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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信志远坐到电脑前,开始制作片头的动画。
天开始蒙蒙黑的时候,动画的基本模型已经开始出来了,这时信志远的师弟悄悄捅捅他,指着窗户外面问:
“是找你的吗?”
信志远满意地看看屏幕回过头来,心里吃一惊,吴彦正在玻璃外面俏皮地盯着他,大大的眼睛映衬着外面夜景灯红酒绿的光晕。信志远走出来问道:
“找我的?”
“找你干吗?”吴彦向躺在地上惨不忍睹的伞努努嘴巴说,“来拿我的伞,怎么会在这里。”
“抱歉,”信志远惭愧地说,“上次我们碰见后我没有回宿舍,在工作室住。导师正在里面谈事情,等一下马上给你。”
“上次见面说的话,”吴彦笑了起来,“你不要再想,都过去了,以后我们是好朋友,只是朋友。”
“没问题,”信志远顺手把门关上,“急着走吗?我进去把伞给你拿来。”
“不着急,”吴彦摆摆手,靠在门柱上说,“别打扰你们导师,咱们喝点东西去。”
两个人坐在咖啡厅喝咖啡的时候,我和顾若熙正吵吵嚷嚷地从三楼步行下来,顾若熙大声地埋怨我:
“你每天多睡那么十分钟管什么用吗?天天害得咱们找不到人。”
“小溪你给我住嘴,”我扭过身子义正词严地说,“你每天都是起床穿衣收拾好再给我打电话,我那个时候还光着呢,再是个飞毛腿也赶不上你。”
“这么说还是我错了?”顾若熙的眉毛竖了起来,“你就咬吕洞宾吧,以后想让我叫你。”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顾若熙冷笑了起来,说:
“没话说了?”
“你知道个甚!?”我一把拉住顾若熙的手向下拽,连走带跑下到了一楼,站在一楼的红色探照灯旁指着二楼玻璃门后的两个人,“你知道那是谁吗?”
“不知道,”顾若熙摇头说,“讨厌,你让我背着包往下颠。”
“那个是清清的梦中情人,”我指着朦胧的人影让顾若熙看,顾若熙的眼睛越发朦胧了起来,“现在他们怎么在一起了。”
“这就是男人,”顾若熙的口气总让人以为她已经阅遍千帆,我心里面不舒服了起来,说:
“人家说不定就是在那儿坐一坐,咱们快走。”
“坐一坐哪儿有那样子的,”顾若熙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猛然大叫一声,“信志远被人摸了。”
我抬起头向上看过去,吴彦的手亲昵地拍拍信志远的头顶,刚刚拿开,信志远好似一头呆鸟般坐着。我下意识看看上海的方向,拉起顾若熙跑掉了。
信志远也开始怀疑自己和吴彦坐在这里是否明智,更加开始怀疑流行的大楼透明式设计是否就是为了避免办公室恋情。当吴彦的手轻轻捏自己的耳垂时,信志远甚至没有明显地避让一下。那种柔顺的感觉从脸上一划而过,突然让信志远有一种久违的发呆。吴彦和许懿的感觉完全不相同,许懿总是那么柔弱地看着自己,渴望着保护和被理解,但自己并不是一个善于钻研女孩心理的人,认识十年之久,仍觉得许懿的心就好像包在壳里一样,捉摸不透。而吴彦,一旦只是朋友,就爽朗得意气风发,让人感觉似乎回到了妇女解放的唐朝,和那天在荷塘月色羞涩见面的完全不同。和她在一起,察觉不到一丝尴尬和别扭,连时间都好像是进入了相对论一般,变得快捷了起来。
“或许我和她命中就应该只是简单朋友。”信志远尴尬地晃动了一下脑袋,回头看吴彦消失的楼道,自欺欺人地说道。
“动画渲染完了。”一个同学走出来说,“今晚接着干吗?”
信志远的神经从遥远的地方回到现实中来,摸摸许懿给他买的眼镜,想到刚才的胡思乱想,鄙视自己一下,张口说:
“那把动画接起来吧。”
那天吴彦并没有把伞拿走,她显然也不是为了那把伞而来,自此以后每当夜幕降临时,吴彦都会准时出现在工作室的门前。信志远的师弟听着吴彦的高跟鞋由远而近地敲打过来,灯光映衬下好的一塌糊涂的身材,终于气愤地无以复加:
“你们出去玩沙,有你们在我都看不见灯泡了。”
泼辣的吴彦少有的不发一言,拉起信志远向外走。走到咖啡厅坐下,信志远接过吴彦递来的汉堡和咖啡,心里面的小鼓不断敲打一阵,吴彦看着他的脸色忽青忽白,忍不住敲打他说:
“我们就是普通朋友,过来看看你在干吗,想歪了吧你?”
信志远也开始简单地相信他们只是朋友关系,逐渐说话开朗放肆起来,吴彦问他有什么理想,信志远竟然学着清清的口气说:
“我的理想就是周游世界。”
“我也想,”吴彦高兴地拍手说道,“接着说,然后呢。”
“站在世界最高的珠穆拉玛峰上向下看,世界层层叠叠一望无际,天边一轮红日缓缓升起,借着初升的太阳俯瞰天下,全球各地,处处都有丈母娘。”
“屁,”吴彦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反映稍微慢了一点,醒过神来勃然大怒,“抽你。”
看着吴彦睁大的眼睛,信志远终于发现自己可以用语言来形容许懿和吴彦的差别了,许懿听到这些话后,生气却从不发作,最多也只是说:
“你别说了。”
在那一瞬间,信志远终于发现自己应该下定决心做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必然会关系到三个人,或许会影响自己一段时期的生活,也或许就会是一辈子。
我们每个人每天都在做一些决定,有些是有意义的,有些我们暂时并不能够意识到它的意义,只是当繁华历尽时,才发现当时左右我们的,竟然是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出于敬畏,我们为它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偶然性。
信志远经常在电脑繁忙而自己有闲时思索“偶然性”的含义,如果自己并没有偶然地心血来潮为清清去打听吴彦,那么现在会怎样,两个人从此就再也不会认识了吧,完全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互相当作空气一般。如果那天吴彦没有偶然碰到自己,她会不会一直把这段感情放在心里呢?以现在来看吴彦的性格绝非如此,她一定会找到自己说出来。如果导师不是这个时候把自己叫回来做这个工程,那么以自己两点一线的生活,吴彦也不会有这么多和自己相处的机会。
偶然性想得多了,必然性就开始浮现出来,信志远开始用天意为自己找借口。到底为什么自己会抛弃十年的感情转而和一个只认识两个月的人在一起,除了那个冥冥之中的天意,信志远痛定思痛,最终认为自己还是在追求欢乐。并不是说因为吴彦长得漂亮,而是说和吴彦在一起无拘无束,感觉不到任何的压力。信志远在痛骂自己之后,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一个简单的人,具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不愿意一辈子始终和老婆相敬如宾地活下去。
“传统都是害人,”信志远把一只苹果核扔进纸篓,第一次开始怀疑导师让自己看的传统书籍是否别有用心,“万恶的礼教。”
那几天不仅仅信志远,我们几个人全部都很忙,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们纯粹是为了学业。寒山接了一个包装设计的活,正在日夜兼程,希望能够把自己的学费挣出来。袁老师又给了我和顾若熙任务,帮她整理一本书的资料。晚上一直干活到四点钟,早晨醒来看看才九点,怔了一会儿我决定下去吃早饭,出门看到信志远从我身边经过,连忙大喝一声把他叫住,信志远疑惑地看着我不肯过来,我伸手把他拉过来问:
“你是不是和……”
清清从楼上窜下来,看到我们大声喊:
“吃早饭没有,同去同去。”
我悻悻地放开了信志远,信志远快步走出门去,我对清清说:
“先走吧,我还没有刷牙。”
“你怎么像我一样,”清清摇头感慨,“小资的情味太浓,不刷牙就吃不下饭,我先走了。”
等到我洗漱完毕走出楼门,楼长站在门口晒太阳,看到我笑着说:
“今天有课?”
“没有课,”我说,“我还没有吃过清华的早饭呢,今天尝尝去。”
“那快去吧,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对了楼长,”我退后几步问,“我刚来的时候您对我说这个楼里面走了很多人,空出来很多的房间,那些房间还有吗?”
“现在不好找了吧,”楼长摇摇头说,“这个学期都已经过去一多半了,又从别的楼里面调过来一些,你怎么了?”
“我和那个博士实在住不下去了。”
“理解你,”楼长宽容地笑笑,“那我帮你留意一下,你很不错,和他住了将近一年,别人都是住两个月就要走。”
对于清清来说,吴彦已经完全从这个世界上面消失了,傍晚再也见不到她从小路上走过,一段时间过后,清清恢复了常态。虽然仍经常到晾台上去,但是再也没有专心等待过吴彦的出现,只是经常大声喊:
“看啊!又一个清华第一丑女。”
“你小声点,”寒山小心地看看周围,“让女生听到了上来打你。”
清清默不作声继续搜索着目标,我们摇摇头,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变化着,顾若熙已经慢慢融到了我的生活来。我逐渐开始习惯她的横眉怒目,蛮不讲理。每天都要和她斗嘴吵架,虽然都是自己道歉,心里面也并不觉得委屈。袁老师的冷淡也是一日甚于一日,我对她的惧怕也是一日甚于一日,没有事情绝对不去主动招惹。
休息一段时间后,袁老师终于打电话过来,让我们帮她整理书稿。早晨起来,我看看表,急忙起身和顾若熙去北京图书馆查资料,走到门禁的时候,楼长在后面叫住我:
“舒涵,你要的房子我找好了。”
“什么房子?”我疑惑地扭转身问道。
“你不是要换宿舍吗?”楼长不高兴地说,“我给你找了一个新的宿舍,你看看合适不合适。”
“哪个宿舍呢,”我恍然大悟,这几天和博士的确已经没有什么话说,宿舍气氛非常压抑,换宿舍或许是一个好选择,“是几个人一起住?”
“一楼114房间,现在住进去是两个人,”楼长说,“但是里面是一个博士,夏天就要毕业,到时你就可以自己住着一个屋子了。”
“那太好了,”我高兴地说,“那我一定尽快搬下来,谢谢您楼长。”
“没有什么,”楼长把胳膊抱在胸前,“你和贾鸿博住了那么长的时间,也真是够难为你了,过来看看房间吧。”
114门口挂着一个窗帘,已经污秽到分不清什么颜色。楼长打开房门,我走进去,里面的杂乱让我倒吸一口冷气。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箱子,本该放书的书橱塞满了瓶瓶罐罐,油盐酱醋一应俱全,两个打碎的碗也没有扔掉,老老实实放在桌上,里面飘着可疑的生物,整个屋子混乱不堪,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大学宿舍,更像一个妻子离家出走后的厨房。
看到我疑惑的眼光,楼长解释说:
“这个博士已经结婚了,所以东西多了一点,显得有点乱。他们反正还有一个多月就走了,到时你把房间收拾出来,就可以自己住了。”
“结婚了?”我问,“那他媳妇在这里住吗?”
楼长似笑非笑看我一眼,“当然不在了。”
我低头盘算一下,说:
“那我明天搬下来好吗?正好是星期天。”
“可以。”楼长爽快地说,“那我今天就通知他们把床铺给你整理出来。”
来到顾若熙的楼下,顾若熙少有地已经在那儿等着了,见到我过来着急说:
“袁老师总是打电话催,你去哪儿了,电话也打不通?”
“你就和她说咱们已经到国图不就行了嘛!”我笑着说,“我在一层和楼长说换宿舍的事情,那里信号不好。”
“你要换宿舍?”顾若熙高兴地说,“那太好了,好几次给你打电话,你们宿舍博士说话特别不耐烦,早就应该换了他了。”
“那我明天搬家你来帮我收拾吧!”我笑着说。
“好,”顾若熙坚定地点点头说,“我要帮你把宿舍布置得像家一样。”
星期天博士又要出去相亲,这是我从他的电话中知道的。毕竟在一起住了将近一年,猛然要离开,还是觉得面子上会有些过不去,所以选择他不在的时间搬家最好。星期天早晨起来,博士果然很早就出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