭了街面一张老军医广告求医，挨了老军医的宰，性病还照样污染给了如饥似渴的老婆。最后小说结尾时，倒霉的夫妇究竟是寻仇老军医，还是夫妻俩一起饮安眠药魂归故里，小说把性贞洁和面子的伟大意义，放大到了比原子弹爆炸还要触目惊心的程度，以苏区柯克似的悬疑发方式问吊着你的胃口，结束了整个故事。也难怪用身体写作的70后美女作家些，和不知道用哪儿写作的80后的作家些，要嘲笑老作家些的老套吧！
可值得表扬的是，那篇小说里，那位50后还是60后的女作家，一本正经的把那张老军医广告的解说词，原封不动抄袭了下来，还特别申明，那广告当时在全国每一个城市里，都有着一模一样的版本。为了让不慎染了难言之隐的男女，确信老军医是真正的老军医，老军医的门诊一律叫“爱红诊所”，地址也一律是“军区对面”！
如果那位老套的50后或60后女作家，不那么的以对性贞洁十分崇拜的态度写下那装模作样的小说，还以同样装模作样的态度，记录下了那则老军医广告，此刻，我会多枯燥无聊呢？十几年前，我才多大呢？！那时，我也就四五岁，没有这位女作家，就算那时，我看见过老军医的广告，神童样的拜读了那上面什么湿疣呀，梅毒呀，挺而不坚呀，等等的。可我一个扎着小辫，拉屎拉尿不避男的*顽童，还没格式化的脑海里又能留下点啥呢！
想想现在的自己，这样的一张广告加上那样的一篇小说，唤起的是多少你对贞操不再神圣的记忆，或感慨呢？ 。。
第一章 一切来得很突然 03
压在老军医广告上的小广告，充满了吹嘘，吹嘘自己是110特许开锁王，吹嘘自己是下水道疏通王，吹嘘这，吹嘘那。这些牛皮癣，除非有朝一日，武宁也像我一样经常有健忘症似的，出门老爱不带钥匙，或者，某天我姨妈来了，硬要把用了的“你感也没感觉到”直接往抽水马桶里塞，它们才与我有点关系吧。所有小广告里，真刺激了我的眼球的，是一张高薪招聘男公关的广告。这类广告在法学院附近也被骗子些广为张贴过。
广告菲薄如透胶水还是糨糊贴上去的纸上，煞有介事的对应聘者提出了要求，并很郑重的保证：如果应聘者（也就是某位五官端正，具有一定社会经验，22岁至30岁——特别注明：含22岁和30岁的年青男子），一旦通过应聘，每月就能有2至3万元的薪金！
我是女的，而且要再过几个月才满22岁，就算那骗人广告后的主儿破格招女的，也没我的份。可广告上那嚣狂明骗的文字，每次见了，它还是那样地刺激着我的神经，那是我和武宁困境在我潜意识里的反射，也是骗子些心理学水平的高超，家伙些，简直太了解时下大学生一毕业就给失业问题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潮流和心理了！
以前，每当听说，有人，包括一些刚毕业的大学生，竟然冲着那骗人广告上2－3万元的薪金，就给骗子些骗走了几百，甚至上千的报名费。我总是对那些受害者极为蔑视的。天底下哪可能有那傻的人呢？！现在，看着广告上那月薪（含被公关服务对象给的小费）2至3万元！我看到的恍惚就是一张张兴奋压抑着内心狂跳，又不露声色的脸。那是这几个月来，无数次的招聘会上，我见得太多，太熟悉了的脸！每次人头攒动的招聘会上，不正是这一张张的脸，在自以为那月薪一千五，一千，有时甚至杀到了只八百的岗位就在眼前，而盲目兴奋，盲目激动，最终满脸飘袅出来的，更多的却只是茫然和失望？！
在它们被无情的骗了那报名费时，如此！
在它们精心制作，渗透着无限的想入非非，甚至野心勃勃的考案和应聘表格，一次次被无声无情地反递了回来时，如此！
或者，给是给了你一个微笑，可那掩饰不了的高傲和蔑视，不也在那微笑里发酵，弄得你酸不酸，甜不甜的，还得绷了笑脸，还得自己伸手把那一钱不值的文挡、考案讨回来时——更是如此！
很明显，这段时间以来，那五颜六色的应聘经历，已不知不觉消磨了我青春的冲劲，也消磨了我对社会的纯真认知！？
得缓解缓解心里那不太阳光的心绪，我把眼球盯在了一张推销*产品的小广告上。
又是几分钟过去，还不见大奔的影子，我心里纳闷，责怪雯燕，也感慨这街区上居委会的大妈大爷些，为啥就那能和小广告和谐共处的，忍心看着整个那一壁，还有那电线杆两米以下的杆体，真个就牛皮癣王国似了的！你们若能像一天盯我和武宁进出的，盯盯那些乱贴小广告的骗子不好？！
已有几个卖菜的伯妈阿姨交头接耳的往我看，我掏出手机拨打雯燕的号码，才按到1还是3，一很磁性，很客气的男中音突然灌入了我的耳朵：
请问，您就是小铁小姐，嗯——小铁女士吗？
我是雯副总派来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