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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喝了酒的林辉,依然清醒而理性。
他的眼神,不经意地掠过一丝惊悸。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变化。
他的微笑很快便弥漫开来,笑意代替恐慌。
“冰子,今晚你好好休息,我该走了。明天我们同去上海,我陪你在那幢小楼里,好好谈谈。我看你是太寂寞了,我真该好好陪陪你。”
林辉的到来与离去,像是计算好了似的。
在我沉醉未醒时,他百般温情地安抚我睡下,他却趁着月色走了。
3
长久的等待、长久的祈盼,我已分不清情与欲的区别。
也许,情欲本来就是相依相连的两个字。
情欲二字,在酒的作用下像泡沫一样迅速地高涨。
我的心、我的手、我的脚、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燃烧着。
我与林辉再次从北京飞来上海进入这幢旧楼的时候,房间依然只有一张大床。
房内插满了玫瑰,大床上堆满了玫瑰花瓣。
我着一袭白色真丝绣花睡褛,独饮着红酒,沉醉于我最为迷恋的花瓣之中。
我没有玫瑰花一样的面孔,我却有圆润、娇柔、匀称的体形。
我的肩、我的手臂圆润、温婉,令我迷醉。
我朝林辉伸去我的手臂,林辉便迷醉地握住了我的手,紧拥着我的肩。
林辉说:
“其实,你的美丽是许多女人不曾具有、所无法具有的。你的身上,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你傲慢、冰冷,还有从你身上弥漫出来的优雅气息,致使你溢出一种超凡的光彩。”
林辉的话语像诗一样,令我陶醉。
我抖落覆盖我的玫瑰花瓣,再次啜饮一杯红酒。
我的脸色微红,我的肌肤莹亮。
此时此刻,我想,我也是美的吗?
我仗着酒的勇气,第一次疯狂地对林辉说:
“林辉,带我走吧,无论是去丛林还是海岛。我们在那里买一片土地、建一个牧场、盖一幢童话式的小木楼,生一群美丽可爱的孩子,牧放羊群,在丛林里种红玫瑰,用花瓣酿造玫瑰浓酒……”
林辉却只是微笑,他的微笑像酒一样令我迷醉。
然而,他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说:
“这一切,少不了金钱。”
我说:
“我有,有我们今生无法消费殆尽的金钱。”
我语无伦次地依在林辉的怀里,任由林辉的手指婆娑。
我醉了。
是酒?
是他的微笑?
是他手指的魔力?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醉了。
长久的等待、长久的祈盼,我已分不清情与欲的区别。
也许,情欲本来就是相依相连的两个字。
情欲二字,在酒的作用下像泡沫一样迅速地高涨。
我的心、我的手、我的脚、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燃烧着。
而林辉,则在我的耳边吟唱一首凄婉的歌:
我将去远行
为追逐我的梦幻
为安抚我忧伤的心
我将去远行
为逃离名利场的空虚
为逃离情欲的牵随
我将去远行……
林辉的歌吟,诡秘、忧伤、凄凉。
我的思维,已不再属于我自己。
此时此刻,林辉的烦愁便成了我的烦愁。
因为,这是在夜晚,并且是有玫瑰花飘香的夜晚。
白天,我与男人一样,沉醉在期货交易的资金数字的调配里,指挥着我的工作室的助理们,在网络上与男人较量智谋与胆略。
只有在夜晚,我才会卸下白天的面纱,才会还我柔情似水的本来面目。
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在这样一幢洋溢着浪漫氛围的小楼里的夜晚,女性的温柔、女人的顺从都在不知不觉中活跃起来。
我曾经说过,女人是最感性的动物。在爱情上升到极限时,她可以在交出自己的灵魂与肉体的同时,交出她用智慧、心血囤积起来的财富。
林辉再次把一杯红酒递到我的唇边,温情脉脉地让我饮尽时,我便从保险柜里取出了一张不限额的现金支票。
玫瑰花再次流动着暗香,酒精亦如玫瑰花的幽香在我的血管里弥散着。
我沉醉于玫瑰花瓣之中,林辉的体便在这花香中游移如翻云播雨的巨龙,强健而充满温情。
美酒的浓度,在曙光初照的时分散尽。
我从一夜激情中复苏醒来,小楼里只有散乱的玫瑰与残酒。
还有一张在玫瑰花香与美酒浓香中飘忽不定的字条。
我散乱着头发,从玫瑰花瓣里起来,忧伤地拾起那张柔软的字条。
我将去远行
为追逐我的梦幻
为安抚我忧伤的心
我将去远行
为逃离名利场的空虚
为逃离情欲的牵随
我将去远行……
这是林辉昨天反复吟唱的歌词,我没有读懂歌词真正的寓意,但我却读懂了,远离是他的梦幻、是他的愉悦。
他将远离,他将成为我永远的梦幻与追忆。
我呆呆地注视着这张白色的纸条。
这是我早有预料的,也是我害怕发生的。
我突然,记忆起伊眉那个如雾如烟的女孩,记忆起她蕴藏某种暗示的话语。
我真的成了被他们阴谋策划的蠢女人吗?!
蠢!笨!傻女人!丑女人!
我狠狠地诅咒自己!
我的灵魂爱怜地对我的躯体说:
“哭吧,哭泣会减轻你心灵的重压。”
我用手蒙住了脸,我想哭,可是泪却无法释放。
我曾经是多么的多愁善感,思恋等待的无数个夜晚,我便会悄悄落泪。
记得,林辉第一次向我伸来纤长而迷人的手指时,我的泪便如断线的珠链,簌簌滴落。
记得,我在思念中迎来林辉时,我的泪便如温柔的雨滴轻轻地飘洒。
在这种时候,我才真正懂得,哭泣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是幸福,愉悦的另一种表达。
我哭不出来,只觉得我的灵魂在一点点下坠,一直坠入无底的深渊。
深渊是黑的。
在黑的深渊中,我又斟上了一杯红酒。
我把水晶杯中的酒吸干,再斟上一杯。
仗着酒的勇气,我悄悄地幽灵似的,来到堆满玫瑰花瓣的床榻。
这张溢散着无限浪漫情丝的床哦!
我看见林辉苍白的胴体,在这张床榻上若隐若现。
曾经,有许多个黑夜,黑暗中浸润着两具翻云播雨的胴体。
黑暗中,升腾着我的浪漫、纯情,还有关于男人的梦想。
我突然发疯似的,将我精心设计出来的玫瑰花瓣掀到地毯上,将手中的Santa Croce红葡萄酒洒在床榻上,再斟满一杯洒在地上,再斟满一杯洒向床榻……
美酒涓涓流淌,殷红殷红。
那黏黏的液体,让我想到血迹、米青。液,从林辉的体里流出的米青。液。
米青。液!
我疯狂地笑了起来:
“米青。液也是可以与货币互换的吗?”
难道我真的那么丑陋?
难道,我真的到了必须用货币去换取愉悦与狂喜吗?
我走向梳妆台。
镜中的我,散乱着发丝、露着双肩。
我的脸色莹亮、我的双肩圆润如玉,我的眼睛在幽暗中亮若星辰,我的鼻子高挺圆润,我的双眉虽不是柳叶飘飘,但这种卧蚕浓眉却更具一种特殊的浪漫韵致。
26岁的我,虽然没有那个如烟似雾的女生伊眉那么轻灵飘逸,但是,也绝对不至于非用金钱去购买爱情。
如果,不是因为形象的丑陋,那么,就是因为我的愚蠢与幼稚。
接受被骗的感觉,是残忍的。
我沮丧地坐在地毯上,下巴枕着双膝,欲哭无泪。
窗外又飘起了笛声,这是一首哀伤的曲子,正合我当时的心境。
这音乐似从天外飘来,我的心在这笛声的渲染下更加忧伤。
我幽幽地拉开窗帘,曙光里,一个长发披肩的影子在吹笛。
毕欣!
我惊奇地发现,那是毕欣。
“毕欣!”
我第一次如此热情地呼唤毕欣的名字,第一次不怀敌意地将他迎进小楼。
毕欣是吹着芦笛进来的,笛声在这夹杂着酒与玫瑰气息的小楼飘忽不定。
毕欣说:
“林辉走了?”
我说:
“走了。”
毕欣说:
“林辉是骗子!”
我说:
“林辉不是骗子!”
毕欣说:
“林辉是男妓。”
我说:
“我不想把他想象成男妓!他绝对不是!”
毕欣固执地说:
“但他是!他以男色欺骗你的感情,骗取你的钱财,他是骗子!是男妓!”
“那,你是在嘲讽我落到必须招男妓的地步?”
我的眼睛直视着他,目光一定不柔和。
毕欣说:
“其实,你不仅不丑。而且,你优雅迷人、气质超凡。但你却爱得太盲目,太先入为主。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
“不!”
我竭力否认着。
“不是我的观念有何过错,只是因为我太缺少女人的魅力,是我留不住他的心与身体。”
“不!”
毕欣大声说:
“是你太幼稚!太富幻想!而你的幼稚和幻想,却是因为你养尊处优的生活所致。你生活在别人无法企及的优越环境里,你辨不清什么是虚伪、什么是真情。所以,他们正好利用了你的单纯。所以,你才会被欺骗。”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纯粹的欺骗,不会有如此的激情与狂喜。”
“我不相信。”
我无力地依在玫瑰花瓣与残酒里。
毕欣却残忍地提醒我:
“既然已被骗,干吗不肯承认?”
“林辉没有骗我!我不信他会骗我!”
“唉!”
毕欣长长地嗟叹一声,便又吹起了芦笛。
芦笛声,优扬悦耳,如高山流水,清脆悦耳;如春风拂面,月光抚慰;如情人别离时轻轻婆娑如凝脂、如软玉的肌肤。
我啜饮着红酒。
然而,这种出自一位美艳幸福女人之手的红酒,带给我的依然是寂寞与痛苦。
芦笛,横在毕欣的唇边。
毕欣便坐在我那美丽的花园里,吹响着他的芦笛。
可是,他的笛音并未消减我心灵的忧伤。
我的心里印满了林辉的影子,林辉的微笑,林辉的一切的一切。
酒精在我的血液中奔涌。
笛音在我的耳畔呜咽。
林辉的影子,则像梦魇一样,在我的心里神出鬼没。
此时此刻,我只有一个念头、一种祈盼。
如果时光能倒流,转回到我和林辉热恋的时候,并能旧梦重温的话。
那么,我宁愿被欺骗,我宁愿把我的灵魂交给魔鬼,而换取与他的片刻欢愉。
我从楼梯下来,经过客厅,进入我的小花园时,毕欣还在吹笛。
花园里的绿草,在夜里散发着幽幽清香。
小花,则在夜色里静寂地绽放。
月儿照射着我的小楼,照耀着我这小巧精致的小小花园。
绿草,抚慰着我的裙裾,传递予我一丝丝不经意的慰藉。
我轻轻地,游动在小小的花园里,就像是梦游的人走向梦中。
也就在一天前的夜里,林辉牵着我的手,在园子里饮酒聊天……
记得,就在一天前的夜里,林辉醉意蒙眬地拥抱着我,把我放倒在月光下的绿草里,我俩耳鬓厮磨,说着悄悄的情话醉语。
我还记得,他胸前的毛丝在月光下跳闪如蓝色的火焰;我还记得,他腰部的线条、他薄而温软的唇,还有他细长而迷人的眼睛……
爱情是最迷人的毒药,为了拥有两人融合为一的美梦,为了在这美丽的月光下与自己所钟情的男人纵情于私家花园的绿草地,有几个女人会吝啬金钱与身外之物呢?
4
月光下,存在着三个各怀心思的人。
一个吹笛的毕欣。
一个因失恋而痛心的我。
一个因被欺骗而忧心的伊眉。
我把支票递交给林辉时,我便预料到他会拿着我予他的支票与信用卡,带着他的女学生伊眉去另一个国界开始他们浪漫的旅途,在旅途中挥霍我的金钱。
然而,我错了。
就在林辉离我而去,毕欣用笛音抚慰我的心伤时,伊眉如烟如雾地飘到了我的眼前。
“冰子姐姐!”
伊眉满脸是泪,隔着我的铁艺护栏忧伤地呼唤着我。
我凝视着月光下的伊眉,静悄悄地打开铁门,放她进入我的小花园。
月光下,存在着三个各怀心思的人。
一个吹笛的毕欣。
一个因失恋而痛心的我。
一个因被欺骗