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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选择了接受。
冉穆麒不为所动地看著消瘦了许多的太子,缓缓开口:“年节过後,你去槐屏,到边关历练历练,磨磨锐气,变得懂事些,莫再让父皇失望了。”
冉洛诚惊呆地望著父皇,皇後的哭泣声停了,她全身冰凉地看著身边的丈夫,她的儿子,被他的丈夫流放了。
“洛诚到边关历练,皇後要好好调养,早日康复。宫里的事还要你来打理,如今看来,妍妃她们做事还是不如皇後考虑周详,朕还是放心你。”
随之而来的这句话让皇後在绝望中又生出了希望。她突然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身边的这个男人。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把年幼的儿子送到最危险的槐屏,又可以同时表现出对她的信任与关心。她不懂,她的丈夫究竟是如何想的,她宁愿他把他们母子彻底地打入冷宫,也不要再给她希望。
“洛诚,在边关不要丢了皇家的脸面,要能吃得苦,受得罪。”
“父皇……您……”冉洛诚哭著,惶惶然地开口,“您,您是不是要,要废……”要废了他,才把他送到那麽远的地方。
“多想想到了边关该如何做。你皇叔十岁就去边关了,别到了那里,还不让你母後省心。”冉穆麒回避道。
那父皇您呢。冉洛诚没有问出口,若不是流放,他是否可以认为父皇真的只是让他去边关历练。
说完这番话,冉穆麒就离开了。皇後抱住儿子,两人痛哭。这一去,母子二人不知何时能相见,但眼下的情况,也许去对他们母子来说才是最好的。
太子被流放的消息风一般地传了出来,就在一些人还来不及高兴的时候,当晚,冉穆麒在无波殿宴请他的妃子们。席上,他以妍妃有孕在身,不便操劳为由,把她手上的权势交还给了皇後,同时削弱了赵妃的一些权利,交给了同样备受冷落的张妃。後宫似乎又变成了从前,皇後主持大局,张妃和赵妃辅佐皇後。但经过这一次,谁也不敢再擅自揣度圣意。更不敢以为妍妃失了宠,因为整晚,她仍坐在皇上的身边,她的肚子里是皇上曾说过的再也不会要的龙种。
………
………………
第几百次的叹息後,薛祁放下手中的书,喝了口茶。这麽多天,他仍陷在龙泉树被毁的失落中,虽然冉穆麒找来的人向他保证龙泉树还会发出新芽,会长出新枝,但那已经不是他中意的龙泉树了。而且那个冉穆麒总是逗弄他,让他非常不喜欢。可墨枫把冉洛仁交给了他,他不能不管,而且他目前没有地方去,冉洛仁的身子不好,他又不能带著他去仁昌找墨枫。
“唉……”合上看不进去的书,薛祁的秀美皱起,“鹜,爹的信该到了吧。”来之前他给爹写了信,告诉他自己到了绛丹,不知爹收到没有。他口中的爹就是他的义父“易”。
“该到了。”鹜回到,接著伸手把要起身的薛祁扶下软榻。
“去鸢园。”
“是,王。”
再次叹气,薛祁的心情更加地烦闷,不是因为冉洛仁的病很麻烦,也不是因为冉穆麒晚点又会来打扰他,更不是因为龙泉树死了。
“爹的信该到了。”
“是的,王,主子的信该到了。”
鹜附和著说,可薛祁的脸色却冷了下来:“比以往晚了四天。”
“主子在闭关,信迟了。”鹜不惊不慌地回道。
“他以前也闭关,可是信都没有迟。”薛祁来了性子,他生气,爹的信迟了。
“主子算错了路上的日子。”鹜沈稳的给自己的主子找借口,他太清楚主子对王的宠爱,一旦王真的气坏了身子,主子也会坏了身子。
“我告诉他来绛丹了。”薛祁没有了出去的意思,水亮的眸子有了委屈,“他哪里都去过,岂会算错了日子?”
“主子的信已经出来了,是送信的人在路上耽搁。”鹜跪了下来,替他的主子求情。
“给爹写信,告诉他,信迟了。”薛祁咬著唇,走回床边坐下,踢掉鞋,躺下,扯过被子蒙上自己,他生气了。
“王。”鹜的声音出现了一丝焦急,“今日主子的信就能到。”
“若不到呢。”已是有了鼻音。
“定会到。”
“若不到呢?”鼻音很重了。
“定会到,属下这就出去等著。”鹜起身飞快地走了出去。
听到鹜出去了,薛祁拉开一点点被子,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来,极其的委屈。爹的信从来都没有迟过。
冉穆麒淡笑地朝薛祁的住处走去,穆麟来信了,他带著儿子在外溜达了一圈,已经到了仁昌。那家夥当然不敢表露太多的得意,又是道歉,又是说自己多无奈,请他谅解。他这个弟弟他岂会不懂,就是不喜欢洛诚,还找了那麽多借口。不过,对他来说,兄弟大过儿子,他也只是笑笑,罢了。既然穆麟不喜欢,他把洛仁送到别处就是。之所以没有下旨废掉洛诚,是他看到皇後,突然觉得还不是时候,起码还不是此时。
“陛下,王今日身子不适,不能见客。”
刚走到五华宫门口,冉穆麒就被拦了下来。拦下他的当然不会是宫里的人,而是薛祁的两名贴身侍卫。
“身子不适?”冉穆麒习惯性地挑眉,那人可是神医。
“是,王身子不适,今日不见客。”其中一人面无表情道。
“那明日呢?”
“不知。”
不知?冉穆麒双眸微眯了下,开口:“可朕今日想见他。很想。”不管自己说得有多暧昧,冉穆麒抬脚就朝里走。
“请陛下留步!”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挡在了冉穆麒的面前,院子里的另外三名侍卫也走了过来,挡在门口。
“王身子不适,今日不见客。”依旧是那句,表明了没有通融的余地。
“他身子不适,朕更应该去看他,才不失待客之道。让开。”话说得温和,可冉穆麒却带了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可惜对薛祁的侍卫毫无作用。
冉穆麒很不高兴,即便是真的不方便见客,也该薛祁亲口对他说,还轮不到几名侍卫在他跟前撒野。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又一名侍卫从屋内走了出来,恭敬地说:“王有请陛下。”他一发话,门口的侍卫迅速让到两边。
“下次再这样,先去问清楚你们主子。”冉穆麒对那几名侍卫道,然後走了进去。
一进屋,他的眉头也皱起来了,眼里是不可置信。薛祁竟然在哭,而且是极度伤心地哭,哭得是梨花带泪,惹人心疼。若是一般男子这样哭,冉穆麒兴许会给他一个巴掌,可薛祁这般哭,他却是上前,掏出自己的丝帕,递过去。
“怎麽了?哭的这般伤心?”
无论是嗔是怨,是喜是怒,任何一种神情出现在薛祁的身上都是那样的正常,没有任何的突兀与怪异,这就是薛祁。
薛祁拿过丝帕,擦著泪,不语。
“有人欺负你?”虽然这是绝不可能的事,但冉穆麒想不到其他。
而薛祁的回答让他吃惊。
“嗯。”薛祁点头,泪掉地更凶了。
有人敢欺负薛祁。冉穆麒看了四周一圈,没发现那个高大的鹜。
“是那个侍卫?”冉穆麒的双眸变得深沈。
“侍卫?”薛祁抬头,面带不解,眼睛鼻头都是红红的,“哪个侍卫?”
“不是你的侍卫欺负你?”难道他猜错了?
“他们才不会。”薛祁泪眼看著冉穆麒的双眸,摇摇头,却没说什麽,而是继续哭。
“你哭起来也很美。”冉穆麒突然不正经道,并伸手抹去薛祁的泪水。
薛祁又是满脸的不解:“美?没有人说我美,你比较美。”
冉穆麒的脸色瞬间阴暗,接著他笑道:“朕可受不起这个‘美’字。”
不想在美不美上多费口舌,薛祁拍拍身边,冉穆麒坐下。
“若有人食言,你会如何?”薛祁抽泣著问。
“那就问他为何食言。”冉穆麒看著薛祁的侧脸,心中赞叹,真是一个美人。
“你不生气吗?”薛祁转头问,冉穆麒没有调开目光,而是认真盯著他道:“为何要在一切都没有弄清楚之前生气呢?若对方是出於某种无可奈何的原因而食言,那岂不是白白生气?若对方是故意食言,那生气更是不该,气坏了自己,又有谁会怜惜?不如先听他如何解释吧。食言多了,也就不必再信。”
“可他从未食言过。”薛祁的眸子又湿,眼看泪就要掉下来。
“既然从未食言,那这次定是某种无可奈何的原因,你这般伤心,不仅伤了你自己,更是让他心中不安。”难道他猜错了?冉穆麒想著薛祁说的那个“他”会是谁。
“那,那他今後都对我食言呢?”薛祁依然委屈地问,虽然他已经没那麽伤心了。
“若真是那样,你再来问我。”冉穆麒擦去薛祁脸上的泪,再次感叹他的脸很好摸。全然不觉自己被占便宜的薛祁咬住唇,止了泪。过了好久,他似乎想通了,点点头:“你走吧,我累了。”
冉穆麒脸上的笑险些没挂住,见过忘恩负义的,没见过如此忘恩负义的。不过某人根本就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踢鞋,上床,扯被,要睡觉了。
“那朕走了。”起身,看了看床上的人,冉穆麒步伐异常悠闲地走了出去,脸上的笑让喜乐看了心里发慌。陛下这是不悦还是震怒?
冉穆麒走後,薛祁并没有睡著。他躺在床上等,抽著鼻子等,等爹的信。可等到天都黑了,烛火都点上了,鹜都没有回来。
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冒出,薛祁嘤嘤哭出声。忽然,一阵风吹过,屋内的烛火全部被熄灭。床上的人哭声顿时消失。
“祁儿,爹来晚了,你打爹,可千万别哭坏了身子。”随著这话的,是两声很轻的巴掌声。
“你的信迟了。”抽出被握著的手,薛祁投入来人的怀中,责怪道。不过脸上却出现了罕见的笑。
“爹不放心你一人出来,路上耽搁了。”来人的声音听起来不过二三十岁,浑厚微哑。一句话解释了为何会来,为何没有信。
“我的信呢。”人虽到了,可他还是要看信,那是他每个月都要收到的。
“在爹身上。”搂著怀里的人,来人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似乎早知道这人会跟他讨。
“迟了四天。”接过信,放在枕头底下,薛祁双手在来人的脸上摸来摸去。
“是爹的错。”又是一阵风,床帐放了下来。床里透出夜明珠的光亮,一名长发男子的影子映在床帐上,他俯看著躺在床上的人。而床上那人的双手一直在他的脸上停留。
“爹。”放下手,薛祁掀开被子。来人脱掉衣裳裤子,钻了进去。
“迟了四天。”临睡前,他不忘再提醒。
“祁儿要几封信?”
“一天一封。”
“祁儿睡醒就能看到。”
哭了一天的人在听到保证後很快就睡了,脸上是几乎从不会出现的笑和满足。床上的人在他熟睡後,这才吐出了胸口憋了多日的气。仔细、贪婪地看著祁儿的睡颜,他瞥到了薛祁枕边的一块丝帕。然後拿了过来,眼神越来越危险。
(1。2鲜币)索瞳:第五十章
你们觉得穆麒应该找个什麽样的呢?其实我现在都还在犹豫。PS:今後我争取多更字数,章节就一章好了,懒得分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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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扯扯面前忧心忡忡的人,冉墨枫出声:“父王,我不疼了。”昨夜,他的眼睛又疼了一次,这次要远比前几次厉害许多。整晚,军营里都能听到冉穆麟对军医的怒吼。
“父王派人去把京城把薛祁接过来。”冉穆麟起身就要去叫人,被儿子拽住。
“父王,我不疼。”不让父王去,冉墨枫揉揉眼睛,让父王相信他是真的不疼了。自那回在梦中见到狰之後,他就觉得眼睛疼与他自己的身世有关,因为疼一次,他就能看远一次。
冉穆麟的眉头皱成了“川”字,腮上的胡须和眼角的疲惫透出他整夜的无眠和心焦。疼在儿身,痛在他心,而儿子疼时的隐忍更是让他心疼万倍。
又扯扯父王,冉墨枫让父王躺下。抱著儿子躺下,冉穆麟不停亲吻儿子的双眸和面颊。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儿子每次受罪,他都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