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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脱口而出的话只有一句道歉,虽然没什么诚意。
“三年半未见,你想说的只有这个?”
熏理有些迷惘,不确定自己是否在他的嗓音里听到思念与牵挂。沉默数秒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扭头面对那张曾让她又爱又恨的脸——
他几乎没有改变。
裁剪合体的西装衬得身材有如模特般完美,俊逸的脸庞细腻却不会产生丝毫阴柔之感。
她的目光起初落在他的着装上,然后是下巴,头发,在他的脸上飘忽不定,最终四目相对——
赤眸中盛着冷锐的光。
他在等她给一个解释。
“我……回来了。这次是认真的。”她咬咬牙,狠心硬是逼着自己说话。
**
雅史承认,自己与熏理之间确实存在着一种孽缘,让双方谁也摆脱不掉。
他赶到医院时特地让忍足调出录像,而画面中出现的女子的身影让他莫名觉得眼熟,反复观察几遍后心中大惊。
他从不相信死人会复生——加上那女子的外形并不与熏理完全相符。
但结合着前几次见面时麻衣那耐人寻味的态度,明显是想说什么却又可以地隐藏着。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也足以在他沉寂已久的内心世界掀起轩然大波。
于是他让宝井打电话过去,在今晚的宴会名单上临时添上他的名字——当然,没有人敢拒绝赤司雅史的出席。
雅史并没抱着多大的希望前来,没想到——真的中彩了。
“这里……”
纤长如钢琴家的手指顺着肌肤上一道破坏美感的伤疤下滑,勾勒出一道弯弯曲曲的狰狞线条。像是直接用锐器切开的口子,足以想象当时血肉模糊的场面。
“哎呀你都忘了?生小征时你毫不犹豫地嘱咐医生要剖腹产呢。”熏理撇撇嘴,并没有太在意。如果是别的女人早就哭哭嚷嚷拿着此事威胁丈夫了。“其实也不会很疼啦,还在承受范围之内。老实说我很开心——以后小征敢闹别扭我就有底气和他扛。”
“我没问你会不会疼。”
雅史依然嘴上不饶人,绕到身后,目光触及到她光滑的背部时猛地一缩,眉毛紧皱。
“虽然植了皮肤,背部还是留了一小块烧伤痕迹……因为平时穿衣服都遮在里面,我就没太在意。”
“你很啰嗦。”尽管如此,眼里还是有一闪即逝的心疼。
熏理嘴角上扬,勾起搭在椅子上的浴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他们都是度过七年之痒的老夫妻了,共处一室时也极其自然完全不觉得尴尬——她比想象中的更冷静。
“其实还有一道撞痕隐藏在头皮下方……算了,我不说了。”熏理在他脸色全黑前赶紧打住,没有再说下去。
“我倒不知道那场事故中有人生还。”而他,表面上无比镇定地接受了她归来的消息。
“嗯……本来是没什么希望的。”因为放不下还没长大的小征,她靠着微薄的求生意识活了下来。熏理阴郁地叹了口气,“果然,我还是放不下。”
“我该表示感谢么——对于你的归来。”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处理掉了我不太想见的人。”熏理有些不自在地轻咳几声,“说起来……那个诺言还没过期吧?”
“嗯?”
“我是说,假如我还愿意待在赤司家……”她觉得自己有些厚脸皮,没好意思说下去。
雅史挑眉,用行动作出回答,将她打横抱起请放在游轮VIP客房的床上。强有力的男/性/躯/体覆上去——却仅仅是足以让对方透不过气的拥抱。
已经很久没如此贴近另一个生命体的心跳了。扑面的薰衣草香本助人安定心神,现在却几近淹没他的理智。
张扬的赤色发丝蹭到她柔软的脸颊,有些痒。
熏理能感受到他今晚的与众不同之处,这样的拥抱竟让她感到很安心——从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的她内心深处却一直渴求着别人的呵护。也许正如典子所说,尽管这么多年兜兜转转互相不透露心事,夫妻相见是冥冥注定的,很难想象雅史或熏理再看上外人。
「糟糕了呀……」
「我突然,开始相信‘一见钟情’的可靠性了。」
熏理不后悔先前所做的决定——
至少此时此刻,他们拥有彼此。
☆、第六十九章
翌日清晨。
薰理迷迷糊糊睁开眼,没有焦距的眼神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一阵呆。随着视野变得清晰,关于昨晚的意识缓慢流入脑海中。
同时,这幅似曾相识的画面她依稀记得起了多年前的某个早晨,刚失忆的她看到躺在枕边、脸上打马赛克的男人时的诧异让她终身难忘。
那时的她光顾着自己安危,没意识到小征的存在也不知道雅史是她丈夫,甚至不知道丢失了她自己的名字。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从当年青涩不谙事理的年轻女子到后来为了孩子努力成为一位合格的母亲。
她,还是有所成长的吧?
熏理一手搭在额头上,懒洋洋地将半个脸塞进床铺中。
作为主办方的她不仅没在宴会上露面,连招呼都不打就被拐进游轮上的VIP房间折腾了一晚上。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去面对麻衣他们了。
她眯着眼仔细回忆昨晚的情节,但因为喝了酒的关系仅仅记得某些重要对话。不过昨晚的接触让他觉得两人关系真是拉近很多呢。
室内的空气有些浑浊,窗户被厚重的深色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她动作缓慢地翻了个身,感到身体隐隐肿胀酸痛,但意识还未完全清醒的她比较迟钝,喝了烈酒后的头疼倒是来得更加强烈。
“……你要走了?”印入眼帘的是正在系衬衫扣子的男人的背影。他动作很慢,轻得让她听不到一丝细微的声响。话一出口薰理就恨不得咬断舌头,这意犹未尽的暧昧语气怎么听怎么诡异。她连忙改口,“咳,我是说……今天是周六啊工作狂。”
时隔多年,她又将这个称呼重新给予对方,只不错这次语气里多了一点调侃成分。
雅史这才微微侧头,从薰理这个个角度观赏得到他线条优美的下颚。他坐在床沿,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她——
“这是邀请?”
薰理一愣,自然听出了他话中另一层不太纯洁的意思。对方戏谑的笑容让她在心里大喊「妖孽!」,却又像个小女生不自觉地红了脸。
“你去上班吧……慢走不送。”熏理不假思索地改了语气。明明不是新婚夫妇,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是闹哪样!先结婚后谈恋爱的节奏么!
她在心中恶寒一阵。
雅史花了将近三十分钟打理这套崭新的西装三件套,衬衫是烫过的,而昨晚那件被压出皱痕的名牌衬衫随意散落在床脚。
直到他准备直接去公司时,薰理这才不情愿地从被单里冒出头。她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单,一个翻身便能裹成球。
——
“公司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之后电话联系。”雅史主动提及。
“嘿嘿,这是要罩着我的意思嘛?我可以放心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开心地咯咯直笑。熏理从未奢望过两人会像普通夫妻那样进行着日常对话。
“别高兴太早。小征那边我不会帮你说的。”
“是啊是啊,我亲自坦白更有诚意。”虽说雅史的提前现身打乱了她的计划,但这何尝不是件好事呢?熏理随遇而安的性子仍然不会改变。
不过比起这个,她当前更大的疑惑是关于他怎么找到自己的。
“话说,我自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结果还是被你发现了。”
雅史沉思一下,可能是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他一副不太情愿说的样子,沉默地用纤长的手指理了理赤色发丝。
“喂,说好的坦诚相见呢!”熏理不干了。
“没说过。”别人眼中狡猾腹黑的霸道总裁雅史对她却坦白得有些过分了,偏偏句句都戳中她的膝盖。“从医院那里调到了四周前的录像,感觉里面的人似曾相识。因为不放心就来看看了。”
熏理花了好一阵消化他的话。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她顿时想起几周前将昏倒的老人送进医院的事。
“欸?你怎么会关注医院的录像——”未免太凑巧了,问题不是出在医院本身就是患者身上。除非那位脑中风的老人与他有直接关系。“居然是这样!”
她努力回忆着老人的面容,蓦地豁然开朗。如果她没看错,那位老人□□不离十是赤司健一郎。被这巧合吓到的熏理直摇头,真是命中注定啊……她开始相信典子的话了。
“那……建一郎先生还好吧?”凭他们的关系薰理不敢直接将他称呼为父亲。她小心翼翼地观察者雅史的脸色,并未从中发现异样。
“已经将他接回分宅休养了。”
薰理避重就轻地回避了赤司七海这个两人心中的禁忌。她相信雅史会处理好他们纠缠多年的母子关系。
短暂的夫妻谈话后,雅史去了公司,熏理也没有再睡回笼觉的想法。二人约好傍晚在东京都某酒店用餐。洗漱过后她下了船直奔目前居住的房子。
麻衣很善解人意地原谅了她的离席,甚至问熏理什么时候搬回赤司主宅,一边一脸贼笑问她昨晚过得是否精彩。
熏理说了一句“精彩,很精彩。”继而没好气地送麻衣两个白眼。
**
雅史将她约出来用餐并不是为了推进夫妻感情,老实说在昨晚酒精量摄/取过多的前提下他们都不愿提及那些不怎么美好的往事。
现在正是头脑清醒的时候,雅史大手笔地包下整个和食餐厅,手边一杯飘着麦香的大麦茶,准备进行一场深刻的谈话。
“把茶换了。”他淡淡吩咐一句,让熏理面前的大麦茶换成白开水。
“还真是谢谢了= =”熏理扶额,她现在更想来瓶冰啤。
二人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鉴于熏理对汤豆腐没什么热情,没怎么动雅史给她点的食物。她规规矩矩坐在桌的另一边听雅史讲这几年她错过的事。
有关金井,他三言两语将那女人概括过去。熏理只知道赤司七海对她失去了信任,她现在被派遣到国外,并没有说明何时会回来——也就是说「无期徒刑」。
熏理觉得自己有些像俗套电视剧里的邪恶女配,有总裁先生帮她撑腰天不怕地不怕。但想想金井与赤司七海联合对付她的那一幕幕,熏理瞬间心理平衡了。
“现在我们该谈谈小征的问题。”她十指相插搁在胸前,“小征怎么会去洛山念高中?据我了解那是京都的学校。”
熏调查过那所学校的资料。赤司是校董之一,但他并不是从那所高校毕业的,也没必要就远将征十郎送到京都的分宅。
“是他自己的要求。”雅史的表情有些无奈,仿佛每次有关征十郎的错误决定都是由他一手导致的。
“他……”薰理将溜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她没法违背良心问征十郎过得怎么样。
“他很好,比以前状态都要好,你不必担心。”雅史的坦诚只加深了她的疑虑。
「骗人!我可完全不觉得他的状态很好!」
熏理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浮现出那双漂亮的异色瞳,曾经笑容温柔得像小天使一样的征十郎如今罩着冷漠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这事实让她感到一阵揪心的痛。
她能隐约猜到征十郎的心思——从听说母亲离世的不可置信到绝望像癌细胞一样疯狂扩散,最终在不得不面对真相时才发现心已经麻木了,仿佛被遗弃在荒漠里一样凄凉。
背叛与离弃——倘若征十郎永远也不会原谅她,熏理也不觉得奇怪。
雅史也许为了让她心里好受些才敷衍过去,因为她捕捉到他眼里一闪即逝的异样。毕竟他是间接将征十郎带上中二之路的罪魁祸首。
那么她呢?
这其中也有她的责任——确切地说,就是她抽身离开的代价。
“你大可不必担心他。目前最需要考虑的是怎样恢复赤司夫人的身份。”
熏理撇撇嘴,仿佛在说不可能。身后和眼前的事都不及她心中在意的人来得重要。更何况身份和头衔?那只是可有可无的称谓。
“Boss——”从刚才起就站在门口把风的秘书宝井走上前,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点头示意他去开门。
“有客人?”熏理平复了心情,挑眉道。
“他说要来见见你。”
赤司健一郎的出现在她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与几年前那位健谈的先生相比,健一郎确实苍老了许多。不然熏理也不会没在第一时间认出他的身份。
他拄着拐杖,拒绝了别人的搀扶。宝井搬来第三张椅子,毕恭毕敬地请他入座。
“您好。”熏理面带笑容。她对他的好感并不会因为赤司七海而减少,她能够理解保持中立的人要面对的艰难立场。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