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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联想到同为从小接受大家族教育的典子。
“你好,我是金田幸枝,Classic编辑部主编。”
她从容地握//住熏理刚伸出一半的手,无声地宣告了她的主动权。
“我是松……赤司熏理,请多指教。”熏理犹豫片刻,担心说出这个刺耳的姓氏会招来麻烦。
“从今以后你就是Classic的实习员工,欢迎!”
实习……?
熏理恍然大悟,雅史的字典里从未出现过「走后门」这个词。即使沾亲带故,她仍然得从最不起眼的职位往上爬。
“我是策划编辑,小野和美。”一个略矮的短发女子最先围拢上来。
“大岛晴,文字编辑。”坐在椅子上的编辑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狂敲键盘,边抽空介绍自己。
“我是远藤玲子,专门负责联络的。”远藤小姐看上去年龄和熏理相仿,她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说白了,就是个跑腿的。”
……
金田拍拍手,示意大家归位。
“熏理,既然是新人,就先给你点简单的校对工作吧。”
“欸?好的!”要在短短时间内记下十几个人的名字的熏理头脑恍惚,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她抱着一叠小山似的文件回到属于自己的岗位上。将它们重重放在空桌上,文件的体积瞬间占满了小小的电脑桌。
——这,真的能被称之为“一点简单的工作”吗?
刚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日文就让她头昏脑涨。
「我想申请调到英文杂志编辑部!!」当然,这只是玩笑。
Classic是赤司集团五年前收购的某家出版社发行的期刊,主要针对二十五岁至三十五岁的白领女性,在当今各类将主要顾客放在年轻女性身上的时尚杂志中脱颖而出,历经三年已有了很好的资金基础和铁杆粉丝。而从创刊起便霸占了主编位置的金井幸枝今年也才刚过二十五岁。
起初听说是和时尚有很大联系的杂志后熏理很诧异,扬扬眉却没说什么。
看来雅史将她安排在这儿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
“可以给我倒杯咖啡吗?”
才工作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了新情况。正在开小差的熏理吓得猛抬起头,意识到美女编辑们正在叫她。
“啊,好的。”反正她也想站起来活动颈骨。只是刚才见她们都那么拼命工作,她不好意思起来。
“还有我!工作了那么久真累——”远藤的懒腰伸了一半,蓦地顿住。“哎呀!我忘了,你可是赤司夫人呢!端咖啡这种事怎么可以让你做……”
熏理起初没听出她话中的讽刺,她笑着摇摇头,尽职地端了新冲的咖啡送到她们的桌上。然而,她们议论的内容越发变味。
“对啊对啊,说起赤司家——是不是一天到晚都有十几个仆人服侍你呢?”资格最老的小野也好奇地眨眨眼。
“并、并没有!”那根本不是服侍,是监视!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话说,当赤司夫人多舒服啊,为什么要来我们小小的编辑部?”
“那还用说嘛,当然是打发时间了~”
坐在后排的老资格们一唱一和。熏理再瞧不出点异端就是白痴了。
她的心情指数“刷——”地降到底端,熏理很有自知之明地闭上嘴,怕越描越黑的她不打算澄清。
熏理溜回座位,将自己重新埋在白花花的文件之中。同时忍受着直射在后背的灼热视线,几乎要将她射穿。
人类敏锐的危机感在这时发挥了作用。
熏理想了想,觉得硬撑着也不是办法。这时候唯一能依靠的只剩下典子了。
她举起手机,给对方发了条短信。
**
熏理没让志川来接她,而是拜托典子跑一趟各种求她安慰。
见到亲人的那一刹那,她差点没感动地破涕流泪——
“姐!”
“嘘——矜持点!”典子摘下墨镜,将她拖到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怎么,刚上班就碰壁了?”
她的眼神里写满了「我就知道」几个大字。
熏理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欸,你这是什么妆容?不合格!”典子扫了一眼她苍白的脸颊,精致的五官突然变得扭曲。
“啊?”熏理无辜地摸摸只涂了BB霜的脸,“我以为自己长得还算不错……”
“没有上妆的脸,管你是不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在这里依然会遭到排斥!”
“哦……”
“着装不合格!你又不是不缺钱!”
“可、可是上班族都这样穿!”熏理想反驳。
“你就不能换个颜色?换个款式?”典子对装束尤为挑剔,“你代表的不仅是个人,还是整个赤司家族。”
熏理无话可说。
没由来的,第一天上班的种种回忆缭绕着她。虽然那帮蛇蝎美人并没将厌恶之情表现得太露//骨,但她们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爽。
眼神是种强大的武器。它无声地嘲弄她,藐视她,撕开了她的疮疤,同时也给予了她改变的勇气。
“需要我再提醒一次吗?牢牢记住你目前的身份。”典子一语点醒梦中人。
“知道了。”熏理重重点头,挽住长姐的一只手臂往精品店拉,“今天拜托你了!”
既然想转型,就要转得彻底!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赤司妈妈打开儿控的大门~
…为什么是杂志编辑部?因为我最近迷上了First Class =3=
…咳咳,这周末不一定更新>///<但下周初会更。最近毕业季各种活动炒鸡忙!还要准备省考,更新缓慢希望大家谅解咯!
…这真的不是总裁文!!!等小征出场后他会抢走雅史很多戏份的!(喂)计划下章再让婴儿小征出场!(不止是露脸哦!小征会和麻麻有接触的><)
☆、第六章
翌日。
熏理在典子的教育下买了新的衣服鞋子,早上至少在镜子前检查了三遍自己的妆容,才敢走进编辑部开始一天的工作。
第二日的遭遇不必昨天好多少,那帮精明的女人们似乎摸透了熏理的脾气,偶尔拐着弯讽刺两句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她们对赤司夫妇的不和略有耳闻,却不敢真的惹怒了熏理。
熏理不擅于和她们打交道,宁可不踏足深潭也比自己找上门要好。她索性将自己埋在文件堆里乖乖工作。
这时,坐在主编位置的金井幸枝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示意大家停下手中的工作——
“各位,七月二十七日起我们将准备为期三天的Classic时尚节。现在是七月初,我们得开始着手准备相关事宜了。”
“欸,什么时尚节?”熏理懵了,赶紧翻开手中的最新一期杂志,扉页上就是有关一年一度的时尚节的信息。
“此次时尚节最大的亮点在于它的举办地点,我与小野初步决定将地点定为东京都内台场。”
“请问具体地点是——”其中一个编辑发问。
“是游轮。”
“欸?”
“T台秀和发布会将在游轮上举行。”金井的语气不容置疑,完全不担心资金问题。
倘若不是有庞大的资金系统,这个想法对普通杂志社来说未免太异想天开。租下一整条游轮——而且它将在夜晚围绕东京湾转一圈!熏理很难想象雅史有这么大手笔的时候。
紧接着就是分配任务,碍于熏理的背景太厚,上头给了她一个看似重要但其实很轻松的活儿——拉赞助。
……轻松你妹!
熏理现在几乎算得上无依无靠,典子在这方面除了提供信息和资金援助,根本帮不了什么。而一帮编辑们的眼神明显再说“我们相信你会做得很好。”她怎么好意思拒绝?
……
终于熬过八个小时,熏理又留下额外加了一小时的班(明明到了下班时间却没一个人离开座位,她有点不好意思先走。)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了楼,却没发现志川管家派的车。她可不认为认真负责的管家先生会放她鸽子,更何况那是雅史吩咐的事。
她耐着性子等了十分钟,依旧不见有车来接。熏理顿时乐得笑开了花,大大伸了个懒腰——
“哈哈哈,这是让我自己回家的意思吗?”
难得获得自由的熏理不愿太早回家,再说乘车从市中心到赤司住宅少说也要两小时路程。她决定先找家拉面店解决掉晚餐,再去JR山手线旁的Ameyoko逛逛。
距离回日本已有两年,但熏理从未享受过作为大城市居民的乐趣。她索性关掉手机,抛开工作中的烦恼,吃了两大碗豚骨拉面后一路走到地铁线上的Ameyoko。此时天已黑尽,灯火阑珊,巨大的霓虹灯照亮天空,闲着无聊的男女老少悠闲地逛着摊位。
像熏理这种穿着Chanel套装、拎着手包在夜市逛的女性少之又少,她有些尴尬地脱下外套,将整齐的马尾松了松,发丝懒散地搭在肩上。
仅仅逛了上百个摊位中的十几个,熏理就在摊主的花言巧语下用超低价买了一堆不适用却有趣的玩意儿,有青花瓷茶壶、手帕和一套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棋(显然,这个伪洋人不会下棋)。她的眼神在七彩霓虹灯的照射下亮亮的,就像发现新大陆的孩子,恨不得一口气从门口跑到这条繁华商业街的最尾端。
可惜,只逛了一半不到的路程熏理就放弃了,两年足不出户导致她身体素质下降太多,短时间内是恢复不过来了。
她伸手看看腕表——居然九点多了。她可不愿回去面对雅史和管家的黑脸。刚出夜市就下起了雨,见雨势越来越大,熏理干脆叫了一辆的士,从上野站一直坐到距离赤司宅最近的车站。
迎接她的并非两张黑脸和一顿臭骂。事实上雅史去地球的另一边开会了,暂时回不来,少了男主人的赤司宅今晚闹得鸡飞狗跳。
“这是……怎么了……”全身被淋湿的熏理一手拎着一个袋子,站在大门口表情呆滞地瞪着这幅场面。几乎所有的女仆都出动了,有的端水盆有的拿毛巾,忙得不可开交。
连冷面管家志川也难得慌了神。迄今为止熏理只见过他失态两次,每一次都和征十郎有关。
……征十郎!
“发生什么事了?”熏理截住一个小女仆问。
“小少爷发烧了!”
她一愣,也是初次遇到征十郎生病的情况。半岁前的小婴儿因为母体带来的抗体,反而比半岁后要健康。
“怎么好好的就发烧了!?医生呢?”
“雨下得这么大,家庭医生敢不过来。”志川管家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少爷不允许我们带小少爷去医院看病。”
吃退烧药和挂水的方式他们不敢乱在婴儿身上用,只有物理降温行得通了。
她作势要上三楼去看征十郎,却被他们手忙脚乱地拦住。
“不、不行……”
“让开!” 熏理横了他们一眼,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尖锐。
他们面面相觑,除非把女主人打晕,他们是拦不住她的。
熏理绕开他们飞奔到三楼。婴儿室的门是敞开的,在走廊上远远就能听到婴儿的哭喊声。她顿时心疼地眼眶都红了。
小征十郎不再安静地躺在摇篮里,而是躁动不安地晃着身体,眼睛哭得红肿。熏理赶紧将他抱在怀中,冰凉的前额紧贴他滚烫的额头。
“体温呢?”
“40。”追随她上楼的小女仆结结巴巴地报出刚量的体温,“是、是不是太高了点?”
熏理思索了一下,“很难说,婴儿发病的轻重程度不能靠体温判断。脉搏呢?”
“一百三十五。”高于正常值了。
征十郎粉嘟嘟的小嘴喘着气,脸色苍白。
“呼吸絮乱,食欲不振,脉搏加快……完全是小儿急诊的症状。”再次确认了病因后她松了口气,下一秒心里的大石头又悬了起来。
婴儿发烧不是稀奇事,妹妹还小的时候她也遇到过类似的事,但不加以重视也会导致败血症之类的可怕疾病。
熏理显示那冰袋给征十郎敷,不料挑剔的小家伙怎么也不肯让她把冰袋放他额头上。无奈之下她只好换种方式,用加了温水的酒精从他的颈部开始拭擦。
也许是哭累了,征十郎缓缓闭上嘴,小肉爪一下下轻微抽搐着。他比同龄的婴儿瘦弱很多,脸上更没什么肉。
“你们给他喂食了吗?”
她一转头,发现屋里站满了女仆。熏理将大部分闲杂人士赶了出去,问刚才的小女仆。
“还没顾得上……因为他从下午起就开始发烧了……”她回答的时候心虚地盯着脚尖。
“一下午都没喂食!?”熏理几乎要尖叫了。也难怪征十郎又有要哭闹的前奏。
她吩咐女仆准备了奶瓶,征十郎这次乖巧不少,抱着奶瓶在熏理给他冰敷的时候也没反抗。
做完这一切后已是深夜,熏理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她将征十郎抱回摇篮,打算回自己卧房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