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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不但没有回答他,还将自己的头更加向下缩了一些。
“喂,你是谁?怎么会在我们班?!”一个尖利的女声在质问她。
“你怎么回事?!我们凌涛的两个王子在问你话呢,你凭什么不回答?!”另一个女孩也开始责备她了。
“哈哈!她一定是个丑八怪,所以才不敢抬头啊!”居然是一个带着嘲笑的男生。
欣然悄悄地抿了抿嘴唇,忽略掉所有恶意的话语。这些她已经习惯了,不在乎了,再难听、再冷酷的话语,她都听到过,而且不得不去接受和面对。只是,她没有想到,羽曦和俊皓竟然被大家称为“凌涛的王子”,还有着不容小觑的影响力,这样的他们,更会成为她想去逃避的对象。
“你们住口!”羽曦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巨大的震动让欣然也感到了一股近距离的冲击,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欣然,我有话要问你,不要再沉默了,好不好?!”他深知自己的脾气永远也不可能像俊皓那样平和,他做不到!
“对不起,我没有话想说。”她终于开口了,既然有些事情必须面对,那她会选择尽早解决。
“欣然!你……”坦白说,她能够打破沉寂,回答他的问题,着实让他激动了一下,可是,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拒绝吗?回避吗?
“抱歉!”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想也不能再与他们继续交谈下去了。
“你站住!”不由分说地拦住她,羽曦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强迫性地托起她的下颌,让那张精致俏丽的面孔在众人面前如花蕾一般慢慢绽放出来……
呼!一片哗然!
恐怕没有人不承认,她其实是一个比天使还要美丽的女孩子,清澈如水的眼睛,精灵小巧的鼻子,润泽红嫩的唇片,黑如墨玉的长发,童话里的公主也不过如此吧。
望着众人灼热而充满妒忌的目光,欣然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此时此刻,她头脑中唯一的想法就是逃离!
“放开我!”她用力挣脱着羽曦的禁锢,可是,那双坚实的手如同千斤重担一样,她挣不掉,也挣不开,一切都只是徒劳……
“欣然,你看着我,你听我说!”他不明白,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在逃避什么?!每个人都向往光明,可她为什么偏偏像是生活在地狱里的幽魂,总是想方设法让自己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呢?!
“不听,不听,我什么都不想听……”她拼命地摇头,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一滴一滴滑落着,灼烫了他的手指。
又一次,他投降了,放开了她,因为,他害怕她的泪水,害怕看到她那痛苦无助的模样……
没有了任何束缚,她迫不及待地跑出了教室,一直不停地向前跑,跑出了教学大楼,跑过了一株株盛开的木槿树。
白色如雪的花瓣大团大团地飞落下来,
在她的长发周围飘舞,
仿佛无数洁白的精灵和天使,
为她祈祷,
为她祝福。
跑了好久好久,双腿麻木了,不能再动弹了,她才无力地瘫坐在地面上,低头望着枯萎的落叶,流下一串串滚烫的泪珠。
慢慢的,风吹干了她的眼泪,模糊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小然,一个人太孤独了,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她伤感地笑了笑:“我,好像已经习惯了。”
孤独的感觉,似乎很早以前就进驻了她的内心,她甚至怀疑过,她注定要永远孤独地生活下去。但是,姐姐曾经告诉过她,她不会孤单的,姐姐会在另一个世界永远守护着她,陪伴着她,所以,她要像姐姐叮嘱的那样,怀着希望去生活。
“那么,请你给我一个疼爱你、照顾你的机会,让我结束你的孤单生活,好吗?”
她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思想和呼吸仿佛也在一瞬间停止了:她真的可以拥有这样的幸福吗?
“我,我可以吗?”泪水在灼热的眼眶里打转,她的唇角轻微地颤抖着。
“只要你愿意,我会用自己的这颗心去温暖你,给你幸福和快乐……”
两行晶莹清澈的泪水滑下她的脸庞,她默默地告诉自己,从那一刻起,她再也不会孤单一人了……
风吹起了她的长发,
洋洋洒洒的白色花瓣在头顶盘旋,
像轻舞飞扬自由自在的雪粉,
闪烁着七彩斑斓的亮丽色泽,
在柔顺飘逸的发丝上不断凝放。
“欣然?”是俊皓那温润亲切的声音。
她缓缓转过头,第一次心情平静的、没有任何负担地凝望着那两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俊美男生。
“欣然,我……”羽曦不知道该怎样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清楚,“我,我不应该勉强你做任何事的,也没有那样的资格……”他的话语渐渐变成了嘀咕,变成了呢喃,他的表情有些尴尬,有些无奈,还有些不情愿。
“不,是我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你们无关。”她很明白,对于他们两个带着光环的“王子”来说,成为众星捧月的焦点才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向她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孩道歉则少之又少,而她也决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意外,“我知道,是小姨拜托你们照顾我的,谢谢你们!不过,我不想让小姨的嘱托变成你们的压力和负担,也许其他事情我无法做到,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也无须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各自的生活。”
她想说的就是这么多了,希望他们两个能够明白她的意思,不要再卷入她的世界,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地存在,静静地呼吸,好吗?
然而,羽曦和俊皓根本没有机会去深入考虑她说的话,他们两个的大脑几乎同时停止了运转,震惊地失去了思考问题的能力。他们没有听错吧?他们也没有看错吧?欣然她,她居然口齿伶俐地讲出了这么一大通话!这简直让他们觉得太不可思议啦!
望着目光坚定的欣然,俊皓悄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恩,此时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吧?
“欣然,我告诉过你,我们很想成为你的朋友。”羽曦不请自坐,在她旁边选了个位置,继续说道,“为什么你早晨来上学的时候不通知我们一声呢?发现你不在别墅,我们真的很担心你。”
“我,我始终都是习惯一个人……”她又低下头来,长长的密集的睫毛盖住了眼睛,让他们无法看到她眼中的悲伤。
“可我们两个是房东阿姨信任的人,为什么不能像一家人那样相处呢?为什么总是把我们当作陌生人呢?!”羽曦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着,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如此执著地想去了解她的内心。
“这个,这个……”欣然悄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努力压制住心底那股翻涌的疼痛。
她没有勇气接受他们的帮助,也没有勇气面对他们的关爱,就是因为她自己的缘故,家人般的温暖才会离她而去,不复存在……所以,她的内心充满恐惧,充满怯懦,她害怕自己会给别人带来伤害,她已经不再拥有寻找快乐的勇气和动力了……
“欣然,不要紧张,慢慢来,好吗?”俊皓将手搭在她的肩头,温柔地询问她,“是不是不喜欢我做的食物?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东西,我尽全力做给你,好吗?”
她轻轻摇了摇头,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昨晚没有吃他做的西餐,是因为没有胃口,但她依然能够感觉到,那一定是非常美味的食物,他的厨艺也可想而知了。
“大概除了做食物,我就一无是处了。”俊皓自嘲般地提出了请求,“那么,欣然,试着接受我做的食物,让我有些成就感,可以吗?”
她再次沉默了,无话可说。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真切地了解她心底那种无言的苦痛,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曾经拥有便已足够,而且,曾经可以成为永远,最美丽的永远……
傍晚的天空披上了魅惑的红色,
白雪般的木槿花如羞怯的少女,
飘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欣然从同学们的议论中,知道了羽曦和俊皓的身份。
原来,羽曦的父亲是鼎鼎有名的商业巨头,他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富家公子!而俊皓呢,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他出自名门望族,但他那儒雅的气质,绅士般的风度,名贵的穿戴,也决非普通人所能够拥有的。而且,每次靠近他的时候,欣然都会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无原由的熟悉,就像柔和的清风一样温暖着她的心。可是,她最害怕、最想逃避的也正是他们两个这样带着耀眼光环的人。
放学铃声响起,大家纷纷离开了教室,欣然默默地坐在椅子上,转头望向窗外,望向遥远而绯红的天际……
“天堂是不是在天的尽头呢?”那天,也是在这样温暖平静的傍晚,她问出了一个很多人觉得幼稚可笑的问题,不过,她知道,她会得到答案。
“如果我到了天的尽头,我一定告诉你天堂是否在那里。”
她微笑着点头,心满意足的模样让人疼惜不舍。
“那么,我等你喽!”她憧憬地望着远方,“找到了天堂,我就可以见到姐姐了……”
“姐姐的天堂里有她最爱的人,你的天堂里是否会有我呢?如果可以,请让我加入吧,只有在你的天堂里,我才会感到幸福。”
她愕然,震惊,有些颤抖地注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这是哄她开心的玩笑,对不对?可是,就算是玩笑,就算根本无法实现,她还是愿意沉醉在那片清澈的琥珀之中……
白色的木槿花飞入窗口,
落在她的发丝旁,
带着淡淡的清香,
慢慢渗入她的思绪。
教室外面似乎有些喧闹,有些响动,不过,这丝毫影响不到她,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她独自一人和她固守的那段最美好、最珍贵的记忆。
站起身来,欣然低头向门口走去。
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热闹的事情上面,正是她悄悄离开的最好时机。谁知,她刚刚走到教室出口,羽曦和俊皓那修长挺拔的身躯便阻挡了她的脚步。
“麻烦请让一让。”她客气地请求道。
羽曦“倏”地皱起了眉头,不可置信地直睨着她:怎么可能?!她不会没有认出他们两个吧?这算什么?!和她说了那么多,讲了那么多,竟然只是白白浪费口水,她还是毫不动摇地将他们看作陌生人!
“欣然,是我们,是我和羽曦,你能不能稍微抬起头来呢?”俊皓温柔而恬静地笑着,伸手抚上她肩头的背包,淡定地说,“来,我帮你拿书包。”
欣然惊慌地后退两步,迅速躲开他的手臂,紧张急切地按住自己的背包,任由瀑布般的长发倾泻而下,将红色的霞光变成了黑色的暗影。
“不用了,谢谢……”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听起来有种令人心疼的甜美。
她怎么会不认识他们?!即使不看他们的面孔,她也可以准确地分辨出他们的声音,故意对他们视而不见是她的错,但那却是她唯一的选择。
好几次,她都很想对他们说抱歉,也很想得到他们的理解,只是,内心的恐惧在见到他们的一瞬间突然猛烈堆积,除了一味逃避,她实在找不到其他出路了。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告诉我,为什么?!”羽曦冲上前来,停在她的身边,与她面对面,“戏耍我们很有趣,是吗?看着我们像傻瓜一样团团转,你才会感到满意,是吗?我们一心想着高高兴兴和你回家,一心想着三个人像亲人般相处,可是,你呢?你像躲避瘟疫一样逃开我们,像遇到魔鬼一样惧怕我们,我们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
他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即使明知道自己口不择言,他还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可遏制地说了出来。
“羽曦,你冷静一下!”俊皓的目光失去了惯有的温柔,仿佛两道锋利的匕首,硬生生地射入他的眼睛,“羽曦,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有为欣然想过吗?!”
他无奈地仰头叹气,羽曦的一时冲动,很可能会让大家对欣然产生深刻的误解,那么,欣然只会越来越疏远他们,或者还会痛恨他们……
“不,是我的错,对不起……”她不在乎羽曦的责备,也没有因此而生气,让她感到难过的是,她又在无形之中带给了他们伤害,“拜托你们,不要再靠近我,可以吗?我说过,我会照顾好自己,请让我独自一个人,可以吗?”
羽曦和俊皓面面相觑,一个心中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