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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去的是敬老院,在一栋居民楼里。要把一座实用面积一百五十多平方米的复式房子改成能容纳三十多人的敬老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他们不仅需要床位,还需要卫生间、一个大洗漱间,客厅,棋牌室等好多设施。否则就不会有人愿意把退休金押在这里。显然这家名为“爱慈”的敬老院勉强做到了,不过和别人对这儿的想象差之甚远。房间中乌烟瘴气,地上肮脏不堪,在不到三十平方米的小客厅里,一群老人在打牌。房间里光线微弱,只能勉强靠一个十五瓦的节能灯泡来维持光亮,大概晚上这小灯泡才会显得更有用些。
边阳皱皱眉,轻轻地捅了捅李静。“我们来这儿干吗?”
李静的表情很惊讶:“当然是孝敬老人啊!陪他们说说话,帮他们干干活什么的,这是社会实践的一部分!”
“啊?!怎么不选个好点的地方啊!你看那个老人家……口水都流在裤子上了……”
“你把嘴闭上!”李静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个敬老院实际上就是个老年公寓,不过和敬老院的性质是一样的。李静和这里的主管交涉后,一位年纪稍微轻一点的老太太走了起来,她显得很高兴,兴高采烈地当起了大家的向导,把这里每个人的资料向大家一一介绍,后来她还扯到了这间老年公寓的历史以及中华传统美德等等,好像挺能说话的样子。
“对不起,我们来这儿……”
“啊,我知道我知道,实践是吧?那……那就实践吧!我那边还有事呢,先走了啊!”
说完那个老太太边笑边走了。
李静挽了挽袖子,说:“别给学校丢人啊!给你们分配的工作一定要尽力做好!解散。”
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还蛮有领导才能的,几个比她高出一头的小伙子被她管得服服帖帖。
边阳献爱心的活动进行得很“顺利”,一个老爷爷正对他又搂又亲的,嘴里叨咕着:“多好的孩儿啊!多好的孩儿啊……”边阳不好挣扎,皱着鼻子东躲一下西躲一下的,看上去很狼狈。
“你看边阳那一脸晦气的样子,一点都不善良!”韩发对冥海说。他们俩一边洗刷成叠的碗筷,一边透过橱窗看着边阳。
“算了,算了,那也不能怪他啊!不瞒你说,今天是我生平第一次刷碗呢!”冥海吸口气。
绍言和李静正在给老人削苹果、唱歌什么的,他们一唱一和,逗得那群老人格格直乐。绍言对那些老人格外亲近,可以看出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与包容,或许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绍言奶奶的影子吧。
下午一点左右,活动结束了,大家告别了老人们,一个个都筋疲力尽。
“回家别忘了写报告,明天八点钟学校门口集合。”李静对大家说。
“明天?还有明天?”边阳叫道。
“你别喊了,五天呢。好了,谁也不要迟到!”说完,她朝那边的人行道走了。
“她疯了!”边阳望着她的背影说,“竟然要五天?”
“好了,我们吃东西吧。把端木晓璐和郑……郑小美叫来。”韩发说到郑小美时停了一下,不过他的表情很友好。
“呃……嗯……”绍言犹豫了一下,“好的。”
几个人在一家肯德基里坐下了,边阳还在搓手:“真是的,大冷天跑这儿来吃垃圾食品!”
“我打赌他吃得比谁都多!”冥海阴郁地说。
“你和绍言怎么认识的?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啊?”吃饭的时候,冥海迫不及待地问郑小美。
“让他说吧。”郑小美指了指绍言。
“好吧……”
绍言把整个经过都说了,当说到绍言差点被海水淹死的时候,边阳感叹道:“哇,英雄救美!”弄得韩发差点把嘴里的可乐喷了出来,“喂!你不说话能死啊!”绍言说完了,大家都豁然开朗,包括韩发。
“哦,怪不得。原来你们经历了生死的考验啊!但是小美……”说到这里韩发脸红了,他不知道这早已熟悉的叫法是否还合适从他嘴里冒出来。
“没关系,我喜欢别人这么叫我,嘿嘿。”郑小美好像已经放松了好多。
“嗯……就是……你怎么会跑到海边去的?为什么还有半个月才放假你就去了呢?”韩发很疑惑。
这回郑小美脸红了:“我……”
“还不是因为你啊!”绍言插嘴道。
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很久没人说话,端木晓璐和冥海无奈地看着他们,帮不上忙。
“不是都过去了吗?快吃吧,待会儿都没了。”边阳嘴里塞满了汉堡,面前一堆鸡骨头。
“对,对。吃吧。呵呵。”绍言笑了。
19
那天晚上冥海回家,一股樟脑味扑面而来,他妈妈正在和保姆倒腾衣服。
“妈,你们干什么啊?”冥海问。
“快春天了!赶紧把衣服找出来,总不能穿大羽绒服吧?”妈妈这么一说,冥海愣住了。
北方漫长的冬季就在这么一瞬间过去了,好像什么也没做,在他的印象中,只出现了几片白色,冬天仿佛就像个短暂的过渡期,为的是让树木吸取足够的养料,过去所有关于冬季的遐想与美丽的梦,都已成为历史慢慢地消弭在这一片樟脑味中,冥海不禁感叹时光之快,时光的无情。
想想看其实冬季还是有一段日子的,因为在这个期间,冥海和他的朋友们收获了一大堆复杂的感情,这些感情就像蜘蛛网一样微妙地缠在他们的生活中,有时若有若无,有时却真实得不得了。他们在潜意识里试图回避这些感情问题,开始还好,后来这些蛛网变成了竹的根系,杂乱而真实地触及到他们的五脏六腑,无法剔除。亲情、友情还有所谓的“爱情”,它们是刚刚产生,还是一直存在直到现在才被我们发现呢?
冥海看着妈妈一会儿拿一件衣服到爸爸面前试穿,然后问他好不好看。他爸爸总是认真回答,摇头或兴奋地点头,这让冥海又觉得有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说不上来。这些感觉无论大小,无论多少,无论具体实在还是幽微玄妙,最终还是汇总到了冥海的脑海中,这些感觉意味着什么呢?
第二天的实践活动是当交通协管员,人手一面小红旗,两人一组站在十字路口的四个方向。一整天下来,所有人都灰头土脸的,连李静也不例外。正午时分,太阳的热使得冰都有些化开了,主路两旁的积雪有一部分变成了水流进下水道,还有些漫漶到路面、被飞驰的汽车碾起并溅在这些辛勤的协管员的身上。
“啊?!我新买的裤子……”边阳喊道。
“我怎么发现你从来就没正常过,你不能不喊吗?你弱智啊?”韩发又开始了。
二月的二十八天使得人们的时间观念有点滞后,一转眼这群人又背着书包从家里走出,而且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么快就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学校。李老师没有检查作业,什么“写不完别来上学”“找家长”之类的话自己好像忘了一样。这让很多平时不太爱写作业的人十分恼火,因为这次为了不受惩罚,他们卖命地写作业,却没用上,这当然让他们觉得心理不平衡。
早自习上,老师领进来个女孩,冥海没有什么反应,不过她可让大多数男同学惊叹不已。虽然她没有端木晓璐的美艳绝伦,但也是美貌出众,最起码在高一(二)班是屈指可数的。她的刘海优雅地垂下来,头发乌黑发亮,上面点缀着可爱的桃红色的夹子。她站在讲台前微微笑了笑,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
“你们好,我叫倪雨嫣。请大家多指教。”说完,她便走到最后一排坐下了。
“怎么样,挺棒吧?!不比那个什么林宇强多了!”边阳兴奋地碰了碰正在看着林宇发呆的冥海。
“嗯?什么?”冥海回过神来。
“看你那样!你到底喜欢端木晓璐还是林宇啊?真服你了!”边阳说。
“跟你没关系,说你也不懂!”
“我怎么不懂?林宇像是你情人,始终吸引你,端木晓璐就是个好妻子,对你来说是一种责任,对不对呀?”说完边阳格格笑个不停。
“边阳、桂冥海!你们要是再说话我就把新来的同学放在你俩中间把你们隔开!”班主任在门口把脑袋探进来喊道。边阳兴奋地点着头,冥海责备地看了边阳一眼。
下课后,那个新来的女生和坐她边上的另一个同学聊了起来。
“天啊,现在女生怎么都这么擅长交际。”边阳啧啧道。
“那种优越感真叫人讨厌,以为别人多喜欢她!”韩发一脸厌恶的神情。
倪雨嫣和另一个同学说话的时候忽然回头望他们这边一眼,然后露出轻蔑的一笑。
“喂,看到没?她冲我笑呢!”边阳大惊小怪地说。
“哼,我倒希望是对你笑呢。”冥海说,他深深感觉到刚才那一笑的意味深长,轻蔑的眼神也使冥海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干吗那么看着我?她们聊什么了?
放学的时候端木晓璐没来,这让冥海很意外,因为这不符合端木晓璐的性格,既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在这大晴天。郑小美却意外地来了,韩发瞧着她羞涩地拉绍言的手暗自发笑。
“喂!你笑什么?”郑小美打了他一下。
“嘿!没什么!看你们还真是一对儿呢。”
“得了。我看啊,以后最好是我们单身汉单独行动。”边阳看了看韩发,好像希望得到他的认可,韩发却白了一眼。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谁是边阳啊?”他们回过头,原来是倪雨嫣。
“唔……我,是我。”他不自然地向前迈了一步,举了一下手。韩发拼命憋住笑,为了不让自己的好兄弟在这么漂亮的女生面前出糗,不过倪雨嫣可没这么想。
“哈哈……你可真逗!呵呵……”
边阳脸红了。
“哎呀,你脸红什么?”
“他平时就这样,比较……比较腼腆。”
韩发站出来解围。
“你就是边阳!知道啦!拜拜啊!”说完倪雨嫣跑出了学校。
边阳愣在了那里,“喂!怎么了?”
……
这件事让边阳津津乐道了好几天,每次的开头他都装做很无辜的样子:“哎×××(他会对不同的人说起这件事)!你说那天倪雨嫣找我要说什么事呢?可能是冥海他们在那儿她不好意思开口吧?”然后无奈地摇摇头。
韩发问他:“这是你一辈子里最值得说的事了吧?用不用我教教你如何能把这件事忘了,变得正常起来?”
“真的,不是我说,这事真的有点儿那个,无缘无故地来问我是不是边阳,然后又欲言又止的,眼神还有点慌张,最后脸也红了……”边阳皱着眉头,好像挺担心的样子。
“呵呵,你还真会添油加醋啊。”郑小美笑着说。
“你怎么不说你傻乎乎地迈一步出来举手的事啊?你别总是太虚幻了,对身体不好。她最多就是从她旁边同学那儿听说了你的一些愚蠢的事迹,感兴趣跑来问问是谁罢了。”
郑小美说:“韩发你犯老毛病了啊。你别总说他了,尽管他有点……”这时,边阳猛地转头瞪着郑小美。
“没……没什么,嘿嘿。”
20
第二天自习课时班主任李老师出其不意地来到了教室。通常她是不会在自习课到教室来的。边阳正在绘声绘色地讲他的故事,当他被李老师发现后表情就像是吃了只苍蝇。李老师没答理他。
“告诉同学们一个好消息,三月十三日学校会对你们整个寒假的学习成果进行测验,请大家收收心,好好复习!”说完她便离开了,扔下瞠目结舌的学生们。
“什么?!我好像听她说是个好消息啊……”边阳呆呆地望着门口,好像希望李老师能马上回来宣布她说错了。
“听到没?复习吧。”冥海拍拍他的脑袋平静地说。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班级里仍旧是那些无聊的是是非非。班长李静的同桌整天都不肯安静,一会儿趴在桌子上哭,一会儿站在窗子边一把一把地擦眼泪,有时候上上课就站起来捂着脸出去了,要不就拿着一把裁纸刀在胳膊上比比画画的。
开始的时候冥海很担心地过去问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