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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把他还给你。”
说完这话,我转身就朝外走,出门的时候狠狠带上门,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我怕他们追上来,撒腿就跑。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总之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化工学院的楼顶上了。
化工学院是我们学校最高的楼,每年都会有几个人从楼顶上跳下去。我记得有次跟杜越远玩笑的时候,就说,如果我要自杀,也从楼上跳下去。
可是我怎么又想到了他了呢!我抱着头嚎啕大哭,我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啊。就算到了这个时候,我想得更多的不是他的背叛,而是他怎么就能爱上林诩了呢?他怎么能爱上林诩呢?我怎么能一下子同时失去他们两个?我心如死灰。
月光如钩,但亮度却还是照得我手指和衣服统统褪色;我靠着栏杆往地下看,黑漆漆的夜色中,道路看不清楚,路灯的灯光到这里很弱了,因为空气的流动,胡明忽灭的,好像是传说里引人渡过冥河的灯火。远处的湖泊犹如一面镜子,更远处,是首都的高楼大厦,仿佛一个个钢铁巨人矗立在着。
我冷静下来。有些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从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林诩,从来都不是我。在图书馆的时候,林诩就在几排书架之外的地方;他请我吃饭,也只是因为他知道我一定会叫上林诩……
我不知道怎么跟林诩相处下去。她永远第一,我永远是第二;我漂亮,她就是比我漂亮更多;我看书多,她的知识面就是比我更广;我为了省钱,每学期开学放假都不得不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上学回家;她爸爸是大公司的董事长,她说去哪里就去哪里,说买什么书就买什么书……这些我无所谓,可是,我连杜越远都输了,彻头彻尾,一败涂地。杜越远没有了,我怎么办?
夜晚很凉,屋顶的风尤其大,仿佛要把我吹到另一个世界去。我穿得少,为了取暖,我蜷缩成一团,在顶楼上瑟瑟发抖;可不论身体上怎么寒冷还是比不了心里的冰冷和空洞。我身体的一个部分彻底消失了。以前我自以为不需要爱情也能活下去,可是我偏偏认识了杜越远。真相的揭露,反而我绝望的认识到,爱情真的是能叫人生死相随。我真爱他,必要的时候,我能为了他去死。
可他和林诩怎么能这么对我?
半夜的时候,我从楼顶上下来,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网吧。以前我一个晚上睡不好都不行,那天晚上,我一宿没睡,在s上浏览,开始找房子。我不要再回宿舍,我要搬出去。
第二天我没去上课,我匆匆定下了学校附近的一所房子,二室一厅,我跟另一个女生合租。尽管租金不便宜,我还是从生活费里支出钱交了半年的租金。林诩很少缺课,我趁她上课的时候回了趟寝室,找搬家公司把所有的东西搬到租的房子里。我不敢在寝室久呆,这里到处都弥漫着杜越远和林诩的味道,空气是有毒的,呼吸到肺里变成了冰渣。
隔壁宿舍的同学很好奇的过来问我:“怎么了?莫非是要跟杜越远同居?文简,真看不出来你思想那么前卫啊。”的
仓皇间我无以言对,除了逃走别无它法。杜越远永远是我的死肋,一听到这个名字,我浑身的血仿佛受到感召,立刻拥挤到脑门上,眼前一片血红。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而且我已经缺了一个月的课程,我不能不再去上课。只要去上课,终究会碰到林诩,还有杜越远。
我去上的第一节课是量子力学,是小课,都是系里的同学。我一出现大家都凑上来热情的对我嘘寒问暖,从他们的关切的担心中,我才知道我脸色差成什么样子。
林诩从教室前排回头来看我。我错开她的眼神,挑了个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下,我情绪一团糟,只得疯狂的记笔记,才能让自己不去想象林诩和杜越远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那一天我们有三节大课,我跟林诩都离开的很远。男生们都颇为惊奇,但是林诩历年来对他们的态度都是冷若冰霜,没有人有胆子去问她发生何事,纷纷把箭头转向了我。在许许多多的盘问下,我绝望的开始想象,我跟杜越远分手加上林诩和杜越远交往消息的传开后,大概会引来比现在热情无数倍的盘问和猜测。每次听到杜越远的名字我浑身的血液都要停住,随时都能吐出一口血,那时候,我大概也不用活下去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后,林诩堵住了我的去路。我们木头人一样对视,没有人开口。男生们一边打量我们一边撤出教室去吃晚饭。她还是一样的苍白,却憔悴多了。来上课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从此之后,我就当从来不认识她。
很久之后她问我:“你搬到哪里去了?”
“跟你没关系。”我说。
她说:“哦。”
沉默了一会,她又说:“在外面租房子应该不便宜,你搬回来,我搬出去。”
我没理她,转身就走,走得很快。
在楼下却遇到了杜越远。他蹙着眉头,左肩搭着书包,手里捏着一本皱皱巴巴的书。一见到他我就没了脾气。我忍着泪,觉得两只眼睛和鼻子又酸又麻。可是还是想,他是来找林诩的吧。
我动不了,在泪水里看着他朝我走过来。他眼深如井,温柔的跟我说:“文简,我们谈谈。”
我害怕他下面说的话,摇头:“我不想听,我也不在乎了。”
杜越远看着我,我从他那表情竟然看出了惨烈绝望的味道,但是转瞬也就消失了。我愣了愣,他说:“文简,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错得离谱,你要恨就恨我,只是,你别怪林诩,她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看待。”
我的眼泪就下来了。跟那个时候一样,他真的很爱林诩,现在了都为她在跟我解释,我说:“杜越远,够了。你们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了。”
的
说完就走,杜越远没有追上来。实际上,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追过我,他心心念念的,只是林诩。之后,我们彻底成了陌路。我换了手机号,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现在住在哪里,只是因为不想跟他们再有牵扯;可实际上,却不可能做到。
即使我刻意不去注意与杜越远有关的新闻,他的事情我还是会知道,他照例还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们的团队在世界级的建筑设计大赛拿了奖,海报贴的全校都是,他在其中自然是最引人注意的一个。除此外,他和林诩一直也没有交往。林诩跟以前一样,上课,去图书馆,不苟言笑。其实现在不苟言笑已经不能形容她了,她现在十天半个月都可以不说话。系里的同学跟我说,她也搬出了宿舍,每天的课程一结束,就有一辆豪华的黑色林肯来接她回家。那辆车子每天课程结束的时候就会准时停在我们上课的楼下,从不晚点,安安静静的停在那里等着林诩。这样招摇,不被人注意是不可能,但是大家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毕竟这里是首都,到处都是有权有钱的人。只是,这种招摇跟林诩以前的习惯,相去甚远了。
很少人来问我为什么跟杜越远分手。起初我还奇怪,后来在勤工助学中心遇到阮擅,从他那里我才知道是杜越远帮我挡住了这一切的盘问。
那时候我不想再理睬任何跟杜越远有瓜葛的人,阮擅也不例外。他无视我的冷脸,说要请我吃饭。我们附近的冷饮店坐下之后,他终于开口,诚挚的跟我说杜越远和林诩现在的状况都不好,希望我原谅他们。
半点都想不到他会跟我说这个,我彻底傻眼。我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反问:“你,让我原谅他们?”
他平时都是笑容满面,现在却一点笑都没有了,冷静的说:“是。”
我问:“从头到尾被欺骗的,是谁?”
的
他没说话。
我再问:“他们捅了我一刀,我还要再送上去让他们再捅我一刀?”
他隔了很久才回答:“都已经如此,你不原谅也没有办法,不如放开心胸,你现在这样又是何苦呢?”
第一次被人评价心胸狭窄,我气得浑身直抖,怒极了反而扬声大笑起来。冷饮点里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我,我也不管,从书包里翻出钱包,把自己那份冰琪淋的钱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真是让人窒息。原来杜越远的朋友都是这么看我的。跟杜越远分开之后,有很长的时间我都整夜整夜的失眠,独处的时候会想起很多以前我们三人之间发生的事情,精神真的接近崩溃,而阮擅却说,让我原谅他们?好像受伤害的,是他们,不是我?
我心情压抑到极点,但而生活却不得不继续下去。我的生活费大都都付了房租,也不想再开口向父母要钱,就找了两份家教。两个孩子一个高二学生,一个是补习的高三学生,高二的那个孩子是个女孩,数学很糟,还算听话,我每周给她补三次课;高三那个男生叫顾卓,只能用可怕来形容。不是说他样子可怕,实际上他是个非常英俊的男孩子,眉毛又黑又浓,眼睛有神,有着高高的鼻梁。我后来才知道他的母亲是中美混血,也是美人一个,难怪能生出那么漂亮的儿子。只是顾卓的性格脾气确实让人无法忍受,他眼神藏在很远的地方,一眼就能看穿一个人。
我第一次上门的时候,他从二楼居高临下的看了我两眼,就转身进了书房。这辈子都没被人用这么轻蔑的眼神看过,我恨不得抬脚离开,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这么顽劣的孩子,也不会在第一年的高考里专科线都没有上吧。我想到这里,忍气吞声的跟着他进书房。
我看着顾卓玩了会电脑游戏,从书房的地上捡起皱巴巴的教材,坐到他身边,客气的说:“你不想学习的话,我们聊会天吧。”
他不耐烦的看我的一眼,冷冰冰嗤笑了一声:“得了吧,你这样还想来给我做心理老师?”
的
顾卓的话其实不是最让人受不了的,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神态里流露出的那种无视轻蔑的态度,好像我就是一个活该被人看不起的人。我的手开始发抖,想到了杜越远和林诩,他们可不是就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我?的
他看了我的手一眼,又回过头去玩游戏。
我呆了呆,站起来,默默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听到他极不耐烦抛出一句:“来那么多家教,被我一句话气走,你还是第一个,别人怎么都还会坚持几天。”
我回头去看他,牵动了嘴角说:“虽然你父母给的钱多,但是我也不是缺了这份家教就会饿死。”
他就笑:“哦,看你垂头丧气的样子,是被男朋友抛弃了?”
我本来抱着几本书,听到这句话手一抖,书就滚到了地上,砸得脚背疼。
“看来就是了。”他说。
如果他在我面前,我真想给他一耳光。可是我在门口,他坐在书桌前,起码隔了五米。我把书从地上捡起来搂在怀里,说:“是啊。我是被男朋友抛弃了,你揭人伤疤,很愉快吧?不用你看出什么,我全部告诉你。我男朋友说他从来都不喜欢我,他只爱我最好的朋友;他们在我面前接吻;他的朋友让我原谅他们,祝福他们。这些情节,你还满意么?”
我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这番话,可是他听到后半点没反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跟我说这些话干什么?我不会被你感动。”
这句话呛得我眼睛一酸,我想反击的,可是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彻底的糊涂了,最近这段时间,我都遇到了些什么人?我不指望有人同情我,可是也不希望认识不认识的人都过来戳我的伤疤,然后浇上一瓢盐水。到底是我出了问题,还是他们?
我站着出神的功夫,顾卓抓起桌上的数学课本扔到我怀里:“你是来给我补课的,别忘了你的本职工作。”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终于再次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拿起了书。后来为这个决定,我后悔了很久。我起初不明白当时我为什么要妥协,现在才知道,一个人累倒无力的时候,会对所有的事情逆来顺受。
“你数理化哪门最差?”我问他。
他不耐烦:“你废话怎么这么多?从头开始讲就行了。”
顾卓高一的时候从美国回来,英语自然无可挑剔,但是理科的确很糟。我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