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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佳欣压低声线,“这事可不能乱说——”
“知道,知道。嘿,公子爷,您瞧着,咱们这种玩法呀,男人都喜欢得紧,可别说关外了,这大江南北都没一家有我这儿这么地道的……”李绣景淫笑一声,伸手推了推被吊在空中的两女。翘儿环儿被推得转圈,绳索紧绷之后而又快速转开,一时间|乳浪臀峰摇曳生姿,两女却在空中发出悲凄的呻吟。
如若是男人,这刻想必胃口全开。
只可惜,佳欣是女人。
“妈妈,你可以出去了。”她轻轻下令。
李绣景哎了一声,浪笑道,“公子您尽情玩儿,咱们这儿的姑娘呀,都受得起。您要是喜欢罗儿笑儿她们,也不难,您等个两三日,妈妈这里必是有好音信的!”
她扭着屁股出去了。
佳欣这才一口气松弛下来。
原来如此。所谓前院,可能是原本青烟坊的经营模式,高级堂馆,妓女卖唱卖笑,合了意儿的也可留宿,乃是高档、清贵、风雅的勾栏。
而后院,则是李绣景照搬原来绣景楼的经营模式了,玩**俱乐部,玩黑道,手段残虐。
前院的姑娘,如罗儿这样的老人,或是如含笑这样不知道怎么回事跌了进来的外来人,若是每日经营不到一定的数额,则会被逼着到后院接客。
佳欣身上冷汗重重,走到熏笼旁烤会火。抬头看看两个小姑娘扑闪扑闪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又升起于心不忍之意,一看两女背上都有绳钩挂住,轻轻一松就可解开,便连忙伸手将二人放了下来。
绳钩一解,二女的腿脚便能下地,可能因为绑得酸麻,两女歪倒地上,娇声呻吟。幸好地上铺得厚厚的波斯地摊,并不会令得二人受伤。
佳欣扶起她们。二女的胸前双|乳仍被绳索绑得凸现出来,白嫩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一排排紫色出血点。佳欣觉得相当恶心,赶快帮她们都解了。
“公子来操我们吧。”小姑娘喘息着,伸手挂在佳欣脖子上。语言如此直白,还真是一点也不脸红。“公子,贱奴痒得受不了啦!快来捅死贱奴吧!”
“收声。”佳欣有点头皮发麻。“别吵——”一时之间,她还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行动。
“公子不操贱奴,贱奴可要来操公子啦!”翘儿环儿格格一笑,忽然间,屋中灯火全灭,佳欣陡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灯光再亮起来之时,佳欣看见了李绣景。
“好久不见了,赵姑娘——呵呵,现今要叫您啥呢,景妃娘娘?”
佳欣心往下沉去。
原来一番做作,并未瞒得过李绣景之眼。
李绣景手里晃着佳欣的宝刀与如朕亲临。“这两样,可是了不得的东西呀!”
“你敢谋反?”佳欣怒喝出来。
“不敢不敢,老身是带罪流放宁古塔之人,怎么敢再有不敬呢?”李绣景嬉皮笑脸。
“你……你怎会又从宁古塔回到京师?”
“这就和赵姑娘怎会从格格变成娘娘,是一样的道理呀。”李绣景拍拍佳欣的脸蛋。“有钱能使鬼推磨。老身从未想过做什么大不敬之事,所谓国泰,才会民富,民富了,钱财才会滚滚流进老身的口袋里来呢!若不是娘娘你今次又飞蛾扑火,老身都已经委委屈屈把堂口开到别人家背后来了,怎么会再跟朝廷作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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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现在既然擒下我,是决定要杀我灭口了?”佳欣立即明白过来。
“娘娘好聪明——不过老身在想,娘娘此来,究竟是什么目的呢?老身盘下这青烟坊,到底又有哪里走漏了风声?若娘娘不吝赐教,老身自然会给娘娘一个痛快。若娘娘不肯说出其中原委,那便怪不得老身了!——”
佳欣喘了口气。
还好。
含笑之事,她们还一无所知。
只是不知道霃瑾……
“妈妈!”
先前光溜溜的环儿不知何时已经穿回衣衫,如游鱼儿一般进来。“那个叫陈七的女人,跑了!”
“跑了?她会武?”李绣景怒问。
“是笑儿帮她逃走的……”
“废物!”李绣景一个耳光过去。“笑儿人呢?”
“已经绑起来了。那群贡生喝醉了酒,已经安排人去伺候,妈妈,他们在笑儿身上花的钱也差不多见底了,是不是就把笑儿送到后院伺候?”
“大胆的贱人。”李绣景踱了两步。“先带过来!”她看了佳欣一眼。“这笑儿……来的也蹊跷。哈,老身明白了,敢情,她是娘娘派来打头阵的宫女?”
佳欣沉默。
“赵娘娘,您还真是个厉害的角儿啊——那个陈七,是您的另一个使唤人吧?她逃出去了,您很放心,觉得定有援兵很快就到,是不是?”李绣景阴阳怪气地皱着脸,一下子又爆发出大笑。“您想得美!——环儿,通知屠大人封锁八大胡同了没?”
“正去呢。”
“从这儿到紫城,一只苍蝇也不能叫飞了过去!对了,别跟屠大人说赵佳欣之事,省得另起风波。就说——就说是个揣着咱们账本子的奴婢逃了,就得了!”
屠大人——屠海!
佳欣恨得牙痒痒。
当时就不该放过他……这个九门提督屠海,简直已是胆大包天了!
但是现在……现在要怎么办?
眼见含笑绑得像只粽子一般被抬着扔进来,佳欣无语长叹了一声。
自己的冲动幼稚,实在是,害人害己。
(2)
没多久,李绣景竟然放下佳欣和含笑,出去了。——难道是追不到霃瑾?霃瑾,好样的,千万要逃出去呀,叫人来千刀万剐了这个地方!
屋里又熄了灯。佳欣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传说中的点|穴,还真厉害啊。
过了好久,一直都很安静。
佳欣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开口唤。“四嫂?”
“嗯。”含笑应了一声。
“四嫂你还好么?”
“死不了——你怎会找到这里来?”
“湘雅入宫寻我,我四处察访——四嫂为何会在这里呢?”
“你现今还一口一个四嫂?”含笑反问。“乱七八糟。”
佳欣苦笑。“那我叫你什么呢?四媳妇?”
含笑不语,过了片刻才开口。“你太莽撞了。”
“我知道……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归根结底,是我太任性,就这样跑了出来。”
“为何不接贵客?如有官员来,认出你,不就可以获救?”
“丢不起这个人。”含笑冷冷答,“死则死矣,失了体面,却要如何做人?”
“你——”
含笑一叹。“此外还有一个原因。这里的水……没那么浅。一个屠海,翻不起如许波浪。未弄清楚后台究竟是什么来历之前,若被人认出,很可能是被灭口的命运。”
“你同四阿哥吵架,然后跑了出来,被她们所掳?”
“也不是……一言难尽。我跑出来时没有带钱,也没穿暖和衣裳。身上首饰换了件外衣,到晚上吃了她们一餐,无力偿付,于是答应跟她们回去弹琴。”
“你的琴……弹得真好。”
“年少时候也算是琴棋诗赋,都下过苦功的了。教我琴的是致仕的礼部尚书,天下第一大儒,所以至今就算手眼生疏,品位上却绝不输人的。我原打算弹弄几曲,赚些缠头,供我栖身一阵,便准备南下去了。”
“南下?”
“我娘家嫂子是江南织造的女儿,我们关系极好,我想去她们曹家小住的——谁料到,李绣景她们使了个小计。我在她们这儿卖琴所得,说好是我来收,每日再与她们结算,对半分帐。第二日来了个书生,拿了一千两的银票付一桌十两的酒菜。我作主收下,请她们找了九百九十两出去。到晚间对帐,她们却说,那张乃是假票,唤来地保,要我赔付。我赔不起,便被迫签了卖身契。”
那拉氏在夺嫡之中什么手段未曾见过,什么心机未曾耍过,如今阴沟里翻船,却败于市井妇人之手。
“遇着这事的时候,又为何不回去呢?”
“当着地保衙役,我不愿表露身份。原本想着签便签了,回头瞅个时候逃了出去,再回来灭了这地方,杜绝攸攸之口,也便罢了。没料到她们暗地里竟然好手如云,看防严密之至,我寸步难行,只好拖延了下来。”
“前院后院之事,知道了?她们可曾迫你?”
“没有。李绣景为的是钱。我弹琴还能招来些客,她定了分寸,每日能赚取二十两以上的,不必到后院。有十五两,可宽限十日。有十两,可宽限五日。十两以下,便要被送到后面折磨凌虐……据说命不长久。”
佳欣想起今日自己给罗儿那锭元宝,足五十两,倒可为她拖延数日。
但看她跟含笑差不多年纪,恐怕已经有二十八九,这客源堪危,恐怕被送去后院,也是迟早的事。
“就没人报官?”
“官和她们一伙。”含笑简洁回答。“所以才说水深。”
“原来如此——要是查出是谁,操,”佳欣骂,“叫皇上挖了那龟儿子的心!”
含笑冷哼了一声。
佳欣也知道,现今将被挖心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却终不死心。“可有机会逃出去?”
“看霃瑾的了。”含笑语中,也有烦躁。
“她们为何不立刻杀掉我们?”
“恐怕是想要逼问出你的来意——你也算误打误撞,阴差阳错了。”
“总之要与她们周旋,尽力拖延时间。”佳欣叹了声。“好恐怖的地方,好可怕的一夜。”
“好恐怖的人世,好可怕的世人。”含笑接了一句。
佳欣咬牙。“你同四阿哥吵翻……是为了什么?”
“我不会说。”含笑冷漠。
“你不说,我便明白了。”佳欣轻叹。“其实……其实吧,”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其实你在意此事,那便说明你还是在意他的。若他早知道你是在意他的,他又怎么可能做出不在意你的事情来呢?”她仿如在说绕口令。
那边含笑呼吸粗重了片刻。“我不是在意……他是对的。之前的事情……得了好处……我本不应该在意的。其实,我本也……没有太在意……”
她这绕口令就磕磕碰碰,说得牵强。
佳欣却明白。
与和嫔的关系,令得胤禛成功打击了太子地位,将来和嫔在宫中与德妃联手,还有止不尽的好处。此事虽然胆大,却不失为一招高棋。
但含笑仍然受不了……不管她爱还是不爱胤禛。但胤禛现今去与和嫔,去与别的女人联手大业,将她蒙在鼓里,撇开一边……她又情何以堪?
这究竟是爱,还是不爱呢。
停了半晌,佳欣才问。“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含笑反问。
佳欣闭嘴。
世上纸永包不住火的。
任何事情都会被留下蛛丝马迹……这,也许,也算是天意。
安静了片刻,还是佳欣沉不住气先开口。“她们为什么就这样走了,把我们留在这里?”
“你我都动不了,她们怕什么?也许是屠海来了,也许是霃瑾逃了。”
“这里没有守卫么?”
“屋外应该没有,但是绕着院子有,而且很强。连接前院和后院之间也有,是高手。”
“那也即是说,在院内,我可以随便走动了?”佳欣有喜色。
“你走动得了么?”
含笑还在质疑,佳欣却已经站起身来。
含笑一惊。“你……”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前我跟着方德明与金风竹练过一阵子调息之法,当时我以为是泥牛入海毫无进展了,现在看来,倒像是厚积薄发了。”佳欣行了几步,气血渐渐匀净,这才毫不犹豫俯身,摸索着给去给含笑解身上绳子。
不解便罢,一解之下佳欣不由得出了一头大汗。那绳索是由牛筋制成,黑灯瞎火中佳欣又辩不清楚绳头,三弄两弄却使得绳索勒得更紧,含笑忍不住发出了的低低的呻吟之声。
“身上可有火折子?”佳欣停下来,又怕李绣景等突然闯入,心中焦急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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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做主子的人,谁身上带那个?”含笑苦笑。
“我出去看看,你先少安毋躁。”
“务必速去速回——”
佳欣推开屋门。
先前来时自己默记了下路途,不想此刻派上了用场。
前方是有人走动的正路,后方则是一条迂曲小道。佳欣掩着身形闪了出去,迅速把自己藏上了小道。
一丛干瘦的竹林,后方似乎有一栋亮着萤灯的屋子。佳欣想了想,捡起来地上一块鹅卵石,便亦步亦趋地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