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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凉平复了思绪,缓慢说道:“我不认识你。”
“你见过我。”花花公子很笃定。
顾凉没否认:“我曾见过长得和你一样的人,但是我不确定那个人一定就是你。”
“哦。”对方应了一声,放下玉蝉,饶有趣致地看了过来,打量着顾凉的目光颇有些放肆,“长得不怎样嘛。”
尚秋是个美女,但是在修仙界,像她这样的姿色一抓就是一大把。
顾凉坦然直视:“我是一位修道者。”
修道,修的是心。外表只是过眼云烟。
这个修士有着与清源一样的脸孔,但顾凉很确定他不是清源,因为她的师尊不可能是个浪荡不羁的花花公子。
花花公子嗤的一声笑了,他正欲说什么,面色却是一凝,宽大袖子瞬间展开把顾凉卷了进去。
面对他这等存在,顾凉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觉得眼前一黑,已经失去了意识。
房间里,花花公子抚平袖口的折痕。酷似清源的面容变成另一张俊男脸。他看着走进来的年轻女子,不慌不忙地起身见礼:“见过界主大人。”
红衣直直的盯着他,她漆黑的眼瞳幽深不见底,隐约有金色的微光一闪而过。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
饶是花花公子。面对这样的一双眼睛也不由得脊背冒了细汗。他畏惧的避开红衣的目光,垂下头沉默不语。
“你派人寻了火灵根的纯灵之体女修,以陷空城的名义。”红衣开门见山道。
花花公子低着头。恭敬到了极点:“赞美您的无所不知。”
“原因。”红衣说道。
花花公子不自觉的捻了一下袖口,对红衣的询问保持了沉默,他贴身穿的里衣也被汗水湿透。
明明他已经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斩去因果,也小心翼翼的掩盖了天机,为何与那个女修没说上两句话,就被红衣逮了?
小天道红衣,天眷者红衣,如此神通广大,如此无所不知,难道她真的是天道的女儿降临人世?
明明红衣只是说了两句话,什么都没做,花花公子已对她畏惧到了极点,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不说?”红衣问道。
花花公子汗如雨下,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道:“求…求您放过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红衣漠然看着他。
“珰——”
忽然一声轻响,花花公子的衣袖里滚出一块翡翠玉壁,它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红衣的脚下。
花花公子的恐惧顿时攀升至顶点,他抖抖索索道:“您是小天道,也是天眷者,但是您不能杀我,我是——”
他的声音愕然而止,因为红衣伸手轻轻一抓,就把他的因果线全部斩断。
没有因果,也既是不存在。没有人会记得这个花花公子,就如许多年后没有人会记得红衣与陷空城。
红衣把脚边这块玲珑的翡翠玉壁捡了起来,放在手心细看片刻,眼瞳蓦地变得更加幽深。
她在刚才亲手斩去花花公子的因果,花花公子彻底消失,这块翡翠玉壁没有沾染上那怕是一丝的因果,却仍旧存在。
虽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但是收获了一件奇物,倒不枉她亲自来一趟。
红衣把翡翠玉壁放入祭服的口袋里,转身离开。
在离开之前,红衣心中忽有所感,她回头望向顾凉刚刚站着的地方,目光直接穿过时间与空间,却一无所获。
……
顾凉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做了红衣的背后灵。
准确说来,顾凉的行动全是围绕着翡翠玉壁,这块玉在哪,她就能出现在哪。一旦走到玉璧的十丈之外,没多久,顾凉就会被一股大力扯回来。
现在的顾凉没有实体,可以穿过很多东西却拿不起来,她不会受伤,也没有感觉到饥饿与口渴。但是她的修为仍在,能施展道法神通,还能修炼。
顾凉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那日,翡翠玉壁从花花公子袖口滚出,顾凉也跟着站在房间里,直接目睹了红衣那匪夷所思的杀人过程。
她能看到这一切,但是谁都不能看到她,包括红衣。
不过,顾凉隐约觉得,红衣还是能知道她的存在,不然,红衣不会一眼就看在她站的方位上。
跟在红衣身边,有的时候,顾凉也能见到红衣的目光看来,她还见到红衣跪坐在观星台上对照星辰展开推演。
顾凉不懂得推演,但是她有预感,红衣是在找自己。
没找到,不代表不存在。
屡次都找不到顾凉,红衣也懒得再找。
仿佛别有意图的花花公子从未出现,红衣的生活依旧。她把玩着翡翠玉壁,每日悠闲修炼、演算天机、处理永生界大大小小的事,偶尔下厨、种花、酿酒,完全颠覆了顾凉心目中大修士只会修炼的高大上形象。
这样一个红衣,看起来就与一般修士没什么两样,甚至很有人情味,为何会无缘无故将整个陷空城所有的生灵献祭上天以换取永生?
顾凉只觉得自己快要被疑云所淹没了。
她在时间长河逆流而上,穿越四十多万年来到红衣身边,为的又是什么?总不会是看着红衣优哉游哉的过日子,然后回到现世写一篇《大能观察日记》或者《我与大乘期至尊的日常》吧?
在顾凉的耐心即将消耗得一干二净的时候,她总算见到了一个期待已久的人。
清源。
只是第一眼,顾凉便知道这个清源就是自己在湖心岛拜师的师尊清源。无它,两个清源的容貌、气质、气息都完全一致。
红衣曾说,顾凉是她一个故人的弟子。
这个故人自然不会是墨竹真君。是清源的可能性貌似也不太高,因为清源是清河道人的师弟,身怀丹宗传承,与红衣所在的时代相隔了四十万年。
这样两个人,怎么可能认识?
就连见到花花公子借用了清源的脸,顾凉也不太愿意相信清源与红衣认识,事实却摆在她的面前,容不得她不相信。
“你在找我。”清源与红衣坐下品茶,他的说话方式与红衣差不多,咋一看,倒是分不出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红衣点点头,把手上的翡翠玉壁递给他:“你看看这东西。”
她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既不像朋友,也不像同门,说是亲人就更加扯淡了。
清源拿起红衣推过来的翡翠玉壁,目光只是大致掠过,然后很随意的看了顾凉一眼,仿佛能看到她的存在。
他望着红衣,正色问道:“师妹,这东西你从何处得来?”(未完待续……)
324。布局者,两个穿越者
“你也不知道它的来历?”红衣却是低头看着茶杯里清亮的茶汤,不答反问。
清源盯着红衣看了半响,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线,脸上带着少有的显而易见的强硬:“红衣,我不想和你闹。告诉我,你从何处得来的这东西。”
因为修的是自然之道,清源的性格淡然凉薄,鲜少能见到明显的情绪变化,尤其是如此激烈的态度。
红衣却像是不知道清源的急切,她竖起一根手指碰触着平静的茶汤,看着指尖在茶水里点化出的一条红鱼,不由翘了翘唇角,随意说道:“我没闹,闹的是你。”
抬起头看着清源,红衣如墨的双瞳黑得就像最深沉的夜,她情绪里不明显的起伏被隐藏在平静的声音下,不认真听根本听不出来:“我只是反问你一句,为何说我闹?”
这个人总是这样,对待其他人谦和有礼冷静自持,对她却一直都是不耐烦的模样,仿佛她成了一只赶也赶不走的苍蝇。
他怎么不想想,她红衣岂会是那等卑微而无尊严之人?
红衣的眼睛太过深沉也太过明亮,仿佛能看到清源心底,实际上,这双眼睛能看到所有的东西,包括别人的思想和情绪。
身为小天道,虽被冠以“小”之一字,《无》《错》小说 m。QulEDU。Com但也能粗浅了解红衣的强大和无所不知。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瞒得过天道的双眼,同理。世间也没有什么能不被红衣所知道。
清源的眉头顿时皱得更深,没有一个人会喜欢自己的一切都被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包括他。
“放心,我看不到。”红衣讥诮地撇了撇嘴角,垂眼望着茶杯里畅意游动的红鱼,心里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屈辱感在流动,让她心里堵得像是被石头填满了一样。
清源的眉头缓缓舒展,他看着红衣显得格外尖瘦伶仃的下巴,胸腔里萦绕的迫切和怒气忽然之间就被倾泻一空:“我没有怪你。”
红衣只有唇齿间溢出的两声不屑冷笑。
“抱歉。”清源已平复了内心躁动的情绪,淡淡说道。“这块玉璧对我很重要。我必须知道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红衣挑眉望他,脸上的表情既骄傲又讽刺。
她不想告诉他。
清源读懂了红衣的意思,他的神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仍是目不转睛盯着红衣。只有右手紧握成拳暴露了他内心的情绪:“你很清楚。它与我都不属于这个时空。”
自这两个师兄妹开始交谈。顾凉就一直在被惊吓。
师妹…
红衣与清源居然是师兄妹!
她和红衣岂不是同门师叔侄?
惊吓太过,顾凉下意识忽略了清源与红衣之间诡异的相处氛围,但是现在。清源的一句话,再次导致她被惊吓得连魂魄都要飞了。
清源不属于这个时空!
他与她都是来自另一个宇宙的灵魂!
顾凉傻傻地看着清源,看着他的嘴唇一开一合说出平静的话语:“红衣,我欲归去,它就是我的线索。”
红衣复低头逗弄着游鱼,她细碎的笑声在净室内响起,这笑声没有任何喜悦的情绪,也听不出其它的感晴色彩。
“你回不去。”红衣沉沉说道,她的声音仿佛从地底无限深的地方传来,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在清源耳畔,犹如诅咒,“师兄,你回不去。”
话音落下的刹那,玄妙的气息在红衣身畔流动,鼓起她宽大繁复的祭服,也吹起了她的长发,让她整个人都在一瞬间变得庄严神圣,仿佛云端之上俯视人间慈悲又无情的神明。
红衣抬眸望着清源,眼瞳深处流转着金色的光芒,她高声喝道:“清源!你回不去!”
强劲的气流在净室内流转,除去红衣与清源所坐的罗汉床,其它的一切都无声碎成粉尘,就连顾凉都被吹得贴了墙。
大风里,清源的发丝和衣裳纹丝不乱,他静静的看着红衣,说道:“你看不到我的未来,也无从做出预言。”
“我不信。”
红衣也在看着清源,她眼眸里的金色越来越盛,脸上的情绪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完全就是一尊神像的模样:“你不信也要信,因为这就是你的未来。”
“这是天道告诉我的,属于你的未来。”
红衣坚信自己的眼睛,哪怕清源是异世之人,命盘不存在于天道之下,她也能看到一两分可能的未来。
行走于这世间,只要存在着,必沾因果!
没有因果,清源如何能是她的师兄?
清源皱了皱眉,他把玩着小巧的翡翠玉壁,沉默片刻后,转移话题说道:“我来寻你,并非为了与你说玉璧之事。”
红衣太骄傲,也太自负太偏激,从来就听不入旁人之言,哪怕是一个字。他对红衣的性情十分了解,遇到分歧,也不欲继续与她争辩,因为说得再多她也不会听在心里。
清源望向红衣,把翡翠玉壁放在桌上,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