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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生-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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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爱你,恍如昨日 
  我擎着高高的灯笼,穿过曼妙的长廊 
  高高的长廊上面,涂着曼妙的画 
  你翻云覆雨,日理万机,歌舞升平 
  高高的金瓦金銮,围困了我曼妙的生命 
  昨日,恍如爱你 
  恍如拉过你手,笑过,多么简单 
  当你的手指钻过黑暗,从我的脖颈后面系项链的扣子 
  背上的寸寸肌肤,迷醉 
  我在大雨中等花开的声音,你已绚烂成灾 
  昨日,你提起我 
  会说怎会有这样的女孩,无理取闹 
  疯疯癫癫,目无章法,把悲伤留给自己的 
  是我,这该死的爱情,我可以绝口不提 
  却一不小心,见字如面 
  仿佛就在昨日,我爱你 
  太近太近紧逼我记忆,紧逼我忧伤 
  我还是提起长裙碎步穿过曼妙的长廊吧 
  走过你洒在院里的灯光,你朱门紧闭 
  一缕紫檀香,我背上的寸寸肌肤迷醉 
  十六岁,她穿麻袋一样的肥大校服,仿佛把自己整个装了进去。她不系裤带,过马路的时候,习惯跟闻翔在绿灯倒数几秒时飞奔过去。 
  闻翔总是紧紧拉住她,在斑马线上行走的人群中左右穿梭。 
  而她,常常是一手被闻翔紧紧握着,另一手拎着裤腰,一边奔跑一边肆无忌惮地大喊,你丫慢点,我裤子要掉了! 
  她丢人,她张扬,她存在。 
  她不怕任何人的任何眼光,她只要和闻翔在一起放肆地欢笑与哭泣。 
  他们有着让外人误解的深厚感情,简单而纯粹。 
  学校有同学对闻翔说:“其实莲诺对你挺好的。” 
  她得知后,对着闻翔放声大笑。 
  高一暑假,他们像往常一样飞奔过马路,迎面而来的不是汽车紧张的鸣笛和路人惊异的目光,而是一个陌生女孩的脸。 
  闻翔介绍说,这是表妹。 
  邰短发,蓝色,像草一样。脸很瘦,妆很淡,两只大眼睛藏着让人浮想联翩的古怪乐趣。邰穿着咖啡色宽松背心,绿色休闲短裤,旅游鞋,看不见袜子。两根锁骨突兀的支棱出来,像个浑然天成的衣架。右肩绘着一只身子弱小腿细长的黑色小蜘蛛。手腕上挂着一只银镯,镂着简陋的古老花纹。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独生 第二部分(9)
这样一个女孩走在人群里,那样夺目而随意,仿佛一片干枯而瑰丽的叶子。 
  面对邰,她产生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她看着这个女孩,感到手脚发凉。 
  闻翔对邰说,快叫人。 
  邰快乐地大叫,嫂子好! 
  闻翔哈哈大笑,我猜你就得这么叫!她是莲诺,我常跟你提起过的。 
  邰的眼睛立刻放出光来,夸张地张了一下嘴巴,然后收拢嘴唇微笑着迅速伸出右手。 
  她握着邰的手,那么瘦,却充满了力量和温暖。她第一次感觉到,有个女孩可以像她一样,甚至比她更加放纵和欢乐。 
  那是她永远无法遗忘的邰。那时候,她们如此相似。 
  她把敬良带到一个鲜为人知的偏僻的放映厅,里面黑得出奇,打手电钻进去找座位,沿路一片哗啦哗啦提裤子的声音。 
  敬良不禁窃笑。 
  你很开心吗?她带着讽刺的。 
  敬良故作真诚地点点头,看着你,总会让人开心,为什么? 
  Yeah,我是手心的太阳!她突然叫起来,在漆黑的放映厅里,眼睛眯成一条缝隙,露出洁白牙齿。 
  她是挥舞着手臂任性表演的孩子,是为春天而舞蹈的蝴蝶,是一块发光发热的珍奇宝石。 
  她对敬良说,你知道吗,青春期的孩子有三分之一是同性恋或者双性恋,并且有人终生都无法恢复正常。 
  敬良拧着眉头,借着荧幕的光,看着她。你不是想暗示我,你也是同性恋或者双性恋吧? 
  当一个女孩变成同性恋,她的魅力会增长百分之二十。 
  敬良突然伸出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扬起她的脸。敬良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让我看看那百分之二十的模样。 
  但是她的脸从阴影与发丝中暴露出来,像一朵莲花浮出水面,她的双眼充满了对世界原始的好奇与欲望。敬良看到的,是这个女孩犹如破壳而出的小兽,是上帝送给人间最纯美的礼物。 
  敬良看着她,嘴角慢慢扬起微笑。 
  看完电影,走出放映厅的小门,阳光一块一块地洒下来,落在人身上,感觉暖烘烘的。 
  夏天已然离去,秋天冬天接踵而至,然后又是一年。时间从她身上溜过去,像大雁飞过天空,不留痕迹。 
  她像是一个罐头,装满被压缩的岁月。紧紧的,光滑的,可以轻易在天真与忧郁间转换,并让人看不到衔接的裂痕。 
  经常在她蹦蹦跳跳、不丢人不罢休的时候,身边的人会提醒她说,咱能不这样么,咱是成年人了,是大学生了。 
  但她不去理会,她只想保留着与闻翔一起时的一切单纯美好,她怕再次见到闻翔时,被说改变。 
  闻翔喜欢的是那样的我,邰也是。 
  她仰起脸,迎着阳光,轻轻微笑。 
  敬良站在旁边,手下意识地握了一下车钥匙。他从来不敢相信,在电视剧和他的脑海以外,还能见到这种笑容,及意境。 
  敬良松开钥匙,把手从大衣口袋拿出来,慢慢地轻轻地握住她。敬良感觉到她的手本能地往回缩了一下,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但很快的,她放松自己,亦将五指扣住敬良的手背,十分温和。 
  他们牵着对方,走过条条马路,穿过层层人群,仿佛走在一条通往记忆的路上。在这条路上,他们各自有各自的风景。 
  找到一家必胜客,她要了很多零碎,薯格、金枪鱼沙拉、凤尾虾、肋排、炸鸡翅……一小盘一小盘花花绿绿的摆了一桌子,琳琅满目,充满了俏皮的幸福感。 
  她就是个贪嘴的孩子,对零食情有独钟津津乐道,主食则一带而过。 
  你可真能吃。敬良看着她笑,语气里充满了简单的满足,能嗅到疼惜的味道。 
  她一边把虾蘸了酱塞进嘴里,一边说,我有一个快乐的胃。 
  敬良终于笑出声音,带着小熊维尼式的可爱。 
  她把咬掉一半的虾喂到敬良嘴里,有一种小孩子分享玩具时真诚的无私与快乐。 
  曾经她吃这样一顿饭,闻翔就会骂她,奢侈的女人。她赶快把虾喂到闻翔嘴里,闻翔就会立刻换上一副满足的嘴脸,津津有味地嚼。 
  晚饭后,街上路灯已亮。敬良开车将她送去学校。这是十月的最后一个休息日,她在车厢里与这个男人吻别。 
  他有一条会说话的舌头! 
  这样想着,走在校园回往宿舍的路上,她不禁浮起笑容。 
  晚上她坐在宿舍床上,抱着笔记本,玩了一会儿QQ游戏,很早就睡了。 
  睡前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禁自问:生活是否又要回到从前,是否又要再次卷入混沌不堪的感情?  txt小说上传分享

独生 第二部分(10)
闻翔,你在哪? 
  回答她的只有晚归的室友悄悄拧开门把的开门声。在那个室友小心翼翼爬上床之后,她渐渐沉入梦里。 
  梦里,她回到很久以前,在KTV里,第一次听见邰唱歌。她看着画面,看着邰,看着闻翔,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对谁表白。  
  我总在伤你的心 
  我总是很残忍 
  我让你别当真 
  因为我不敢相信 
  你如此美丽 
  而且你可爱至极 
  哎呀灰姑娘 
  我的灰姑娘 
  又是暖冬加禽流感的年末。 
  她平时在学校,一个自由且恶劣的大环境,所有人都在逃课和谈恋爱。这个大学可以随意彻夜不归,没有查房,不会断电。 
  邰花钱买的高职,是离城里很远的一个封闭大学,规矩很多,校风很烂。那些女孩像十四五岁时候的不良少女,拉帮结伙,常常三五成群聚在楼道里故意大声对人指指点点。 
  用邰的话说,绝逼欠抽。 
  午后,像她们一直习惯的那样,她们并排坐在路边,面对着马路,抱着各自的LV,裹紧大衣。 
  十一月的空气是冷的,暴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想被阳光照耀取暖。 
  她仰着脸,把手缩在袖子里,扭头看见邰也是同样姿势。 
  路边整排的银杏树,金黄的叶子像老人的牙,残缺不全地挂在树上,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那两个女孩衣着靓丽,面庞姣好,动物一般蜷缩在树与树的间隙,旁若无人地调侃与忧伤。 
  她们让人发觉,下午茶时光可以这样享受。 
  邰,我最近有了新的男人。她的小鼻头被冻得微红,却依然美丽地傲然屹立着。 
  是么,你学校的?哪个可怜的小男孩又被你毒害了? 
  你从来不担心我会上当受骗吧? 
  对呀,因为你受了伤,就能回到我身边了。 
  这位同学,你真无私。 
  这种优秀品质在现在年轻人身上已经很罕见了。 
  我觉得你是没什么兴趣听我的新男人的故事了。她企图把话题再次拉回到敬良身上。 
  讲讲还是,虽然我已然记不过来了。将来给你拍部片子,就叫《莲的男人》。 
  不,我要跟你演《NANA》。 
  然后她接到敬良的电话,约会晚饭在粉酷,并带上邰。她给敬良介绍说,这是表妹。邰伸出右手,露出笑容,恍如隔世。 
  吃过饭,她们去钱柜唱到十点,赶在邰的宿舍关门之前,将邰送进学校。邰迈出汽车,脸被罩在月光里,广播里正好播放邰的打榜歌曲。 
  邰隔着车窗冲她妩媚一笑,转身离去。 
  邰如此美丽。如果你不是先遇见我,才认识的邰。如果反过来。那么你爱上的便将是另一个女孩了吧? 
  她如此想着,别过脸去看敬良开车的侧脸。 
  她在心里问他那些话,反复问他,无休无止。 
  汽车安稳而快速地奔驰在公路上,两边的路灯把公路装点成一条隧道。敬良从方向盘上挪开右手,搭在她放在大腿上的左手上,如此默契相握,没有对白。 
  自动挡的优势。 
  她微笑着想。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跟男人回家。 
  她与她第一个男人上床时,他们还都是中学生,只能白天趁父母上班,逃课在他家或她家打游击战。 
  男孩似乎很热衷这个游戏,而她感觉自己更多的只是曲意逢迎,内心充满了万分委屈。 
  敬良的房子坐落在国贸商圈,一个青年社区,精致,前卫,密集。 
  那不是一个她内心深处的房子:宽大而简陋,没有太多格局,犹如一个破旧的仓库,水泥地上铺满羊毛地毯,上面直接摆着柔软的床垫,对面耸立着一个简单纤细的篮球架,还要有一架放映机能把电影投射在某面墙壁悬挂的洁白银幕上。 
  她知道这是一个天马行空的构想,而敬良的房子是现实的,小资的。装修十分简单,四面白墙落地,只在走廊处有细致简单的木格吊顶与射灯。客厅很大,绣有华贵图案的厚重窗帘,自上而下,像一面帷幕,后面藏着大大的落地窗。沙发如同没有腿一样,落在地上,简约随意。液晶宽屏电视嵌在洁白的墙面,黑色钢琴漆的音响分坐两边。 
  卧室、书房、客房,都不宽敞,但却没有拥挤感。只是茶几上、床头柜上、写字台上,有凌乱的纸张、香烟以及其他物品。 
  可见,这是一个内心渴望被遐想的男人。用外在的空来表现内心的满,用生活的空来表现生命的满。 
  她知道都市很多男人都会这样,带着自我主义的附庸风雅,但总好过那些买罗马家具的暴发户。 
  半夜,她打开空调暖风,从卧室溜进书房上网。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独生 第二部分(11)
高中的时候,她就经常趁父母睡着,偷偷溜进书房玩电脑。就是那时候起,她开始玩一个十分弱智的QQ小游戏,并且上瘾。 
  她每晚失眠,就从床上爬起来玩一会儿。玩到眼睛酸疼,看不清屏幕上花哨的图案,便回去睡觉。那时候的行动是非常小心的,电脑不能开音箱,随时注意父母房间的细微动静。 
  她知道自己听到过什么,她想冲自己会心一笑,但却忍不住感到胸口发麻。她像鸵鸟把头扎进沙里一样,把自己扎进网络,假装充耳不闻。 
  记得是初二的时候,她开始了解这方面的事,并且好奇地去接触它。 
  男孩子把避孕套给她玩,她笑着说“笔”袋。男孩子从她身边过去,打她的屁股。她伸手抓男孩的下身,惹得那些男孩兴奋地吱哇乱叫。有人问,她到底是谁的女朋友?有人答,共用的。她突然感到一阵心酸,离开了这群男孩。 
  放学,她坐在学校操场旗杆底下,看高年级帅哥挥汗如雨,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她开始想,他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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