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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累了，闭上眼睛，就可以看见风车不停的旋转，带着风声呼呼作响。
网球落地的声音，刺激着我的鼓膜，竟然让我感到安心。
这样的安心一直持续到我睁开眼睛，一直当阳光落在我的皮肤上。我朦胧着眼睛抓起手机，已经没电了。
不知道昨天的那个时候，是几点钟。
奶奶已经不在家了，我没有办法在对她说些什么。虽然今天没有青学的比赛，但是，我知道，无论如何，我是打扰到他了。
那个时时都缺少睡眠的人……
［正文：龙马篇【头发】4］
我一直低头走路，直到在比赛场地的大门口，遇见那个女孩子。
她看见我时，略微有些吃惊。我想就这样离去，却被她拉住了。她笑着拨弄了一番我的刘海，说道：“不错嘛，你应该感谢我，你现在，可正点多了。”
“……”
“看你这么可怜，倒不像是装出来的。”她放开我的手，叉着腰，慢条斯理的说道，“有没有拿着你那些可怜的头发，卖点钱，去换包纸巾，擦擦眼泪呢……啊……”
她尖叫出声，因为我的巴掌落在她脸上。她大概挖尽了心思都不会想到我能做到，就这样在她面前。我平息掉心中的怒火转过身，然而面对的却是一张更为愤怒的脸。她望着我，我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皱纹打结，奶奶……
“你给我过来！”她抓着我的胳膊，将我用力的拉到一边，那让我疼痛的浑身发抖。
“你现在翅膀长硬了，越来越不象话。彻夜不归还不说，现在居然当众打人……你……我平常不是没教过你，你到底要怎样，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抚养你的压力有多大……你现在让我担心也就算了，你难道还要你母亲为你担心吗？”
你难道，还要你母亲，为你担心吗？
够了……
“那个……教练……”我的耳际隐隐约约的传来MOMO前辈的声音，“这个……”
“我知道了，我就来。”
她就这样狠狠的甩开我的手，连我的心也一同丢向远方。
你难道，还要你母亲，为你担心吗？
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抚养你的压力有多大。
“喂……没事吧……”
我微微抬起头：“原来是你啊……”那个姓远山的人，为什么我最狼狈的时候，总是会被他看到。
“刚才的事我都看见了，明明不是你的错……”
“她说的没错，我以前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没有头发，就好象，没有控制我的锁链，变的可以自由飞。”
“还有人不喜欢自由的吗？”
“我宁愿中规中矩。”我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问道，“记得你们今天有比赛……真不知要对你说什么好，其实我是青学的学生。”
“那就祝我们快快晋级啊……”他相当天真的笑了笑，说道，“如果你们青学可以在决赛击败我们，那可是大大的风光哦。”
“那就祝你成功好了……”
“成功的话，有没有奖励？”他像个孩子似的望着我，笑着说道，“赢的话，带我去吃章鱼丸吧……”
“你要是不怕迷路，我可以答应……”
“没关系啊，有人陪葬，我不怕……”
我想，章鱼丸，要主宰他的心情了。
网球场里充斥着比赛应有的声音，我也不知我应该走向哪里，或者是哪里可以容纳我。青学是不能回去，我也不想再看到奶奶那张生气的脸。朋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这样的事，我也不知该怎样对她说。场地中心有一个喷水池，坐在这里可以看见各种各样的选手，只是即使有些认识的，他们也没办法再发现，我还是以前那个人。
奶奶将近退休的年纪仍然继续工作，至少有一半是因为我。而父亲呢，他到底是在以怎样的方式生存着。他对我，难道就没有丝毫的眷恋吗？连看也不想看到我。
我就这样被推托着，什么选择都没有。
甚至……
“你怎么，不进去？”
听见那个声音，我疲倦的抬头，仍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继续。
“那个老太婆，还没原谅你啊……”他在我身边坐下，我竟然闻到桂花香。
对了，他的爱好就是在加有全国著名洗浴剂的浴缸里洗澡。
我就着这样望着他发呆，他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双手托住下巴，清淡的说道：“你……好香啊……”
尴尬……
“对不起，对不起……”我忽然清醒过来，满脸通红的解释道，“我刚才又被奶奶骂了一顿，思维……有点混乱……”
“……”
“还有昨天，打扰你休息了，也要说抱歉……”
“其实教练，她很关心你。”
“我知道。”
“你没有其他的亲人吗？”
“他们工作都很忙，没什么时间……”
“前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连家都不回……”
“……”
“不说就算了。”
“不是……”
“其实那天我在这附近看到你了……”
“那个……”
“那么头发呢？”他仍是声调平淡的说道，“我还以为，留那么长头发的人，都是为了许愿。”
“你……也知道？”
“有个老头子，他留了很长的头发，说是要成为世界第一……”
“后来呢？”
“因为没有实现，所以把头发给剪了。”
“……其实我……并不是想许愿。留长发也只是为了好玩，没别的意思。剪掉了也不觉得可惜。”
“喂！越前……”MOMO前辈的声音响亮的从后方传来，“要集合咯……”
“你喜欢桂花？”他站起来，忽然问道。
“恩……我家附近有一棵桂树，是我小时候和妈妈一起种的。不过现在搬家了，也闻不到了。”
之后他没再说话，只是很安静的离开，那桂花的香味也渐渐离我远去。我当时竟然有种冲动想扑上去抱住他，我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味道。在童年时代的记忆里，那占据我一半心灵的世界，母亲和桂花树，我想我要的是一种安全。那些花瓣落在我的手上，落在茶杯里，母亲笑着将我搂在怀中，那种味道，浓烈的让人不想放开。
如果她还活着，我真希望可以和她永远的陪伴桂树一起生活。
还有奶奶，如果大家都可以得到幸福。
［正文：龙马篇【头发】5］
“你不是说你会迷路吗？”他兴奋的接过章鱼丸，笑着对我说道。
“所以你很幸运啊。”
“现在像你这么有耐心的人不多拉，我们那的女生，各个都像母老虎一样。”他像孩子一般的吐了吐舌头，“千万不能惹恼了她们。”
“……”我这样的性格，也有被称赞的时候吗？
“我还记得你上次跟我说，你爸爸又再婚，那以后，你都没见过他？”
我摇了摇头，说道：“奶奶一定知道他在哪里，不过他好象从来没看过我。”
“也许他觉得对不起你，才不敢来见你呢？”
是这样吗？我仔细想了想，忽然觉得越想越不对劲，于是警惕的看着他问道：“你干吗对我家的事这么感兴趣啊？”
“……这……那我们来讨论越前好了……”
“……我看我们还是讨论章鱼丸吧……”
“……干吗说到越前要逃避啊？”
“我有吗？”
“难道你上次说的不善言谈，又记性很差的人，不是他吗？”
“……是，是，是，不过他有什么好讨论的……”
他笑着说道：“当然是讨论你们的发展潜力拉。”
“……谢谢关心，等我把奶奶的事处理完毕吧。”
“我觉得她啊，也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她其实是个个性很开朗的人，只不过，那是她面对外人的方式。”
“这就是亲人咯，你看到的往往都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喂喂，怎么又说到我家的事去了……”
“其实，你的心情，我有小部分也可以体会的到。因为在我小的时候，父母也离异了。那些所谓的大人啊，从来不为自己所做的事负上责任。”
“你也……”
“不过我早忘了。”他愉快的将章鱼丸一个个的塞进嘴里，随后说道，“今天只能到这了，一会还要集合真麻烦。有机会的话，下次再一起出来玩吧。先走咯。”
不过我早忘了……
说到忘，对于我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吧。
他走了，四周开始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大街上偶尔的喇叭声。我看了看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比赛也早就结束了。
我来到电话亭，拨了一串号码，直到那一边传来朋香灿烂的音色。
“拜托你，帮我个忙吧。”
“你到底怎么了，今天一天，都没看见你人。”
“你能不能，帮我给奶奶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今晚住你家。”
“你……到底怎么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问？我现在不想回家。”
“那你准备去哪里？”
“我不知道……大概，随便逛逛吧。”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晚上很危险的……”
“求你了，好不好。我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一个好去处，一定不会有事的。求求你……”
在我的百般央求之下她答应我，挂上电话，我竟感到一阵眩晕。
我知道我的去处，在被剪掉头发的那一天，也是这样。我并不是没有回家，只是，那个家，已经无人居住，除了门前的桂花树。
那些味道在我的脑海中挥散不去，不仅是母亲，还有，龙马。
我又一次使命般的回到了那个曾经的庭院，那里，还没有开出桂花。
房子未被卖出去，因此也显得相当破旧了。我将手插入衣服口袋，围着桂花树小小的转圈，时时有受到惊吓的鸟从树忮高头一跃而起，融入逐渐暗淡的天色中。
我竟并未感到孤独，即使是这样一个人。
然而，当我闭上眼，轻轻感受这记忆的温存时，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蹭在我的脚踝边。我睁开眼睛，看将一只猫温顺的趴在我的鞋子上，随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抬起头，看见龙马在门边惊异的望着我，随后说道：“原来你说的的家，是这里啊……”
“……”
他走过来，毫不客气的将那只猫提在手上，说道：“我家就在这对面。”
“……”
“你该不会，又不打算回家吧……”
“我是怕我回去，又会惹她生气……”
“那么，你打算在这里一个晚上？”
“……”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他家门口，我自己都不知为何要这样做。他说他家里人大概这几天都不会回来，我还是第一次到他家，那桂花的味道一直没有从他的身上消散。那只可爱的小猫就一直被他抱着，竟让我有些羡慕。
走过玄关，我才注意到，他的家看上去很干净也很清凉，大概是因为有很多盆栽的缘故。这样让我相信，他的家里，一定住着一个很悠闲的女人。他们一家人虽然在美国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在这家里却感觉不到任何有关西方的气息。
他将那只很想挣扎出他怀抱的猫丢进浴室里，转身对我说道：“你想喝芬达吗？”
“……”
“算了，其实我知道你喜欢喝绿茶。”他忽然很纯粹的笑了笑，“我不知家里有没有，不过你要等我给那个家伙洗完澡……”他说罢，走进浴室。
我忽然觉得他那纯粹的笑，带着多少恶作剧心理，仿佛我那持久的谎言被揭穿了——我憎恨所有的碳酸饮料。
那你是否也知道，我不喜欢打网球，不喜欢做便当，不喜欢，当拉拉队员呢。
他家的庭院很大，也挂着风信子灿烂的对我微笑，也有修长的桂花树，看上去是那么迷人。
我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爱上这里的味道，想象着若是可以和他生活在一起，就可以天天感受到。
我这样，是不是有些贪心呢。
“喂……”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拿着瓶绿茶在我眼前晃了晃，“你运气还真好……我们家，没人喜欢喝这个。”
“那为什么会有？”
“卡鲁宾啊，就是那只猫……”他看了我一眼，“它是大少爷，神气的不得了，我等会还要去吧他弄干……”
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的谈话，在不知不觉中趋向于自然，似乎已经不用再因为维护什么，而仔细斟酌。正待他转身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