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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几乎是一句一顿,千万情怀,却不能置多一语。
良久之后,那拉氏才开口,“重了一个‘灰’字。”
“娘娘愿改?”
“不了……留作念想吧。空负两翼呵。”她悠悠叹。“十三弟,说起来,倒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于你。”
“请吩咐。”佳欣不以君臣之礼看她。
那拉氏带点感慨,“总归都是一样……到了最后,有什么自己放心不下的,找来找去,除了交托于你之外,竟找不
到第二个办法。”
“娘娘。”佳欣苦笑,“臣弟想做那朝生暮死的蜉蝣而不得,只能随沉随浮有如日光照下的埃尘——”
“莫来同我说这个。”那拉氏才不理佳欣诉苦,“我有个侄女,叫做珊瑚地,她现今在我宫里,不敢回家。她尚未
许人,却有了梦熊之兆。”
“尚未许人却有了梦熊之兆,岂非天降祥瑞?”佳欣故作懵然。
“可惜那令她祥瑞之人,已经畏罪进往南方。”
“娘娘要他的人,还是要他的命?”
“他若是堂堂正正出来担待,本宫还可为他设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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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欣叹道,“臣弟明白。”
“不是此事——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要取人性命,何须向十三弟借刀?”
“难道娘娘要我替珊瑚小姐接生不成?”
“好主意。”含笑似笑非笑看住佳欣。“如此我最放心了。”
“娘娘——”
“十三弟是国家重臣,本宫的亲侄女,若能侍怡王于枕席,也不算是门户有亏。”
佳欣俊面飞红。“娘娘莫要玩笑。”
“不是玩笑。”那拉抵正色。“她想要将孩子生下来。”
“可是……”
“她常深恨身为女子,她十分胆大,对我说无论父母如何,婴孩何辜?云云种种,好似让本宫看见十分熟悉的故人
。”
佳欣只好再度苦笑。“娘娘所想之事真是天马行空——那好,我应了此事。但娘娘也要在另一件事上,住我一臂之
力。”
“哦?十三弟也有力有未逮之时?”
“今夜弘历合仓之时……必将有一场狂风暴雨。”佳欣扬眉,将事情讲了一遍。
那拉氏听得连连摇头,“若不是为了你,本宫未必愿意招惹弘历母子……唉。”
“怎么?”佳欣只熟悉弘历,却很久没有见过月华芳。“熹贵妃……?”
“不说这个了。”那拉氏眼波流转,深思片刻,“本宫妈刻召见新妇,十三弟请换装留步。”
佳欣颔首。
一旁的裕嫔耿氏湘雅,妥妥贴贴备好了一套宫女服色和一个小小的脂粉箱子,以备佳欣使用。
片刻之后,风流俊雅的怡亲王爷,便化身成为了一名容色端庄典雅的后宫姑姑模样。
在等待“富察氏若罕”传到的过程当中,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上来同那拉氏回报些什么事情,那拉氏一面点头,一面
向着佳欣瞟了一眼。
佳欣仔细打量。
这位面相看起来倔强而俏丽的小姑娘,就是自己未来的最后一位侧福晋了。史载胤祥共有妻妾六人,计上富察晓娴
瓜尔佳馨芳石钟玉乌苏娟娟以及佳妍,总共五人,佳欣有时也会计算疑惑,为何还差一人?——原来她早早就等在
这里了。
历史之妙,实在不可言说。
——但愿,但愿自己记得那些吉光片羽似的东西,不会条条成真,事事成谶。
“奴婢见过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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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将一个深垂着头,穿住红衣的女孩子引了入来。
“抬头。”那拉氏皇后气概很足。
小孩子哆嗦了下,抬起头来。
佳欣在一旁细细窥看——富察若凡比起富察若罕来,实在是人如其名了。
平凡的少女。
但是有种不甘心的神色,流露在恐惧里面,显出一种飞蛾扑火的美来。
那拉氏浅浅一笑,“本宫传的不是你,是你姊姊。”
“回娘娘……”若凡扑地跪倒,“奴婢,奴婢是家中长女,并没有其他姊妹。”
“本宫虽然年老眼花,却还不至于忘记你这副倔强的小模样。把你指给弘时那次,你和你娘一起入来谢恩,说是等
长姊出阁之后,便请三阿哥下聘——那次你穿着绿色衣裳,是不是?”
“娘娘……娘娘记错了。那个许给三阿哥的,乃是奴婢的堂妹,从小寄养在家中,却不料月前身染沉疴,一病不起
了。奴婢的额娘曾……曾将此事回禀给……”
“回禀给谁?”
若凡心一横,“怡王福晋。”
“哦?是么。”那拉氏淡淡道,口气中风威自现。“定是怡王福晋事务繁忙,未来禀我。——知道本宫叫你来所为
何事么?”
“奴婢惶恐,奴婢不知。”
那拉氏唇角一翘。“珊瑚,去请四阿哥过来。”
原本跪在地上的若凡,竟被惊得站了起来,过了片刻才又跪了下去,声音嘶哑。“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尚
未过门,便夫妻相见,于礼不合——”
“我们满洲儿女,哪有那么多礼不礼的?”那拉氏愈加轻描淡写。“弘历这会子该在阿哥所试衣装吧?快去传,就
说本宫要见他。他大婚在即,还是得听风句我这个皇额娘的嘱咐唠叨。”
“是。”湘雅带着珊瑚出去。
屋子里只留下皇后。改扮成宫人的佳欣。以及脸色惨白的若凡三人。
富察若凡终于崩哭出来。
“奴婢死罪!求娘娘饶恕奴婢的额娘……”
“怎么了?”那拉氏坐起身,亲手扶了若凡一把,声音柔和温暖。“别哭。告诉我,你为何替嫁?”
“奴婢……奴婢……”若凡咬牙。“奴婢不敢欺瞒娘娘……奴婢的姊姊。已经,已经走了。奴婢愿替姊出嫁。但求
保全……保全家门。”她声音小如蚊蝇,四肢全部匍匐在地,已然失去全部勇气。
“我知道。”含笑叹了一声,“原来若罕与弘历的婚事,熙朝时候就已经世人皆知,虽未栓婚,却已是板上钉钉的
事儿了。正是为了让你姊妹有个照应。这才趁着三阿哥没了侧福晋的当口,委屈了你,把你许作了侧室……若不然
的话,以你阿玛这些年的军功,至少该为你配个郡王贝勒地,和你姐姐一样,做个王妃才是。”
“娘娘……奴婢不敢,奴婢不委屈。”若凡急忙辩解。“奴婢知道三从四德的道理,但凭父母媒妁作主。不敢有非
分之想。奴婢……却为四阿哥,觉得委屈,觉得不值。”她面上带泪,语声却转为倔强。
“不值?”
“四阿哥那么好,那么……那么那么的好,却偏偏喜欢上了我姊姊。我姊姊却偏偏又喜欢上了别的人……奴婢,奴
婢恨姊姊有眼无珠,却也怕爹娘年老无靠,奴婢绝不为贪慕四阿哥嫡室之位,只想……只想挽一场滔天的浪啊。”
“那你想过弘历看到你之后的事情么?”
若凡顿时语塞。
弘历不是贾宝玉。新娘子换了人,岂会任凭鱼肉?
但若罕昨夜才私奔,这片刻之内,若凡又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其实……”那拉氏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富察若凡。“你是喜欢上了弘历,是不是?”
若凡张开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都是情场里翻滚了几十年的人,这点小女儿的心思,又如何看不出来!站在一旁的佳欣心中暗叹。
“娘……娘娘……”平凡的少女脸孔上飞起红霞,眼波荡漾,虽然惶急,却多了一抹娇媚情态。“奴婢,不是的,
奴婢不敢……”
“还有,指婚之后,你曾在三阿哥的母妃齐主儿那里伺候过十来天的,是不是?听说齐妃对你的端庄温柔,知书达
理十分喜欢。有没有想过,今夜齐主儿和三阿哥见了你,要如何自处?”
“奴婢……奴婢不曾想过。”若凡低下了头,哀哀啜起来。“奴婢现在明白了。但求娘娘赐奴婢……赐奴婢白绫吧
。只是,我阿玛额娘都与此事无干地,娘娘开恩——”
“宝贝勒求见。”外面的侍女娇声回报。
若凡一震。
“莫慌张。”那拉氏看了佳欣一眼,佳欣会意的点头,扶起若凡退往内室。
两名宫女入来,伺候那拉氏更衣妆饰。虽名为母子,但相见之时,亦不可素衣便服,有失尊贵。
理了半刻,又有四名宫女来,扶着那拉氏下了小楼。
佳欣听见楼下传来请安之声,以及那拉氏屏退从人的声音。
然后是细细碎碎的谈话。
然后弘历忽然怒而高声。
她轻松了一口气。
“这位姑姑,”若凡亦在那里专心听着,却忽然开口对佳欣说话。“烦劳这位姑姑了,一会……一会不知道会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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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呢,若我有什么,能不能请您给我……给我阿玛额娘传个信儿?”她含泪褪下手腕上的金镯子,塞在了佳欣手里
。
佳欣倒是有点啼笑皆非了。“您拿回去吧。——放心,不会有事儿的。”
“真的?”若凡带泪露出一丝笑容。“姑姑是娘娘身边的人,若姑姑有以教我,若凡他日定有回报——”
“教你么,不至于。只是,这苦日子,不在眼前,却在后头。”
“求姑姑明示。”
“娘娘会命宝贝勒娶了您的。”佳欣禁不住有些怜惜。“但洞房花烛之后,四阿哥会如何待您,三阿哥又会如何呢
?将来的日子……还久着呢。”
若凡一颤,但神情坚决。“我不怕。”
——能和自己偷偷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终日身冷眼艰难,也不怕的是吗?
不是认为,弘历会看在自己是他喜欢的人的妹妹的份上,对自己好一点?
……傻姑娘。
佳欣只想说这三个字,却没有出口。
谁不曾傻过?
正说话间,一个宫女上来传旨。“娘娘请若凡格格下楼去。”她有点疑惑地看了陌生的佳欣一眼。
佳欣偏转过头不理会,却示意若凡,“走吧。”
毕竟是坤宁宫人,知道不该问的不应多问。宫女将若凡与佳欣引了下去,便沉默退下。
弘历已经离开,那拉氏看进来很是疲惫的模样。
佳欣有点心疼,却不便开口。若凡跪下来,“娘娘……”
“今夜照常成亲。就照你说的,你是荣保的长女,指婚给了弘历的。你有个妹妹,原本许给弘时,却病死了。”
“娘娘?”
“跪安吧——将来的路,要你自己去走了。”
“奴婢……”若凡重重磕头。“奴婢谢娘娘大恩!奴婢结草衔环……”
“好了好了,不必废话。”含笑不耐的挥了挥手。
若凡退了出去,那拉氏这才转向佳欣。“我适应你的事情,办到了。”
“放心。我会娶珊瑚——皇上这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会不会,你自己可以判定,不要来问我——但弘历那边若有什么问题,不在我的掌控之内。”
佳欣叹了一声,“他知道内情了?”
“瞒得住么?你要小心些……还有你的弘暾。虽不是……总算是你的世子。那孩子,并不比弘历逊色的,原本还指
望他如你一般,有一番经济作为,但如今怕是……可惜了。仅仅如此倒也罢了,就怕……”身为皇后,却如此顾虑
重重,吞吞吐吐,也难为那拉氏一生扬眉,如今却要对人忌惮三分。
“我明白。”佳欣全然收到她的顾虑。“我会尽快找到弘暾他们,暗地保护起来。”
那拉氏点点头,却忽然咳嗽了两声。“我累了,你也先走吧。我要歇一会。”
“你……没事吧?”佳欣伸出手去,想要捉她的脉。
“没事,不过就是……老了。”那拉氏笑了笑,起身,缓缓走到了窗边。
佳欣看着她的背影。
……真的是黑发里夹着明显的白发了。
——太苑芙艳古今,皇后冠冕白发新。
佳欣无声无息,退了出去。
四月十九,弘历大婚不足一月,佳欣便又不得不结束行装,到湖广处理当地的一起要案。原本以为只是一起关于洋
人传教、水利以及官员贪污的普通案件,却在不久前接报的密奏中出现了“天地会余孽”这样的字样。
洋人,水利,天地会,这些都是佳欣的特长。
所以她非去不可。
启程前心情颇有些低落——家中一名伺候了十多年的婢女,偷盗钱财,被抓获后又以扬言说出佳欣的真实身份为要
挟,佳欣一怒之下,杀了她以及同伙三人,为防走漏风声,又将她的奸夫以及家人数十名,投入了监狱,判处流刑
。
不知道是否因为年纪渐长,杀人的滋味,竟是越来越不好受了。
马匹奔波喘息,离开京城不足百里,佳欣一路,便遇见了流民。
流民队伍浩浩荡荡,显与去岁湖广等地报上来的“大歉”有关。所为“湖广熟,天下足”,虽是小年,报个“平”
也算罢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