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下巴凑到我面前来。
我不敢再说不懂,只好仰起头来点点,怕跟他撞在一起。
“那为什么还要去香港呢?啊?啊?他凑得更凶了,我都没点的份了,只好一直仰着,这姿式可真他妈太难受了!”
“不是没去成嘛,再说,去的时候你又没讲。”
“还犟嘴!”他猛缩回头去,立起脖子,两颗小黑眼球一动不动地射着我,像是我再动它就要射出来。
我赶紧向后跳一步,想连鼻子也捂得严实。可光有两只手,显然有些顾不过来。
“哈”,他低下头去,不知为什么笑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然后又抬起来:“过来,”语气缓和了些。“过来嘛。”
我没动。
“过来。”
这一句他甚至是笑起来说的了,这反倒更让人害怕,我倒宁愿他哭呢。我都快被他这笑吓死了,那里还敢动一下。
“我说你过来!你没听不见吗?”
他的声音突然像收音机换了电池,猛地就增大了好几十个按钮的。
再不听话他肯定要发飚了,我只好向前跳一步,我就说他笑藏有刀嘛。
“再过来一点”
他又轻下声音来,像是电池又干了。
这让我更加感到他是决定要杀人。
我又向前跳一步,把耳多捂得更紧。
“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不?知不知道?”
我点点头,管他说什么呢,只要不要拧我耳多。
“我是恨铁不成钢。你知道吗?这些你现在还不明白,但以后会明白的。那时候你还要感激我、怪我怎么不给你多说一点呢。可是现在你一定很恨我,是不是?我知道的,是不是?”
说着他又拿眼睛来射我,还伸手来摸我的头,搞得像是我奶奶似的。
我赶紧点点头,顺着他的意思,顺便把他的手绕开。
“不过不管你恨不恨,我还是要打你、骂你的,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我必须尽我的全力。”他把我绕的手停在半空。继续严肃地说道“你看那些陈学好啊、陈绩好啊的同学,为什么我就不打他们呢?因为他们全都是我的好学生,乖学生,我当然不会打,我爱他们还来及呢!因为我知道他们的将来和你是不同的。如果你现在不好好读书,二十年以后,可能用不了二十年,我退休了,每天抬一条板凳坐在门口看,我会看见他们:‘嘟嘟’,开着小轿车经过,而你呢?只是‘铛铛铛铛’,”说到这里他把手摆出一个骑单车的姿式。“骑着个破单车去收破烂,明白吗?收破烂?——哎,破铜烂铁收来卖哦。”说着他竟哼出这么一句来,还真像那么回事!然后又低头向我,“明白吗?明白不明白?”
“收破烂就收破灶呗。”
“你——你——”他又猛地拍着桌子站起来,像是被电击了一般。
看来这回是要来真的了。我赶紧缩成一团,钻进桌子底下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他埋下腰来指着我喊,另一只手差在腰上,口水像下雨。
出去就要死,我死也不出去。
“听到没有,你给我出来!”
说完他一脚踢在桌子腿上,把桌子都踢歪了。
我突然想到小胖和那几块可无辜的桌子板,还是只好出去了!
“好啊!好啊!好啊!哈哈。”他又坐下,哼出这么一串,像是唱京剧。“人家开小轿车,你就骑单车。人家呼风唤雨、你就呼‘破铜烂铁收来卖。’、人家肥肉好酒、你就豆米酸菜、人家吃香喝辣、你就清汤寡水、人家彩电名牌,你家就黑白土布,说不定那黑白机还是收破烂收来的呢,我说你怎么就甘心呢?你?你倒底是怎么想的呢?你,你这个榆木脑袋。”
“难道叫我去抢啊?”
“你——”他把手指向我,侧过头去,好像是吞下了只苍蝇才回过头来似的“你——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呢?我说,”他干脆放下手去,摆在桌子上。“我是想让你去奋斗,去拼,去好好读书,去先苦后甜,先穷后富,先吃苦后享受,你明白不明白?你怎么就不开化呢,你?你这个榆木脑袋。”
说完他不停的拍桌子,像那是我的头,而他的话是钉子。
“哦,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读书的穷人只要好好读书,读好书,以后就是富人了。我要想成为富人,就得好好读书,读好书,做好学生,以后就能发大财。”
“哎!对!对!对!没错!没错!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了吧?”
他竟高兴得挥舞手来,像是在欢迎贵宾。
我摇摇头。
他又把双手慢慢地放在桌子上,我相信他一定是想使尽全力的,只是怕又把桌子拍坏,才忍住了。
“那么想做好学生了吗?想好好读书了吗?”
他假笑着,紧紧地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不想。”
我摇摇头。
“为什么?难道你就不想开小轿车?做有钱人,有好吃好喝?大肉大鱼?”他做出要站起来的样子,像是对我的话很感兴趣,要弄个清楚。
“想,但学习很烦。”
“烦?难道下田就不烦了,做苦力就不烦了,收破烂就不烦了?”他越说越大声,边说边把脸向我凑得更近。我又不敢再后退,只好把头一直往后仰。“难道扫大街就不烦了?那你还来读书干什么?直接去就行了嘛!你还来我的班里做什么?来拖后脚啊?”
他总算现出了原型。
“我是被逼的,其实我也不想来,可是我爹偏逼着我来。”
“你——你——你滚!你给我滚,快滚!”
他总算爆发出来,指着门对我喊。
我早就在等他这句话了,连蹦带跳地窜了出来,大老远了还听见他“朽木朽木”地不知骂什么树。
五
初三,我转班了。因为我发现曾经那个让我引以为豪的所谓“快班”原来不过是一件只有我自己才看得见的衣裳,对于我是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好处的了。它早已不适合或是我早已适合它,他妈妈的。换班,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平台,这样也好让黑胖子眼根清静,我耳根清静。
三(5)班的班主任是女的,美女又多,理所当然是第一志愿了。
在这里我遇到了方块,梅花、还有红桃,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
方块他们与我是同村,但以前是互不认识的。他们三人很要好,都不怎么爱学习,都爱看小说和《故事会》之类的东西,跟我臭味相投,没几天就熟透了。
我们四个天天裹在一起,形影不离。大仲马不是有一本小说叫《三剑客》吗?我们轮流看完之后决定写一本“四剑客”,加上一个“达达达达。”。
她呢?就坐在我和方块的前桌。剪着标准的妹妹头,又黑又长的睫毛,又大又圆的眼睛,不太圆又有点圆的下巴,漂亮呆了!
女生们都叫她“乖乖”,喊着还伸手去摸她的下巴。但我不这么叫,我在心里叫她“圆圆。”也想伸手去摸她的下巴,可是不敢,可恶的是“月蒙月龙”竟然也是她的同村,我上辈子一定该那猛女什么东西,不然怎么我的美事怎么都跟她沾点关系呢?真是撞鬼了。
我可以很轻意地就同一个陌生的女生混熟,走得很近。可一到自己喜欢的女生面前就什么法力也没有了,甚至还胆小得像只小耗子,连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只好去找“蒙胧*师”想办法。
“你想追她?”她把脸凑到我面前来,像是要数清楚上面有几颗痘痘。
“小声点。”
“怕什么嘛?这种事情要胆子大才好呢。”
“又不是你去追,你当然这么说了。”
“她不喜欢坏男生的,恐怕不好办。”
听她这么说,我几乎想要跳起打她了,但念在她是圆圆同村的份上,就放她一马吧,另想办法去。
“不许跟别人说,不然——”
临走时我对她这么讲。
“说什么?说什么?”
“你——!”
“好嘛,你请我吃饭我就不说。”
“好吧。”
“其实你可以请我帮你把她约出来,然后你去对她说,你觉得怎么样?。”
在饭桌上“蒙胧大师“给我出了这么个点子。
她可能是觉得白吃我的饭不好意思吧。
“要是我敢这么做还来找你啊?”
“那倒是,那你想怎么办呢,到底?”
“我不是来找你了吗?还请你吃饭了呢!”
“我也不知道的,我又没追过女生。不如这样吧,你写封信,我帮你拿去交给她,再帮你美言几句,这样总行了吧?”
一想到情书我就害怕,哪里肯答应。
“不行!不行。”
“那你到低想怎么办嘛?”
“还是我自己回去想办法吧,你自己吃了!”
“先付了钱再走。”
“哦。”
星期五。下午放学后我像是被鬼迷似的跟在圆圆后边,见她上了车,又像是被鬼迷似的跟了上去,当然是躲在人堆里没让她看见。
下车后还须走几步才到她家的村。我再跟上,管他什么鬼。她没有发现我,因此边走还唱歌,唱得很小声,但是好听极了。为了听清楚我好几次差点都冲到了她前边去了,幸好她没回过头来,不然我肯定原地一摆,马上死翘翘的。
我们还从来没有讲过话呢,虽然她就坐我前边。她每次她一回过头向方块借笔或问字什么的时候我就什么也不会做了,虽然方块总是先我怎么写再转告她,但她竟然也只当是方块说的,可恶。
跟着她进了村,看她进了门,我当然不敢再跟着去,便再无处可去。跟踪她本来就是一个没有目的的行为,现在目标没了,便什么都没了。只好在村里乱窜,窜着窜着就遇见了“一蒙一龙”,她出来挑水。
“你跟来干什么?想抢啊?”
“啊——哦——嗯——我来玩,来玩的!”
我边说边点头赞成自己。
“是吗?好不好玩啊?”
看她的表情,我知道自己已经是块玻璃了,只好把头一垂:“一点都不好玩。”
她把我带到她家门口,自己进去,不一会儿又出来,拿来一些饼干和糖给我吃。我这才发现:其实女人心地都不是不怎么不好的,只要你别太惹恼她。
“要不要我帮你去喊她出来?”
看我吃,她问。
“不要!你千万不要跟她说!决不能跟她说!”
我最怕心事被别人看见了,特别是她,特别是这件事。
“那你想怎么办嘛?难道你想搬来这里住?”
“我过一会儿就走的,一会儿就走了。”
“还饿不?”
“不饿了。”
我摇摇头。
“有没有钱坐车?”
“有。”
走到村外,我爬到一个小山顶去向圆圆住的村里眺望。“不知此刻她在做什么呢?”我心里想。“不知她会不会突然想到一下我呢?就像心里突然会闪过某种念头一样,无法控制。虽然紧接着也就忘了,但那至少说明想过,总比没有强啊。
我上课历来是不听讲的。每天就坐在她背后盯着她的背影胡思乱想。想以后我娶她做了老婆,为她造了一所房子,我就在房子周围编篱笆。她呢?就做饭给我吃,给我生一大堆娃娃,让我每天带着他们去河里洗澡。实没钱花了呢我就去收破烂,虽然骑着自行车从黑胖子面前经过时难免会有点不好意思,但时间久了可能也就习惯了吧?“破铜烂铁搜来卖呕!”
跟我一样想编篱笆的还有红桃和梅花的大哥——梅树。至于方块嘛,跟圆圆同桌的一个具有运动家体魄、满手都是毛的女生仰慕他已经很久很久了,并且还有过不少暗示,但方块装死,看不见。
那猛女捋高袖子,把手放在桌子上,满手的毛。我们四人轮流上去都败下阵来,因为她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们两只手联合起来都还是没能搬下来。
梅树天生双耳有残,听力不好。但资质极佳,用老师的话说就是个小天才,而且志向远大,目标是学校的校花,班上的大美女彩云。他的诗就像箭一般飞过去,有时还当面对她念:“啊!我千里迢迢而来,不因跟你有约,只愿这莽茫红尘,能有你一回眸,已足矣!”,连老师们都说:“这小子,有点意思。”可惜彩云还是没心思!
梅树也不气馁,买来张宣纸,用毛笔写下:“有志者,事竟成!”贴在墙上自勉。
红桃也恋上了彩云,不同是他胆小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