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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懒洋洋的趴下来,猫尾巴垂在顾凉背后。一晃一晃:“不怕死,尽管走。”它倒是不再坚持让顾凉逮了邋遢道人做血食了,顿了一顿,又补充一句,“入世接下来是出世,你结了金丹,可以走一走,不过被我吃掉的可能性很大。”
“纯灵之体对我来说也是一盘很美味的菜。”黑猫眯起眼睛,回味着青铜宫殿里从少女手腕上吸取的温热鲜血。不由舔了舔嘴,觉得更馋了。
顾凉:“…”
其实她就是一株行走的天材地宝吧?鬼物觉得她好吃,凶兽也觉得她好吃。
“顾凉。”黑猫喊着她的全名,试图继续谈生意。“幽明洞里很危险,你和那群蝼蚁一直往前走,可是会死在这里的哦。”
“就算你出得了幽明洞。也有很大可能在死亡之路失败变成我的血食,真的就不怕吗?我知道你们人类修士最怕死了。尤其是你,死了可什么都没有了…”
黑猫还在喋喋不休的聒噪。顾凉忽然发现了洞穴里显得有些不妥,胸腔里心脏一下又一下有力跳动,速度渐渐加快,周围却是一片万籁俱寂。
伸手轻轻摩挲了一下火凤剑的剑柄,顾凉望向宽阔洞穴幽深之处,刹那间开了天眼神通,一切事物都在心间无所遁形。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这么啰嗦。”顾凉在心里打断黑猫的话语,缓缓抽出火凤剑,目光落在某一处,面沉如水,“道友何人?我乃乾坤派顾凉,不知何故开罪了道友,竟被道友设下阵法陷阱困在其中。”
洞穴幽寂而无声,墙壁上攀援的植物微微闪着光,许久都没有别的声音响起。
黑猫蹲在顾凉肩头,百无聊赖的观察着四周,在心里和顾凉说话:“啧啧,枉你神识比修为高,竟不知道自己走进别人的陷阱里。”
顾凉斜睨它一眼:“你确定你刚才没有在混淆视听?阵法之道本就高深难以察觉,又在布阵之时加入阻隔神识的材料,我能发现才怪。”
黑猫道:“你在找借口。”
顾凉被它塞了一下,神态却渐渐从容起来:“的确是我本事不够,加上不够谨慎大方,踏入别人陷阱是活该。”
黑猫嗤笑一声,不死心的继续说道:“顾凉,你真的不想知道离开幽明洞的方法吗?你知道之后,可以安安全全的离开这里哦。”
顾凉不理它,藏在暗中的道友不露面,那她只能采取暴力破阵。天眼神通目前只能维持短短三十息,不过这也足够让她看清楚阵法的薄弱之处和阵眼所在。
虚空中杀机凝聚,千万柄薄刃凭空生成,从四面八方向顾凉直奔而去,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布阵者的凛冽杀意,他藏身在阵法中,试图借阵法之力将顾凉诛杀。
无数薄刃将所有退路封死,它们中有虚影也有真实,混在一起真假难辨,阵法又能在一定程度上蒙蔽人的感知,真叫人不知道如何应付。
火凤剑发出愉快轻鸣,握在手中带着跃跃欲试之意,它能感觉到对手的气息,握在敌人手中的剑是一把好剑,和它不相上下的一把好剑。
顾凉没有动用灵气,淡定从容的错开脚步,神识锁住藏在阵法中若隐若现的一线杀意,竟是罔顾千万杀来的薄刃,长剑直取阵中人而去。
有人轻轻咦了一声,阵势倏忽一变,将一线杀意藏得严严实实,阵中人的攻击也随之消失,静待下一个机会。万千薄刃也变得凝实许多,片片都是真实,片片又可能是虚假。虚虚实实,杀机暗藏。
这便是阵法的杀招。能困人也能杀人,若不通阵道。即便修为比布阵者更高,也只会被阵法慢慢消磨掉气力,被人斩杀。
顾凉对阵道只是略通,也曾配合阵法对敌,被人以阵法困住围杀却是第一次。
她不知道对方藏身何处,本来也没想着锁定那一缕杀意就能揪出藏在暗中的布阵者,当下火凤剑上剑光吞吐,剑法展开,顿时将一片薄刃尽数横扫开去。
庞大力量之下。无数薄刃被崩飞,其中也有不少落在顾凉的身上,最多不过割破外面穿的一件法衣,或者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细细血口。
“这小娘们明摆着是个体修,竟然用剑!还修出了剑气!”暗中,布阵者对藏身阵法的伙伴传音道,“你多多小心,切勿和她近身。”
顾凉耳朵微动,脸上轻轻一笑。说道:“能来到此处,道友的实力必定不低,设阵将我困杀,为何不多杀几个鬼物?”
一边说话。她一边将袭来的无数薄刃打飞,不知为何种缘故,落在身上的薄刃却是越来越多。罩在外面的法衣也被割得破碎,露出里面洁白中衣。顾凉继续道:“我并非独自一人,离开队伍也有一段时间。你们没能在短时间内将我击杀,被我的同伴察觉后赶来,反误了卿卿性命便是不美。”
“哼!”阵中人一声冷哼,三道剑气忽然自阵法里生出,分别刺向顾凉的眉心、喉咙和心脏,其中暗藏锋锐剑势,可见此人是个剑修,“事到临头,何必多言!”
顾凉面上尤其从容,却是险之又险的避开三道剑气,差点就被阵法中生成的一道风刃割破喉咙。
“她肩头那只小兽似是不简单,明明筑基期妖兽,主人遭逢如此劫难竟未出手。”布阵者纵观大局,暗暗对阵中人传音。
顾凉脸上犹带几分惊慌,脚下踩着的步伐都显得有些凌乱,阵法里忽然有大片风刃生出,隐隐有雷鸣之音,凌厉削来。在神识范围内,可以感觉到阵法里有几面阵旗方位变化,牵动操纵着阵法内杀机。
火凤剑觉得有些无聊,它很想和对手的剑争一番高下,奈何对方藏得好好的,根本没给它多少机会。
顾凉施展剑术,将风刃和紧接而来的细小雷电一一斩除:“你可知我是何人?杀了我,你们必将遭到乾坤派围杀!为了这点灵石和丹药而舍弃性命,实在太亏。”
洞中没有补给,此处鬼物的魂晶又颇难获取,设阵的人除了杀人夺宝四字别无他想。
“哼!拖延时间!”阵中人道,虚无里出现的如虹剑气忽然一挑,直取顾凉肩头的黑色小兽而去,杀机铮然,像是要一剑把黑猫刺个对穿,“我们自当留你一线生机,将你丢入鬼物之中,谁知我们杀了你?”
名门大派的弟子很少有人敢于招惹,其中原因之一便是门派多半会给弟子制作魂牌。弟子陨落,魂牌随之破碎,门中长辈亦能通过特殊手段得知弟子陨落前的影像,死于何人之手那是一目了然。
不过,若将人弄得奄奄一息丢进鬼物中,魂牌里显露的影像便是被鬼物杀死,报仇亦无从说起。
黑猫不慌不忙的换了个位置,刚好避开那道剑气,挠了挠顾凉肩膀上的衣裳,说道:“小丫头,别逗他们玩了,好好破阵。”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逗他们玩了?”顾凉手中火凤剑一抖,将袭来的片片风刃打散,手腕处被震得有些发麻,“这座阵法十分巧妙,既能困人又能杀人,我虽能看出薄弱之处,却也得花费一番气力才能破阵而出。”
黑猫看着她脸上假的可以的惊慌之色,撇撇嘴又避开了刺来的几道剑芒,心中暗道:“这家伙明明可以从容破阵,还在假装气力不济,一副被吓坏的小模样,当真狡猾得可以。”
顾凉手中火凤剑剑芒吞吐不定,守着身周一尺的安全距离,虽有薄刃、风刃落在身上,却始终不能给她造成致命伤,流血伤也很少。
阵中人屡次攻击,或者指向黑猫,或者指向顾凉,最多也只能划破法衣。然后被贴身穿着的软甲挡下,打得可谓憋屈无比。
顾凉一边假装虚弱口头上拖延时间。一边展开神识将阵法内的变化印在心底,试图借此印证自己一个月来的学习的阵法知识。
“自己都是只刀枪不入的乌龟了。还要穿一身的防御法衣和软甲!”阵中人酸溜溜的想着,心中各种羡慕嫉妒恨,忽然间他的身形藏匿在阵中,换了一把剑刃水蓝的长剑,其上流光闪烁,看之便觉得极其不凡。
火凤剑微微颤动,剑柄上雕刻的凤凰眼中似是多了灵动之意,目光穿过阵法盯向水蓝长剑,对主人传递阵阵战意。
布阵者观之。手中法诀连连打出,口中念念有词,阵旗变幻不定,卷起滔天巨浪,配合阵中人向顾凉攻去。
“倒是有把好剑。”顾凉虽是筑基后期,但她体内筋脉和丹田宽阔,所能容纳灵气也是一般筑基后期的几倍,即便身处阵中,又有人虎视眈眈。心中仍是淡定稳重。
水蓝长剑被阵中人握住,感觉到火凤剑气息,亦是剑芒大涨,加上阵法助势汹汹而来。便是顾凉也不敢小看。
双方你来我往,缠斗了足足一刻钟,顾凉忽然一笑。朗声说道:“道友剑术可真不错,这个阵法也设得极好。可惜你们的对手是我。”
布阵者顿觉不妙,连忙传音。却迟了一息,只见剑光如虹,势如奔雷,竟是硬生生斩断三支阵旗仍去势不减,向自己阵中人而去。
阵中人也是大惊,顾凉展现的实力本与他相当,现在却比方才威势更强了不止一倍,如高山压来,除了迎击却是别无应对方法。
布阵者因为阵眼被毁,心神大失,连吐数口鲜血,忙取出十八道符篆,组成一道阵投向顾凉,试图将她困住。他也没想着困住多长时间,符篆阵只是为自己逃命争取须臾时间罢了,因此在符篆抛出后,他跃上飞行法器,瞬间遁逃。
阵中人清晰听到自己双臂骨折之声,紧接着双腿亦是骨折,面对这一剑余威,他竟是败了!手中剑无力落下,插在洞穴并不坚硬的泥土中,光华暗淡。
顾凉一脚踩在阵中人胸口,压住他的心脉以免他轻举妄动。
符箓阵至,有柔韧藤蔓生出,将她连同阵中人一起捆住。更有数道水束生出,既令藤蔓勃勃生长,更是将两人又缠得严严实实,挣脱不得。
“好阵师!”顾凉赞了一声,她一时半会也不能摆脱十八道符篆构成的简单阵法,不过她还有后招未曾发出。
在布阵者逃出四五里后,忽然感觉到有一道无形之箭自身后射来,识海霎时大痛,飞行法器宝光尽敛,他闷哼一声便从飞行法器上跌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藤蔓是金刚藤,能轻易刺穿修真者的皮肤,它们飞快生长,两个呼吸间便围成一个绿色大茧,虽不至于伤人性命,却是让人十分恶心。
卫澈缓声评价道:“不过区区筑基,金丹未到,你可以轻松将他们斩杀,无需如此大费周折,显得太刻意了。”
一句话说得顾凉脸红,不是旖旎,而是羞愧。
卫澈刚才没有出声,现在却是将顾凉战斗中的不足和疏漏之处一一道来,等他说完,顾凉也解决了缠阵,将十八道符篆尽数斩碎成符纸。
被顾凉踩在脚下的剑修连声求饶:“您大人有大量,且放过小的吧,小的亦非存心要劫杀您…”
顾凉轻声笑,她低头看着剑修还算俊俏的脸,说道:“若你我位置颠倒,你可会饶我一命?定是不会,你都说了,将我丢进鬼物之中等死。”
抬手把水蓝长剑拔起握在手中,能感觉到它轻微的抵触,顾凉很干脆的将剑上的神识烙印抹去,看向剑柄,发现上书两个字——冰龙。
“剑是好剑,落在你手上,明珠蒙尘了。”顾凉伸指弹了弹冰龙剑,剑身轻鸣,隐隐抗拒之意传来。
火凤剑亦发出轻鸣,阵阵喜悦之意在她心中流淌。
这两把剑恰好是雌雄双剑,由同一个铸剑师铸造,同时出炉,也无怪火凤剑感觉到它的气息那般兴奋。
剑修连忙道:“是是是,仙子才是它的主人,还请仙子饶命!”
顾凉略微垂了眼,踩在他心脉上的脚仍未离开,脸上看不出喜怒,问他:“你是何时进来此地?可还遇到别人?”
与胡休等人同行之时,她只能发现一个邋遢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