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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什么?”
小芳问。
“火锅吧。”
我说。
“火锅?太麻烦了,吃点别的。”
“那就牛肉面吧。”
一直站在一边不说话的小刀总算开口了。
“我们今晚一定会死翘翘的。”
等小芳走进厨房,他用双手抓住我的一只手,说道。
“为什么?你怕他在面里下药?”
“那倒不是,我是说我们会被逮着,被她大哥逮着,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哦,不会的,你看。”
“我说着指一指留心敞开的门和那把预先搬去堵在水泥楼梯上的椅子。我一进来就搬去堵上了。
面煮得很好吃,牛肉又大片,小芳家的东西总是比市场上的好,不知道怎么搞的。
“你们可以走了吧?”
站在一边看我们吃完面,小芳问。
“不慌,天都要亮了,让我们天亮再走吧。再说,你看,天都下雨了。”
边果然下起雨来,好像是我变出来的似的,真有意思。
“你——好,随你们怎么办,反正我是不管了。你们睡这里吧,我上去睡了。”
“好的,做个好梦,记得梦见我们哦。”
我故意装得很赖皮的样子,不知怎么搞的,在她面前我就是想这样。
她果真转身上楼去了,还不小心撞在我摆的椅子上,好像很痛,她就踢,这下更痛了,还想再踢,但到半路可能是想开了吧,收回脚来,改为绕,总算成功地上楼去了。
“嗯,大概会灵。”
等她上楼,小刀跑过去围着椅子看了半天,像是在找机关。
“那你说他会不会摔死?”
“管他死不死,反正我又不娶小芳做老婆了。”
“哦。”
我走过去,把一个沙发垫子放在楼梯下的地板上。
直到现在我仍记得清楚那天早上醒来时的情形。迷迷糊糊听见有响动,跳起来看,小芳的大哥。那家伙正迷着眼睛*地下楼梯,边走边楺眼睛。肚子上的排骨像绳梯似的,一根一根地往上挂,两腿中间倒吊着根又黑又长的家伙,不停地摇晃。
“哈!”看见我。他大喝一声,双手赶紧抱住下边,呱拉呱拉地跑了回去。我赶忙踩醒趴在地上睡得直淌口水的小刀,随便找个门就跑,哪知道竟跑进了厨房。里边知怎么搞的会趴着一只狗,估计正睡得香甜。可惜被我一脚踩在尾巴上,那家伙像被电击了一般,立即大叫着跳起来要逮我咬。幸好我反应快,一脚将它踢开,转身又跑。跑过客厅时“大哥”正好从楼梯上往下冲,身上只多了条红色的三角裤,而且还没完全穿好。只见他一边冲一边往上提,却一下结结实实地撞在椅子上,和它一起铛啷咣啷地滚了下来。我赶紧跳开,循了另一扇门跑出去,后边追出狗和人的叫声。
一口气跑出好几里地,我双腿一软,躺在地上喘气。
“要是我们被逮着的话,共恐怕死几百回都不够,你晓得不晓得?。”
喘够气后小刀双手封着我的衣领向我抱怨。
“不是没被逮着吗?”
我挣开他的手,边说边*裳,想下河去洗个澡。不对,是下鱼塘去洗个澡,而且是小芳家的鱼塘。不过他哥哥现在一定正气得冒烟,以为我们早跑远了,不会追来的。再说,这里离她家也够远的了。
“你还洗?这鱼塘是谁家的你知道吗?”
小刀大声问。
“不知道”
我摇摇头,想让他跟更生气。他生气的样子实在太滑稽了。让人看了就想笑,过后想起来还要笑。
“就是她家的,要是他追来我们就完了,报消了,打死了都不捞出来,将就在里边喂鱼呢。”
小刀边说边在岸上跳。
“你以为他还会来吗?他现在不知有多痛呢,要是你狠狠摔了一回,你是找个地方好好躺着哼哼呢还是到处去逛?”
“那倒也是,啊,哈哈哈,好的,那么我也洗一个。”
他像是一下想开了,说着开始脱起衣裳来。
“那家伙的弟弟实在太大了。”
在水里,我对小刀讲。
“是吗?有多长?”
小刀对这些最感兴趣了。
“嗯——”我低头看看他的,又看看我的。“可能我们两个的加起来还不如他的一半。”
“哇噻!那不成马了吗?以后谁做了他老婆,可有好受的。”
“是啊,不过他摔了这一回,应该断了些吧。”
“那东西会断的吗?”
“嗯——可能会吧,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待一会儿你去我家看看,如果我家里挤了一大堆人,说明断了。如果没有,那还好。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又做什么大错特错的事情,但又讲不清楚到底是又错在了哪里,总之就是觉得难受——不对,是不安。就像是你觉得自己掉了钱,但又不清楚口袋里原来是多少。
“为什么又是我去?你不自己去?”
“我不是再也不回家了吗?你这个笨蛋。”
“哦,这我倒是忘记了。”
下午。小刀带回了不好的消息。
“你家都快被挤爆了,噪得跟放炮似的,幸好你永远要不回去了。”
“真的来了吗?他们。”
“嗯,那家伙是被人抬着来的,裹得满身的布条条。那些人凶得像是要拆房子,说不定真要打架呢,不过你放心,你家那边的人也不少。”
“走。”
“去哪里?”
“我家。”
“什么?你想死啊?你要去找死啊?不去,我不去!”
小刀边说边往后退。
“那我自己去。”
“你真的要去?”
“嗯。”
“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们先绕到你家后边去看看,实在不行了我们再现身,好不好?”
“好吧,走。”
穿过几条街,拐过几个弯,再窜过几条小巷子,总算来到我家房子后边。
“不要再走了!差不多了,再走就曝光了。”
小刀跟在背后尖起声音喊。
我停下来,把脸帖到墙上去听。
果然,里边乱成一锅,像是在开动员大会。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说得乱七八糟的,像是在掏马蜂窝,一句也听不清楚。只觉得像是在商量该赔多少钱,该去哪家医院之类的事。其中也杂着父亲的声音,但是他的声音很小,很谦卑。
我听了个大概,悄悄地退下来。
“这下好了吧?叫你不去你偏要去。还想出什么用椅子整人的鬼点子,害你爹妈赔那么多钱,把整个牛肉面馆买下来都够了,包管那个老板还争着要给你打小工。”
小刀又跟在背后抱怨。
“你说他们会去哪家医院呢?”
“当然是去最贵的了,反正是掏你老爹的腰包。”
“应该是去镇上的吧,那家伙既然还可以坐下来等着谈价钱,想来不会摔得太重。”
“你又想干什么?怎么?你还想让他再重点?你就放他一马吧,我求你好不好,他已经够惨的了。再说了,你爹又不是李嘉诚。”
“我不去害他,我要去自首。”
“自首?自什么首?”
“就是把脑袋伸给他们去,随他们怎么办。”
“你见鬼了?被鬼迷了?你疯了?你知道那个死字怎么写吗?就是一横加一个什么再加个半个比字,你不会写啊?”
“你别管。”
“可是我不能看着你去死啊,那些家伙说话像放炮,打人带炸药,你这不是去找死吗?你——走,我们去吃牛肉面,不,吃沙锅粉。不吃他妈倒霉的牛肉面,走。”
小刀说着伸手来拉我。
“你自己去吧,给我一块钱。”
我挣天他的手。
“你真的要去死?”
“快点。”
“好嘛,你去死你的嘛,真没见过,去死还说‘快点’的。”
他边说着边掏口袋。
“我拿过钱,转身就走。”
“到时候你会住哪个医院?我好来看你。”
“会打电话的。”
“哦。”
下了车,虽然已经走得很慢很慢,但还是很快就走到医院门口了。我赶紧跑进去找了根柱子抱着。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赶快进去,而是再半步半步地往前挪的话我一定会在跨出其中一步之前转身逃跑的。
大堂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坐在一条长椅上小声地讲话,但不是父亲,也不是和父亲一起的那些人。我在一个垃圾桶后边蹬下来,一心等着父亲和那些人的出现,但又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出现。
可是他们不管我怎么想,还是出现了。父亲走在前边,一只手拿着好多条条,另一只抓着些钱,那些人则跟在他后边,像是保镖。
我闭上眼睛,猛地就冲出去,冲到他面前,狠狠低着头,差点就撞在他肚子上了。
“就是他,这是这小子,拉出来打。”
后边一个人说着跳上来,伸手要来拿我。
我又赶紧闭上眼睛,心想是左边脸还是右边脸先挨掌,并下定决心,决不掉半颗眼泪。
“要打就打我!”
只觉得突然被什么东西从头顶上劈头盖脸地捂下来,然后便听见父亲咆哮的声音。父亲的手又粗又大,捂得我头疼。他的声音则像是打雷,脖子又粗又红,像一头发了狂的猛兽,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凶狠过。那家伙像被点了死穴一般,立着不动了。
父亲带我去病房看“大哥”,要我向他道歉。好嘛,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道。那家伙却高贵得像个法国太子一般,看都不看我一眼,十在高贵得很。
倒是他站在一边的妈妈先发话了。说小朋友要乖,不要淘气、不要让大人操心,还要我们从此以后做好朋友,互相照顾。他老爹却要不得,不管他妈扯了他几回袖子,还是要挣出来要骂我几句,说什么还没见过我这么坏的小孩,迟早要教训我一顿。
你来试试嘛?我在心里想。
晚上,父亲带我到外边的小饭馆里,小声地、非常温和地问我相想吃什么菜。我知道他一定是要把我喂饱了好一顿打死的,这回可是非同一般的了。哪里还什么心思吃什么菜,只盼着他不要再作什么准备,赶快下手,爽快的来,我也好早死早超生。啊咪陀佛。
见我不出声,他点了几个我平时爱吃的菜,我也只好吃,埋头就吃。他则要了半杯酒,坐在对面喝,还看我,笑,叫我“快吃,帮老子多吃点。”
实在撑不下去,我放下碗,抹抹嘴站起来,想找个地方趴下,好让他打。却才发现店里全是人,怎么丢得起这个脸啊?只好又在心里祈祷他不要慌算帐,回去多打几回也行。
他倒也不急,不慌不忙地付完帐,又向老板要了杯茶喝了才出来,一出来就拨电话。
“哪,讲。”
拨通后他把电话递给我。
电话那头是妈妈,一逮着她就问这问那,把我昨天吃了几颗米都问清楚了。然后就骂,把我今天吃的什么饭都骂出来了。骂完之后又叫我马上回家,我突然想到她在说这句话时手里一定是攥着一根又老又黄的竹条的,吓得立马把都电话扔了。
父亲又把我带回医院去守在那家伙的床号边,还是不肯痛痛快快的下手打我,这实在太折磨人。就像你头上吊着个油锅,它迟早是要掉下来的,你也知道。于是就在心里盼着它快点掉下来,好痛痛快快地做一根油条。可它就是只晃来晃去地摇,不让你知道它什么时候掉下来,真是受罪啊!
受着受着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里那油锅还是只继续晃来晃去的,不肯掉下来。
第二天。父亲请大家吃饭,那家伙也爬起来参加了。席上,他只直直地坐着,他妈妈就把菜送进他嘴里,看得我是恨不能跳起来拿筷子去抽他。他现在裹得满身的布布条条,就像砧板上的鱼,最好收拾了。可是一面忌惮他一傍喝酒划拳叔叔伯伯,一面又还纠心着自己头顶上的油锅。嘿!罢了!罢了!
回到家里,母亲果然提着根条条守在门口,但只是轻轻打了两下就算了,根本就不痛。看来这回她是真的生气了,平常她根本就不打我的。接着便叫姐姐带我去厨房里吃饭,自己则和父亲坐在客厅里,想必是商量着怎么个放油锅法。
“这回你死定了。”
帮我盛好饭,姐姐说,然后又笑,笑得我心里发毛。
“怎么个死法?”
我哪里还有心吃饭。
“先吃嘛。”
她说着又把筷子递给我。
“快说嘛。”
我接过筷子。
“你不知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