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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扑克脸为招牌的直纯相对照,静华还比较喜欢不管陷入何种困境都还是会把笑容挂在脸上的直雪。
所以当直雪对她说希望她能成为他的女朋友的时候,她其实很高兴。
如果没有夏彦的存在,她很可能就会接受直雪了吧。
「师父?」
「嗯?啊啊……」
被直纯的呼唤拉回现实的静华随便抓了抓头发,回答直纯的问题:
「阿直他和你一样,擅长将火焰和体术融合的攻击……不过就我所知,他威力最强大的招式却是不使用火焰的攻击。」
直纯眨了眨眼。
「不使用火焰的攻击?」
「是啊。」
也难怪直纯会惊讶。
静华第一次看到直雪那个招式的时候,也同样吃了一惊。
「就原理而言,那其实是很单纯的招式,将兽气集中在一点——」
就在静华打算加上动作解说这个招式、将手伸到眼前的那一瞬间——
一道气味闯进了鼻腔。
静华张开细长的双眼,停下脚步。直纯也跟着停下脚步。
「怎么了吗?」
「是血。」
「血?」
直纯一脸讶异。随后——
「——!」
他和静华一样瞪大了双眼。
他也一样闻到了。
夹杂在车子排放的废气和家家户户的晚饭香味间一起传来的鲜血气味。
而且,鲜血的主人是——
——由花!
静华冲了出去。
直纯在一瞬之后跟了上去。
就算是在尚未变身的状态之下,狼人族的运动能力还是远远凌驾普通人之上。
虽然用尽全力奔跑的话一定会吓到路上行人,但两人还是毫不顾忌地全力向前冲刺。
静华一边任黑发在身后大幅摇曳,一边提高嗅觉的灵敏度。
由花的出血量——相当大。
而且,冬马正在由花身边。虽然没有闻到冬马的血味,但这并不表示冬马没有受伤。
事发现场离这里不远。以这个速度来跑的话,三分钟就可以到。
不过静华并没有要悠闲地照着马路定的意思。
民宅的铁栅栏逼近眼前。
将花束献给月亮与你 Remains Ⅱ 火焰的过去(2)
章节字数:6011 更新时间:08…12…21 22:48
静华在数公尺前突然跃起。
她跳过铁栅栏和放养白色大型犬的庭院后。降落在两层楼高的透天厝屋顶上。
接着,她随即一蹬屋顶,降落在大马路的正中央。
半秒钟之后,以同样方式跃过民宅的直纯降落在静华身旁。
静华粗鲁地撩起落地时覆住头脸的扰人长发,再次向前跑去。
两人跟着鲜血的气味来到平日拿来作为修行场地的市民公园。
全身是血的由花倒在宽广到足以用来举办棒球或足球比赛的广场中央。
她的上衣、牛仔裤、露出来的脸、手——无一处不是沾满了鲜血。
直纯抱起由花,静华弯下身,摸了摸她的脸颊。
尚未干涸的鲜血给手掌带来不快的湿暖触感。
「是你干的吗?」
直纯咬紧的齿间流泄出咆哮般的声音。
静华拾起视线。
眼前是一个将长长银发绑起、穿着白色西装的青年,还有一只大概能乘载三、四个人的巨鸟。
巨鸟的身体及羽翼类似老鹰或鸶鹰之类的猛禽,但头部却长得不一样。
它没有眼睛,头顶长有数只触角般的细长羽毛。
钩状的粗嘴则和鹦鹉一样。
「好慢喔。」
青年无视直纯的问题说道。
「你们的动作实在太慢了,我正想拿这个孩子来玩玩呢。」
青年的眼睛如狐狸面具般眯起,把抓在右手上的冬马提到眼前。
脚被抓住的冬马就这样倒挂在青年手上。身上虽然找不到伤口,但他和由花一样失去了意识。
「你是谁?」
青年没有回答静华的问题。只回以呵呵呵的笑声。
直纯接着把由花放到地面上大声怒吼。
「如果你没有要回答的意思,那我就用暴力逼你回答!」
直纯随即丢开挡风外套,发出狼的咆哮声。
虽然夜色尚淡,但月亮已经出现在西方天空,对变身不构成障碍。
青年维持着笑容退后数步。
上半身变为红狼的直纯刺出掌心,放出火焰。
从掌心溢出的火焰朝向巨鸟奔去。
火焰像是将直纯的愤怒具现化般猛烈。
但巨鸟和站在巨鸟斜后方的青年完全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
鹦鹉股的鸟嘴施施然地张开。
直纯的火焰唐突地爆开。鲜红火焰的帘幕在静华和青年之间拉开。
「什——!?」
直纯发出惊愕的声音。
不是直纯命令火焰爆开的。
「那只鸟……」
静华独自低语。
她曾经见过那只巨鸟。
由于大小不同,所以她没能在第一时间就想起来。不过如果那只巨鸟是她过去曾看过的那只异形的同种,那它的能力就是——
此时,直纯的火焰又起了异常的变化。
火焰分作数道,被吸进了巨鸟的口中。
「——!」
这次直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鲜红火焰的帘幕不留任何火花地消失,青年如狐狸面具般的笑容再次映入眼中。
「它是食火鸟。」
静华的手放开由花的脸颊,唰地站起身。
「食火鸟……?」
「就如它的名字所言,它是吃火焰的魔物。没想到居然还有后裔活着……」
静华还在『院』里工作的时候,曾经和食火鸟对战过一次。
那只食火鸟把当时已是兽圣候补人选的静华所发出的火焰全数吞下、打消。
如果不是同行的女性翠绿狼大展身手,静华早就死于非命了。
青年呵呵呵地笑了。
「你还记得食火鸟啊。那么——」
他把左手上的剑刺进地里,一脸得意地用那只空出来的手撩起银发。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跟九条有关系的人对吧?」
「您真是明察秋毫。」
青年露齿一笑。
「我是九条政宗,那个被你杀害的九条政亲之子。」
「九条……?」
「我还在『院』工作时所打倒的妖术士。详情之后再说吧。」
静华一边回答,一边踏到直纯的一步之前。
「你的目的是复仇吗?」
「一半一半。」
「一半?」
「呵呵。」
自称是九条政宗的青年没有回答,转身背对静华一行人。
接着他头也没回地说道:
「今天晚上十一点,到邻镇的航空公园来。就你一个人。」
食火鸟拾起头和胸口,张开翅膀。
「这样的话,我就把你儿子还给你。」
食火鸟拍动翅膀。
产生的风摇动四周的草皮,静华的头发和直纯的体毛也随之摇曳。
「你想逃吗!」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要换个舞台而已。」
九条政宗转过头,以夹杂着笑意的声音对大叫的直纯说道。
食火鸟飞起。
九条也同时跃起,坐到食火鸟背上。
「唔!」
为了不让他们逃走,直纯在身边做出无数颗火球。
火球的热度让静华的左半身产生刺痛感。
「住手!」
静华撩起被吹乱的头发,对直纯丢出制止的命令。
「为什么!」
直纯让火球停留在空中说道。
「没用的,火焰对食火鸟没用。」
「那么——」
「如果你要跟他单挑格斗,冬马就会被拿来当盾牌。」
而且敌人已经离开地面。就算是静华和直纯的跳跃力也追不上他们。
乘载着九条政宗和冬马的食火鸟身影溶解在群青色的空中,逐渐消失。
「该死!」
等到食火鸟的身影从视线范围内完全消失后,直纯才把火球打消。
接着他露出獠牙,发出咆哮声。
「赶快解开变身,穿上外套吧。」
静华捡起掉在脚边的挡风外套。丢给直纯。
「把由花带到你家去。带回我家的话,只会让夏彦和小鬼们担心而已。」
「您还真是冷静。由花都受了重伤了,而且连冬马都被带走了不是吗?」
回复人类姿态的直纯丢出讽刺的话语。
「一起战斗的时候,如果其中有一个人气到失去理智,那另外一个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保持冷静,这是基本原则。如果你以后要跟由花搭档战斗,那就先把这个原则记起来。」
静华一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南原睦美,一边跟直纯如此说道。直纯则是沉默地穿起防风外套。
静华微微吐了一口气后,打电话给睦美。
幸好睦美在家,说她立刻就赶过来。
「你以前有去过直纯他家,还记得吧?我们会把由花带到那里去——拜托你了。」
静华挂了电话,但没把手机放回外套,改把它放进长裤口袋里。接着,她脱下外套,套盖在直纯怀中的由花身上。
「睦美家开车到你家应该不用十分钟,赶快走吧。」
静华先走一步,抱着由花的直纯愣了一秒后也跟了上去,一行人离开公园。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静华以『院』之一员的身分讨伐污秽者和魔物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在这段时间里所捕获、抹杀的污秽者,却是用两只手的手指头也数不完的多。
人的死一定会带来感情的扭曲。
悲哀、后悔、喜悦、绝望——还有憎恨。
憎恨带来复仇。接着带来另一个人的死亡……
静华亲眼目睹过好几次这样的循环,也曾经成为复仇戏码中的小配角。
——这次换我变成主角了。
静华在心中的某个角落早就作好觉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所以她并没有因而慌乱。
虽然这或许跟有没有作好觉悟无关,只是因为她早已看习惯身边的人受伤了而已。
关于这部分,静华自己也不太明白。
「我已经让伤口全部愈合了。她肚子上那个伤口幸好没有剌中要害,所以不是太大的问题。不过由于出血很严重,所以大概还要休息个两、三天才能动。」
「真是不好意思。」
静华一边出言慰劳睦美,一边把湿毛巾递给她。睦美用湿毛巾擦了擦脸和脖子,呼地一声吐了大大一口气。
持续进行了两个小时的治愈,她也累积了不少的疲劳。
「接下来就交给我,睦美你去休息吧。」
「那我就照做了!」
睦美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公升纸盒装的牛奶,豪爽地直接对嘴喝了起来。
如果直纯在场的话,他大概会皱起脸说「请用杯子」吧。不过他现在正在门外等着由花的治疗结束。
静华看了一眼喝完牛奶后任白色胡子留在嘴边、整个人瘫在地上的睦美后,开始用湿毛巾擦拭着由花横躺在棉被上的全裸身体。
在睦美进行治愈的时候,她也曾经擦过一次,不过鲜血固执地残留在皮肤上。没办法完全擦干净。
静华把沾满鲜血的毛巾放到脸盆里,然后将睦美贴心带来的内衣和睡衣套到由花身上。
结束这个工作后,她把直纯叫了进来。
「请问……由花她……?」
终于被允许进入室内的直纯似乎因为过于担心而显得憔悴——连高壮挺拔的身躯看起来都小了一圈。
「男孩子不要摆出那么没用的表情啦,由花已经没事了。虽然大概还要两、三天才能动,可是她的意识马上就会恢复了。」
回答的人是睦美。
注意到睦美嘴边残留的白色牛奶胡子的直纯,有一瞬间皱起了眉头,但他立刻端正姿势。低头深深说了一句谢谢。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这是我的工作嘛。」
睦美挥了挥手笑道。直纯这次对她点了点头,在由花身边坐了下来。
直纯看向由花痛苦的睡脸,脸上也跟着露出忍受痛苦的表情。
静华靠在墙上,无言地看着直纯的侧脸。
最后,直纯一直压抑着的愤怒涌现在他的表情上。
直纯紧紧握住膝上的拳头,紧到似乎就要发出声音般地,把头转向静华。
「师父。」
直纯的脸上已经没有先前的不安。
「那个名叫九条政宗的男人究竟是谁?」
他的眼神就像是要替父母报仇一样地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