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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远在京城的皇宫内却是格外的不平静,妍妃受惊小产了。而令她小产的不是别人,正是五华宫里的客人──楼兰王薛祁的义父“易”。
紫薇宫内,妍妃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皇後、赵妃和张妃都来了,陪在她身边安慰她,冉穆麒坐在外间,面无表情,自他得到消息进来後,就坐在那里,听著御医和管事嬷嬷的禀报,一言不发。
脸色冷漠的薛祁坐在冉穆麒的左侧,他的身边,易冷眼站著,可怕的容貌让屋内的人避之唯恐不及。
“陛下……孩子……臣已尽全力,请陛下赐罪。”
从屋内出来,太医院医守跪在冉穆麒面前,请罪。
“啊!!”突然,屋内传出妍妃痛苦地尖叫,她疯了似地抓住自己的头发要撞床柱,皇後、张妃、赵妃甚至拉不住她。
“孩子!我的孩子!”妍妃叫著,失去孩子的痛让她无法承受。
听著屋内的叫声,薛祁的眉头蹙起,握紧身边人的手:“爹。”
脸色越来越冷的易压下心头的邪火,道:“祁儿,咱们走。”
“爹。”薛祁仰头,看了他一会儿,在对方愤恨地向後退了一步後,他转头看向冉穆麒,等他开口。
屋内妍妃失控地哭喊著,冉穆麒的脸色也极为不好,在众人看来,这个孩子的死让他颇为伤心和气恼。
“她这是咎由自取,怪不得祁儿,要如何冲我来就是。”易冷声道,紫色的眸光扫过屋内的侍卫一圈,颇有大开杀戒的意味。
冉穆麒忍著对那声“祁儿”的厌恶,低哑地唤道:“皇後。”
不一会儿,皇後从屋内快步走了出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手上也有几道抓伤。
“陛下。”
虽然也很害怕易,皇後却没有失了分寸,对他与薛祁福身後,跪在冉穆麒面前。
“妍妃朕交给你了,你好生安抚她。需要什麽尽管让人去取。朕头疼,先回宫了。”
脸色发白地站起来,冉穆麒一副要走的模样。
“陛下……”皇後面带祈求,这个时候妍妃最需要的是陛下的安慰。儿子即将远赴边关,失去儿子的痛,她最能体会。
“喜乐。”喊了声,冉穆麒抬脚就走,头似乎疼得厉害。皇後无奈,只能恭送他离开。
“祁儿,走了。”拉起儿子,易才不管是不是他害妍妃没了孩子,带著人就走。薛祁朝放下门帘的内室望了一眼,也没有停留的打算。
妍妃听到了皇上的离去,哭得更加伤心。屋内的女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复杂。妍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可今日,皇上却表现地如此绝情,甚至没有一句对薛祁的责备。
皇後起身,满脸忧虑,妍妃最在意的就是孩子,如今孩子没了,她该是何等的痛苦。可她又能明白那个男人的为难,若不是妍妃执意要见楼兰王,也就不会被楼兰王的义父吓得没了孩子。
“祁儿,咱们明日就走。你不想回素山,爹就带你游遍天下。”
忍著火回到五华宫,易怒道。
“爹。”薛祁揉上他的眉心,“我要为冉洛仁治病。”他喜欢墨枫,所以要做到墨枫请求他的事。
“那个女人的儿子会是什麽好东西,不必管他。”易气呼呼道。想到那个女人强行要见祁儿,他就想杀人。他的祁儿岂是旁人能随便瞧的。
薛祁平静地开口:“他是墨枫交给我的。”摸上爹的脸,薛祁轻轻揉著,爹和墨枫一样,因容貌而被无知的世人如蛇蝎般惧怕。
“爹绝不让你在这里受委屈。”要不是儿子阻拦,杀了那个女人又如何。
抚上那双愤怒的眸子,薛祁闭上眼想了想,在爹耳边小声说道。易听完後,用力点头:“好,就听祁儿的。”
“但要过几日。”薛祁甜甜一笑,“等他的身子能动了,咱们就走。”
“让爹来。这里没一个好人。”险些迷失在那笑中,易垂眸假装给这人整头发。
“好。”笑愈发明显,爹终於愿意带他一道走了。
无波殿内,冉穆麒躺在软榻上,羌咏为他揉著额头。屋内飘著淡淡的松香,加了药的松香让他渐渐放松,头疼也没有那般厉害了。
“陛下……”羌咏轻唤,有安慰,有担忧。
“朕最近睡不好,头疼地越来越厉害。一会儿你加些迷香,朕明日不上朝。”开口,说的却是与孩子毫不相关的话。
“陛下,楼兰王那边……”此事不追究吗?
“咎由自取。”冷淡地说了句,冉穆麒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羌咏没有再多问,而是加了迷香,解开冉穆麒的发髻,为他梳头,助他好眠。他清楚主子是怎样的人,既然主子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难过,那他也没有必要再惹主子烦心了。
皇兄,枫儿不喜欢妍妃,说她不好,你要多加小心。
冉穆麒回味著这句话,在睡著之时,突然冒了句:“妍妃保胎还需要薛祁出马吗?朕头疼的老毛病都没有找薛祁来瞧过。宫里的御医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留著何用。”
“陛下,您累了。”
薛祁揉按他的额角,劝慰。这人还是生气了,但不是因为失去了一位皇子(女)。
冉穆麒没有再开口,迷香起了效用,他很快地睡著了。可在梦中,他却依然醒著,一双眼始终盯著他,让他恨,让他无路可退。
(0。86鲜币)索瞳: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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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墨枫快长大了。大概再有一到两章,卷一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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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上朝的冉穆麒突然出现在了五华宫,薛祁和易还没有起身,两人马上想到他定是为了昨日的事而来。薛祁很是淡定,不急不慢地起身、洗漱、用膳,易在外间冷冷盯著冉穆麒,对可能会有的责难毫不担心。
冉穆麒穿著一身杏黄色的便服,脸色比昨夜好了许多,但仍显苍白。对易的敌意,他是一笑置之,在屋子里东瞧瞧西看看,摆弄摆弄薛祁买来的小玩意。
用完了膳,薛祁走了出来,直接来到爹的身边坐下,他看向冉穆麒,等著他开口说昨夜的事。妍妃小产他并不愿看到,但这件事与爹无关。而且她命中没有那个孩子。
在薛祁出来後,冉穆麒也回头去看他,然後他看了屋内的鹜一眼。
“鹜。”让鹜退下,薛祁把防备的爹拉在身边坐下。
两人的亲密看在冉穆麒的眼中极为刺眼,眸光转向一个花瓶,他开口:“薛祁,朕今日前来,不是为了妍妃的事。”
“心病要心药医。”薛祁开口,他医不好这人。
冉穆麒突然露出抹凄苦的笑:“心药?他已经死了,早已成了一具白骨,朕即便将他从棺材里刨出来,把他的尸骨烧成灰,又有何用?他已经死了。”
易默不作声,眸中的冰寒褪去,他侧眼偷看身边的人,冉穆麒的痛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不安。
“死了又如何?”薛祁淡淡道,“冉洛仁也曾死过。”
手中的茶碗掉在了地上,冉穆麒震惊地看向薛祁,脸色煞白。
“我只看到这麽多。”薛祁抱歉地摇头,“能救你的人在天边。”
“朕不需要人救朕!”冉穆麒情绪激动道,“除非他能活过来,让朕千刀万剐他!”他不仅不能千刀万剐他,甚至还要为他披麻戴孝,为他伤心,为他做足孝子,他恨不得杀了他!不,他确实杀了他,他给自己下毒,让那人慢慢地死去,但仍不解恨,他还没有让那人体会到他带给他的痛苦和屈辱。
蹙眉看向身旁从刚才起心绪就变得极为不稳的爹,薛祁出声:“心病要心药医。”接著,他起身,拉著爹走进内室,与冉穆麒的交谈就此为止。
“薛祁,让朕忘了他。”身後,冉穆麒低低地开口,“朕累了。”恨又如何?那人死了,可他依旧痛苦,他从不会遂那人的心,他要把那人从他心中彻底的铲除。
回头,薛祁看了他半晌。
“朕知你有这本事,别忘了,你欠朕一个孩子。”他已经无法再忍耐了。
“爹。”薛祁唤了声,易抬眼,眸中闪过狼狈,“祁儿。”
秀美蹙起,薛祁对身後的人道:“我不会欠别人的,明日。”说完,他放下门帘,拉著爹进去了。
冉穆麒淡淡笑起,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他知道这回他将永远摆脱那人带给他的伤痛。
“爹。”捧住爹的脸,薛祁的声音冷了几分,不许他逃避。
“祁儿。”易不敢动,眼神躲闪,“冉穆麒的事交给爹就是。”
“爹。”他问的不是这个,为何不安?
不敢看那双美丽的眸,易低声道:“祁儿,你,你想去哪?爹送你去。”他不能同他在一起。
放下双手,薛祁向後退了两步:“不必。”转身,抬脚就走。
“祁儿!”身形闪到前方,易拦下已然生气的人,“祁儿,爹,爹……”
美眸怒瞪,薛祁开口:“你不疼我了,我又何须再麻烦你。”这人不是他爹,他爹不会不要他。
“祁儿……”易的白发飞扬,神情狂乱,“你,你不要爹了?”他是不得已的。
“是爹不要我了。”又转身,走到床边,踢鞋,上床,扯被,把自己蒙起来。
“祁儿……”手脚都不知如何摆的易跟到床边,开口要解释,却不知如何解释,“祁儿,爹,爹不好,爹,爹陪你一道,爹陪你。”
“不要。”不必勉强。
“祁儿!”
轰轰,屋内传来桌椅被震碎的声音。
依在无波殿的露台上,冉穆麒任寒风吹在他的身上。身後,羌咏担心地看著他。
“陛下,天寒。”
冉穆麒显得十分愉悦,他看著宫内的某一处,道:“羌咏,你知朕是从何时开始头疼的?”
羌咏的眸子黯然:“属下……不知。”是从先皇死後。
“是他死之後。”双手握紧围栏,又放开,冉穆麒带著几分轻松道,“不过从明日起,朕不会再头疼。”
羌咏担心地看著他:“陛下……”
“羌咏,你有多久没有站在这里,好好看看外头了?”回眸,对羌咏笑了笑,冉穆麒转身,“做朕的贴身侍卫吧。”
“陛下!”羌咏大惊,陛下是让他…。。从暗处出来吗?
“该死的都死了,你还怕吓到谁不成?朕死不了,现在更死不了。不必再躲著了,朕不需要什麽影子。”上前看一眼羌咏被火烧过的脸,他笑道,“易都敢以真面目示人,你又有何可怕的?”
“陛下……”羌咏笑不出,甚至没有半分的喜悦。陛下,您可知,您笑著,眸中却在哭著。
深居简出的冉洛仁自冉墨枫走後就变得沈默寡言,精神不好的他醒来後就喜欢盯著屋内的窗子瞧一会儿。他想给墨枫写信,却不知该送往何处。他怕信还没有送出去,就落在了不知是谁的手里,连自己的母妃都派人在他身边探听墨枫的消息,还有谁能相信呢。冉洛仁越来越不懂自己的母妃了,曾经的母妃是那般的美丽温柔,那般的疼他,虽然她总是哭,总是在他睡著时向他埋怨父皇的寡情,但他喜欢母妃,因为母妃最疼他。可现在,怀了身孕的母妃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尚未出世的弟弟。
叹了口气,冉洛仁疲惫地躺下。何时能好呢?楼兰王真的能医好他吗?但他相信墨枫,墨枫把他交给了楼兰王,那楼兰王就一定能医好他。只是要多久呢?希望春暖花开时,他能出去走走,说不定可以求父王让他去边关看墨枫,他想墨枫了。
“三弟。”
“二哥。”
见到每日都会来看他的冉洛信,冉洛仁高兴地笑起来:“二哥今日比较早呢。”
“夫子病了,我让他回去歇息。”冉洛信坐下来,“是不是累了,先睡一会儿吧。”
摇头,冉洛仁撑著坐起来:“二哥,你昨日教我的‘逐日’我背下来了。可我不懂是何意。”
冉洛信为他掖好被子,道:“二哥说给你听,若累了,你就闭上眼睛,别撑著。”
“好。”洗耳恭听地坐好,冉洛仁来了精神。
缓缓背出“逐日”的诗句,冉洛信一字一字地为冉洛仁解释起来。冉洛仁聚精会神地听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