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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坏消息是,胤禵很是恶毒不甘地去向康熙抱怨了三会八门之事。康熙召了胤祥入宫,当着胤禵的面就将胤祥斥责一顿。要他尽快将三会八门的一应事务全部移交给胤禵。于是胤禵临行前,在兵部将自己地工作交接给胤祉顺便监督着胤祥交出三会八门来,某天写例行请安折子的时候胤祥收到了那封佳欣期待已久的折子——事情和佳欣想象得不太一样。康熙一面骂胤祥不忠不孝,三会八门事件要胤禵好好管理否则生变,一面私底下给予胤祥一道密旨:不要理会胤禵,能拖则拖即可,此事老爷子另有旨意。
胤禵离京的时间内,宫中终于发生了一件喜事:康熙五十年元月,陈贵人诞下一子,是为二十一阿哥。
沉默多年的康熙后宫,终于又再添丁。康熙带着感慨或者别的什么心情,给新阿哥赐名叫做胤禧。小孩子很是健康活泼,抱出来给众位哥哥们看地时候笑得很是开心,格格地,没满月的婴孩竟然顶发浓密。但他的哥哥们没有他那么单纯快乐,他们看到又一个男孩,不知道他将不将成为他们的竞争人之一。胤祥胤禵出生的时候被抱出来给胤禛胤禔胤礽他们看时,他们也十五六岁,当时绝对想象不到未来地境况。胤禛与胤禩两人如同不共戴天地日月一般相互分成两派,小心翼翼地彼此提防,又熊熊烈烈地彼此厌恶彼此憎恨,这样的忙碌填满了众人的心灵,所以也没太多精力来真心面对这个与他们没有感情也毫无干系的婴儿。
胤禛上朝探弟,回家抱子——他的又一个儿子,爱新觉罗弘历,也在这风雨多变地一年降生了。生下弘历的月华芳早已成为一名成熟的女子,她越长竟然越似含笑的模样,端方动人,不可言说。佳欣有时候看见她,就在想,多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子,胤禛和含笑他们,会坦坦荡荡地当着她讨论杀人落陷这些阴谋诡计么?她不算聪明也不太笨,她会也加入胤禛的助兴团,为夺嫡大业出谋划策么?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康熙地密旨终于到了胤祥手上。
简而言之,和胤祥一样,便是“天送,地葬”四字。这个系统已经没有再存在的必要,清王朝已经稳妥地存在下来,不需要额外的保护和保全,不需要和天地神鬼的协议和妥协。现今,天给大清最大的考验,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不是外乱,而是内讧,不来自于反清复明或者恐怖分子,而来自于那群天纵英才的胤字辈继承人们。
所以三会八门,解散也罢。
不久之后,胤禵完成使命回朝。
他带回令人惊讶的消夏:蒙古数部内乱。三格格的夫君受伤之后更是染上瘟疫,生死未卜。
这个消息很是沉重地打击到了胤礽。
他这位太子,真可谓是无才无德,无智无识——一个很显然地事例就是,他找上了胤禩,要求胤禩帮助他一起谋反。
胤禩很显然地拒绝了。
他要谋反,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胤礽合作!
被拒之后,胤礽居然,竟然,去找了胤禛,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胤祥只是叹息。“他疯了。”
胤禛是何等人物?
他一面不动声色地鼓励胤礽,一面将胤禵推了出去。
胤禛要胤禵去假装帮助胤礽,搞清楚胤礽的计划之后,立即回报康熙。
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以胤禛的眼力和心胸,他不可能当真信任胤禵,就算是他的亲弟弟也是一样。当然,胤禵本身是否值得信任,这是;另一个话题。
胤禵暂时不敢拒绝胤禛的吩咐。但他留了个心眼——这年苏奴丧妻,刚刚向康熙求娶了胤禟十四岁的庶出长女为续弦,婚事已定,还为过门。于是胤禵就派出苏奴去具体打理此事,顺便将行事的风声一点一滴地透给了胤禟。
透风给胤禟,便等于透给了胤禩。胤禩很感兴趣地研究着胤禛的计划——并且恰到好处地和胤禵保持着关系。苏奴从中得到,文职不褪,还被胤禩保举了一个握有实权的“盛京将军”。
云玉卿一案,胤禵要取胤禩性命乃是事实。此后胤禩不再与胤禵像之前那样亲密友好,但此刻胤礽愚蠢的企图乃是第一大事,胤禩和胤禵不得不捐弃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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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胤字辈的事情,说起来可笑,听起来可悲。
胤祥的舒服日子也到了尽头——或者,从未来过?
今次胤禵做了胤礽的说客,过来邀请胤祥加入此次既无兵,又无将,无天时,无地利,无人和,除了愚蠢自毁而无任何其他价值的计划。
胤祥不是白痴。
他啼笑皆非。但他没有办法应对——去向康熙告密吗?
他只好装病。刚好天气渐冷,他骨折过的手脚开始隐隐作痛,于是夸张成顽疾,闭门谢客。
事情若是都这样容易,便也说得过去。
称病从两日,胤禵继续苦苦相逼。今次来的是张廷玉,他问的,乃是七八个月之前发生在胤禩府中的蒋妍霞谋刺之事。
胤祥若是可以,多想闭口不答。
但他非答不可——因为张廷玉,乃是奉旨。
第六十一章 乱世问情
“是,之前我认识蒋妍霞,但并不知道她会武。”
……
“我见过云玉卿,但并不知道他是诈死。”
……
“不,救下八阿哥的不是侍卫,是云玉卿。”
……
“这些我都曾向皇上面禀过,他老人家亦曾有密旨给我。”
……
“张中堂,皇上自己下的密旨里究竟有何内容,似应由皇上自己来答。”
……
“别无他话。张中堂问完了?”
便是石头人也会生气。
佳欣在里面听了半天,出来劝慰。“别跟狗生气——奇怪了,到底是老四还是老十四在皇上面前嚼了些什么?为何忽然问起此事呢?”
“我也不知道。”胤祥皱眉。
不知道的情况并没有延续很久。第二日,胤祥从前在刑部的朋友就传来消息:四川闹匪患,最近秘密查出匪首的身份,正向全国通缉——所谓的匪首,名字叫做“云逸行”,绘影图形上的面孔,分明就是那夜胤祥放走的天伶门人、京师名旦云玉卿。此事想必被秘密上报给了康熙,康熙顺正常途径追问,必然追到胤祥身上。
“简直荒谬。四川匪患已经闹了多少的?云玉卿离京才多久?”佳欣忿忿不平。
“这要看地方上如何编排……”胤祥沉吟。“最好此事和党争无关,要是有关就麻烦了。”
“好不容易,你和你皇阿玛之间皇建起那么一点点的信任来。千万不要又因为什么事情……唉。”佳欣困惑地摇摇头,“我实在想不出来,未来究竟会如何发展。总觉得还有疾风骤雨,又或者一切就永远纠缠下去。”
胤祥轻吻了佳欣一下。“有我在,管它疾风骤雨还是永远纠缠,别怕就是了。对了,太医几时来?”
“说是午后,早呢。”太医来给佳妍看眼睛——这阵子佳妍视力恢复不少,甚至能够感觉到人影晃动。胤祥和佳欣偶然之间发现,惊喜不已。
“你有没有觉得小妍最近怪怪的。”胤祥忽然问。
“怪?……没有吧。”佳欣皱眉。
“嗯……算了。”胤祥揽过她,“午睡一会吧。”
躺下,过了片刻,佳欣忽然睁开眼睛。
没料到胤祥也正在睁开眼睛看往她。
“有没有想过……一辈子?”佳欣蒙在被子里。含混不清地说。
“当然是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不是,我是说……一辈子,就过这样的生活么?”佳欣突发奇想地坐起一为,抱住胤祥的脖子。“有没有想过,像云玉卿和蒋妍霞他们一样,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广阔天地里都能……自在遨游?”
“怎么突然说这个?”胤祥枕在佳欣的手臂上。
“也没有什么……忽然想起来昨天在你书房看到的诗。”
“啊。”胤祥略微惊讶了下,“那个……你不要多想。我不过随手写来罢了。”
“天长云淡风若水。草乱人离夜如灰尘。空负两翼飞不过,繁华惆怅锦灰堆。”佳欣轻诵,“诗真好,可不是知道为什么,我看了,有点心痛。空负两翼……繁华惆怅……真是传神写照。胤祥,你不开心,是不是?”
“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
佳欣垂首。“本来可以追着风声的两翼,却只用来拥抱我……要是我的话,也会觉得憋闷委屈呢。胤祥,我帮不到你什么,但是你若果不开心,其实可以对我说出来。比如那个跋扈嚣张的张廷玉,什么奉旨问话嘛,连‘密旨里叫你做些什么’这样的白痴问题也问得出来。要我的话一定反问一句‘你是奉旨问话呢,还是奉命问旨?大体上的是谁的命,来打听皇上的密旨?’一定驳到他颜面扫地的。可是你却能那么温和自制的忍耐下去。”她攀着胤祥的肩膀,“胤禵苦苦相逼,太医要三催四请,有什么消息你知道得最慢,有什么祸事你被推得最前,所有这些事情一直都令得你不开心,是吗?”
“如果我已经为了这些而不开心,那你能不能跟我说些开心的事?”胤祥皱眉:“我下次不会再让你看见什么诗词歌赋——言以咏志,说得不错,但古人亦去‘祸从口出’,诚不我欺。”
“你说什么?”佳欣拐了个弯才反应地不定期。“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何必发火?”
“我没有。”胤祥披衣坐起来。“既然没有睡意,那就不睡了吧。我去看看小妍。”
“你……”
佳欣没直到在这件事情上竟会激起她与胤祥算是激烈的争吵。
想一想,是自己的错。
无论古代现代,都务必不能忘怀,男人的面子问题。
胤祥的状况不是一日两昌可以改变的,他不愿意讨论,亦敏感于自己的知情,也是男人的基本心理决定。
当天晚上,胤祥去了娟娟那里——佳欣倒不生气,也不吃醋。她明白胤祥是一时有点不想面对她而已。这个不经意间犯下的错误,需要一点点时间去抚平。
好吧,你不跟我睡,我自己睡就是——厨房送来两人份晚餐,却只见到佳欣一人颇有些诧异。佳欣不怕尴尬地傻笑了笑,一个人将两人份量的炸馍馍和红烧鹿肉全部吃了个精光,抹抹油嘴上床睡觉。
睡了很久,佳欣发现自己还是醒着。
似乎吃得太多,有点积住了。
佳欣想起来自己房间里还有一点点梅干,按理来说是帮助消化的,于是披衣起身去找。
站起来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头昏。
搞什么?胃太胀难道会影响血液循环?……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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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倒在地上的一刹那,佳欣忽然警醒过来,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头脑的昏重感觉极度的侵扰着判断,但她还是隐约抓住了一个事实:
自己……中毒了。
厨房……炸馍馍片……鹿肉……双人份……
难道,目标是胤祥?……还是企图,一箭双雕?
谁那么狠?
很多人的脸从眼前闪过。
胤禛,胤禵,胤礽,甚至于胤禩,胤禟。
二月河的小说里面,胤祥就常常被下毒啊——这是失去知觉之前,佳欣的最后一个念头。
这次醒来的很快。
佳欣眯着眼睛,看见自己房内点起了灯,一张颇为熟悉的女人面孔出现在面前。
那女人也看着她。
她穿着标准的夜行衣,容貌普通,但随便一坐的姿势说不出来的妥帖舒展,极美。
“蒋……妍霞?”
“你认得我?”
“我不但认得你……”佳欣沉吟,“那日,夏至那日,我亦在场。”
“你是赵佳欣?”
“是——可否解释下现在的状况?我有记得我似乎是中了素,然后失去知觉。”
蒋妍霞微微笑了笑,“你命不该绝——我来这里是想找十三爷的。抓了个侍女问到他在这里,于是进来,却看见你伏在地上,面白唇紫的。我看你两手紫抓着那个柜子的门,就猜想也许你要取什么东西,于是替你打开柜门,找到一排药瓶。”她伸手指了指,佳欣看见那个描金的小柜子门还敞着,原本整齐摆放的药瓶却已经乱七八糟。
“原来我意识模糊之时还能记得自救。”佳欣苦笑,她的确不太记得自己如何努力爬到柜子面前的了。但柜子里有解毒丹,她清楚得很。“你怎么知道给我吃哪瓶药?”
“解毒的药讲究分量,总不好是水质的,颗粒也不会太细小。我看了看,只有两瓶比较像而已。”
“那你怎么会选黑瓶,而非白瓶?”
蒋妍霞并不回答,反而换了个话题。“你若是赵佳欣的话,也许可算我半个师妹了。我见过贺小汀了,她提到过你,说你可算是师父的关门弟子。”
“你师父?……金姨?”
蒋妍霞点头。“虽然不肖,我好歹也算是晋风会出身,怎么会连鹤顶红也看不出来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