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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A区主管,祖上大概是贩卖非洲黑奴的。她并没有直接指定我们的师徒关系,而是让五个男人依次挑选我们中的一个,做自己的徒弟。帅哥第一个,马可最后一个。我拼命微笑,搔首弄姿的,想勾引那位帅哥。谁知,人家看都不看我一眼,选了一个高挑的小姑娘。我不气馁,又向另三个男人抛媚眼,却连遭冷落,他们都不愿选个子最矮的韩雪佳。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我要做马可的徒弟了。我打量了一眼马可,他目光斜视,傲头傲脑的,根本不看我。我正想认下这条苦命,事情却有了转机。另三个没有选中帅哥的小姑娘不乐意了,向主管提议,女士优先,应该让我们选师傅。主管很好说话,马上同意了。我大喜,哼,我要选帅哥,才不选马可呢!
谁知,主管竟让我们按着站队时的高矮个儿顺序,依次选择师傅。我心中叫苦,我这个小矮子是最后一个,帅哥肯定轮不到我了。果然,第一轮,帅哥便又被那个高挑的小姑娘选中了。他们二人破镜重圆,马上就勾搭成奸,卿卿我我地走了。我们气得直跺脚,无可奈何的,挑选起了剩下的四个男人。这三个小姑娘,总会有一个挑走马可吧,我放心大胆地想。可惜,我的小算盘又打错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们领走了一个又一个男人,唯独剩了马可。我哀叹,这个小眼睛男人,果然是最丑的一个,没人肯要。主管指着马可,对我说,不用挑了,这就是你师傅了,以后你跟着他学。我目瞪口呆,盯着同样不情愿的马可,脱口而出,我不要他做我师傅!主管一愣,说,这里人手不够,就这样了,你和你师傅负责这两个房间。说着,主管指了指801和802房间,笑笑就走了。
我的大眼瞪着马可的小眼,彼此都气鼓鼓的,僵持了足足一分钟,我知道我又得罪他了。我迎着他的一双小眼睛,恶向胆边生,先开了口,你是人家挑剩下的呀,真是失败!马可不冷不热的,说,你也一样。我哼了他一声,心中默算,加上前两次的“对不起!我没看见”,“快靠右”,认识快三年了,这厮可算对我说满了三句话,十四个字。我好不气恼,便索性继续揭他的短,师傅,你的眼睛好小。马可慢悠悠的,说,绿色,节能,环保。哼,我不屑地笑了,而且一只大一只小。马可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大的望远,小的显微,不过,不管我用哪只眼睛看,你都是一样的胖。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闹了个顶风放屁,自臭自,反被马可羞辱了,当即气歪了嘴。马可却笑了,小眼睛一眯,像宝马的车灯一样,闪着炯炯有神却略带邪气的光。
我们负责的两个房间,中午没有来客人,马可便带着我熟悉了一下酒店。我不给他好脸色看,故意绷着脸,和他赌气。马可也重现了自己的古典表情,多少有些冷淡。虽然我们都懒得看对方的脸,却不影响他自言自语一样,给我逐块介绍酒店,这是吧台,茶水酒水都到这里领,那个小房是果档,客人吃面食的时候,你要过来端一盘水果,鲜榨的果汁也在那里。哦,我点着大脑袋,眼睛却一个劲往海鲜池飘,那里有好多活的海参螃蟹鲍鱼龙虾。在我眼里,即便是那只小乌龟,也比这个师傅可爱。马可指了指远处,说,那是三杯档。我正忙着和树上的一只漂亮的鹦鹉斗嘴,它又蹦又跳,大叫,欢迎光临!我则教它说,马可大坏蛋!马可叉着腰,小眼睛死死盯住我,冷冷地问,你到底听了没有?我继续逗鸟,头都不回,说,师傅,我听得十分认真,那是三杯档。马可气得直翻白眼,却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等到主管路过的时候,我又急忙装作乖巧的小丫头,主动向马可大声提出,师傅,你怎么不带我去厨房转转啊。主管一听,当即对谦虚好学的我表示了赞赏,还颇为责怪地瞅着马可,说,你快带你徒弟去厨房熟悉一下,你这师傅怎么当的!马可吃了个哑巴亏,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便带我去了厨房。如果客人要三吃龙虾的话,你就送到这里来,马可指着粤菜区说。我嘿嘿笑着,还在为刚才的事而得意。马可厌恶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介绍,这里有蒜泥,客人点水饺,一定不要忘记配上一碟蒜泥!我跟在马可身后,拿眼睛剜他脊梁骨,心说,摆什么臭架子,顶多也就比我早来一个星期,竟然还当我师傅!
回到801和802房间,马可开始教我如何摆餐具,如何叠餐巾,如何端托盘,如何烧开水……我不耐烦地问,餐具要自己刷吗?马可点头,说,对,酒杯还要用餐巾擦干净,这是啤酒杯,这是红酒杯,这是白酒杯。说着,马可就小心地捏着杯脚,拿起一个擦得晶莹剔透的大肚杯子给我看了看。我正惊叹杯子可以擦得这么亮的时候,主管就进来了。马可突然坏笑,一个松手,杯子就从他手中滑落,啪,在我脚下摔得粉碎。不等我反应过来,马可就板起脸,说,你怎么这么笨,毛手毛脚的,你瞧,打碎了吧!主管当即掏出了罚单,拍到了我的面前。我正委屈得想要怒吼的时候,马可却自嘲地叹口气,说,我徒弟刚来,我替她签吧。主管便让马可签了罚单,临走,她还对我说,这次你师傅帮你交了罚款,下次注意。我的愤怒全无,瞅着正在若无其事地打扫碎玻璃的马可,一个劲琢磨,这人脑子有病吗?就算是报复我,也没必要用这么笨的方法啊。我的小嘴撅得比鼻子还高,堵到他脸前,质问说,这样有意思吗?马可又笑了,轻描淡写,说,挺有意思的,可惜,心软了。我打个哆嗦,心说,这个古怪的家伙不好惹。
下午两点,马可带我去餐厅吃饭。我们各自打了一份饭菜,便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脑袋对脑袋的,坐下来吃午餐。我这才发现,他的右手上还有一块擦伤的痕迹,很明显,这是那次车祸留下的。我瞥了瞥这个小眼睛,又想了想小帅哥,真恨不得悲歌一曲,想起奴的苦,两眼泪汪汪……马可一直低着头,慢慢吃着,一副若有所思,却又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的冷漠,给人一种恬淡的,与世无争的感觉,可以看出,他喜欢安静。不过,我可不喜欢安静。虽然还是有些讨厌他,但我也不敢得罪他,毕竟他是我师傅,这个月我要跟着他混日子。于是,我就主动跟他聊天,套近乎。
我决定还是以他的小眼睛作为突破口,我咬着筷子,满脸可爱地问,师傅,你的眼睛为什么一个大一个小?马可一愣,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说,祖传秘方,我爸也这样。我嘿嘿一笑,人家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的窗户这么一丁点儿,心里一定很黑吧,要不,怎么这么阴郁呢。马可眼皮都没抬,说,我的心是夜光的,不怕黑。我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师傅,你也蛮幽默的,怎么就是不笑呢?马可仍旧一脸冷淡,说,不想笑。说完,他就埋头吃饭。我碰了个软钉子,也哼了一声,不再理他。马可快吃完时,终于主动开了腔儿,他扫了我的餐盘一眼,说,你挺能吃的。我恨恨地瞪着他,我知道我胖,可是我乐意!马可抿嘴一笑,端起餐盘就走了。
这天下午,我们负责的801房间来了客人,马可便让我做他的小跟班,学习如何给客人服务。开始,马可只让我负责给客人倒茶水。我斟完茶水,就毕恭毕敬站在桌旁,大气都不敢出的,看马可如何给客人上菜。你要从座次上分清谁是主人谁是客人,各人地位高低,上菜和倒酒的时候,必须按照这个顺序来,如果弄错,客人会生气的,马可小声说。马可见我傻乎乎站了半天,便让我到备餐间划菜单。传菜员每送来一个菜,我便对照菜单,把这个菜从菜单上划去。菜齐了之后,我自告奋勇,要帮马可开红酒。大概是太笨的缘故,这瓶酒我开了好几次,都没能打开,反倒是把备餐桌的盘子撞得当当响。马可赶紧过来,他只轻巧地一挑,软木塞便蹦了出来。大脑袋大眼睛的,也没见怎么聪明,马可说着,就去给客人倒酒。马可倒酒的姿势特优雅,怎么看都像是西方电影里绅士邀请女士跳舞,他的左手在身后一搭,右臂特舒展地伸出,手一点也不带抖的,倒出的酒又稳又准。倒完酒,他还会潇洒地旋转酒瓶,跳华尔兹一般退回。
我恳请马可也让我试试,马可同意了。他叮嘱我说,手一定要稳,倒三分之一满就好。我本以为倒酒非常简单,可当我伸直胳膊之后,酒瓶立马就抖得像个指挥棒,倒出的酒也一个劲儿往外喷,洒得到处是。越倒越紧张的我,干脆把第三个客人的酒杯都给捅倒了。马可急忙上来给客人道歉,并让我回了备餐间。我在备餐间听到客人一个劲吼马可,马可则一次又一次地赔不是。完蛋了,这家伙被人家吼了,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如果他敢揍我,我就乱拳打死老师傅,我想。谁知道,马可进来之后,只淡淡地说,还好,你没把酒瓶给扔了。师傅,你不生气?我问。生什么气,马可自嘲地笑了,我脾气有那么坏吗?我赶紧讨好地说,没,我师傅脾气好。马可脸一沉,故作生气,说,有,你师傅脾气坏,快去端水果!我嘿嘿笑着,便一溜烟跑去了果档。这个家伙话虽不多,却蛮有意思的,我想。
客人走了,我们开始收拾桌子,洗刷餐具。801是个大房间,桌子大得足以停一架直升飞机,望着堆积如山的酒杯茶杯盘子小碗筷架汤匙筷子,我愁得抱着脑袋蹲进了墙角。光这些餐具,就够我刷上两个小时的。马可也懒得理我,自己一个人麻利地倒掉剩菜,将餐具分类归拢,又打来了热水,熟练地洗刷起来。只半个小时,他就洗完了三遍,将餐具放回柜子,开始拿餐巾擦酒杯。你腿蹲麻了没?马可扫了一眼还蹲着发愁的我。麻了,我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帮马可擦杯子。擦玻璃酒杯看似简单,其实也有窍门。一开始,我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一个杯子擦了五分钟,还是雾蒙蒙的,而马可十几秒一个,却擦得闪闪发亮,一尘不染。师傅,你怎么擦得这么快啊?我特佩服地问。练的,马可一笑,说,擦酒杯不能用水,也尽量不要往杯子哈气,干擦最好,也不要让杯子壁碰到手。
马可留给我一个红酒杯,让我继续练习,自己去擦大转盘,擦完,马可又把转盘翘起,撤下了赃桌布。我好奇地凑上去,帮马可把新桌布铺好。师傅,让我试试大转盘有多重。马可笑笑,便抱起胳膊让开了。我挽起袖子,想把大转盘搬到桌子中间,谁知道,它太重了,不下一百斤玻璃,我用尽了全身力气,累得小脸通红,也没能把大转盘挪动多少,反倒把桌布弄得满是褶皱。马可笑着摇摇头,说,不要蛮干。说着,马可就抬起转盘的一角,轻巧地一滚,转盘就旋到了桌子中间。随后,我便跟着马可学习摆台,马可摆放餐具速度之快,简直就是在往桌子上扔,却扔得整整齐齐,一个也不会错。
吃晚饭的空暇,马可给了我一份酒水价格单,又带我去熟悉酒店的菜品。下午六点,801和802同时来了客人,马可便让我负责比较小的802,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过来帮我上菜,给客人更换骨碟。烟灰缸里的烟头超过三个就需要更换,马可提醒我说,不要忘记加一点水在里面。遇到烫手的大汤碗,我不敢端,便跑去叫马可。看着他稳稳地把滚烫的大汤碗端上桌子,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师傅,你简直就是一个拥有佛陀一样大无畏精神的人。没,皮厚罢了,他说。虽然马可帮我干了一半的工作,这晚上我还是焦头烂额的,一顿忙活下来,已然腰酸背痛。
客人一走,我便学着马可的样子,开始收拾桌子。马可房间的客人晚走了半个小时,他收拾完毕,便又过来帮我,我慢慢腾腾的,才刚擦完酒杯,正要换桌布。马可也没说什么,只闷头帮我擦了转盘,摆好了台。马可清理完啤酒瓶,擦了擦汗,说,地面要拖一遍,然后检查水电,别忘了卫生间的垃圾袋,等主管检查合格才可以下班。我颇感动,客气了一下,说,谢谢你,师傅。马可笑笑,帮我关掉抽水马桶的水阀,说,没什么,以后干活要快一些。
晚上九点五十,我们师徒收拾完毕,便关了灯,结伴往宿舍区走去。我很疲惫,心情却不错,便蹦蹦跳跳的,唱起了儿歌。我是一只小松鼠,咿呀咿呀呦,我有一条大尾巴,咿呀咿呀呦,我这样跳,我那样跳,跳跳跳跳跳跳跳!一直闷头走路的马可扑哧笑了,说,你怎么整天都这么开心?我白了他一眼,我从生下来就很开心,喜欢傻想,喜欢傻笑,哪像你!马可一愣,问,我怎么了?我气嘟嘟撅起小嘴,说,你呀,明明是个很幽默的人,却总绷着脸,不好玩!马可笑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