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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花束献给月亮与你 第4卷 第四章 圣夜(Ⅳ)(4)
章节字数:6064 更新时间:08…12…17 15:43
樱需要『最後之月』来解放沉眠在桂体内的力量,所以他必须得到神狼的心脏。但是之前仅有的一只神狼,冬马的体内也沉眠著不逊於桂的力量。
光有力量的新肉体对樱来说并没有意义,但若沉眠在冬马体内的力量为古月之力,冬马就有可能不会老去。根据传说,古月之力能带来永远的年轻。
因此,对樱而言,能够不需杀了冬马就能获得『最後之月』,是最理想的结果。
只要能从相马身上夺得心脏,他就不需要杀了桂和冬马。
「月森相马,余以『长者』身分命令汝。以汝之手斩断缘的生命,并从胸口掏出汝之心脏献予余。」
「你以为我会听从你这种无理的命令吗?」
「汝为余之物,余之祭品,汝无权拒绝余之命令。」
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相马涌起一阵目眩的激愤,愤怒就直接写在他的眼底。
「祭品岂可直视余,不知分寸的祭品。」
「听起来你以为你自己是神啊。」
「余为神。」
相马以鼻子嗤笑,认为自己是绝对的樱微微挑起柳眉。
「……汝在嘲笑余?」
「你说的笑话实在很好笑,所以我就笑了。」
相马嘲笑般地拾起嘴角,瞬间一阵不自然的风唰地吹过冰原,吹起樱的长发,从覆住美貌的发隙里窥见的鲜红瞳孔,夹带著明确的杀意。
「贱人……莫以为死就可偿还嘲笑余之罪过!」
「自以为是神,还在那边自得其乐的家伙才是贱人。」
「大胆!」
樱怒极大吼,刹那,相马周围的冰随著如重物敲击般咚的一声开始下陷。
「——唔?!」
以相马为中心半径一公尺内的范围被超越一般力量数十倍的重力侵袭。
骨骼、肌肉、内脏都在相互挤压,咬紧的牙根也似乎快要碎裂。
刚好处在重力范围外的缘以胆怯的眼看著抵抗重力的相马。
重力愈来愈强,冰也愈陷愈深,如果这是水面上的冰,恐怕相马早就沉尸水底了。
樱看著痛苦的相马,一脸狂喜地笑著。
相马转过被挤压的头,用眼神要缘逃走,但缘却一边颤抖,一边摇头。
他是因为腿软而逃不了?还是因为他觉得逃了也没用?
相马以为缘不走的原因不出这两个理由,但他错了。
缘——恐怕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并不想逃,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不能一个人逃走。
他知道自己必须战斗,可是因恐惧而僵直的身体却让他无法起身战斗。
相马把视线从缘拉回樱身上,闭上双眼。
樱施展的重力已经到了相马所能忍受的最大限度。
喀嚏,左肩有如超越界限的信号般脱臼,相马露出獠牙。
他这是会心的一笑。相马在等待超越界限的这一瞬间。
——我不会让冬马战斗!我要用我的手来讨伐『长者』!
相马啪地张开眼睛,放空蓄积全身的力量。
失去抵抗的超重力一口气压扁相马——这种结果并没有发生。
「——啊?!」
发出惨叫的是樱。
他接下由自己的术所创造出来的超重力,美貌因惊愕及痛苦而扭曲。
将从敌人那里受到的攻击加倍弹回——这是相马独创的招式?镜射。
所以他故意忍耐到界限才回击。袭向樱的重力绝对超乎想像。
不过,樱虽然在意料之外接下了相马加倍奉还的重力,但他并没有被打倒,只是稍稍弯下身而已。
——这男人是怪物吗?!
相马一边在心里咋舌,一边快速地把脱臼的左肩推回原位,然後迅速蹬地而起。
镜射虽然不是决定性的一击,但它为相马争取了一些空隙。
相马只能趁这机会展开近身战,一口气把樱打倒,樱是术者,相马在接近战上会比较占优势。
重力是樱的术,只要他一解除就会消失无踪,机会只有一瞬间,但对神狼相马而言一瞬就已足够。
「……贱人……!」
解开术的樱自重力中被解放,恨恨地睨著相马。不过这时候相马已经跳进了樱怀里。
「喝!」
随著尖锐的呼吸声,相马向樱的颜面击出沉重的一掌。
相马这一掌的威力足以将大块岩石化作粉末,钩爪的威力远远不及此招。
这一掌击得漂亮。只不过相马的手并没有打中樱的美颜,而是击中了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所举起的左手。
爆胎般的声音传出,五只指头飞散在空中。
爆破声来自放出掌击的相马,那是他手指断裂四散的声音。
飞散的鲜血在相马的体毛和樱的脸上留下污渍。
樱承接这一击的纤细左手只有稍微红肿,并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相马瞪大了眼往後一跳拉开距离,冷艳的笑容出现在樱的脸上。
「唔……!」
相马紧紧握著鲜血直落的右手腕呻吟,突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我在治疗那孩子的时候用了太多兽气了……
相马差点倒下,但他极力忍住。
使用镜射时,要反弹的力量愈大,就必须消耗愈多的兽气。
治愈和镜射已经让相马的兽气近乎零了。
相马大口大口地喘息,争取时间让斗气再次聚集。
「上啊,贱人!余愿以余之手将汝解体!」
樱勾了勾指头示意相马出招。
「『长者』,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我要让你知道,背负著孩子生命的父母可是比受伤的猛兽还要难缠!」
相马吼完後蹬向地面。
他的兽气已经几乎用尽,无法再发动镜射,就算用光去攻击樱,大概也发挥不了多大的效果,所以後半只能是肉搏战。
半瞬就已逼近樱的相马瞄准樱的脖子放出手刀。发光的手刀在空中划出金色的轨迹朝樱袭去。但就在击中脖子一公厘前,樱的手抓住相马的手腕。
相马虽然以筋肉都快分离的力气试图挣开,但樱的手却是动也不动。
「真是没力啊,贱人,黄金狼的名号会蒙羞喔。」
樱挥下的手刀在空中画出鲜红的轨迹。
原本正在用力挣扎的相马突然失去了用力的目标,身体一晃。
相马的手被樱从手肘部分切断,樱嘲弄般的大笑,把相马的手丢开。
鲜血有如涌泉般自伤口喷出,相马痛苦地低吼。
——还没结束……!
即便右手被打飞,左手被切断,相马的斗气仍未减弱。
「喔喔喔喔喔!」
相马放出气势强大的踢击,樱不闪躲也不防御,相马的脚就这么命中樱的侧脸。不过樱却动也不动。
「那这样如何!」
相马迅速收回踢出去的脚,这次改踢向颈部。
这次的踢击或许可以踢飞一般兽人的脑袋,但它对樱却一点作用也没有。连他的微笑也无法改变。
「没用的。」
红色的闪光划过天际,把相马踢到樱喉头上的脚从膝盖上方切断。
当脚掉到冰上的同时,相马的身体往前一倒,樱的手伸出,抓住了相马的胸口。
和纤细手臂不成正比的力量将相马高高举起,数道红光闪过,刹那之间,相马剩下的右手和右脚也被切断。
相马失去了四肢。
「变成人彘的感觉如何?余当然希望割断汝之颈,但如此一来,汝便无法体验心脏被夺走的恐惧……汝就看著汝之心脏被剐出的情景而死吧。」
樱的手指若有其事的蠢动著。
大量的出血让相马的意识及斗气逐渐薄弱。
——『长者』居然强到这种地步……
缘会害怕也不是没道理的,被讴歌为最强狼人的黄金狼根本就被当成孩子耍。这个统治『院』的男人所拥有的力量和他们是不同等级的。
相马的意识虽然还残留著,但他眼前就像拉下暗幕一般,什么也看不见,兽气消耗、出血还有放弃的心情夺走了他的视力。
婴儿的哭声忽然从远处传来,这是他曾经听过的哭声。
——是幻听吗……?
(如果这个孩子没有继承黄金狼的血脉,他大概就不会过得如此辛苦了。)
男人的声音和婴儿的哭声一起传来。是相马自己的声音。
(没有这种事。)
女人的声音回应了幻听中相马的声音。
(就算他继承了黄金狼的血脉,这孩子也一定能过得幸福。这是我身为母亲的直觉,绝对没错。)
令人怀念的光景在失去视力的黑暗中重新浮现。
诗织抱著包在布里的冬马温和地微笑著。
「诗织……冬马……」
冬马小小的睡脸和诗织的笑容让相马逐渐流失的意识和斗气复苏,视力也恢复了一点点。
——如果我在这里倒下,『长者』会杀了缘。然後接下来要和『长者』战斗的就是冬马……我不能让冬马和这样的怪物战斗!
樱已经夺去了他握拳的手、踏地的双脚。身为兽人战士的力量来源?兽气也消耗殆尽。但他还留有一项武器。
最後的武器——生命。
不是只有深雪才拥有以生命交换奇迹的能力。
相马也可以用生命去交换奇迹。
将生命化为破坏的光芒——这就是相马能用命换来的奇迹。
肉体是让生命及精神栖息的容器。
要将生命全数化作破坏的光芒,就必须先将容器打破。
也就是所谓的自爆。
——看来已经到我该接受那注定的命运之时了。
《悠久之室》的死灵说过他会以尸骨无存的方式惨死。
和诅咒相似的「注定的命运」正准备成为事实。
但相马并不怨恨《悠久之室》里的死灵。决定背负「注定的命运」、决定自爆,这都是自己充分接纳後果之後所做的决定。
死并不可怕,因为死後就能见到诗织了。
巽和奈津美会笑著迎接我吗?
「我……很幸福……」
相马以嘶哑的声音说道,樱讶异地抬起眉毛。
「『长者』啊……你说过你要我的心脏对吧……?」
相马的身体里开始冒出金黄色的蒸气。
领悟到相马要做什么的樱害怕地僵住表情。
「你想要的话我就给你……附上一个超级大礼!」
相马俯视著樱,嘴角高高扬起。
「贱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相马叔叔!」
樱的尖叫声和缘悲痛的呼唤响遍冰之大地。
相马以生命交换得到体内这道强大纯净的破坏光芒,它在消灭相马的肉体後迸射而出。
巨大炫目的光柱贯穿天际。
燐。
和香沙薙桂曾是一对恋人,是桂同父异母的妹妹。
燐成为了樱的傀儡。原本就十分长命的香沙薙一族的血脉在延缓老化之术的作用下,使她得以维持少女的姿态待在樱身边,受尽他的宠爱。
袖口和衣摆宽松、散发著不可思议光芒的衣服包覆住褐色的肌肤,上面套了一件透明的虹色羽衣。
突然出现在冬马眼前的燐一句话也没说就对冬马放出攻击。
燐蹬地後刺出手,虹色的羽衣随著伸出的手笔直射来,速度是让冬马瞠目地快。
冬马往旁边一跳,闪过快速、尖锐、宛如长枪般刺过来的虹色布料。但冬马并不是这样就躲开了,因为羽衣接著就转换轨道追了上来。
冬马在心中啧了一声後跳起,燐也随之跳起,她不需要使用空间栘转之类的术便已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她的速度快到让人联想不到她是个术者。
黄金神狼和恶魔族的女儿在空中对峙。
冬马的眼和燐的眼映照著彼此。
让人战栗的、澄澈而无机质的苍蓝双瞳。
心痛揪住了冬马的心。冬马知道过去的燐拥有任谁都怜爱的开朗笑容。
冬马紧紧握住为了击出光芒而反射性举起的手。这个女孩的族人被歼灭、她被迫离开她所爱的哥哥、被化为樱的傀儡,这教冬马如何下得了手?
反观燐则是毫无犹豫。
她高高举起手并收回羽衣,随即斜斜挥下高举的手。
如鞭一般弯起的虹色羽衣撕裂了冬马的左肩。冬马就这么掉到冰的大地上。
他以右手作为缓冲,避免头部和背部受到重击。
冬马立刻起身按住左肩的伤。肉虽然裂开了,但幸好没有伤及骨头。
仰望著天空的燐冷冷地俯视著冬马。虹色的羽衣宛如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