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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掉进陷阱的猎物们
听到常沂都这么说,张望顿时一脸颓然之色,也不顾颜面和尊严,趴在地上便是哇哇大哭,十分凄惨。
常沂却是摆摆手,面无表情道:“拖下去关着。也别审讯,等到此间事了,将他带回门派,再询问师门长辈如何处理罢。”
处理完张望之事,不待戴子安回来,常沂便看向顾凉,开门见山问道:“师妹,你的紫火应该不是银蛟王的寒霜冰焰吧?”
顾凉的目光扫过众人,心中略微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道:“确实不是。”
“师妹的紫火是阴邪之物的克星,这很好。”常沂也没有细问顾凉的紫火具体是哪种火焰。
昨天晚上击杀顾玉竹,他已经见识过紫火的厉害,将其比作异火也是足够资格。这是顾凉的机缘,就算他是她的同门师兄,也不能过多询问。
不过,不说亲疏远近,身为执法堂弟子,常沂必须得了解一些事情的详细,他盯着顾凉,严肃问道:“请问师妹,你如何得知穆仲义就是那等阴邪之物?”
顾凉拿出证据,证明穆仲义和张望是叛徒的时候,她可没有与他说穆仲义其实是邪修组织的爪牙。
神荒大世界对邪修深恶痛绝,不管是佛、道、魔、儒四家,还是人族、妖族与*无*错*小说 M。qulEDu。cOM其它异族,都不能容忍邪修的存在。
数万年来,针对邪修的剿灭活动数之不尽,神荒大世界的邪修几乎绝迹。但是他们依旧存在着,就如诸宸衣,就如穆仲义。
常沂觉得,作为一个师兄,他很有必要对顾凉普及一下邪修的凶恶和厉害,不然她不会知道事情到底有多么严重。
顾凉对邪修的认识的确不如常沂深刻,但是见到常沂端正威严的脸容,她便知道这件事不能儿戏,当下回答道:“在戴子安抛出那具尸体的时候,我已有所怀疑。后来穆仲义的反应。恰好应了这件事。”
常沂皱起了眉,继续问道:“你那时候已知道傀儡与穆仲义是一伙?”
顾凉不太喜欢常沂这种质问的语气,因常沂不是外人,她的情绪并不刻意遮掩。明明白白的展露在脸上:“不。我是后来才试探得知的。若我当时就知道穆仲义是内鬼。绝不会有半分存心隐瞒之意。”
“顾凉师妹对门派尽心尽责,我相信她。”赵惟看出师兄妹二人之间忽然生出的淡淡隔阂,适时说道。“顾凉师妹不是外人,常师兄是心急门派要事,也需谨记切勿拿她当成穆仲义或者张望之辈审问。”
赵惟在乾坤派驻地的分量不轻,虽名为常沂的师弟,实则拥有丰富的阅历,即便是常沂,也得顺从的点头听教:“你说的是,沂心领了。”转而看向顾凉,“师妹,很抱歉。”
顾凉略微垂了头,说道:“师兄情急,是我小气了。”
经赵惟提了一提,议事殿里的气氛也轻松了一些,常沂继续说正事,望向众人说道:“张望是内鬼,穆仲义是叛徒,驻地里不过二三十人,竟有两人不忠于门派!而且,据张望交代,他背叛宗门开始于七八年前!”
常沂话音落下,议事殿的气氛顿时变得格外严肃,安静得可以听到众人的心跳和呼吸声。
张望与穆仲义都是内门弟子,均是自小在门派中长大,就连他们都背叛了,那个邪修组织又埋了多少棋子在乾坤派?
乾坤派内门弟子足有三万,外门弟子更是数不胜数,若是按照这比例估计下去…就算是常沂,他也不敢继续往下猜测!
众人脸上沉沉。
“内鬼不只是我们的门派有,其它大势力也揪出了几个。”钟离归沉吟片刻,说道,“大明寺并未传出太要紧的消息,观其驻地里的弟子也不像是事态严重的模样,应该不会有大碍。”
钟离归举的例子是真的,但是话说出来,却连他自己都不是很肯定。
佛门与邪修素来势不两立功法相克,是以,杀戮佛缘空坐镇驻地,短短时间内就能将内鬼揪出。
乾坤派却不同,虽说有着镇派至宝乾坤镜,但是天道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镜灵。穆仲义不被发现,其他邪修组织的爪牙未必就会被发现。他们潜伏在乾坤派,长久以来,竟也没有一人发觉!
撇开乾坤镜镜灵不谈,乾坤派的功法大多中正平和,对邪祟之物的压制远不如佛门神通厉害,要找出邪修的爪牙,只会更显困难。
“除了我们,道门六大派的其它五派都没有揪出叛徒。”赵惟这句话说得比钟离归好听,“我们已揪出叛徒,相较于其它五派已是好的了。”
顾凉沉默着思索,她知道邪修组织的一些内幕,这是原著的内容,但是原著不曾写到乾坤派也被其渗透。
再来,顾凉在外历练已有将近十年,可是她并未真正的与邪修组织碰面打交道,如此贸贸然说出来,消息的来源便不好圆了。
常沂望着众人,缓声说道:“我曾在南岭待了十多年,有一次追查一件事,才隐约得知神荒世界有一个邪修组织的存在。当时,当地八个寨子被渗透,我亲眼所见,其中一个头人死的时候,与穆仲义死亡时是完全一样的。”
“到了后来,我将此事整理成宗卷上报宗门,宗门并无声息,如石沉大海。回到门派后,我借职务之便,去密室查找那八个寨子的案例打算递上去,却是一无所获,甚至于…那份案卷从未在密室里出现过。”
有的时候,话不需要完全挑明,就如眼下的情况。常沂只是叙述了一件事,他的担忧也蔓延到众人身上。
宗卷不曾出现在密室。原因只有一个——这份宗卷在常沂上交宗门后被人毁了,也许就在他上交宗卷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
乾坤派有内鬼!
这个内鬼还不是小卒子,他在乾坤派的地位不低,也许是金丹真人,但是更多的可能是元婴真君!
经常沂提醒,顾凉也想起一件事来,她看着众人的脸色,说道:“我在外历练也有十年,期间在十万大山外的三河小镇住过一段时间,那里…似乎也有一个邪修组织。当地黑市应该就在邪修组织的掌握之中。”
常沂瞥了她一眼。说道:“在八年前,那个邪修组织已被我带队剿灭,无一人能逃。”
顾凉面色如常道:“发现它的存在后,我给我哥传了一只剑符。”
她那时候的修为太低。又要避开顾玉竹的耳目。实在无暇分心留在三河小镇慢慢调查。只将这件事写在给顾弦的家书上,略微提了提。然后,顾凉便应大妖的要求去了湖心岛。在湖心岛剧变后拜清源为师,再回归人世,已是两三年过去。
顾凉继续说道:“随后,我在游历的时候,也隐约听闻神荒世界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邪修组织。不过没有亲眼见过,也没有打过交道,终究是不太清楚。”
如果原著里的邪修组织要对神荒大世界各大势力下手,必须尽早防范,不然的话,不用等到神荒世界的格局大变,乾坤派已遭了大劫。
自小在宗门里长大,顾凉很清楚宗门和家族对一个修士的重要性。
只是当年的她看不清楚这个事实,一心想着离开宗门,与纪珊等人偏安一隅。如今想来,当时的她何其浅陋!
却说众人,经常沂一说,又听得顾凉确定,他们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若是情况真如顾凉师妹所说,只怕这天下间的大势力都要清洗一番了。”钟离归迟疑着说道,“此事必须上报给掌门,否则我们说得再多,担忧再多,也是无用!”
赵惟点点头:“这是最好的方法,若是掌门也…我们只能寄望将诸葛优救回,通过他将消息告知诸葛族长了。”
常沂看了看众人,沉声说道:“此事需等到霍师姐归来再议,我等休要再提了。”
从议事殿里出来,已是夜色深沉,顾凉回到自己的院子,却没有进到净室,而是站在院子里掐了个法诀。
禁制如水面般漾起圈圈涟漪,一只剑符落入顾凉手中,却是灵霄送来的一个消息。
看罢消息,顾凉微微叹了一声:“果然是天运所归的男主角,以灵霄强大的消息渠道,就连秘密出现在三元界的姜珑都能查出来,结果却是查不到他与碧珠的一个字信息。”
顾凉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际,手上用力,将坚硬的剑符捏成粉末。
正欲回净室中打坐调息以尽早恢复伤势,却感觉到禁制外有轻微波动传来,顾凉抬起手,又一只剑符飞到她跟前。
这是霍轻轻发来的剑符,就如顾凉从空间出来后收到的那只剑符,这只剑符也带来了一个惊人消息:
秘境另一边的外来修士中,但凡修为元婴以上,包括刚刚结婴的,俱在一刻钟前突然消失,属于他们的魂牌也在他们消失的那一刻彻底粉碎!
也就是说,其它大世界远道而来的修士只剩下金丹和筑基期小修士,精英们全部陨落,无一例外!
即便是顾凉早有心理准备,得知这个血淋淋的消息仍旧抖了一抖,只觉脊背生寒。
剑符上的消息并不止于此。
在元婴们消失前,分属几个大势力的十二万修士被困在一个空间里不得脱身,只能通过神通秘法与外界联系。而在元婴修士们消失后,这十二万修士也没了声讯,多半覆灭在空间里。
整整十二万人!
无一存活!
顾凉满心沉重,她心里默念着往生经,继续看下去。
剑符上并非全部都是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除了在秘境中遇险意外陨落的修士,神荒世界众修并无一人被秘境的不可知之力坑杀。
狐越、廖圣缘等人依旧活得好好的,并未出事。至于他们现在的心情…也只有当事人才能有所体会。
顾凉神情复杂的将剑符收起,仔细思忖了片刻,她以神念施展了戾妖尊传授的无名秘法。
虚空无声裂开了一条细细的裂缝,血缘和灵魂的羁绊瞬息千万里,将施法的一方与羁绊另一端联系起来,就像架起了一座桥。
顾凉能感觉到两条格外清晰的牵引之丝,一条属于卫澈,一条属于顾弦。
卫澈沉睡在玉瓶空间的灵泉水中,他的牵引之丝细弱而绵长,显然没有多大的危险。
顾弦的牵引之丝稍微粗壮一些。却是断断续续的。很显然,他如今的情况不能说好,而是十分糟糕。
除此之外,顾凉还能感觉到纪子悔的牵引之丝。还有其它血缘稀薄的顾家人。也都有意无意的与她建立了羁绊。
顾成与纪子悔在同一个队伍。牵引之丝的方向一致,还有一条不弱的牵引之丝从西边传来。
顾凉耐心探寻,却发现这条牵引之丝属于本应该在第三大陆城主府照顾鱼檀的顾妍。
顾妍也在秘境里。她距离顾凉非常遥远,距离大荒碎片所在的空间却是非常近,近到顾凉几乎以为她踏入了大荒碎片。
顾凉正欲探寻仔细些,以免错认了人,却发现这条牵引之丝飘忽了一下,如被人强行切断一般消失了。
恰在此时,顾凉施展的无名秘法也到了极限,虚空裂缝倏地关闭,所有羁绊全部切断。她只得收了心思,满怀心事的回到净室,坐下煮茶,一边慢慢寻思。
顾妍来了秘境,是否证明鱼檀也在秘境?
白雾氤氲而起,悠悠茶香散开,很容易就能抚平心中的不宁静的情绪。
顾凉喝了茶,又静静坐了一会放空心神,便回到空间的炼丹房里,沉入药鼎的药液之中继续疗伤。
一夜匆匆而过,晨光照亮了秘境的每一个角落,万物皆是一片生机勃勃,似乎比昨日更显青翠葱郁。
顾妍没能看到天光,她正与鱼檀行走在一片诡异阴森的灰雾中,目所能及之处皆是一片茫茫,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没有多少参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