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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说轻点儿,晚啦。”许天奇满意至极,拉开他的领子,一口咬在肩膀上,防着叶之荫害怕,他没敢太过分,就含着皮肤吮吸,没过一会儿便出现好大一片红痕。因为右手不能动,左手便上下一通乱摸,边摸边在他耳边嘀咕,“疼不疼?疼不疼?”
“有,一点。”叶之荫咬着牙,肩膀又疼又痒,许天奇的爪子乱摸一气,令他十分紧张,“你,你一定要冷静,”他忍不住提醒,“大豌豆它——”
“我知道豌豆宝贝儿睡觉了,”许天奇说话时的热气喷在他的耳根,激得他一哆嗦,“我就,摸摸。”
说是摸,还真就是光摸不做。他使了劲的揉搓叶之荫的胸口、大腿和臀部,小心翼翼地避开腰和腹部。“我不进去,就摸几下,”许天奇下着保证,“你,你别怕啊……”
“我不怕。”叶之荫闭上眼睛,向后靠了靠,任由那只手在他身上游移。不知过了多久后腰突然一阵濡湿,他向后瞥了一眼,“你……”
“没事儿,我好了。”许天奇长出一口气,伸手揪了片面巾纸,“别乱动啊,我给你擦干净。”
他的动作极端温柔,缓缓地揩干净弄在叶之荫身体上的液体。“这样就够了?”omega询问道,许天奇点点头,顺手把人搂进怀里,关上灯,声音里满是笑意。
“嗯,足够啦。”
(六十三)
因为小八遭受了爸爸的诬陷,第二天没有罐头吃。猫咪上心的不得了,围着林慕的裤脚绕来绕去,哼哼唧唧,一双大眼睛好似含着泪光。叶之澜看不下去,便放下报纸,道,“妈,给它吃一点嘛。”
“不行,昨天居然学着咬人了。”林慕手里的瓜皮帽织到了最后阶段,只需一朵小绒花便可完工,她拿出几种颜色不同的毛线,比在一起,“阿澜,你看看,那几种比较配?”
“我觉得都一样。”叶之澜勾勾手,小八跳上他的膝盖,毛茸茸的小脑袋顶着他的下巴反复磨蹭,“唉,别撒娇,我不吃这套。”他说着,揽住猫儿肉呼呼毛茸茸的身体,“我给它吃半个吧?半个总可以?”
“四分之一也不成。”叶绍华沉着脸,拿过那份报纸,又对林慕道,“你这是做什么?累死累活的,肩膀痛脖子痛,有这功夫,十件八件都买到了。”
“你知道什么,”林慕白他一眼,“外面买的成色能好?说是羊毛羊绒,你自己做生意的,里面多少水分还不清楚么。”
叶绍华不吭声,展开报纸读起来。叶之澜抱起小八,“我去给它喂点水。”说着就要走,许天奇从二楼望见他,招招手,“那什么,阿澜,你上来一下。”
叶之澜蹬蹬蹬上了二楼,许天奇把他拽进自己房间,“跟你打听个事情。”
“说。”小八没有罐头吃,气呼呼的,尾巴扫来扫去。叶之澜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猫粮,“吃一点?”
“它不爱吃干的。”
“哦,可是妈妈说,小八昨天咬你了,今天不给吃罐头。”
“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许天奇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小八,爸爸对不起你。”
“说正事。”
“嗯,我想问一下,冯家那王八蛋……现在怎么样了?”
“关起来了。”
“我知道。”许天奇皱起眉头,“他最多判几年?”
“难说。冯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律师嘛,那不现成有一个。”叶之澜说着露出一个冷笑,“有时候我真想找几个人……一棍子夯死那伪君子丢进海里,免得他活在世界上浪费水和空气。”
“你冷静,”许天奇道,“虽然我很想附和,但被你哥听见了,他要担心的。”
“我哥告诉你了。”
“嗯。”许天奇点起一颗烟,“我他妈当时……只恨自己没把姓冯的四肢全打折了。”
叶之澜静默无语。他垂着眼睛不说话的时候,颇有几分叶之荫的神态。小八兴许是认清了今天总不会有美味的猫罐头,委委屈屈地蹲在他的脚边,呜呜哼了几声,埋头啃起了干巴巴的猫粮,尾巴耷拉着,无精打采。
“总之,我要谢谢你。”
“嗯?”许天奇弹了弹烟灰,“不是说过了,这有什么好谢的。”
“我哥现在精神好了许多,他高兴,我也高兴。”
“我也一样——阿荫高兴了,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不过吧……”
叶之澜看向他,“不过什么?”
“没什么。”许天奇吸了一支烟,眼睛眯了起来,“我总是有点……不甘心哪。”
初七,春节假期结束,许天奇接到命令,参加关于他的表彰大会。
“啊,要是能不去就好了。”他翻箱倒柜地找着制服,叶之荫坐在一旁,放下手中的书本,“为什么不去?”
“我想在家陪你。”许天奇找出一件橄榄色的衬衣,沉痛地丢在床上,“以后,你就得管我叫后勤部长了。”
“挺好的啊。”
“以后你上班,顺道去我那吃食堂吧。我一声招呼,中午给你做小炒。”
叶之荫微笑,“我不爱吃肉。”
“那,吃虾,吃……土豆。对了,咱家二宝贝叫小土豆是吧?那咱不能吃土豆了,改吃红薯。”
“你忘了老三。”
“哦,许红薯,许地瓜小朋友。”许天奇找到领带,愁眉苦脸,“为什么非用食物当名字?长此以往,咱家得绝食了。”
“那你说叫什么好?”
“石头,狗剩,招弟,黑蛋,唔,铁头。”
“还不如按数字排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哇,你打算生多少个?”许天奇乐哈哈,“十一个好啊,整整一个足球队。”
叶之荫道,“表彰你的话,我不去吗?”
“你去,当然,可以。”许天奇哼起一首歌,黄腔走板,他历来五音不全,叶之荫竖着耳朵分辨,似乎是那首“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什么的,“抱歉,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要出任务。”
“我也不知道。临时下的命令。”许天奇走过来抱住他的肩膀,“你在医院躺着,我那会儿心里,唉,可不是个滋味。”
叶之荫想起那几天,也不禁黯然,“我们……”
“你说得对,我们都有问题。有问题嘛,改了就是好同志。”许天奇亲亲他的耳朵,“肖阳见天唠叨一百遍,可他妹妹犯了错,他就把这句话忘了,扯着嗓门光顾着嚎。”
“他们兄妹真有意思。”
“是啊,所以,我决定勒紧裤腰带多生几个。热闹。”许天奇把找出来的衣服丢在床上,杂乱地堆成一座小山,然后充满希望地看向静默的omega,“阿荫,快来给我叠衣服。”
“好。”叶之荫对于他的这个爱好相当无奈,拿起一件衬衣,沿着袖子的边缘刚刚揩出一道直线,许天奇的眼睛就亮了,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沙漠里干渴了十几天的旅人终于见了一眼清泉,又像饿狼面前摆了一大块肥肉——“阿——荫——哪——”下一秒,alpha果不其然地扑了过来,疾风暴雨般地一通乱亲,“我,我他妈,真高兴。”
“你,你冷静。”叶之荫护着小腹,推开许天奇兴奋的脑袋,“你到底,高兴什么?”
“我高兴我不是一个人了。”许天奇喜不自胜,抱着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继续叠那堆衣服,“每次,看到你仔细地把衣服叠整齐,我就感觉自己不孤单了。”他呵呵傻笑,“自从,我爸妈去世之后,我再也没老老实实叠过衣服。自己一个人叠,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凄惨的吗?”
“乱说。”
“真的。”许天奇相当认真,“很温暖,很温馨……家的感觉……”他闭上眼睛,“你碰过的衣服有你的味道,有了你的味道,穿在身上,我就时时刻刻都能想起来,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老许,好歹重新有一个家了。”
(六十四)
开完会,由于右手的伤情,许天奇继续在家修养。
“别去上班啊,上班累,辐射强,伙食不好。”他搂住叶之荫的肩膀,甜蜜蜜道,“陪我嘛。”
“你的手……”
“我手疼,不然肖老爷子怎么肯放我在家。”
叶之荫叹口气,“怎么办呢?”他喃喃道,“总是疼,要不要换一家医院?”
“啊,医院嘛,哪家都一样。因为我帅,大夫集体看我不顺眼。”许天奇岔开话题,“我看你妈给大豌豆织毛衣,怎么都得十七八件了。”
“你觉得不好吗?”
“挺好的,赤橙红绿青蓝紫,我要是手没伤,也跟着学学。”
“……”
“我错了我有耍贫嘴,哎呀手好疼!阿荫快来给我爱的治愈,一二三……”
就这么在家腻腻歪歪,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
许天奇的伤口基本愈合,从医院回家的路上,他琢磨了一个想法,说不想吃元宵了,想吃火锅。
“那打电话叫外卖。”叶之澜瞥他一眼,“你不能吃辣椒,点清汤的。”
“那多没滋味。”
“我哥也不能吃辣,对孩子不好。”
“哦对对对,不吃辣不吃辣。”许天奇掏出手机开始搜索,拉着叶之荫当参谋。叶之荫对食物没有太高要求,“不要辣椒……别的无所谓。”
“你不是不吃葱。”
“火锅没有涮葱的啊。”
“火锅底料有。”许天奇点开一张图片,“喏,看,配料里写着……”
“原来如此。”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叶之澜听得直撇嘴,但他决定保持沉默,充当一个有眼色的电灯泡。
讨论了一路,临到家门口,许天奇终于拨通了某家店的号码。叶之澜忍了又忍没有发作,他是个急性子,最受不了吃饭磨磨蹭蹭黏黏糊糊,以前叶之荫也不这样,谁料这才几天,被那alpha传染成了一个重度选择恐惧症患者。
“多要份豆腐吧,”那边叶之荫还在对许天奇比划,“嗯……豆芽也要。”
“绿豆芽?黄豆芽?”
“……都一样吧?”
“哪里一样了,”许天奇含着笑,用右手拇指按了按他冰凉的鼻头。叶之澜停车去了,他就站在门口,冲新雇的保安点头,顺便继续报火锅的菜单。
“唔,海带,嗯,那什么,那种紫薯,啊对,就你们家推荐的那种,来……一份吧。一份够吗大豌豆?哦,然后我看看……”
叶之荫带着一顶巨大的绒线帽,原本这是叶之澜的,但帽子是一种奇特的暗红色,叶之澜嫌弃的要命,就顺手给了他。母亲织的帽子总是好东西,叶之荫戴在头顶,因为太大,不时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视线,他不得不隔一阵整理整理,免得整个脑袋都套进帽子里。
“好,差不多就这样。”许天奇订好了,拉住叶之荫的手,“进去吧,一会儿就送到。”
“嗯。”
正说着话,门前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自从冯继均那件事过后许天奇就对这种可疑分子神经过敏,立刻挡在叶之荫身前,喝道,“谁啊!”
“阿,阿荫。”
声音很熟,许天奇一愣。戴眼镜,高个子,文质彬彬——他张嘴就是一句怒骂,“我操!你他妈还有脸来?!”
“我找阿荫。”岳如峰十分焦急,“阿荫,你听我解释。”
“我对象没工夫听你解释。”
“你没有权力管制他的人身自由。”
“哎哟,大律师,您还跟我撇官腔呢啊?”许天奇笑了,“我跟你说,我他妈这辈子,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阿荫!”岳如峰仍在坚持,“我向你,向你道歉。”
“晚了。”
异口同声,许天奇回头,叶之荫正仰起脸,很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我没什么跟你讲的,我说过了。”omega紧紧握着他的alpha的手,“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叶之荫,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
许天奇咳了一声,叶之荫的帽子又掉了下来,他给他拽好,叠出一个褶皱,然后捧着那张苍白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今天,嗯,正月十五。”一面说,一面朝岳如峰走过去。“不回家过节啊?”他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听说你老婆家没钱了……怎么,这回是来打离婚官司的吗?”
“别胡说,”许天奇气势逼人,岳如峰有些害怕地退了几步,“你,你不要过来……”
“哎,晚啦,阿荫现在是我的,懂吗?”许天奇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投胎重练,他也懒得看你一眼。”
“你,你——”
“我什么我啊,我是军痞,流氓,瘪三,来,你想到什么,尽管说,我不介意。”许天奇掰掰拳头,“你不跟你老婆离婚,那你来这儿找阿荫,是想叫他跟他弟弟说,放你岳家一马么?”
岳如峰面色仓皇,许天奇扯开羽绒服拉链,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抬起胳膊,岳如峰明显吓了一跳,叫道,“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