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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见把衣服拉好,站起身来,擦干净眼泪和嘴唇上的血,然后把头发弄好,走出了房间。她面无表情地往外走。罗菲莎见她面容苍白神情恍惚,便笑着说,这么快!瞧,嘴唇都咬破了!然后又看着习见的白裙子说,呀,连红都没啊,还以为你是新的呢!老板给的多,你丫真走运!
习见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在走出店门的时候,手扶着墙吐了一地,吐得眼睛发涩,吐得眼前漆黑一片。
习见在街边买了一杯奶茶,在马路的中央跌跌撞撞地走着。无数车辆从她身边擦过,她甚至想让一辆迎面而来的车把自己彻底带走。然而车急刹了一下,并骂了她一声找死。她干脆在路中央蹲了下来,她彻底被车流淹没,于是没有人看见她哭得是多么悲痛。
六(4)
出租车的司机喊了声,这女孩在干吗!然而穿白衬衫的左安和穿蓝色裙子的布蓝却没有往外看。只是布蓝问司机说,师傅怎么了?司机说,有个女孩蹲在路中央。布蓝说,靠,有病。左安说,别老说脏话。布蓝说,这叫脏话吗?这叫口头禅!习见听了十多年都没烦,你现在烦了?左安不再说话。车子便消失在习见背后很远很远的地方。
习见回家的时候喊了声奶奶,结果无人应答。习见赶忙推开了奶奶的房门,奶奶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习见连喊了好几声,奶奶微微睁开眼,然后用萎靡的声音说,习见,饭在锅里……
奶奶奶奶您怎么了?习见试了一下奶奶的额头,结果烫得厉害。奶奶您发烧了,我去给您叫医生。奶奶说,不用,习见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你哭过了?习见说没有没有,奶奶您等着,医生马上就会来。习见说完便跑了出去,她先是跑去了附近的一个诊所,结果已经关门。然后又去了稍远的一家,结果医生不肯来,习见跪在地上哭着喊,希望您能去看看我奶奶,她发烧很严重,我就这么一个亲人……医生赶忙把习见扶起来,我去我去。
医生给奶奶挂上点滴,医生认识奶奶还说从刚开始当医生的时候就看奶奶写的文章。医生不但没有要钱,还给配了一副草药,然后让习见跟着他去另一家药店拿药。医生跟药店的老板说了一下情况,便只问习见要了一半的钱。习见光谢谢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习见等奶奶打完点滴后,便给奶奶煎了一碗药。习见从小就学会了煎药,甚至她有时感觉草药的味道很好闻。
那一夜尽管她很困很累,却好不容易才睡着。娱乐吧的情景总是在她闭上眼后出现,脑子里乱得很,仿佛记忆被那些迷乱的光打乱了,五百块钱她一分都没有拿,如果她拿了或许就真要后悔一辈子了。
那一晚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梦里还模糊地喊了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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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1)
习见决定去给布蓝送裙子,这条裙子已经搁置在这将近一个暑假了。之前习见一直没有勇气去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感觉站在布蓝面前已经没有话说。不过奶奶已经催了好几次了,再说也没有当面感谢她。习见把裙子叠好,装进了一个手提袋里,还把那本根本没有看的《长腿叔叔》也塞了进去。
习见的脚踏车发出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大,当连自己都受不了的时候,她就下来用脚踹两下。习见心想这辆破车再乱叫的话,她就把它当废品卖了。可是习见似乎舍不得,毕竟骑了好几年了。
习见扶着车站在布蓝家的楼下,尽管她们从小在一起不过布蓝的家习见还真没有进去过。她把车停在阴凉处,手提着袋子在楼下来回踱步。
忽然一辆黑色轿车驶了过来,布蓝边下车边喊烦死了烦死了。她忽然看见习见的时候似乎有些吃惊,她站在车旁,手里提着好几袋名牌服饰。习见咬了一下嘴唇,然后低了一下头。所有的尴尬似乎都写在了脸上。布蓝的妈妈也下了车,她穿着时髦浓妆艳抹。
习见,还是布蓝先开了口。习见也很慢地喊了声,布——蓝。
妈,这是习见,您应该认识的。布蓝说。
哦……没等布蓝妈说完,习见便说,阿姨,我来给布蓝送裙子。不料布蓝妈边进楼边说,穿过了就扔了吧,反正也不可能再穿。习见还是把手里的袋子一伸,谢谢你,布蓝。布蓝接过袋子说,你还好吧,习见。习见依旧咬着嘴唇,然后说,我……很好,快一个暑假了也没给你送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搞得很不熟似的,听说……哦,没事,开学后还跟我们一起是吧?
什么?……哦,看你提这么多袋子,快上楼去吧,外面挺热的……
那你也上去吧……
不了,我奶奶不舒服。
奶奶怎么了?
有点发烧不碍事,我走了。习见说完便去推车。
习见,有什么能帮的你就和我说。
不用了,谢谢。说完骑上车就走了,车子又开始发出嗒嗒的噪音。习见拼命地想骑快一点,却差点把布蓝家的车刮了。布蓝爸在车里说,孩子慢点骑。
天气不是很热,脸上却感到很烫。等经过书店的时候才记起那本要还的书还在装裙子的袋子里,习见拼命地骑,拼命地骑,感觉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她嘴里不停地喊着布蓝布蓝布蓝,该死的……
习见想去看一下那本书有没有还给书店,于是她又一次在天刚亮的时候去了书店。结果老板说书没有还,习见想或许布蓝还没有给他呢。至今习见仍不知道该称呼他为什么,世界上竟有这么巧的事,竟然老天又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左安。于是习见决定以后称他为左安,而称美术学院那个为左安哥。
脚踏车刹车的声音,习见往外看,左安的白衬衫像是清晨的第一缕亮光。他推门进来,脸上挂着平静。老板说他们两个总是在清晨的时候遇见,并且每次两人都穿白色衣服,真是奇怪。左安先喊了习见的名字,而习见却很艰难地喊出了左安。她第一次喊他,心里有些紧张。他第一次听见她喊他,心里充满喜悦。
上次习见说过的话像是扩散在了空气中,在他们耳边不断重复。其实上次习见说这样的话是为了和布蓝赌气,习见说,上次……左安赶忙说,哦,上次你说的什么我都忘了,那本书好看吗?习见没有看过,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各自去看书,习见没有目的地来回踱着。左安忽然说,你还好吗?习见回了一下头没有看到人,再转过身来时竟发现他站在对面,从书的缝隙中看见他美丽弧线的嘴角。习见点点头,你每次都这样问我,我很好,你呢?左安说,我还好啦,你……有两门不及格……空气仿佛瞬间僵硬了,习见把脸一扭便转身走开。
左安看到习见推门要走,便喊了一声,我带你去个地方。
左安的山地车发不出任何噪音,他骑得很快。习见坐在后面头发被风吹着飘。习见先是担心地喊着,慢点慢点。但到了最后竟然喊着,快点快点再快点左安。她喜欢这种感觉,她一只手压着裙子,感觉自己像飞起来了呢!习见笑着大喊,喂,你真的叫左安吗?左安同样大喊,当然,左边的左,早安的安。习见又问,那你为什么叫左安?左安说,不知道,从小就这样叫。习见大喊,左安,早安!左安和习见就哈哈地笑了起来。或许在梦里也曾有个叫左安的男孩这样用单车在夏末的清晨载过自己吧。
七(2)
习见回了一下头,看见布蓝正好把车停在了书店门口。布蓝似乎也往这看了一下,便接着走进了书店。
你和布蓝……
我们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
那我坐着你的车,她会不会生气?
当然会。
你是他男朋友吗?
算是,不过学校不准早恋。
习见再没有说话,她似乎感到很愧疚,不过一想到布蓝的所作所为,心里竟然感到一些痛快。
左安的车在那家咖啡馆门口停了下来,猛地刹车让习见往前倒了一下。她慌忙抓住了他的衬衫,她第一次触碰到他,有些慌张和莫名的喜悦。
左安拉着习见的胳膊便进了店,时间太早的缘故,店里还没人。左安朝老板喊,老板,我的朋友想在这里打工。习见有点蒙,什么打工啊?左安说,我已和这里的老板说好了,你每到周末就到这里帮忙,或者放学后有时间过来也行,老板会预付你三千块,不过你要在这里做很久,直到考上大学,你乐意吗?习见鼻子一酸说,你是为了我吗?左安没有回答,而是对老板点了一下头,老板便拿出了三千块,他给习见的时候说,你也不必感激我,这是你的报酬。习见感觉自己是在做梦,怎么忽然会有人给自己钱,自己还要在这里打两年的工。我是不是在做梦……
左安说,这不是在做梦,咖啡馆里正好需要人帮忙呢!
可是……我没喝过咖啡……
老板说,你等着,我给你煮。不一会儿,老板便端来了两杯咖啡,习见和左安低着头,然后看了一下对方,笑了。习见喝了一口苦得不行,她心想其实这是第二次喝咖啡呢,第一次就是喝的左安那一杯。左安说,你傻笑什么?习见摇摇头,咖啡好苦,不过很香。左安说,那要不要给你放方糖。习见说,不要,我就是要记住这苦的味道。
习见抬头,布蓝正推门而入。布蓝依旧穿着蓝色裙子,淡蓝色凉鞋。好象刚刚修过刘海,因为刘海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齐。布蓝进来后一下子站住了,左安依旧继续说话,我和布蓝都没有这么早来喝过咖啡呢……布蓝看着习见,习见心想,或许我们真的成敌人了吧。布蓝却一笑,这一笑竟让习见手颤抖了一下,打翻了咖啡,白色瓷杯在地上清脆地破碎,有咖啡溅到裙摆上。左安赶忙说,没事吧,习见。习见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安静地看着布蓝,看着布蓝的表情似乎在这一秒钟变了千万次。左安回头看,布蓝已经转身,蓝色的背被阳光牢牢地映在了玻璃门上。她骑车离开,没有任何告别。
习见没有去擦裙子,只是站起身来,她对老板说,我愿意在这里打工。
走出咖啡馆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左安推起了车,而习见则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等左安跨上车的时候,习见忽然停下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彼此没有回头,背对着背。
因为我也叫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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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1)
高二的时候,布蓝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默,倒是习见整天大喊大叫的。两人就像换了人似的。
习见在咖啡馆打工的时候,有时会遇见布蓝,虽然只是高二的学生,但习见有时感觉布蓝有点小资情结。布蓝永远都坐靠落地窗的那张位子,低头翻着杂志。习见给她端过咖啡的时候,她会很礼貌地说声谢谢。布蓝每天都把刘海剪得很齐,有时手腕上也戴四叶草的手链。布蓝有时喝咖啡的时候也背着书包,似乎在习见的记忆里布蓝总是把书包背在身后。
有时左安和布蓝一起来的时候,习见的心里就堵得慌。左安和布蓝的话也不多,两人有时坐在那一句话也不说。习见会咬下嘴唇,她感觉布蓝和左安的现状有很大部分是因为自己,但是想到布蓝给自己了假答案,害得自己在这里打工,还要跟丫鬟似的伺候她,习见就会漠然地低下头,看三毛的《西风不相识》。
尽管转秋了,但天气依然没有丝毫凉意。习见还是穿白色裙子,白色球鞋,而布蓝则穿了浅蓝色衬衫,淡色牛仔裤。有时习见停车的时候会发现布蓝的车就停在旁边,因为习见有时要去咖啡馆,所以她总是比布蓝先走。而布蓝做事也开始慢吞吞起来,以前布蓝做什么事都像是刚训练完的女兵,而现在走路也走得慢了,整天很散漫的样子。
学校里开始有了关于习见的流言蜚语,习见总是装作不知道,每天昂首挺胸地来上课。有时也在想自己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仿佛忽然间自己就变了,快得让人吃惊,让人害怕。
习见在卧室的墙上写道,原来我们以为的天长和地久,只是像钟表上的一个格子。停滞而短暂。
你说现在的墙外是种什么样的景象?
现在的景象应该和夏天差不多,不过等过些天就不一样了,茂盛的草开始泛黄,散落着零星的花,你能闻到枯萎的味道,也能触到生命的脆弱……左安忽然不说了,他看着那面青苔渐少的墙,依旧是那般低矮。
我感觉你应该去做个诗人,你总是能描述出如此美丽的画面。习见玩弄着一根草茎,她忽然转过脸看着左安,你……见过我的日记吗?
左安似乎一下子被问呆了,他吞吐地说,什……什么日记?
很厚的日记,封面上画了一幅蜡笔画, 而里面的纸张微微泛黄,也有微微粗糙,我都用深蓝的钢笔写的,你真的没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